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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莫叹金钱非万能,钱多自然鬼神通

作品名称:乱世杀手      作者:无道黑白      发布时间:2023-09-18 16:15:24      字数:15450

  第十章:莫叹金钱非万能,钱多自然鬼神通
  第一节:请君入瓮
  半个月内,周子俊安排的暗哨陆续撤去,旧青衫的宅院再次恢复了宁静,一切似没发生过一般。旧青衫等人觉得计策成功了,他们确信,周子俊已完全相信翻墙而逃的贼人就是负夜笙的门客。
  半年多来,朝廷迟迟没有发布任务,似乎将旧青衫等人遗忘了一般。他们不知,长安看似平静,实则暗潮汹涌,是非不断。年初,李隆基病重;不久后,当今皇帝李亨亦患重病,无奈之下只得命天下兵马大元帅李俶监国。李亨的妻子张皇后和越王李系惧怕李俶,更觊觎皇帝之位,于是趁乱在长安四处活动,意图夺位。内忧外乱不断,李俶自顾不暇,更别提给北斗九煞堂下达密令了。
  旧青衫等人不想闲着,却找不到合适的下手对象。几番商议后,旧青衫将目标锁定在洛阳的一些富商身上。这些富商看似寻常,其实和叛军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他们不仅给叛军提供钱财支援,更是通过商道获取了大量唐军情报。也就是说,无数百姓和官兵的死亡,跟这些富商有着直接关系。
  时值夏季,雨水也跟着多了起来。旧青衫等人则如鱼得水,趁着雨夜连续抄了几个富户的家,弄到了大量金银珠宝和书信。
  洛阳那几个富户损失了大量钱财,已是够难受的了,更令他们恐惧的是,许多书信也遗失了。那些书信可不简单,里面有许多记载着他们与叛军的联络信息,更有一些书信还记载着他们与唐军的联络信息。也就是说,若信件被公布于天下,那他们是“唐奸”和“两面派”的秘密就藏不住了。战乱总会结束的,不管哪一方获胜,这些富户都不会有好日子过。
  被打劫的富户不敢声张,生怕引起强烈报复,只得偷偷向周子俊禀报。周子俊平日里虽收了他们不少好处,但他心里跟明镜似的,他明白:这些富商只认钱不认人,他和这些富商的关系不过是酒肉朋友。一旦叛军兵败,第一个朝自己扔烂白菜的就是他们!
  周子俊没答应替那些富户做主,只是嘱咐他们要增加护院,加强戒备。
  但诸多同僚和兄弟被害,这令周子俊不能容忍。旧青衫等人的瞒天过海之计,并没有骗到他。他表面不动声色,暗地里却展开了行动。
  要抓就全抓,一个也不能放过!周子俊深知这些杀手的厉害,不敢放走一个人。他借着洛阳内涝之计,安排了大量人手对地下管网进行疏通和排查,并重新绘制了地下管网图。通过与工部官员的秘密沟通,他已大概推演出旧青衫的管网分布情况。同时,周子俊在洛阳城内安插了大量眼线,密切观察信鸽和百姓的动向,很快将唐军在洛阳的情报网络摸得清清楚楚。并且,周子俊还找人偷偷画了旧青衫等人的画像。一旦有人潜逃,可以第一时间发布海捕文书进行缉拿。
  周子俊虽然做了诸多准备,但自认还是不能确保万无一失。其一,为怕引起旧青衫等人的怀疑,周子俊并未对地下管网进行细致排查。旧青衫等人一旦潜入地下管网,很难进行围捕。况且地下管网四通八达,且出口众多,应该还有一些暗口没有排查到,全部捕获更是难上加难。其二,薛嵩可是受过旧青衫好处的,且他的贴身丫鬟云红倩和百里擒王关系密切。旧青衫并无确凿通敌证据,若贸然抓捕,恐会引起薛嵩的激烈反应。薛嵩一向傲慢,且不受史朝义待见。若事情处置不好,恐会逼得薛嵩脱离叛军,那可太得不偿失了。
  夏季多雨,旧青衫自然会关注。他命水无常加强对地下管网的排查,确保地下交通顺畅。水无常可谓尽职尽责,没事就在地下溜达。
  一日,叛军在街市内贴出告示,说最近盗匪猖獗,要在洛阳城内实施夜禁。夜禁,即现在的宵禁,一般在战争状态、全国紧急状态或者戒严时期使用。此时的夜禁和以往差不多,只不过时间略长一天,普通百姓三天之内不得出门。
  洛阳城经常实施夜禁,旧青衫等人来洛阳有一段时间了,故早已经习惯了,因此没有太在意。他们提前买好了米面柴油,静候夜禁结束。
  当夜,周子俊派出十多路精兵强将,将毒手伸向了唐军密探。此次行动可谓快准狠,唐军在洛阳城内的密探要么被抓,要么被杀,无一幸免。抓捕结束后,周子俊一面派人清扫抓捕痕迹,一面对密探展开了疯狂审讯。
  经过一天一夜的疯狂审讯,周子俊掌握了大量信息。唐军在洛阳有四处密探点。东部、南部的密探以飞鸽传书为主,西部和北部的密探则以人员传递为主。四处密探均有不同的暗号,与杀手联络时均互遮颜面。
  夜禁结束后,旧青衫命香如是和百里擒王与东面和南面的密探联络,命夏蕙带和梅蝉衣与西面和北面的密探联络。
  半夜时分,香如是、百里擒王、夏蕙带、梅蝉衣陆续返回,四人均表示一切正常。
  香如是拿出一封密信和一张图纸交给旧青衫,道:“大哥,刚收到的密信。天下兵马大元帅吩咐我们要合力一击,务必成功!”
  “哦?”旧青衫一下来了精神,一边拆信,一边说道:“想不到天下兵马大元帅亲自下命令了!”
  “太好了,终于有事做了!”
  夏荷衣等人也甚是兴奋,都凑了过去。
  李俶的密令很简单,就十个字:七月二十日诛杀史朝义!
  
  第二节:纳德之香
  “啊?要干这等事?”夏荷衣等人顿时惊得目瞪口呆。
  旧青衫没有说话,而是将图纸缓缓展开。这是一张洛阳皇宫的地图,密密麻麻标记着洛阳皇宫内的各类信息,连史朝义的寝宫和传说中的皇宫密道都标记出来了。
  百里擒王一拍脑袋,道:“对啊!熟悉洛阳皇宫的还得是皇室中人啊!早知如此,我们就应早些向天下兵马大元帅求助了!”
  “嗯!”夏荷衣微笑着点了点头,道:“不过,此时也不算晚!”
  “是啊!我的手早就痒得不行了!”
  “……”
  众人七嘴八舌,说得不亦乐乎,却只有梅蝉衣面色凝重。她紧锁眉头,反复拿着密信和图纸看了又看。
  夏蕙带发现梅蝉衣异常,道:“九妹,有什么不对吗?”
  梅蝉衣将密信又仔细看了一遍,道:“五姐,密信没什么问题,天下大元帅的印章也对……”
  “那九妹为何疑虑重重?”
  “洛阳皇宫密道之事,我略有知晓。但据我所知,那密道入口并不在明堂,出口也不对……而且,听闻密道内机关重重,即便知道在哪里,一般人也不能自由出入……”
  “就因为这?”百里擒王道:“九妹,你只是道听途说,不能当真吧?皇宫密道是何等机密?普通人怎么会知道?”
  “是啊,九妹。你说的那些,可能是朝廷故意散布的假消息,只为混淆众人视听。”
  “……”
  旧青衫等人议论纷纷,觉得梅蝉衣的担忧是多余的。
  香如是低头思虑半天,道:“各位哥哥、姐姐,九妹所言虽没有确凿依据,但不可一听了之。若地图里的密道是假的,我等进去必然会有危险,更会破坏朝廷的大计。”
  “嗯,小心驶得万年船。”旧青衫点了点头,拿起密信和图纸看了又看,又找出几封以前的密信进行对比,也未发现任何不妥之处。
  旧青衫道:“八弟、九妹,你们多虑了。”
  梅蝉衣不甘心,道:“大哥,此事不可大意!”
  “九妹,你若反对,必须拿出令人信服的理由。光凭坊间传说,是不行。的这密信和图纸没什么问题,我觉得可信。”
  “这……”梅蝉衣不知如何回应,却依然不松口。
  汪汪汪!汪汪汪!
  院外突然传来几声狗叫。
  众人正凝神思考,冷不丁被吓了一跳。
  旧青衫悄声出门,看了看在院内值守的左风云和水无常。
  叛军夜间带犬巡逻,已不是什么稀罕事。院内值守的寒刀和左风云朝旧青衫摆了摆手,示意无事发生。
  旧青衫不放心,于是看向阁楼顶部,见楼顶的水无常亦摆手示意,遂终于放下心来,再次返回屋内。
  “大哥,外面有事吗?”夏荷衣道。
  “没事。是叛军在巡逻。”旧青衫摆了摆手,见夏荷衣仍捧着图纸,道:“二妹,可有什么发现?”
  “呵呵,没有。就是觉得这图纸挺香的,不知是墨的原因还是纸的原因……”
  “哦……”见夏荷衣说话都跑题了,旧青衫有些失望,道:“可能是怕图纸受潮,才用的好纸好墨吧。”
  旧青衫哪里知道,这张图纸已被周子俊撒上了特殊香粉。此香粉是大食人从欧罗巴带来,由薰衣草花精制而成。薰衣草被称为“百草之王”,最早分布于欧洲南部及大洋洲,唐朝时并无栽培。因薰衣草香气清新且味道独特,故周子俊将薰衣草香作为标记追踪之物。之前宅院门口狗吠,并不是普通叛军巡逻,而是叛军带着细犬在寻找“皇宫地图”。换句话说,周子俊已确认了旧青衫等人就是杀手,现在正在进一步确认!
  梅蝉衣也闻了闻图纸,道:“此香应为‘纳德’,是大食人进贡之物,一般人见不到的。”
  旧青衫、百里擒王等直男听了,觉得好气又好笑。都什么时候了,这两个女人还在讨论胭脂水粉之事。
  旧青衫将图纸收入怀中,道:“好了,不说了。天色不早,你们早些休息吧。”
  梅蝉衣不乐意了,道:“大哥,我始终觉得不妥……”
  旧青衫耐心地说道:“九妹,还有什么不对吗?你都说了,这纳德之香只有朝廷才有,不恰好证明这图纸就出自天下兵马大元帅之手吗?”
  梅蝉衣道:“大哥说的在理。但是,这香粉只是香味特殊,与图纸并无多大关系。兵马大元帅乃是男子,为何要将香粉洒在上面呢?”
  香如是道:“是啊,大哥,九妹说的在理。图纸乃是机密,撒上香粉反而惹人怀疑,这不合常理啊。”
  旧青衫沉思片刻,道:“也许是朝廷库房混乱,故而遗洒了一些香粉。若不是二妹心细,我们是不会发现这纳德之香的。这说明什么?说明这香粉并非有人故意撒上去的。”
  “可是……”
  “好了,九妹,你就别纠结了……若你们喜欢这香粉,等叛乱结束后,我替你们讨一些。”
  “大哥说的在理……”夏荷衣、百里擒王、夏蕙带等人觉得在理,遂打消了疑虑。
  “唉……好吧……”梅蝉衣无话可说,只得悻悻退去。
  
  第三节:舍生取义
  待众人休息后,香如是悄悄找到院内值守的寒刀。二人嘀咕一阵后,便换上夜行衣飞身而去。
  左风云本想询问,又猜想是旧青衫的主意,遂没有多问。反正宅院有他和水无常值守,也不会有太大问题。
  香如是和寒刀一路疾行,来到东方的密探联络点。他朝寒刀使了个手势,示意他在外面接应,自己则悄悄摸了进去。
  此处联络点是一个两层小楼。这二层小楼,一层是大厅,二层是住间,一二层楼通过楼梯连接,若鸟笼子一般。
  香如是以前与密探联络,只敲三下门,然后对下暗号。对上暗号后,若有密信,密探会从门缝将信扔出;若无密信,或杀手没有要求,密探会说“找错人了”,然后不再言语。
  香如是没有按照以前方法行事,而是一跃而起跳到二楼窗外,用匕首捅破窗户纸观察一番,接着将窗户拨开,悄悄走进房内。
  房内,两个密探睡意正浓,根本没有察觉有人进入。
  香如是小心翼翼地打开房门,来到一楼大厅。屏息凝神观察一番后,他将火折子吹燃,开始仔细观瞧四周。
  这只是一个普通的厅堂,中间有一些桌椅,房子角落堆放着一些刀枪。香如是观察许久,见没什么异样,遂打算原路返回。
  当他上楼的时候,不经意间发现扶手的颜色好像有些不对劲。
  “咦?这是……”香如是蹲下身来,盯着扶手的漆暗自嘀咕。
  那扶手虽光滑如初,但上面的漆却并不均匀,且颜色好像有些是刚补上去的。
  香如是掏出匕首,将较亮的木漆轻轻刮去,发现扶手竟是修补过的。
  “啊?果然有问题……”香如是略显吃惊,小心翼翼地将扶手上的新增木块剔除,发现扶手上全是刀砍斧剁的痕迹!
  “这里最近有过打斗,难道真的是……”香如是想罢,急忙依葫芦画瓢在其他地方检查起来。
  一番检查后,香如是发现桌椅板凳毫无损伤,只有扶手、门框和房梁有打斗痕迹,而这些打斗痕迹无一例外被精心修补过了。
  香如是吹灭火折子,坐在椅子上暗自沉思:“桌椅板凳毫无损伤,想必是全部换过了。门框、扶手和房梁无法更换,所以只能修补。看来这里刚刚经历过激烈的打斗!奇怪了,为什么他们还睡得那么安稳?难道是起内讧又和好了?还是说,他们已不是原来那帮人了……”
  想了半天,香如是也不能确定事情真相。他也懒得想了,索性再探查一番。
  香如是再次来到二楼,听得一个房间呼吸声密集,遂悄悄将门推开一道缝。
  不看不要紧,一看吓一跳!小小的屋子内,竟满满躺着一堆人!借着透过窗户的月光,香如是通过衣饰判断,那些人就是叛军!
  “呼!”香如是冷吸一口气,悄悄将房门闭上。梅蝉衣怀疑的没错,那皇宫地图果然有问题。所有的一切,都是假的。
  “得赶紧告诉大哥!”香如是想罢,再次来到一楼。他双手轻推窗户,欲推窗而出。
  啪!
  窗框突然发出一声脆响。
  那声音很小,若虫子撞在窗户纸上,又似朽木断裂。香如是没有太在意,以为窗户许久未开,故而有些迟钝。
  轰!
  突然间,所有门窗之上齐齐落下一道道铁栅栏,将出口彻底封死!
  “有人!快起来!”
  “有人闯入!”
  一声喊叫过后,一群人从二楼冲了下来。
  “糟糕!被发现了!”香如是暗叫一声,垫步凌腰纵身一跃跳上房梁,接着屏住呼吸不再动弹。
  不多时,二层小楼灯火通明,一群人拿着火把提着刀,在四处张望。
  那些人寻找一番后,并没有发现香如是的踪迹。为首之人名叫公孙长德,他看了看四周门窗,料想香如是并未逃出,遂高声喊道:“兄弟莫怕,自己人!我们穿着叛军的衣服是为了遮人耳目!你大可出来说话。”
  香如是趴在房梁上暗自发笑,心想:“小孩子才会上当呢?唐军密探平日里足不出户,需要遮人耳目吗?”
  见没人响应,一个随从附耳说道:“将军,怎么办?要不要出去报信?”
  公孙长德摆了摆手,低声说道:“我们皆是军中精锐,况且有那么多人,还怕抓不到他吗?再说了,周将军交代过,这些人狡猾得很。若他趁你出去报信的时候,趁机跑了怎么办?”
  “将军所言在理!”
  “嗯!”公孙长德点了点头,又继续高声喊道:“新来的兄弟,别敬酒不吃吃罚酒!若被我抓到,可不是剁手跺脚那么简单了!刑部的手段你应该知道,有几个人受得了?”
  香如是继续不作声,只想着拖延时间,希望寒刀能尽快察觉到危险,迅速给旧青衫等人报信。
  寒刀没参与旧青衫等人的谈论,故而无法与香如是心意相通。他已知香如是有危险,却没有贸然行动,只是躲在角落仔细聆听。
  公孙长德又等了一阵,显然有些不耐烦了,下令道:“众人听令,五人一组,相互策应,看到贼人,格杀勿论!”说罢,朝房梁一扭头,接着向白长海、李峰、项东山、长孙景林等人一挥手。
  “是!”那四个人看到手势,立刻拔出佩刀跳向房梁。
  “糟糕,被猜到了!若被逼下房梁,那可就不好办了!”在项东山跳上房梁的一瞬间,香如是若壁虎一般往前一跃,同时右手持匕首冲了过去。
  “啊?”项东山还未站稳,香如是已杀到眼前。他大喊一声,急忙挥刀砍了过去。
  香如是右手持匕首架住来刀,接着左手向前一探,扣住了项东山的右手。
  本以为能一招制敌,哪知项东山右手手腕竟有铁护腕。可惜香如是手上功夫了得,却敌不过铜铁。
  “哼!”项东山甚是得意,探出左手,死死扣住了香如是的左手。
  呼!呼!呼!
  香如是与项东山正较力间,白长海等三人已跃上房梁。
  呜!
  三把刀齐齐劈向香如是。
  “一起死吧!”空间太小,且被人缠住,香如是根本无法还手,索性拼了。他双脚用力一蹬,压着那项东山一起砸向地面。
  项东山又急又恼,使尽全力欲甩开香如是。香如是则若狗皮膏药一般,死死粘着他。反正项东山身体在下,若落地,第一个死的就是他。
  可令香如是万万没想到的是,眼看就要坠地了,项东山不仅不挣脱了,反而抓得更紧了。香如是有些慌了,心中却涌过一丝悲壮之情。“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返。”也许,这就是视死如归吧。
  呼!
  电光火石间,公孙长德猛然向前,一把抓住香如是的衣服,接着奋力向上一甩。
  有了公孙长德的“相助”,香如是和项东山总算安全落地。虽说依然摔在了地上,但总算捡回了性命。
  “杀!”白长海、李峰、长孙景林齐齐落地,各持佩刀刺向香如是。
  “呵呵,别动!”项东山左手加大力度,死死抓着香如是。
  “啊?”香如是急了,猛然一脚踹向项东山。
  咚!咚!
  香如是和项东山终于分开,各撞向两边的墙角。
  当!当!当!
  白长海、李峰、长孙景林三人扑空,只将地面劈出三刀裂缝。
  “嗯……”香如是感觉头疼难当,刚想摸一摸脑袋,突然发现一道黑影袭来。
  公孙长德动手了!
  “不好!”香如是想都不想,凭本能往旁边一闪,接着纵身一跃来到房梁上。
  咔嚓!
  伴随着一道白光,一个椅子被公孙长德劈成两段。
  见香如是躲开攻击,公孙长德仰头大怒,大声吼道:“取箭,射死他!”
  公孙长德话音刚落,无数利箭、劲弩从地面射向香如是。香如是根本不惧,在房梁上左右腾挪,丝毫未伤。
  公孙长德持刀观望,忍不住连连赞叹:“真若灵猫过荆丛,完璧如初!好身手!”
  “呼……呼……”又躲了一阵后,香如是的气息声明显加重了。
  白长海等人听得清楚,知道香如是已损耗不少。他们欲再次冲上去,却被公孙长德一把拉住。
  “不可贸进,这人很危险!”公孙长德低声说罢,接着高声说道:“你们各寻视角,继续以弓弩攻击!他耗不了多久的!”
  “是!”
  房内的士兵各持弩箭,眼睛死死盯着上方,猫着腰沿着墙壁小心移动。
  “折腾了这一阵,七哥应该到家了……”香如是想罢,心中一阵欣慰,又觉得有一丝悲壮和伤心。虽说大丈夫死不足惜,但真正面临死亡之时,总觉得有些惶恐和不甘。
  “罢了,同归于尽吧!”香如是打算拼了。他已设想好计划:找个机会冲下去将油灯打翻进而引起火灾,接着趁乱与叛军近身搏杀。反正这个小楼就是牢笼,自己出不去,他们也别想活着出去!
  呼!呼!呼!呼!
  小楼门外突然火光大起。
  “不好,着火了!将军,怎么办?”李峰问道。
  “可恶,怎么会起火……”公孙长德紧握双刀,顿时气得面色铁青。
  哐!
  伴着滚滚浓烟,一道黑影抱着巨木破门而入。烟火之中,那人若霸王一般,怀抱巨木肆意挥舞着,两眼却像恶鬼一般狰狞恐怖。
  寒刀来了!
  被寒刀这么一通乱打,叛军顿时死伤过半。叛军不再向前,只得发射弩箭攻击。
  香如是趁乱来到寒刀身后,万分感激地说道:“多谢七哥相助,我们走吧!”
  “你先走!我断后!”
  “不可!要走一起走!”香如是说罢,伸手便拉寒刀,却摸了一手鲜血。
  “七哥,你受伤了?”
  寒刀没有回话,紧抱巨木趔趄向前两步。他回头看了看香如是,突然飞起一脚,将香如是硬生生踹出房间。
  “我知生死,亦懂规矩!你速去报信,我不会背叛任何人的!”寒刀说罢,将巨木斜倚在门口,接着拔刀冲向叛军。
  “七哥!七哥……”香如是听得小楼内厮杀声不断,顿时心如刀绞。他有心与寒刀共生死,但又不能辜负寒刀的苦心,只能强忍悲痛大喊一声:“七哥,不管如何,千万活着!”说罢,纵身一跃逃身而去。
  
  第四节:不离不弃
  水无常在宅院值守,最先发现东方发生火灾,遂急忙通知了旧青衫。
  旧青衫得知香如是和寒刀外出,又想到香如是白天所言,顿时感觉不妙,遂命梅蝉衣和左风云前去查探。
  梅蝉衣和左风云刚出发没多久,香如是回来了。
  “大哥,七哥被困了!”香如是一下跪倒在地,两眼不争气地流出了热泪。
  旧青衫一把拉起香如是,道:“莫慌!说,到底怎么回事?”
  “洛阳皇宫地图之事,我觉得可疑,于是和七哥前去探查。我进入密探阁楼后,发现里面尽是叛军。我想撤离,却不小心触动了机关,被困在了里面。七哥为了救我,只身一人挡住了叛军。叛军高手众多,七哥恐怕……”
  “大哥,怎么办?”
  “大哥,动手吧!”
  “……”
  夏荷衣、百里擒王等人紧握兵刃,欲大干一场。
  旧青衫紧握双拳望向东方,不再发一言一语。许久之后,他缓缓转过身来,道:“越是紧急情况,越不能慌张!三弟和六弟门外值守,其他人随我等候四弟他们!”
  “啊?”众人心急如焚,根本不愿听从。
  “违令者,斩!”
  “唉……是!”众人虽心有不甘,却不再多言。旧青衫虽然无情,但众人还是相信他的。
  旧青衫五人围桌而坐,盯着桌上的蜡烛不言不语。时间一点一点过去,雪白的蜡烛在不停流泪萎缩。那跳动的烛光,流淌的蜡泪,仿佛若寒刀的命运一般,不停地折磨着所有人的灵魂。从来没想过,时间会这么漫长!
  哐当!
  左风云和梅蝉衣夺门而入。
  “回来了?”旧青衫腾地起身,急切问道:“怎么样了?”
  “唉……”左风云怒叹一口气,道:“大哥,七弟被抓了,已被押往周子俊的地牢。”
  夏蕙带道:“七弟伤势如何?”
  “七弟好像受了一些伤,短期内应无大碍。我们发现七弟时,他已被擒获……敌兵戒备森严,我和九妹未敢擅动……”
  “大哥,救救七哥吧!”梅蝉衣紧握宝剑,顿时泪流满面。
  “唉……”旧青衫拍了拍左风云和梅蝉衣的肩膀,接着重重坐了下来,道:“非我无情,但此事不可意气用事!九妹,你告诉三弟和六弟,让他们小心值守,若有人来袭,不可硬战,速速进房内密道躲避。通知他们后,你和其他人一起到六弟房间,大家再作商议!”说罢,径直走进了百里擒王的房间。
  不多时,梅蝉衣通知完毕,最后一个来到百里擒王的房间。
  见众人焦躁不安,旧青衫道:“敌众我寡,急也没用。不如先将事情的来龙去脉搞清楚,再从长计议。八弟,你且将事情经过详细说一遍。”
  “是!”香如是道:“我进入密探阁楼后,发现房内有打斗的痕迹,而且那打斗痕迹被精心掩饰过。后来,我发现二楼厢房内住着许多叛军,料想唐军密探已经遇害了。我打算跳窗而出,却不知阁楼内有机关,结果被关在了阁楼内。七哥本是在外面接应的,他救我逃生后,命我给大家报信,然后将阁楼的门给封堵了,将自己和叛军关在了一起……”
  “有多少叛军?”
  “呃……大概三十号人。”
  “看来他们是做足了万全准备啊!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呢?”
  梅蝉衣道:“大哥,事情已经很明显了。叛军并没有打消对我们的猜忌,我们的瞒天过海之计并没有成功。我想,事情应该是这样的:叛军通过明察暗访,已将朝廷的各处密探摸清。趁三天夜禁时间,他们将密探全部铲除了,并获取了大量情报。我们的地下暗道,想必他们也查过了。或许怕不能将我们全部擒获,亦或许还未确认我们的身份,又或许其他什么原因,他们不敢直接对我们动手,于是,就特地布了这个局,欲引蛇出洞,进而将我们一网打尽。仿造天下兵马大元帅印章并不难,地图上的香粉应是故意撒上去的,目的是通过细犬进行追踪,进而对我们的身份和行踪进行确认!我们可能会销毁密信,但短期内是不会销毁洛阳皇宫地图的,因为那个任务还未开始。只要抓住我们,再找出洛阳皇宫地图,便可以确信我们是唐军派来的。”
  旧青衫双手报于胸前,紧锁眉头道:“哦,来一个人赃并获?不……不对!叛军经常召集百姓,我们都习以为常了。周子俊想把我们叫到别的地方,随便派几个官兵就可以做到,为何不这么做呢?”
  “呃……若七哥和八哥今夜不行动,也许明天,我们真有可能稀里糊涂的被一网打尽……”
  “好险……九妹推测的在理……怪我,没慎重考虑你们的意见……”
  “大哥,切莫自责。”夏荷衣道:“据我所知,叛军一向心狠手辣,怀疑我们也不是一天两天了。按照他的性情,不管我们是不是唐军的人,早该对我们动手了,何必非要人赃并获呢?”
  “是啊!我们只不过是‘普通百姓’,周子俊为何如此大费周章?”
  香如是道:“也许是六哥的缘故。”
  “怎么说?”
  “六哥与云姑娘相好,而云姑娘是薛嵩的贴身丫鬟。薛嵩不喜应酬,却来我们这里做客,并收了大哥的宝剑。这些关系,在外人看来可不一般呢。在朝为官者,一般人情世故颇多。周子俊之所以如此大费周章,应是怕牵一发而动全身,惹恼了薛嵩。”
  “如此说来,我们是靠运气和云姑娘捡回一条命?”
  夏蕙带道:“大哥,我们已然暴露。不管寒刀招是不招,周子俊都会对我们下手的!下一步怎么办?七弟怎么办?”
  “唉……”一听到寒刀,旧青衫再次愁眉不展。
  香如是道:“七哥救我之时,曾说过知生死懂规矩之类的话。他做杀手时间最长,江湖义气最重,该不会自行了断吧”说罢,掏出匕首,道:“七哥因我被捕,我不能坐视不理,我得去救七哥!”
  “坐下!”旧青衫猛然一拍桌子,怒吼道:“七弟,你要去送死吗?你知道地牢是何等机要之地,即便我们八个人同去,真的能从几万人的军队中杀出来吗?我们是替朝廷替国家做事的,不是来当侠客的!”
  “可是……唉!”香如是重重叹了一口气,紧握双拳看着蜡烛,恶狠狠地说道:“这事没完,容我再想想!”
  
  第五节:舍财保命
  房内死气沉沉压抑不堪,房外的虫鸣却此起彼伏甚是欢快。旧青衫听得心烦,不知不觉忽然开始头疼起来。
  当当当!
  一阵急促敲门声传来。
  夏蕙带急忙起身开门,见是水无常,道:“三哥,有事吗?”
  “呵呵,有点事。”水无常凑近旧青衫,小心翼翼地说道:“大哥,刚才你们所言,我都听到了。大哥,我觉得你说的对,凡事应该以大局为重。但是呢,七弟也得救。”
  “这不是废话吗?”旧青衫抬起头,不耐烦地说道:“三弟,你有办法?”
  “呵呵,小弟不才,愿意将七弟赎出来。”
  “你开什么玩笑?我们和叛军是不共戴天的仇敌,他们怎么可能为了钱财而妥协?这方法不可行!无异于羊入虎口!”
  “呵呵,大哥,钱能通神,这句话不知你听过没有?你一身正气,应该不信这些。但是我信,而且深信不疑!在钱财面前,一切的忠诚正义都是扯淡!若说能有人抵住那诱惑,那只能说明钱财还不够多!只要给他们足够的钱财,别说背叛主子和兄弟了,就是让他们管我叫爹都行!”
  “三弟此言差矣,自古以来,忠臣义士还是不少的。”
  “是啊,是有一些。但这些忠臣义士在万千众生中,不恰如沧海一粟吗?”
  “话虽如此,但这样太冒险了。你就不怕落个人财两空?”
  “呵呵,赌一把呗!关老爷单刀赴会固然威武,但我觉得,手中的金银财帛比青龙偃月刀强上百倍!”
  “休要奚落武圣人!周子俊为人如何,你我皆不清楚。贸然前去,胜算太低了!”
  “大哥此言差矣!我觉得胜算非常高!”
  “三弟,你真的有把握?”
  “有!大哥你就相信我一次吧!”
  “嗯……你具体要怎么做?”
  “我会带足金银珠宝,即刻去找周子俊。待我走后,大哥与众兄弟潜入地下管网,西南暗口处等我。两个时辰后,若我还未归来,那说明我失败了。你们莫要管我和七弟,赶紧离开洛阳。”
  “怎么,你打算自己去?”
  “一个人足够了。若失败了,损失也不大……”
  “不行,我随你去。”
  “大哥,你别去,我去!”夏荷衣等人纷纷请命。
  旧青衫摆了摆手,道:“你们无需多言,我心意已决。若事情不妙,以后北斗九煞堂就由二妹负责。你们必须听从二妹指挥,不可任性妄为!”
  “大哥!不行啊……”夏荷衣等人急忙劝阻。
  旧青衫双目一瞪,威严喝道:“这是命令!休要多言!”
  生离死别,来得太过突然,众人一时难以接受。但此刻也没有什么好办法了,姑且死马当作活马医吧。
  “呵呵。”水无常干笑两声,道:“大哥性情耿直,不宜与周子俊会谈。若见到周子俊,麻烦大哥不要多言,让我做一次老大吧。还有,为了显示我们的‘诚意’,我们不可带兵器。”
  “这……”旧青衫想了想,道:“可以!一切以三弟为尊,按三弟指挥行事。”
  梅蝉衣道:“这可不行啊!若有意外,你们如何自保?”
  旧青衫拍了拍梅蝉衣的肩膀,语重心长地说道:“九妹啊,即便我们带了兵刃,你觉得能从数万叛军中逃出来吗?”
  梅蝉衣双目泛着泪珠,道:“大哥,真没别的办法了吗?我们可以捉一个大官作为交换……”
  “周子俊此刻应该正在对七弟用刑,叛军可能已经朝这边来了。时间仓促,来不及了……”
  “唉……”梅蝉衣悄然转身,偷偷擦拭眼泪。
  水无常见众人伤心,急忙岔开话题,嚷嚷道:“好了,别多想了!八弟,你和我去密室搬一些金银珠宝。五妹、九妹,你们帮忙布置马车!大哥和二姐就别干活了,商量下还要准备什么。”
  稍许沉默后,众人分头展开行动。
  密室内已有满满三大箱金银珠宝。水无常将所有箱子打开,看了又看,摸了又摸,不知不觉间流下了热泪。
  香如是拍了拍水无常的肩膀,道:“三哥莫伤心,七哥不会有事的……”
  “切,你懂什么?”水无常一把扒拉开香如是,万分痛心的说道:“可惜了这些金银珠宝和古玩字画啊!可惜了我这些好宝贝哦!”
  香如是听闻此言,差点没吐出血来。原以为水无常是慷慨悲壮之人,想不到竟如此爱财如命!
  水无常忍住悲伤,从箱子中取出几个金元宝放入怀中,接着将箱子盖上,哭丧着说道:“罢了,搬这一箱吧。八弟,搬得时候轻点啊……”
  “哦。”香如是低低答应一声,开始闷头干活。若是在平常,他定要好好嘲笑一番水无常。但此时此刻,悲痛绝望的心情统治了一切,令他毫无谈笑之情。
  不多时,一箱财宝已置于马车上。
  旧青衫坐在马上,双手持马鞭缰绳朝众人使劲一抱拳,道:“诸位,珍重!”
  水无常坐在宝箱旁边,亦朝众人抱拳施礼。
  “大哥保重!三弟保重!”
  “大哥保重!三哥保重!”
  夏荷衣、左风云、夏蕙带、百里擒王、香如是、梅蝉衣等人一字排开,齐齐向旧青衫二人抱拳还礼。
  “驾!”旧青衫奋力一甩马鞭,驾着马车飞驰而去。
  
  第六节:财能通神
  不多时,旧青衫和水无常来到周子俊营地。此时,营地内人声嘈杂,灯火通明,似有大量官兵在聚集。
  水无常大摇大摆来到营地门口,被两个士兵拦了下来。
  “什么人?”
  “我等有要事,快去通禀周子俊将军!”
  士兵打量了一下水无常和旧青衫,不客气的吼道:“滚开,将军没空!”
  “呵呵。”水无常笑嘻嘻上前,从怀中掏出两锭金元宝塞入士兵怀中,道:“劳烦两位通禀一声,就说云海布庄的人到了。不管将军见或不见,我们都不再纠缠!”
  两个士兵将元宝捂在手中,检查一番后悄悄揣入怀中。二人相互对视一眼后,一士兵持枪继续拦着旧青衫和水无常,另一个则急速奔向周子俊营房。
  此刻,周子俊正双手后背,紧张地在大厅踱步思考。周子俊怎么也想不明白,之前那封密信和图纸,连唐军密探都分辨不出真假,香如是和寒刀为什么还夜探密探住所呢?
  “禀告周将军……”守门的士兵急急走了进来。
  “兵马都点齐了?”周子俊随口问道。
  “呃……将军,不是此事。外面来了两个人,说是云海布庄的,要见将军!”
  “哦?”周子俊一愣,自言自语道:“这些人反应可真够快啊!居然敢送上门来!”
  周子俊问道:“就来了两个人?”
  “禀将军,就两个。”
  “两人也敢来……果然不好对付……让他们进来吧!”
  “是!”
  一番搜身后,几个士兵带着水无常和旧青衫来到周子俊面前。
  “哟,周将军,别来无恙啊!”水无常满脸堆笑,双手抱拳向前套近乎。
  刷!刷!刷!刷!
  四个侍卫齐齐拔刀拦住水无常。
  水无常继续满脸笑意,朝周子俊双手一摊,道:“将军,我二人手无寸铁,你何必担心呢!若将军觉得不妥,大可将我们绑了。我们此次前来,只是想归还一些东西。”
  周子俊轻蔑一笑,道:“好,那就绑了!”
  话音刚落,几个士兵一拥而上。
  旧青衫本能拒绝,扭动几下后,见水无常毫不抗拒,遂放弃了抵抗。
  一番折腾后,水无常和旧青衫被五花大绑了起来,双脚也被铐上了沉重的铁链。
  “勒得太紧了,都喘不上气来了。”水无常扭了扭身体,不慌不忙地戏谑道:“来者皆是客。周将军,不请我们进去坐坐吗?”
  “进来吧。”周子俊说罢,带着六个亲兵走进房内。
  待士兵关上房门,周子俊冷冷问道:“说吧,你们来做什么?”
  水无常道:“前些日子,我在洛阳城郊捡了一些东西,猜想应该是周将军的,故赶紧送过来。”
  “哦?什么东西?”
  “东西挺多的,一时半会也说不完。就在马车上,劳烦将军一观。”
  “哼!”周子俊冷笑一声,朝旁边侍卫招了招手。
  不多时,两个侍卫将宝箱抬了进来。
  周子俊来到箱子前,围着打量一番后,一脚将箱子盖踢开。
  哐当!
  伴随着箱子盖落地,一团最美丽最迷人的光映入众人眼帘。满满的一大箱子,全是金元宝、古玩字画和玉石瓷器等宝物。
  水无常努力起身,一蹦一跳来到箱子前面,道:“周将军,这里有紫金锭三百两,张旭、王羲之字帖各两张,吴道子、尉迟乙僧真迹各一幅,羊脂玉壶一把,夜明珠两颗,还有南海黑珍珠二十颗,项羽王印一枚,汉龙凤呈祥玉环一对。还有一件,是千古一帝秦始皇册封扶苏的玉简。将军,劳烦您查阅下,看数目对不对?”
  周子俊沉默不语,但眼珠子却要瞪出来了!这个箱子太诱人了!每一件宝物都价值连城。尤其在这乱世,这些宝物的价值更是不可估量。
  周子俊好似做了一场大梦,不可置信地问道:“你说这都是我遗失的?”
  “呵呵,是将军的,确实是将军不小心遗失的!”
  “哦,抬下去,小心收好……”
  “是!”两个侍卫向前,将宝箱抬进周子俊卧房。
  “呼!”周子俊坐到椅子上,按捺不住兴奋,长长出了一口气,道:“说吧,你们找我有什么事?”
  水无常见周子俊面露笑容,知道事情已成功了一大半,道:“周将军既然已知晓我等的诚意,自然知道我等并非歹人,而是朋友。那么,可否先将我二人的绳索解了?”
  
  第七节:软硬兼施
  不管多歹毒的人,总归是拿人手短。周子俊想了想,朝旁边一摆手,道:“给他们解了!”
  “是!”两个侍卫向前,折腾一番后,将水无常和旧青衫的绳索给除了。
  “啊,舒服!”水无常伸了伸胳膊,懒洋洋地坐在椅子上,道:“周将军,我有个兄弟不小心走错了地方,被将军的兄弟给抓了。一切都是误会,将军就放了我那兄弟吧!”
  “哼!误会?”周子俊冷笑一声,看了看旧青衫,道:“是不是误会,我不清楚。我只想问一句,你们掌柜的怎么不说话?”
  水无常道:“呵呵,他啊,只是明面上的掌柜。”
  “哦?真想不到啊,你们倒是组织得很严密嘛!”
  “将军过奖了!我那兄弟眼神不好,更是个路痴。你看,都是一场误会……”
  “你们的身份,我已确定了!感谢你们送来的宝物,更感谢你们自投罗网!”
  “将军,这是什么话啊?我们可是良民呢!薛嵩将军可以为我们作证。”
  “哼!铁证如山,谁也救不了你们!”
  “什么铁证?我听不明白。”
  “看在你送来这么多宝物的份上,我就跟你多啰嗦几句吧。你们是唐军杀手的事,我早就知道了。你们有多少人,怎么联络,怎么隐藏,这些我也知道。如今,我已在洛阳城内外布下重兵,海捕文书马上就会贴出去,你们插翅难逃了!”
  “将军是朝廷命官,想怎么说都行,反正我们三兄弟是无辜的!即便我们死了,还有六个兄弟姐妹替我们伸冤。”
  “你拿他们吓唬我?我会怕吗?”
  “周将军乃项王转世,能抵十个负夜笙和张通贤,自然不会怕。我们不过是躲在暗处苟且偷生的小人物,无法和将军相提并论,别说跟你交手了,近你的身都难。”
  “哼哼。”周子俊听闻此言,心里有些惧怕了,却依然嘴硬:“他日陛下西征成功,你们一个都活不了!”
  “两军处于胶着状态,胜负谁能知道呢?周将军,你想过没有?若唐军战败,你自然可以将我们赶尽杀绝。但是,若唐军胜利了呢?你不为自己,也得为手下的兄弟考虑下啊!”
  “男儿征战沙场,岂能瞻前顾后?人活百岁,终难逃一死。早死和晚死都一样!”
  “将军豪情,堪比封狼居胥,着实令小人佩服!但成大事者,须审时度势,权衡利弊。放了我的兄弟,对你有百利而无一害。”
  “你们杀了我那么多同僚和兄弟,我岂能放过你们?”
  “各自为主,偶有误伤也是正常的嘛。况且,人都仙逝了,复仇又有什么用呢?能挽回逝者吗?能平息伤痛吗?都不能,只会增加更多的仇恨。”
  “一派胡言!血债必须血偿!”
  “今日你杀我兄弟三人,明日我那六个兄弟必会找你们报仇。若伤不了你们,他们就会将目标对准你们的亲朋好友。将军真的防得住吗?周将军,杀来杀去,真的好玩吗?我们能活多少年?又能折腾多少年?我们能有多少亲朋好友?又能保护多少亲朋好友?”
  “少拿这些吓唬我!你们也有亲人,也有朋友!”
  “我们活着,是为了什么?是为了彼此杀戮吗?斗来斗去,我们最终得到了什么?”
  “哼,说这话,不觉得脸红吗?你们杀的人还少吗?”
  “不错,我们是杀了许多人,但那都是以前。这半年多来,我们以偷盗为生,可再没有害过人了。我们不过是混饭吃的,所作所为,皆是为了生计。”
  “还狡辩!不久前,我有六个守城兄弟被杀,你敢说不是你们所为?”
  “明明是留了一个活口,怎么周子俊说那六个高手全死了?”旧青衫暗自揣测。他想起那夜寒刀带血返回时的情景,已猜测是寒刀下的杀手。斩草应除根,寒刀虽然擅自行动,但做得也对。
  水无常不明详情,只得含糊说道:“唉!我们只不过想逃出城而已,并没有想害谁。你那六个兄弟,太固执了,我们也是没办法啊!”
  “因为忠义,所以固执!他们都是我的好兄弟,你们必须偿命!”
  “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周将军,这个罪责,我愿意承担!我会拿出二百两黄金,以抚恤城楼阵亡的将士。”
  “黄金能换回他们的性命吗?我要杀了你们,替他们报仇!”
  “好啊,可以啊!不过周将军,你只能杀我们三个人解气,其他人你可抓不到。”
  “我已在洛阳内外布下重兵,也在地下管网出入口做了安排,你们一个都跑不掉!”
  “呵呵!将军太小看我等了!地下管网若蜘蛛网一般错综复杂,且有许多暗道暗门,更有许多隐蔽的出入口。这些,你们是找不到的。所以说,你们不可能将我们一网打尽!凭我那些兄弟的智慧和身手,随便杀百十人,再轻松脱身,可谓轻而易举!万军从中斩敌首,可绝不是空谈哦。”
  “哼,既然你们那么有能耐,为何不强行救人呢?”
  “这个嘛,之前我说过的。我们只想好好活着,并不想冒险。不到万不得已,我们是不会动刀动枪的。周将军,你真的希望和我们死拼到底吗?”
  “我心怀天下,不想与任何人为敌。但若有人阻我,我必杀之!”
  “将军风骨,令人钦佩!若史朝义胜利,将军定是首功。若唐军胜利,我等定保举将军做一方节度使!”
  “呵呵,就凭你?”
  “怎么?将军不信?”
  “你只不过是个杀手头目而已!”
  “我是一个小头目,确实没错。但是,杀手也要看等级的。周将军,你觉得以我们的身手,普通人能驾驭我们吗?”
  “哦?难道你们由李俶小儿亲自指挥?”
  “呵呵,将军果然料事如神。不错,我们就是李俶的部下,由李俶直接管辖。李俶是何许人啊?他可是唐军的天下兵马大元帅,也是唐朝太子,此刻正在监国,以后就是皇帝了。”
  “谁当皇帝还不一定呢!从古至今,一般是开国皇帝英武,子孙后代多是纨绔败家之辈。‘龙魂不灭,永存华族。世代相传,不拘于宗姓。’若能回到尧舜禹时期,该多好啊!”
  “呃……将军话语精深,令人佩服。”
  “我与你相谈甚久,已有大逆不道之嫌。到此为止吧,今日就送你们去黄泉!”
  “呵呵,周将军,大可不必。若将军放了我们兄弟三人,等唐军平叛后,我定保将军平安无事;若史朝义胜利,将军功成名就,且没有把柄在我们手里,还平白得了一些钱财,岂不美哉?所以说,不杀我们,你必万无一失。”
  “嗯,是很美。我取了钱财,还抓了三个杀手!”
  “周将军,拿下我们兄弟三人,自然是大功一件,史朝义还会好好奖赏你!但若我三人性命不保,你和手下可没有回头路了哟!周将军,你确信史朝义一定能赢吗?”
  “安史混乱污浊,李唐也是内讧不断。这两家比来比去,比的不是谁更团结谁更英勇,而是谁更鼠目寸光谁更会猜忌自残!看吧,看谁先烂到底!”
  “既然两家都有不堪之处,我们就更应该做好两全准备。若唐军兵败,我们还得依仗将军给我们留条活路呢!”
  “……好吧,我给你们一条活路!你二人走吧!”
  “周将军,那我那位兄弟呢?”
  “风声尚紧,且他刚受完刑,得过些日子才能放他。你们先回去吧!”
  “……还请将军务必善待我那兄弟!”
  “这个你管不了。”
  “……周将军,那过两天我来探望他总可以吧?”
  “后天来吧!记得带上我那六个兄弟的抚恤金!”
  “呵呵,那是自然。”
  “哼,走好,不送!”
  “告辞!”水无常和旧青衫朝周子俊略一抱拳,随即转身欲离去。
  “等一下!”周子俊突然叫住水无常,道:“你们是怎么识破我的计谋的?”
  “呵呵……呵呵……”水无常一时被问住,只得傻笑装深沉。
  “你笑什么?”
  “巧合,纯属巧合……”
  “怎么说?”
  “那皇宫地图做得太不像样了,傻子都能看出来。不仅把一些宫殿的名称弄混了,居然还有错别字。周将军,你想啊,堂堂皇宫地图,岂会是这般不堪?”
  “原来如此!”周子俊恨恨地咬了咬牙,道:“千算万算,却被几个白字先生给毁了!”
  “将军,莫生气了!若不是那几个白字先生,你我还成不了朋友呢。也许,这就是缘分吧!”水无常说罢,跟熟人一般轻轻拍了拍周子俊的肩膀,接着大摇大摆走了出去。
  周子俊目送水无常和旧青衫离去,眼中充满了迷茫和恐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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