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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7——78

作品名称:闪光的脚步      作者:碾子      发布时间:2023-10-02 20:58:24      字数:753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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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听说镇子距县城八十里路,马远征决定用一天的时间赶到县城,大伙充满信心。天不亮马远征就喊醒大伙,催促赶紧赶路。天气十分寒冷,天上的星星在眨眼,好奇地看着大伙。天幕黝黑深邃,大地一片漆黑,镇子里十分安静,偶有鸡叫声。万里浪感觉今天起得太早了,但想到距离学校越来越近,心里高兴。天地一片宁静,只有大伙沙沙的脚步声,大伙仿佛依然在梦中。刘金云小声跟刘金水说,昨夜梦见回家了,母亲说她瘦了,但更俊了。刘金水看一眼刘金云,只看见一个黑影。刘金水说梦见自己还在北京,北京的天气很暖和,街上的人很多。走出镇子很远,依然看不见一点曙光,大伙心里一片光明。
  高雪岭加快脚步,走到万里浪身边,拍拍万里浪的行李。万里浪回头,看见一个黑影,说:“谁?”
  高雪岭说:“我。”
  万里浪说:“你怎跑到前面了?”
  高雪岭说:“今天我要走在前面。”
  万里浪说:“为什么?”
  高雪岭说:“耿大度一直走在最前面,神勇无比,是我的榜样,我紧跟着他走。”
  高雪岭越过万里浪,与耿大度并行,耿大度以为是万里浪,没有吭声。刘喜岷发现高雪岭不在身边,很吃惊,喊了一声高雪岭,高雪岭应声。刘喜岷不知高雪岭为什么跑到前面,知道必有原因。刘喜岷认为自己和高雪岭是男生中的弱者,走路时总落在后面。刘喜岷也加快脚步,越过万里浪,与高雪岭和耿大度并行。
  高雪岭发现身边有人,问:“谁?”
  刘喜岷答:“我。”
  三人并行,谁都不愿退后。耿大度觉得高雪岭和刘喜岷想与自己较量,不愿让出第一的位置。耿大度不吱声,鼓足力气走,想把两人甩在身后。马远征走在最后,回头看见身后空荡荡的,一片黑;往前看,身边似乎少了人,隐隐觉得身前只有三位女生。马远征不愿多想,只想保住殿后的位置。马远征想到,狼会不会趁黑袭击大伙?不会。因为大伙人多,狼不敢轻易袭击如此多的人,于是放心走路。
  天出现一丝微光,万里浪隐约看见对面的山,大伙正沿着山脚前行,前面有三人并行。万里浪拍拍高雪岭和刘喜岷背上的行李,两人回头,看了万里浪一眼,都不吱声。万里浪不知两人为什么跑到前面,发现南千水等人紧跟着自己。万里浪想看清三位女生,只看见几个黑影。大伙脚步急促,沙沙的脚步声仿佛天籁,给世界增添了动感,增添了美妙。万里浪觉得大伙不是在走路,是在谱写一支动人的乐曲,脚步是节奏,沙沙声便是乐声。这首曲子的旋律优美,节奏清晰,声调高亢。
  天空出现曙光,可以清晰地看清对面的山和身边的山。高雪岭和刘喜岷看清了耿大度的脸,两人向耿大度微笑。耿大度有点不高兴,没有搭理他们,依旧阔步前行。万里浪回头,看清了三位女生,都包着头巾,紧跟着南千水和腾闲云。马远征发现高雪岭和刘喜岷居然与耿大度并行,心里笑了,默默地跟在三位女生身后。
  腾闲云说:“走了二十里路了吧?”
  没有人吱声,只听见沙沙的脚步声。大伙专注于脚步声,腾闲云的话音被脚步声淹没。腾闲云不再吱声,不明白大伙为什么不搭理他。腾闲云发现高雪岭和刘喜岷居然走在自己前面,心里很不自在,但没有吱声。
  天亮了,耿大度估计走了二十多里路。天起风,冷飕飕的,大伙的脸冻成青色,可以清楚地看见对方脸上的粒粒疙瘩。刘金云发现高雪岭和刘喜岷走在最前面,悄悄地说:“逞能!”
  刘金水笑了,说:“离家不远了,他们想闪耀光芒,不然没面子。”
  我说:“他俩真有勇气,居然敢跟耿大度并行,能坚持到底吗?”
  刘金水说:“别怀疑。他们自有道理,男生的心理摸不透。”
  寒气逼人,只有加快脚步才能与寒气抗衡。耿大度加快脚步,想把高雪岭和刘喜岷甩在身后,但两人毫不退缩。万里浪的鞋口断裂,无法走路,向我求助。我拿出针线包,手不停地哆嗦,给万里浪补好了鞋。
  川面洒满阳光,对面山脚下的村庄沉浸在阳光里,大伙却没有享受到阳光的温暖,阳光被身边的山挡住了。对面村庄传来隐隐约约的鸡叫狗咬声,仿佛来自另一个世界,飘飘渺渺。屋顶上的炊烟袅袅,青烟在半空散去。尽管这里属于本县区域,但大伙从未来到这里,亲切而陌生。高雪岭为眼前有一块平川而惊讶,说这里的老百姓一定不缺粮食。川面很宽,估计有十里,地里残留着玉米秆、棉花秆和谷子秆,地上积着厚厚一层雪。耿大度觉得身上很冷,不停地抹鼻涕。高雪岭讥笑耿大度经受不住寒冷的考验,七八十岁的老人才喜欢抹鼻涕。耿大度付之一笑,使劲擤鼻涕,高雪岭和刘喜岷哈哈大笑。
  腾闲云不甘寂寞,说:“你们听说过解放县城的战斗吗?”
  大伙不吱声,腾闲云赶到三人身后,说:“听说战斗很激烈,八路军调动重兵攻打县城,由于县城的城墙很高,地势也高,守城的国民党军队负隅顽抗。解放军决心攻克县城,守城军队子弹打光,指挥官居然想出了一个奇妙的办法对付八路军。”
  刘喜岷说:“什么办法?”
  腾闲云说:“用开水浇。”
  三人哈哈大笑,笑守军黔驴技穷,居然使用如此拙劣的手段。高雪岭想当将军,认为将军率领千军万马打仗,十分威武,还能青史留名。刘喜岷讥笑高雪岭志大才疏,只配行军走路。耿大度讨厌刘喜岷打击高雪岭,为高雪岭辩护,高雪岭说这次长征受到很大锻炼,相信自己将来是个有出息的人。
  刘喜岷不服气,说:“你有什么收获?”
  高雪岭说:“我不怕苦不怕累,再苦再累也能忍受。我看到脚下的路十分宽广,看见天空无边无际,天高任鸟飞,海阔任鱼跃。”
  刘喜岷相信高雪岭的话,低头思索。尽管高雪岭和自己一样,有时落在大伙后面,但他从不叫苦。刘喜岷有点感动,看着高雪岭坚定的目光,心里充满敬意。刘喜岷想起延安的宝塔,想起翻越秦岭的艰苦,想起井冈山的青松,想起北京的古迹,想起坐火车的劳累,想起各种见闻,觉得内心充实,原来自己也有很大的收获。
  万里浪默默地听着几人议论,也不插话。刘金水却不甘寂寞,说:“毛寒雪的收获比大伙都大,她每天都写日记,写了一本日记。”
  我说:“写日记是我的喜好,我记下了我们的苦与乐,记下了我的心路历程。我要把我们的经历讲给同学听,把我的日记给家人看,给我的后代看。这本日记是我的宝贵财富。”
  高雪岭夸我爱学习,写日记持之以恒,我心里很受用。大伙沉浸在回忆中,都在回忆这段不平凡的经历,品味其中的苦与乐,寻找心灵启迪。
  阳光洒在身上,我觉得暖和一点。刘金云激情涌动,想把这股激情用在脚底,加快脚步。刘金水发现刘金云走在自己前面,把我和她甩在后面,喊她走慢点。刘金云说自己心里有劲,脚下有劲。刘金水让刘金云给大伙唱一首歌,刘金云不谦让,给大伙唱了一曲,歌声在阳光里飘飞。对面的村庄一个接着一个,这边却不见一个村庄,南千水感到奇怪,腾闲云说一点都不奇怪,因为人们总喜欢住在向阳的地方,不会选择背阴的地方。南千水觉得腾闲云的话有理,已是日中,肚子早已饿了。马远征想找个村庄吃点热饭,总不见村庄,只好让大伙停下来。大伙把行李放在路边,到地里拾取秸秆。万里浪捡来一些玉米秆,耿大度捡来一些棉花秆,高雪岭和刘喜岷捡来一些谷子秆,马远征蹲在地上点火。烈火熊熊,与日光争暖,大伙伸手烤火。昨夜马远征向接待站的人要了几十颗土豆,把土豆埋在火堆下。这时有汽车从身边经过,雪团飞进火里,顷刻化为水汽。
  大伙热爱篝火,留恋篝火,篝火是我们心里的一团火。身上暖和了,万里浪和耿大度取来两茶缸雪,放在篝火边烤,雪化成水,水汽蒸腾。土豆烧熟了,大伙用小木棍扒拉土豆吃。耿大度的嘴黑了,万里浪和高雪岭的嘴也黑了。三位女生看着男生笑,其实我们的嘴也黑了。耿大度用手抹了一下左眼,眼圈黑了,引来一片笑声。耿大度莫名其妙,抹了一下右眼,眼圈也黑了,大伙笑得更欢了。
  篝火依然在燃烧,大伙向篝火挥手,踏上征程。前面的川面更加宽阔,天依旧寒冷,马远征让耿大度加快脚步,天黑前一定赶到县城。高雪岭和刘喜岷依然与耿大度并行,万里浪只好与腾闲云几人并行。路上汽车很少,没有行人,天气太冷了。太阳渐渐西斜,路边出现村庄,有人在村边的屋檐下闲话,看见大伙背着行李走来,都站起来看热闹。
  有个小伙子说:“你们从哪来?”
  高雪岭说:“北京。”
  刘喜岷说:“首都北京。”
  小伙子笑了,说:“我今生没去过省城,你们居然跑到首都,厉害!”
  小伙子竖起大拇指,其他人咧着嘴笑。
  耿大度说:“这里离县城有多远?”
  小伙子说:“还有三十里路,今天你们难以到达县城。”
  一个老头说:“早点找个地方落脚,明天再走,看样子你们累了。”
  大伙继续前行。刘金云赶到万里浪前面,紧跟耿大度、高雪岭和刘喜岷,万里浪向刘金云微笑,看出刘金云的心思。我和刘金水也追上来。
  刘金水嗔怪:“你把我俩丢在后面,不够意思。”
  刘金云说:“你俩不也赶上来了吗?”
  马远征紧走几步,与万里浪等人并行。马远征脸上挂着笑意,拍着南千水和腾闲云的行李,说:“看来天黑前赶不到县城,明天才能到县城。”
  大伙都想看看县城的样子,但太阳西坠,大伙默默地行走。不远处出现一个村庄,夜幕降临。万里浪提出在此投宿,村里没有接待站,马远征和万里浪找到村支书,希望安排食宿。村支书看见大伙疲惫,立即安排住宿,然后找人做饭。一位大叔和一位大嫂忙着给大伙做饭,大伙坐在行李上,疲惫不堪。大叔和大嫂做了一锅热腾腾的面条,大伙狼吞虎咽,一扫而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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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马远征和万里浪向大叔打问去县城的路,大叔说此处距离县城只有三十里路。万里浪突发奇想,想走夜路,体验夜行的刺激。马远征犹豫,便向大伙征求意见。三位女生不吭声,腾闲云说:“大伙走了一天路,都很累,如果再走夜路,将耗尽体力。前面还有路要走,不妨休息一夜,明天再走。”
  耿大度也想再次体验走夜路的感觉,但要休息几个小时,不然难以支撑到天亮。马远征和万里浪觉得耿大度的话有理,决定大伙休息几个小时,然后出发。大伙都说行,于是立即打水泡脚,准备早点睡觉。刘金云烫好脚,两腿僵硬,站不起来,刘金水把她拉起来。经过几日走路,大伙再次进入疲劳期,每次泡脚后腿脚僵硬,总希望同伴拉一把。房东早已给大伙生着炉火,屋里暖烘烘的。男生钻进被窝,马远征立即灭灯。大伙并不怕走夜路,因为每天几乎都是天不亮就出发,要走一个时辰的夜路,有时天黑后还要继续走路。马远征跟万里浪商量,决定半夜动身,让大伙休息两三个时辰。
  万里浪说:“半夜你能醒来吗?”
  马远征说:“我的脑子里装着时钟,不会耽误。”
  万里浪相信马远征,很快入睡。三位女生正在酣睡,听见敲门声,听出是马远征的话音,立即起床。马远征回到屋里,大伙正在穿衣服,收拾停当,各自检查一遍行李,走出院子。万里浪抬头看天,满天星斗,夜深邃,村里特别安静,估计正当半夜。大伙默默地向西进发,村外的山野一片宁静。大伙借着夜光行进,沙沙的脚步声弹奏着简单而美妙的音乐,似吉他。
  耿大度说:“天地真安静,几乎没有一点声音。宁静是一种难得的享受,可以让人清醒,可以认真做事。可惜人类很少享受这样的宁静,总是在白天干活,夜里睡觉。”
  万里浪说:“这是上帝的安排,人类无能为力。白天有太阳,好干活,如果夜里干活,还得点灯,很麻烦。”
  耿大度说:“为什么野兽喜欢在夜里行动?”
  万里浪说:“人类与野兽是天敌。野兽想寻找食物,有时会遇到人类,人类不允许野兽伤害家畜,更不允许伤害人,就要与野兽搏斗,野兽害怕人,只好夜里出没。”
  夜光微弱,只能辨认出路,别的都看不清楚。大伙几分清醒,几分迷糊,天上的星星不停地眨眼,无数双眼睛看着大伙,大伙觉得自豪,步子飞快。马远征跟着大伙快速前进,觉得人类是最伟大的动物,只有人类才能清醒认识世界,改造世界,而其他动物只能接受大自然的安排,糊里糊涂度日。夜静得出奇,偌大的天地竟然没有一点声音,马远征有点寂寞,希望出现一点声音,打破夜的寂寞,但夜依旧寂寞。马远征想起在京的日子,想参加大学生的革命而未能如愿,心里留下一层阴影。他曾埋怨那些自负的红卫兵领袖,认为他们瞧不起大伙,其实大伙并不深刻理解这场革命的意义,更不知道它对中国未来的影响。他心里埋下革命火种,相信火种会燃烧。
  马远征希望耿大度和万里浪继续说话,谈论有趣味的话题,增添夜行的乐趣。耿大度似乎猜到了马远征的心思,说:“人类为什么是万物之长,而其它动物却是低能动物?”
  万里浪说:“你去问达尔文先生,他一定能告诉你。世界万事万物都在变化,也许人类会退化,有的动物会进化,进化到接近人类的聪明程度。那时人类就不会骄傲自大,兴许会向聪明的动物讨教,甚至由聪明的动物摆布,像现在人类摆布其它动物一样。”
  耿大度说:“如果世界变成这个样子,太可怕了。夜里出没的不是其它动物,而是人类。不,不会的,人类会永远主宰世界。”
  万里浪说:“达尔文周游世界,发现了生物进化。这是伟大的发现,可见真正的知识要在实践中去寻找,书中的知识只是前人的知识,而知识是无止境的。我想周游世界,到欧洲去,到美洲去,到非洲去,把世界装在心里。那时世界很小,我很大。”
  耿大度笑了,说:“你的心太野了。你永远在世界之中,世界不会缩小,你的心不能囊括世界。”
  万里浪说:“你太小瞧人类了,人类的大脑可以容纳天地,尽管人类生活在天地之中。苏联人已经开始宇宙探索,人类会飞到月亮上去,飞到其他星球上去。”
  耿大度抬头,寻找月亮,只见群星闪烁,不见月亮的影子。
  耿大度说:“月亮大还是星星大?”
  万里浪说:“有的星星看起来小,其实并不小,只是因为距离地球远,看起来小。月亮看起来大,是距离地球近的缘故。我真想飞到星星上去,享受宇宙的浩瀚和宁静。”
  耿大度说:“宇宙不一定很宁静,兴许很喧嚣,地球上有风雨雷电,宇宙间也会有别的声音。你想研究宇宙吗?”
  万里浪说:“想。我喜欢宇宙的神秘。”
  对面村庄传来鸡叫声,叫声凄厉。大伙吃惊,向鸡叫的方向望去,漆黑一团。
  万里浪说:“别害怕,黄鼠狼叼鸡。”
  大伙都知道黄鼠狼喜欢半夜叼鸡,都有生活体验,不再害怕。
  万里浪说:“黄鼠狼很聪明,如果找不到鸡,会学鸡叫,鸡会跟着叫起来,黄鼠狼听到鸡的叫声,就会下手。其实黄鼠狼很可爱,模样很好看,我见过几回。”
  刘金云说:“讨厌的家伙,有什么可爱。有时半夜叼鸡,鸡呱呱叫,人睡不好觉,我经常被鸡叫声惊醒,我家的鸡让黄鼠狼吃光了。”
  刘金水连忙拉住刘金云的手,我拉住了刘金水的手。远处传来人的喊叫声,显然在驱赶黄鼠狼。鸡叫声停了,四周又归于宁静。刘金云想唱一首歌,给宁静的世界增添乐趣,便轻轻哼起来。我和刘金水也跟着哼起来,歌声低而脆,男生细细地听着,很受用,希望我们多唱一会儿。歌声停了,世界更静了。万里浪不知刘金云为什么唱歌,为什么停下来,回头看了刘金云一眼,只看见模模糊糊的影子。
  万里浪说:“你在哪里唱歌?”
  刘金云说:“你身后。听不出来吗?”
  万里浪说:“这声音似乎来自遥远的太空,飘飘缈缈。又像从对面的村庄传来,真真切切。我似乎在梦中,梦见我们在走夜路,周围一片漆黑。”
  刘金云说:“你说对了。我也仿佛在做梦,梦见我在太空旅行,看见浩瀚的宇宙,看见群星闪烁,看见草原和牛羊,看见可恶的黄鼠狼,还看见了狼。”
  远处传来叫声,叫声凄凉。刘金云缩紧了身子,说:“什么动物叫?”
  万里浪仔细听,说:“狼的叫声。”
  刘金云说:“是不是发现了我们?”
  万里浪说:“也许。不过狼离我们很远,不在近处。也许它在呼唤同伴,自己觉得孤单。如果一个人处在漆黑而孤寂的夜晚,也会觉得孤单,动物也不例外。狼喜欢独来独往,不可怕。狼喜欢吃羊,父亲小时候放羊,经常遇到狼。”
  刘金云说:“我有点害怕,万一狼跑过来,怎么办?”
  马远征说:“女生走中间,男生走两边。”
  腾闲云和南千水与女生并行,马远征、高雪岭和刘喜岷紧跟其后。对面的村庄传来鸡叫声,耿大度笑了,说:“鸡叫头遍,离天亮还远,等到第三次鸡叫,天就亮了。”
  天上的星星依旧在闪烁,地上一片漆黑,万里浪希望看到对面村庄的灯光,但依旧一片漆黑。腾闲云感到寂寞,说:“你们看过《半夜鸡叫》吗?”
  刘喜岷说:“小学课本里学过,地主太狠心,居然学鸡叫,让长工半夜上地干活。即便去了地里,能干活吗?如果锄地,会把草和庄稼一起锄掉,蠢家伙!”
  腾闲云说:“过去地主和资本家剥削农民和工人,这样的时代已经过去了,人剥削人的现象不存在了。”
  万里浪说:“未必。有人想走资本主义道路,资本主义道路是什么?就是人剥削人。文化革命就是防止资本主义复辟,能不能防止资本主义复辟,很难说。如果毛主席健在,老一代革命家健在,能保证红色江山不变色,日后就难说了。毛主席担心第三代第四代领导人变质。”
  腾闲云说:“人民不答应走资本主义道路。”
  万里浪说:“世事难料,走着瞧吧。我们不是神仙,谁都不知后事如何。”
  鸡叫二遍,天边出现微光,耿大度回头看了一眼,看见身后的山模模糊糊。路边的地里有响声,三位女生拉紧了手,马远征往地里瞧了一眼,发现一只黑乎乎的动物一闪而过,说:“是狼吗?”
  万里浪说:“不是。如果狼离我们这么近,一定袭击我们,兴许是黄鼠狼或者狐狸,它们不敢袭击人。天快亮了,动物该回家了。”
  耿大度说:“鸡真好,是人类的好朋友,不仅下蛋,还给人们报时。父亲经常鸡叫第三遍就起床扫院子,清晨起来,院里干干净净。”
  刘喜岷说:“农家人大都这样,从来不睡懒觉。”
  鸡叫三遍,天亮了,却变冷了。对面村庄传来狗叫声,有的人家烟囱上冒烟。公路沿着阴山延伸,很少有村庄。公路边的枯草和地上积了一层霜,寒气骤起,耿大度和万里浪捂着耳朵。耿大度回头,看见大伙大梦初醒,亮光照着脸上的倦色。
  耿大度笑了,说:“夜里大伙很精神,现在反倒疲倦了。”
  万里浪说:“刚才大伙做梦,现在梦醒了。天真冷!”
  万里浪想点火取暖,看见地里有不少秸秆,说:“大伙歇会儿。”
  万里浪和耿大度放下行李,跑到地里捡秸秆。刘喜岷牙齿打磕,结结巴巴地说:“快——点——点火!”
  万里浪哆嗦着手,点着秸秆,火焰渐渐高了。大伙把手伸向火焰,顿时暖和起来。身边有汽车经过,带来一股寒风。天地和人都苏醒了。大伙围着篝火,久久不愿离开。阳光撒向大地,地上的严霜渐渐消失,大伙背起行李继续前行,天地一片开阔。南千水想吹几声笛子,迎接新的一天,天气太冷,手冻僵了。刘金云想唱一首歌,迎接灿烂朝阳,嘴唇抖擞。耿大度迈开大步,以此驱寒,大伙紧跟其后。川面有一条小河,河面冰封,河对面山色苍黄,山脚排列着一个又一个村落。大伙希望早点看到县城,县城却迟迟不露面。
  耿大度焦急,说:“县城到底在哪里?”
  万里浪说:“估计不远了,胜利一定属于我们。”
  走了没多久,大伙看见了县城,耿大度立即把队旗挂在竹竿上,举着队旗前行。队旗在朝霞中随着微风飘扬,格外鲜艳。县城的街道很宽,听说接待站在东门附近,大伙向城东行进。天气格外寒冷,街上的行人很少。接待站在县招待所,看见大伙进院,有人大喊:“来人啦!”
  招待所的人很少,只有几个人值班。一个中年人走出门,看见大伙背着行李,连忙给大伙安排住处。屋里温暖,接待员说:“你们从哪来?”
  马远征说:“三十里外。”
  接待员说:“赶夜路?”
  马远征说:“嗯。”
  接待员说:“了不起!”
  接待员吩咐师傅赶紧做饭,给大伙暖和身子。
  马远征说:“快到家啦!”
  大伙烤着火,咧开了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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