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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马远征猛然醒来，以为天还早，其实天已经亮了，连忙起身。夜里大伙和衣而眠，雪未停，只是下小了，地上的雪层很厚。大伙估计今天没有过路车，只好继续步行。刘喜岷和南千水抓雪擦脸，其他人也抓雪擦脸。刘金水仔细梳头，头发顺溜溜的。大伙的脸干净了，疲劳也随之而去。
　　雪地上没有车辙的印迹，偶尔看见野兽的脚印。耿大度不解，野兽为什么夜间踏雪寻找食物，万里浪说野兽出没自然有它的道理。马远征嘱咐大伙小心行走，不要麻痹大意，但有人难免摔跤。上坡的路比较平缓，走起来比较轻松，大伙兴奋起来。万里浪远望，两边的山被白雪覆盖，灌木上也积了雪，一派好雪景。雪小了，大伙身上的积雪也少了。公路沿着山体曲折，时陡时缓。到了一段平缓的路，刘喜岷嘴里轻轻哼着家乡小调，我和刘金水咯咯笑，讥笑刘喜岷像村里的庄稼汉，总喜欢哼民间小调。刘喜岷说就要回家了，当然要哼家乡小调，家乡小调有滋味。刘喜岷不停地哼着，大伙仔细地听着，高雪岭夸他风趣，我觉得家乡小调特有趣味。突然歌声停了，刘喜岷倒在地上，两手沾满了雪，大伙哈哈大笑，刘喜岷也跟着笑起来。
　　爬到山顶，我驻足远望，山野银装素裹，壮丽无比。无限风光在险峰。大伙立即下山。坡陡了，大伙小心翼翼地走，生怕摔跤，好在公路下边不是深沟。刘金云和刘金水拉着手行走，我拽着刘金水的行李走。万里浪看见我们小心谨慎，把手中的棍子递给刘金云，刘金水从马远征手里接过棍子。两人心里踏实了，步子大了。突然，有人从后面沿着路面滑到前面，把万里浪撞倒，万里浪看见高雪岭倒在自己身下，哈哈大笑。
　　腾闲云说：“我读过《林海雪原》，小说中的人喜欢滑雪，没想到高雪岭不学自通，比他们的滑雪技巧还高。”
　　高雪岭从地上爬起来，说：“我也看过《林海雪原》，他们滑雪用雪橇，我只用双脚，比他们的滑雪技巧高，比他们的滑雪速度快。可惜没有滑到山底，否则免得走路。”
　　大伙生怕摔跤，行走速度很慢。如果路途顺利，今天可以到达山下的镇子，否则会滞留山上。刘喜岷发现附近有条小路向山下延伸，路平缓，路边长满灌木，建议大伙走小路，节省时间。万里浪和耿大度仔细观察小路，小路比较平缓，不知小路通向哪里，兴许通向别处。如果通向别处，有可能走冤枉路，还得返回来。
　　刘喜岷说：“不入虎穴焉得虎子，不妨试试。”
　　万里浪跟马远征商量，马远征犹豫一阵，答应试试，于是大伙走入小路。大伙拽着小路两边的灌木下行，脚下雪很厚，但不易摔跤。大伙赞扬刘喜岷有一双火眼金睛，刘喜岷飘飘然，说自己的眼睛可以与孙悟空的眼睛媲美。大伙行走速度加快，来到一个山坳，刮来一股旋风，将大伙卷入风雪之中。风雪过后，大伙浑身是雪，连忙抖掉身上的雪。
　　腾闲云环顾四周，说：“此处是妖孽横行之地，我们上当了。如果孙悟空不来搭救我们，我们会葬身此地。”
　　刘喜岷说：“你妖言惑众，这里哪来妖孽？你应该相信我的眼力。人说条条道路通罗马，这条路一定通向山下。”
　　腾闲云的话提醒了万里浪，万里浪让大伙停止前进，自己到前面探路。耿大度陪着万里浪探路，两人踏雪前行，拐过山脚，发现这是一条通向另一座山的路，后悔不迭。两人回返，告诉此路不通。腾闲云埋怨刘喜岷让大伙走了冤枉路，刘喜岷悔恨不迭，用拳头捶自己的脑袋。
　　万里浪说：“前途总有曲折，不可能一帆风顺。虽说走了冤枉路，但并没有走太远。”
　　大伙掉头回返，缓缓返回公路，耽误了半个时辰的行程。走了一阵，公路平缓了，大伙的行进速度快了，只是还在山里转。时到中午，大伙的肚子饿了，希望在路边遇到人家。万里浪估计农人不会居住在半山，因为附近没有水源，难以生活，兴许有放牧人临时居住的小屋。路陡了，大伙的行进速度又慢了，万里浪希望遇到牧人的小屋，讨点东西吃。公路沿着山体弯曲，峰回路转，好在雪停了，风也小了。万里浪和耿大度没有发现人家，也没有发现牧人的小屋，发现地上有野兽的脚印。大伙的步子慢了，背上的行李重了，马远征让大伙休息一会儿。大伙放下行李，坐在行李上休息。
　　腾闲云说：“唐僧去西天取经，经历很多磨难，但有孙悟空保护，虽说劫难多，但终于到达西天。谁来保护我们？自己。”腾闲云环顾四周，说，“如果我有孙悟空的本领，给大伙弄钵饭吃。”
　　刘喜岷说：“我讨厌有人说话拐弯抹角，有话直说。”
　　腾闲云不吱声，叹口气。突然路边窜出一只兔子，飞一般跑过公路。万里浪连忙从刘金云手中夺过棍子，企图棍击兔子，兔子早已跑下山去，钻入灌木丛。万里浪埋怨自己手脚慢，如果捕获兔子，可以吃点野味。万里浪向山上看，希望找到山果，只见灌木满山，没有一棵果树。腾闲云坐着无聊，向四周看，突然叫起来：“狼！”
　　大伙顺着腾闲云手指的方向望去，看见一只狼口里叼着一只兔子，向山的另一侧走去。万里浪猜测刚才的那只兔子成了狼的口中之食，担心附近还有狼，劝大伙动身。不远处蹲着一匹狼，俯视着大伙。万里浪立刻夺过刘金云手中的棍子，说：“大伙靠拢，注意狼的动静。”
　　马远征连忙从路边捡起两块石头，跑到万里浪和耿大度身边，让其他人躲在身后。狼站在灌木丛中，似乎想饱餐一顿。万里浪让大伙不要吱声，静观狼的动静。腾闲云等人从路边的雪地里扒拉出石头，紧紧握在手里。狼没有丝毫离开的意思，垂涎欲滴。马远征问万里浪要不要喊一声，万里浪说过一会儿再说。一会儿，又来了一匹狼，耿大度认出是刚才叼着兔子的那匹狼，显然兔子没有填饱它的肚子，还想再吃点野餐。两匹狼站在一起，俯视着大伙。
　　马远征着急，说：“怎么办？”
　　刘金云颤抖，说：“狼会不会跑下来？”
　　万里浪不吭声，密切注视狼的动静，看出先前的那匹狼目露凶光，估计饿坏了，决心拿大伙填肚子。双方对峙十余分钟，谁都不动。万里浪从地上捡起一块石头，向后面的那匹狼使劲砸去，那匹狼躲闪一下，溜走了。原来的那匹狼站着不动，万里浪让大伙继续下行，他和耿大度、马远征保护大伙。大伙边走边看着狼，担心它跑下来，看见万里浪毫不畏惧，放下心来。狼始终站着不动，看着大伙走出好远。万里浪走在最后，手里紧握着棍子，密切注视狼的动静。快过山角，万里浪回头，看见狼缓步向别处走去，但他不敢放松警惕。拐过山角，那匹狼在山坡上俯视着大伙。
　　万里浪生气，骂道：“居然不依不饶，你们走，我跟它拼命。”
　　马远征说：“不行。一人势单力薄，不是它的对手，还是按照刚才的办法，我们三人护送大家前行。”
　　大伙急促下行，万里浪盯着狼的一举一动。狼低着头，时刻想冲下山来。看见大伙下行，狼向下走了几步，又停下脚步。三位女生紧拉着手，不时回头望着山上。万里浪嘱咐大伙不要分散，聚在一起走，免得狼袭击。狼蹲在地上，竖着耳朵，盯着大伙。万里浪笑了，马远征不解，说：“笑什么？”
　　万里浪说：“狼怂了，已经蹲下来了，说明它没有信心。”
　　耿大度说：“看样子的确怂了，目光暗淡了。”
　　万里浪嘱咐大伙快速行动，尽量远离狼。兴许另一匹狼就在附近，不敢惹怒它们。拐过一个山角，果然另一匹狼站在路上，挡住了大伙的去路。万里浪仔细看，这匹狼比较年轻，竖着耳朵，似乎与另一匹狼配合，形成包抄之势。如果两匹狼前后夹击，难以应付。
　　马远征说：“赶走它。”
　　万里浪说：“必须赶走它。”
　　万里浪说：“我们三人一齐向它袭击。”
　　马远征把手中的石头狠狠向狼砸去，三人一齐呐喊，向狼冲去，狼落荒而逃。三人哈哈大笑，大伙嘲笑野狼胆子太小，经不住吓唬。万里浪回头寻找另一匹狼，那匹狼也向别处走去。万里浪觉得大伙已经取得胜利，不再担心狼袭击。前面的路比较平缓，眼看天黑，看来天黑前赶不到镇子，又得露宿。大伙寻找露宿的地方，准备搭帐篷，耿大度发现山坳里有烟雾，估计附近有村庄或山民。大伙兴奋，加快脚步，拐过山角，看见山坳里有两间草屋，炊烟袅袅。大伙沿着小路向草屋走去。
　　草屋位于一块平地，围栏围着院子，估计是牧民的屋子。院里的狗看见生人，汪汪叫起来。主人从门里伸出脑袋，看见大伙站在不远处，吃惊地看着大伙，说：“要干什么？”
　　马远征说：“借宿。”
　　主人犹豫一下，说：“可以。只是你们人多，恐怕住不下。”
　　万里浪说：“我会想办法。”
　　主人安抚狗，狗不叫了，向大伙摇尾巴。主人让大伙进门，屋里暖烘烘的，主人正在做饭。马远征看出主人独自住在这里，炕不大，兴许是牧民，说：“你在这里放牧吗？”
　　主人说：“放羊。”
　　马远征说：“有吃的东西吗？我们一天没有吃东西了。”
　　主人说：“有几斤荞面，可以吗？”
　　马远征说：“可以。我们给你钱和粮票。”
　　主人看见大伙又冷又饿，连忙给大伙做饭。主人和面，大伙在炉灶边取暖。这间屋住不下许多人，万里浪琢磨解决住的问题。马远征观察屋里，思考如何安排住宿。万里浪走到门外，往隔壁的屋里瞅了一眼，看见里面堆着一些杂物，其中有一些木材。万里浪走进屋，马远征问：“有办法安排住宿吗？”
　　万里浪说：“有。”
　　马远征和万里浪跟主人商量住宿，万里浪建议把隔壁的木材拿过来做地铺，一部分人睡炕上，一部分人睡地铺，主人说行。于是大伙连忙动手，把几根木材连在一起，用绳子绑起来，万里浪、马远征、耿大度和南千水睡地铺，其他人和主人睡热炕。许多人陪着主人过夜，主人很高兴，跟大伙说说笑笑，直至夜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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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昨夜万里浪跟马远征商量，决定今晨晚走一点，担心狼挡道。牧民说山里灌木多，野兽经常出没，放牧格外小心。另外此地偏僻，有时还会遇到强盗。马远征怕狼不怕强盗，因为大伙人多，万里浪有胆有谋。主人将大伙送出院子，恋恋不舍，嘱咐大伙路上小心。主人说天黑前大伙一定能赶到山下的镇子，给每人带了两个土豆。马远征和万里浪十分感激，那条黑狗跟在主人屁股后边，直至看不见大伙才返回院子。公路上依然没有车辙，大雪封山，汽车都不敢行驶，路上只有野兽的脚印。山里的清晨格外寒冷，灌木和地上积雪很厚，寒气逼人。山里很安静，山鸟不知躲到哪里。万里浪和马远征的鞋底薄，感到脚底冷。万里浪向四处张望，两面都是山，北面有一条出口，但看不见山外，也不见狼的影子。
　　耿大度说：“那两匹狼会不会尾随而来？兴许它们在暗处盯着我们。”
　　万里浪说：“别担心，即便它们再出现，我们也有对付它们的办法，我们比它们聪明。”
　　三位女生东张西望，寻找狼的踪影，万里浪安慰我们，让我们放心走路。
　　刘金水说：“有你在身边，我们不怕。”
　　马远征殿后，手里拿着一根长棍子。下山的路很陡，弯弯曲曲，天气又冷，大伙的行进速度慢。太阳出山，照在对面的山上，严寒迫使大伙紧缩着身子，精力集中在脚下。万里浪想起昨夜的荞面，跟耿大度说：“我很喜欢吃荞面，滑滑的，特爽口。”
　　耿大度说：“那是你肚子饿，才觉得好吃，其实荞面没有白面好吃。荞麦喜欢阴凉地，山里气候凉，适合种荞麦，因此牧人吃荞麦。”
　　万里浪说：“我们把牧人的面吃光了，今天他得下山取粮食。牧人对我们真好。回顾几十天的历程，我感觉老百姓对我们真好，尤其是农村人，特淳朴。天下好人多，生活在这样的社会，我感到特别满足。当一个人遇到困难的时候，如果有人伸出援助之手，这样的手格外温暖。牧人的手很粗糙，我看见都有裂缝，但那是一双十分温暖的手。如果他多洗手，戴双手套，也许不会有裂缝。”
　　万里浪抬起手，发现自己的手也有少许细密的裂纹，估计是风雪所致。耿大度看了一眼万里浪的手，也看了看自己的手，自己的手皮肤细腻，很自豪。听见两人议论各自的手，刘金云说：“我的皮肤粗糙吗？”
　　刘金水看了看刘金云的脸，说：“你的面肤细腻，像涂着一层脂膏。皮肤粗糙怕什么？照样能嫁人。你看我的皮肤如何？”
　　刘金云细看刘金水的皮肤，说：“你的面肤有点粗糙，兴许是天冷的原因，加之风雪大，回家几天就养好了。”
　　我摸了摸自己的脸，说：“我的皮肤最粗糙，像块石头，很涩。”
　　刘金云和刘金水扭头看了我一眼，说：“回家用热水洗脸，皮肤会好起来。”
　　太阳映红了对面的半截山，这边依然看不见太阳。刘喜岷埋怨太阳不眷顾大伙，像有的人偏三向四，只知道照顾女生，不照顾男生。马远征不高兴，说：“你是男子汉，需要别人照顾吗？男人要自立，靠别人过日子，不是好男人。”
　　刘喜岷不吱声，自知理屈，默默地走。我和刘金云、马远征的感冒好了，都很精神。南千水让刘金云给大伙唱支歌，刘金云说：“我感冒刚好，要养精蓄锐，不能过分消耗体力。”
　　刘金水说：“别忸怩了，男生让你唱歌是喜欢你的歌，也喜欢你。如果我有一副好嗓子，我才不吝惜。”
　　刘金云说：“你的嗓子也不错，给大伙唱一首，我和声。”
　　刘金水说：“不。我不愿丢人现眼，还是你来唱，有人望眼欲穿。”
　　刘金云果然唱起来，歌声清脆悦耳，像山鸟歌唱。我和刘金水轻轻地和着，如山泉叮咚。男生如痴如醉，不知女生在哪学的歌，不知我们为什么喜欢唱歌。一曲终了，刘金水摔了一跤，屁股上和手上都是雪，刘金云连忙把她拉起来。男生笑作一团，刘金水不高兴，说：“幸灾乐祸！摔跤是享受，不是痛苦，雪厚厚的，屁股坐在地上很舒服，就像坐在厚厚的褥子上。”
　　刘喜岷说：“比坐在花轿上舒服吗？”
　　三位女生一齐攻击刘喜岷，刘喜岷不敢吱声。太阳照在山上，带来一点暖意。山鸟开始鸣叫，叫声婉转。万里浪向来喜欢鸟，看见画眉叫，学画眉叫。画眉飞在头顶的灌木枝上，低头向大伙欢叫。刘金云抬头，看见画眉十分可爱，说：“画眉的唱歌本领比我高，真动听。”
　　南千水吆喝一声，画眉飞走了，刘金云生气。刘金水瞪了南千水一眼，说：“讨厌！怎不懂得讨好刘金云小姐，她喜欢鸟。”
　　万里浪说：“兴许山上有黄鹂，黄鹂的叫声最美，像女孩子的歌一样美。”
　　刘金水说：“黄鹂的歌声哪比得上女生的歌声？不妨让刘金云再唱一首，让你高兴。”
　　万里浪听出刘金水的弦外之音，说：“你们一起唱岂不更美？好花需要绿叶扶持。”
　　前面灌木丛中传来一串鸟鸣声，流利婉转，极其动听。大伙在灌木丛中寻找鸟儿，看见一只鸟儿在枝上跳来跳去，鸣叫不已。
　　刘金云惊叹：“什么鸟？”
　　万里浪说：“黄鹂。”
　　一会儿，又飞来一只黄鹂，两只黄鹂对歌，一片欢乐。大伙驻足观赏，觉得特有趣味。万里浪让大伙别出声，仔细欣赏黄鹂的歌声。两只黄鹂飞走了，马远征催促大伙赶路。
　　刘金云说：“黄鹂到底在唱什么，谁能听懂？”
　　刘金水说：“你那么聪明都听不懂，不可思议。两只黄鹂对歌，无非是抒发各自的感情，歌唱它们的爱情。爱情存在于各种动物间，别以为只有人类懂爱情。”
　　刘金云说：“闭嘴！不许说爱情，不嫌骚。”
　　公路依然很陡，下坡需格外小心。每个人都摔过跤。每当有人摔跤，自己哈哈大笑，别人也跟着笑。看见前面的路陡，万里浪给大伙表演滑雪，居然滑了很远，不料收脚时摔了一跤。耿大度也想表演滑雪，看见万里浪摔跤，只好拄着旗杆小心走。万里浪爬起来，拍掉屁股上的雪，抬头远望，看见山口外面的山，告诉大伙山口不远了。大伙肚子饿，马远征让大伙停下来烧土豆吃，大伙连忙放下行李，用脚扒开路边的雪，寻找枯枝败叶。万里浪和耿大度走进一个小山坳寻找枝叶，抱来两抱枯枝，然后用脚扒开路边的雪，点着柴禾。烈火熊熊，大伙一边烤手一边说笑。火焰小了，大伙把土豆埋在火堆里，又点着一堆火。烈焰腾腾，大伙围着篝火取暖，马远征建议刘金云唱歌助兴，刘金云唱起来，我和刘金水和着，篝火映照着我们青春的脸。万里浪瞅着刘金云的脸，觉得她的脸蛋美，歌声美，微笑着。刘金云看一眼万里浪，歌声更加甜蜜。南千水不甘寂寞，吹起笛子来，笛声伴着歌声，在山谷里回荡，欢乐充满山谷。篝火小了，大伙用棍子拨开灰烬，土豆烧熟了，冒着热气，散发着浓香。万里浪把三个最大的土豆递给女生，刘喜岷暗笑，刘金云看出刘喜岷不怀好意，瞪了他一眼，刘喜岷不敢吱声，默默地啃土豆。
　　马远征说：“土豆真香！从来没有吃过这么香的土豆。”
　　万里浪想起奶奶总喜欢在夜晚利用残火烤土豆，奶奶烤的土豆特香，全家人都喜欢吃。烤土豆是农家人最美的小吃，大伙都喜欢吃烤土豆。大伙喊土豆好吃，两个土豆入肚，我意犹未尽。耿大度和刘喜岷盯着灰烬，舔着嘴唇。最香的食物未必是美食，最想吃的食物才是美食。万里浪取了两茶缸雪，放在篝火上。水开了，大伙把茶缸传来传去，轮流喝水。
　　远处传来锣鼓声，大伙惊喜，离村庄不远了。山下公路平缓，可以放开脚步走路。每个人的鞋上粘满了雪，雪钻进鞋里，袜子湿了，冰凉。远处出现一个村庄，估计是牧人所说的镇子。阳光普照，耿大度迈开大步，决心在太阳落山前赶到镇子。烧土豆给刘喜岷带来了热量，也带来了快乐，不停地跟高雪岭说话。
　　马远征说：“离村庄还有多远？”
　　万里浪说：“估计十里路，不远了。”
　　今天能够早点到达目的地，马远征异常高兴。今天没有经受太多寒冷，没有挨饿，也没有遇到野兽。万里浪早就听说山下有个镇子，村里的人会跑几百里路来此买牲口，估计镇子很热闹。三位女生鼓足力气，紧跟着耿大度和万里浪行走。山口外面前出现一块开阔地，开阔地的边上是模模糊糊的山。锣鼓声更响了，大伙兴奋，耿大度说村里有人娶媳妇。农村人喜欢年底娶媳妇，目的是增添过年的喜庆气氛。
　　万里浪说：“村里人敲锣打鼓，在迎接我们，大伙加快脚步，去看热闹。”
　　南千水说：“人家娶媳妇，与我们无关，不过听着锣鼓声特别高兴。”
　　腾闲云说：“农村小伙娶媳妇，脸上总挂着笑，有那么高兴吗？”
　　刘喜岷说：“你真傻！不高兴会笑吗？过几年你也会笑，兴许比别人笑得还欢。人逢喜事精神爽，人之常情。”
　　镇子越来越近，可以清楚地看见镇子的模样。镇子比较大，锣鼓声不绝，南千水和着唢呐的声音轻轻地哼着。万里浪打问镇里有没有接待站，路人说接待站在镇子的西头。万里浪把消息传给大伙，大伙向镇子西头走去。镇里有一条小街，今天恰逢赶集，街上人很多。街边摆满了各种山货，蘑菇、兽皮、粮油都有，也有对联，集市充满喜庆气氛。街边的铁匠铺铁锤叮当，声声入耳。摊主的叫卖声此起彼伏。大伙边看边走，目不暇接。牛马市场，牛马成群，有人把手伸到衣服底下，用手指交流价格。
　　高雪岭说：“镇里真热闹，跟我们学校所在的镇子一样热闹。”
　　刘喜岷说：“此时我们的镇子更热闹，年关到了，到处热闹。”
　　接待站在一个很大的院子里，院内人很少。看见大伙走进院子，有人赶紧吆喝起来：“长征队来了，准备接待！”
　　一个接待员来到院子，问：“从哪来？”
　　万里浪说：“北京。”
　　接待员惊叹：“好远的地方！你们一路走来？”
　　万里浪说：“是。我们是钢铁汉，千里万里不算远。”
　　接待员从口音听出大伙是本县人，赶紧招呼大伙进屋，然后安排住处。做饭师傅听说来人，大声问：“多少人？”
　　接待员说：“十人。做点好吃的，他们走了很远的路，很辛苦。”
　　师傅赶紧去做饭，大伙感觉肚子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