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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县接待站只有一支长征队，饭菜比较好，大伙十分满足。大伙回到房间，打开行李，铺好被褥，被褥冰凉，把被褥放到炕头热乎。炕上铺着席子，比帐篷舒服多了。耿大度把炉火捅旺，火苗舔着炉盖，炉盖烧得通红。刘喜岷和腾闲云把打湿的鞋放在炉火旁烘烤，万里浪把打湿的袜子放在炉盖旁边烘烤。马远征脱掉鞋，坐在热炕头，享受温暖。马远征喊屁股疼，说炕头太热，能烤熟屁股，赶紧挪动位置。刘喜岷说自己不怕热，坐在马远征刚才的位置上，没两分钟便跳起来，说自己的屁股已被烤熟。锅炉里的水正热，万里浪打来一桶热水，让大伙泡脚。
　　万里浪又打了一桶热水，送到隔壁的女生房间，三位女生称赞万里浪勤快。刘金云去洗头，我和刘金水泡脚。万里浪说需要水时喊一声，他再给我们送水。万里浪回到房间，耿大度、马远征和腾闲云正在享受泡脚的愉悦，南千水在吹笛子。近日难得早休息，大伙尽情享受休息的愉悦。高雪岭把炉盖打开，欣赏炉里腾跃的火苗，火苗映红了他的面颊。刘喜岷依旧在享受热炕头的温暖，乐呵呵地看着耿大度等人泡脚。万里浪走到炉边，给炉里添了两铲煤，炉火更旺了。
　　南千水想泡脚，马远征让他给大伙吹笛子。南千水的兴趣浓，笛声在屋里回荡，悦耳动听。万里浪又打来一桶水，正想泡脚，听见门外有喊声，连忙跑出去。刘金云站在门外，说：“给我们打一桶水，我们要洗头泡脚。”
　　万里浪让其他人泡脚，连忙去锅炉房打热水。万里浪提着一桶热水敲门，刘金云连忙开门。万里浪把桶里的水倒进脸盆，看见刘金云披着长发，脸红彤彤的，像桃花灿烂。万里浪微笑，刘金云皱眉，说：“不许笑！赶紧出门，我们要洗刷。”
　　万里浪慌忙溜出屋，跑回去泡脚。马远征躺在炕上，光着脚丫，享受热炕的舒坦。万里浪看出马远征心里轻松，如果顺利，明天就可以返回学校。马远征看着屋顶，享受心的宁静。行军路上，他总是走在最后面，护卫大伙。万里浪感激他对大伙的关爱，赞赏他的责任心，但万里浪不愿说出口，享受着马远征的舒坦。其他人坐在炉边闲话，万里浪想起前两天夜晚围着篝火吃土豆的情景，北风呼啸，火苗一闪一闪，火光映红了大伙的脸。三位女生包着头巾，蹲在篝火旁啃食半生不熟的土豆，脸上挂着笑意。篝火很旺，身前热乎乎的，背后却很冷。那份寒冷，那份酸苦，那份宁静，再次在眼前闪现，他不由得看了大伙一眼。屋里与野外是两样情景，大伙在风雪肆虐的时候都没有说一声苦，他为大伙自豪。
　　万里浪说：“我怀念我们走过的地方，怀念沿途的风景，怀念在京城的日日夜夜，心里装着一个崭新的世界。我很想回到校园，又觉得校园太小，校园只能容纳我的身子，难以容纳我的心。”
　　马远征说：“我们看到了全新的世界，看到祖国的伟大和美丽，了解了各地的风土人情，开阔了视野，但别忘了自己是山区的孩子，山区永远是我们的家，我们应该在山区扎根。”
　　万里浪说：“我只是谈自己的感想，并不讨厌家乡。相反，我更加热爱家乡，家乡是我的根。我的心里装着一个崭新的世界，我会在这个世界遨游，甚至想到国外走一趟。我村有个人是驻外使馆人员，她的见识非常广。”
　　马远征说：“其实大伙都想到国外走一遭，那是更广阔的世界，那只是梦想而已，我们没有这么好的命运。”
　　隔壁的屋里也很温暖，我捅旺炉火，把三人的袜子放在火炉旁烘烤。多日没有洗发，我们都洗了头发，脸蛋红扑扑的。刘金水瞅着刘金云的脸蛋，说比桃花还好看。刘金云嫣然一笑，娇媚万般，说：“你和毛寒雪的脸蛋像两只红苹果，娇艳香甜，能闻到香喷喷的味道。我们这个年龄是不是人生最好的年华？”
　　刘金水说：“我们的年龄最好，无忧无虑，活泼可爱。你没发现男生的目光吗？有点馋，就像看见一盘好菜，想吞进肚子里。”
　　我说：“瞎说！男生很正经，他们接近女生，是关心我们，没有坏心眼。你看万里浪多好，给我们打热水；再看马远征多好，总是走在最后，生怕我们掉队；还有南千水，总喜欢给大伙吹笛子。我看你倒是用异样的目光看男生，有点怪。”
　　刘金水说：“我喜欢看男生，那是因为他们是异性，有一种天然的吸引力。你没有感觉吗？”
　　我说：“我没有丝毫感觉，男生就是男生，性别不同而已。”
　　刘金水笑了，说：“你真傻！刘金云就不像你那么傻。”
　　刘金云说：“我跟毛寒雪一样，也没感觉到男生有什么特别之处，男生就是男生。”
　　刘金水说：“你看男生的目光与看女生的目光不同，尤其是看万里浪的时候，眼里闪着火花，开着鲜花，我看出来了。”
　　刘金云说：“你瞅着南千水的时候，不也一样吗？瞒不住我。”
　　我拿起日记本看，目光中流露着喜爱，说：“我心中的宝贝跟你们不一样，我最喜欢我的日记本，这里装着我两个月的历程，装着我的苦与乐，装着我对未来的思索和憧憬，它跟我的生命一样宝贵。”
　　我把日记本贴在脸上，仿佛贴着心爱的人，沉醉在爱的甜蜜中。刘金云上炕，从小包里掏出在京城买的钢笔，仔细观赏。这支钢笔至今没有使用，铱金笔尖，刘金云舍不得使用，带回家后才用。刘金云又拿出一个袖章和一枚像章，一个是师大井冈山兵团的袖章，一枚是万里浪送给他的像章。刘金云拿着两样东西仔细观赏，刘金水说：“这些东西有用吗？”
　　刘金云说：“纪念而已。它们代表一场革命，也象征着年轻和活力。”
　　我拿出买来的散文集给两人看，她们知道这是我的又一件宝贝，我会从中汲取营养，滋润心田。刘金水拿出荷包让我们看。然后三人把几样东西摆在炕上，仔细欣赏。这些东西只是我们的小部分收获，大部分收获贮藏在心里。想到明天就可以回到校园，刘金云兴奋，提议唱一会儿歌，于是我们小声唱起来。
　　万里浪泡了脚，爬上炕，躺在热炕上，享受热炕的温暖与舒服。腾闲云说够了话，拿出在京城买的那本书看起来。万里浪也想起自己买的那本书，也拿出来。高雪岭劝他俩别看书，说一会儿话。马远征看出大伙心里有许多话想说，鼓励大伙畅所欲言。每人心里有很多话想说，但不知从何说起，心里只知道高兴。即将结束长征，即将回到校园，即将过年，内心的喜悦难以用言语表达。耿大度想起翻越秦岭的艰难，那一幕幕情景仿佛就在眼前。炉火很旺，而过秦岭时却很冷，那纷纷扬扬的雪，那铁轨边狭窄的路，那悬挂在空中的铁桥，那一个接着一个的山洞，那夜晚的寒冷和宁静，那夜晚的篝火和笛声，那凶恶的野兽，那饥渴和疲劳，拨动他的心弦，他的心里弹奏着一曲交响乐，乐音雄壮苍凉。他抚摸着胸口，仿佛在仔细聆听这首乐曲，想把这首乐曲呈现出来，让大伙一起聆听，一起享受乐曲的雄壮，一起感受那段非凡的历程。大伙都有切身体验，如果把这种体验谱成曲子，一定能感染许多人。他的心里流淌着乐音，希望南千水用笛声把它表达出来。他深情地看着南千水，南千水说：“你想说什么？”
　　耿大度说：“我不想说什么，我想起了翻越秦岭的情形，感觉那是一首歌，是一首诗。如果你能把这段经历用笛子传递给大伙，我将深深地感谢你。”
　　南千水骤然想起那段经历，那是冰雪与肉体的撞击，是意志与自然的搏斗，是情感与体力的较量。他看见了群山，看见了雪花，看见了脚步，看见了被雪花击打的脸。那些山洞和铁桥，那些树林和野兽，飞过他眼前，他沉默着。他抬起头，吹起笛子，笛声飞跃崇山峻岭，飞跃江河溪流，飞到秦岭，在秦岭的山间缭绕。笛声在寻找熟识的树木，熟识的山洞，熟识的桥梁，熟识的野兽。它呼唤它们来到眼前，来到大伙中间，让大伙目睹它们的热烈，感受它们的亲切，抚摸那寒冷的热度，聆听那宁静的喧嚣，目睹那野兽的温情。狼的嚎叫，熊的咆哮，野牛的怒目，笛声将它们一一传递给大伙。大伙低着头沉思，在心中寻找那段不平凡的记忆，如在昨日。南千水的笛声停了，大伙回到温暖的屋里，感受着温暖和舒适。
　　高雪岭想起沿途看到的一个个展览，心里百感交集，尽管它们只是历史的遗迹和复制，但同样能把他带回战火纷飞的岁月。那寒风中的宝塔肃立，那集中营的铁链锈迹斑斑，那牢房里的蓬头垢面，那起义的枪声，那高山上的枪声，那山野江河中的激战，那先烈的遗嘱，纷纷展现在眼前。他看见先烈的精神像烧红的铁，滚烫热烈。他听见枪炮声像音乐那么美，声声入耳。那一张张坚毅的面孔和坚定的目光闪烁着炽热的光芒，光芒照进他心里，光芒在人世间闪耀。他凝视着铁链的寒冷，仰望着宝塔的崇高，抚摸着小萝卜头嫰稚的脸蛋，脸上挂着泪珠。腾闲云看着他的泪光，理解他的心，拍拍他的肩，说历史都已过去，未来是美好的。
　　腾闲云想起黄河的冰面，想起关中平原的辽阔，想起天府之国的富饶，想起韶山冲的茅屋，想起苏州杭州的美丽，想起外滩的浪漫，想起中山陵的启迪，想起京城的建筑。那是祖国的壮丽山河和文化。他觉得祖国美丽可爱，比书本中的描写更加美丽可爱。他想把这种美丽绘成一幅图画，张贴在自己的胸口，或者深藏在心里。他想呼喊，美丽的祖国！他想呐喊，祖国需要每个人的努力。万里浪看见他面带笑容，也跟着笑了，仿佛与腾闲云有同感。
　　万里浪看着炉火，仿佛看见京城的美丽，看见首都的魅力。那些高等学府有很多学者，有很多学生，有很多图书，是祖国精英的聚集地。他看见了大字报，看见了一张张聪明而含着怒气的年轻面孔，看见了革命的烈火，看见了飘扬的红旗，看见了鲜红的像章。历史就像一条河流，有时平静，有时奔腾，他喜欢奔腾的感觉，喜欢在洪流中历练自己，让自己变得坚强而智慧。他希望踏进大学的殿堂，也许希望是妄想，但他崇拜那些知识渊博的学者。他不希望自己是个革命家，但他希望继承革命传统。他想起苏雯雯的笑脸，没想到会认识她，兴许此生再也见不到她。他兴奋，惆怅，瞅着热烈的炉火。
　　刘金水边梳头边说：“我想跟男生说一会儿话，你们也去吧。”
　　刘金云仔细听，隔壁屋里没有笛声，说：“你想听笛声吧？”
　　刘金水说：“不。只想跟男生说话。”
　　我说：“的确应该跟男生说说话，他们照顾我们，我心里感激。”
　　我们走进男生的屋，看见男生沉默。刘金水咯咯笑，说：“你们在想什么？如此沉默。”
　　马远征说：“我们想起长征路上发生的事情。”
　　刘金水说：“这段经历的确值得回味。我们三位女生与你们同行，得到了你们的照顾，内心十分感激，感激之情难以用言语表达。”
　　马远征说：“女生也帮助了男生，女生给予了男生快乐，男生为你们自豪。你们是好样的。”
　　刘金云说：“我们的确帮助了你们，给你们带来了快乐。毛寒雪给你们补鞋，我给你们唱歌，刘金水跟你们说笑，值得你们自豪。”
　　我说：“我们之间的友谊深似海，我铭刻在心里，永志不忘。”
　　万里浪说：“明天我们就回到学校，让我们欢庆长征胜利结束。”
　　三位女生轻轻地唱歌，男生也跟着唱起来，歌声在屋里回荡。
　　门开了，接待员走进门，看见大伙还没有睡觉，说：“早点睡觉吧，明天还要走路。我来看一下炉子，不能让炉火灭了，否则夜里冷。”
　　接待员往炉里添了几铲煤，把炉火封了，然后出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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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县城距离学校只有六十里路，天刚亮马远征就喊醒大伙。屋里温暖，人人做了美丽的梦。马远征说自己把买来的帽子戴在母亲头上，母亲笑了。刘喜岷说把毛主席像章拿给同学看，同学们爱不释手。万里浪说把装满钱的钱包递给父亲，父亲哈哈笑。南千水说自己换了一支笛子，笛音更美。高雪岭、耿大度和腾闲云似乎在回忆梦中的情景。马远征催促大伙赶紧收拾行李。马远征去敲女生的门，三位女生已在收拾行李。收拾停当，马远征让大伙检查自己的行李。腾闲云说不急着回家，看看县城再走。马远征说边走边看，会看到县城的面貌。接待员走进门，说：“吃点饭再走，免得路上挨饿；再说天气冷，热饭可以暖身子。”
　　马远征看出接待员是个热心人，一股热流流遍全身，倍感温暖和甜蜜。饭后大伙立即出发。接待员说县城不大，只有一条半街，东西街长，北街短小，南边无街，接待站在东，回家的路在西，正好游览县城。耿大度再次把队旗挂在旗杆上，举着队旗走在最前面。早晨的天气寒冷，西风凛冽，队旗飘拂。西风吹着面颊，冰冷。街上的人很少，汽车站外摆着小摊，卖各色早点。摊主向大伙吆喝，耿大度微笑一下，阔步前进。街道较宽，两边都是低矮的房屋，有的大门口挂着机关的牌子。一个早起的老人一手拿着袋子，一手拿着铁钩，把墙上陈旧的大字报勾下来，装进袋子里。两边的店铺还没有开门，西风掠起地上的尘土，掀起一股股小旋风。腾闲云左顾右盼，希望看见自己感兴趣的事物。
　　刘金云说：“如果县城有像样的商店，我们进去看一眼，兴许有我们喜欢的东西。”
　　刘金水说：“那要等到商店开门，那时我们早已走出县城，日后再来吧。”
　　刘金云失望，浏览着感兴趣的店铺牌子。万里浪觉得县城比省城暗淡，没有多少看头，只是随意看看街道两边的店铺。寒冷减弱了刘喜岷和高雪岭对县城的兴趣，只顾前行。马远征希望大伙留意县城的景物，因为谁都没有来过县城，以后不知何时才来县城。马远征看到了商店、饭店、机关和大字报，也看到了早起的人戴着手套和厚帽子，有人骑着自行车匆匆穿过街道。在京城和省城，这时候人们已经忙碌起来，县城人却很悠闲。马远征以为是天冷的原因，其实县城人本不太忙碌，尤其在冬天，太阳出山很久才出门，免受冷冻之苦。大伙走到一个岔路口，耿大度向北看了一眼，街道很短，兴许就是接待员说的半条街。街头有一座小桥，离桥不远就是山脚。前面还有小半条街，耿大度停下脚步，说：“继续向前走吗？”
　　万里浪看见前面的街并不长，估计快到街尾了，说：“走回家的路吧。”
　　大伙往前看了一眼，赞成万里浪的意见，耿大度举着队旗走下一个斜坡，踏上回校园的路。公路上还有残雪，汽车碾过，雪结成硬块，脚踏上去有点滑。耿大度希望太阳化掉雪块，现出沙石路，可以迈着大步走。太阳出山，阳光洒满公路，偶有汽车从身边经过。万里浪望着路两边的山，都是黄土山，山上光秃秃的。远处有一个村庄，蹲在山脚下，沐浴在早晨的阳光里。尽管这里是陌生的地方，但他看到了熟悉的山和村庄，因为这里就是故乡的山。远处有一条河，河面结着冰，冰面闪耀着银光，仿佛一条白色丝带。
　　马远征回味县城的滋味，说：“县城毕竟是县城，虽然冷清，但比我们的镇子大，只是少了一份热闹。”
　　腾闲云说：“县城未必比我们的镇子热闹，镇子是晋陕要道，商贾云集，旧时可以与京城媲美，即便现在也很热闹。我热爱镇子的那条街，街道窄窄的，两边的店铺一个接着一个，从街头到街尾，货物琳琅满目，应有尽有。我想趁热吃一碗粉汤，也想吃放着很多辣椒的碗团，还想吃脆生生的香喷喷的芝麻饼。”
　　刘金水说：“讨厌！你独自吃就行了，何必跟我们讲？何苦馋我们？”
　　万里浪和耿大度哈哈笑，其他人也跟着笑。前面飘来一阵阵香味，腾闲云喊：“芝麻饼！”
　　大伙仔细闻，的确是芝麻饼的香味，但不是从县城传来的香味，而是来自附近的一家芝麻饼店。大伙往店里瞅，芝麻饼焦黄，散发着浓郁的香味，跟县城的芝麻饼一模一样。腾闲云流着口水，刘喜岷催他快走，腾闲云缓缓向前走去。过了芝麻饼店，大伙沿着山脚的公路走，公路下面是条河，河面冰封，透着寒意。河对面是黄土山，山下的村庄被一片枣林遮盖。高雪岭和刘喜岷一直与耿大度并行，把万里浪挤到身后。有新伙伴并行，耿大度觉得新鲜，与两人边走边说。刘金云走到万里浪前面，紧跟着耿大度三人，我和刘金水也赶上去，与刘金云并行，我们明白各自的心思。
　　高雪岭说：“这世界真小，不到两个月就转回来了。周游全国很快，周游世界也用不了多久。世界到底有多大？”
　　耿大度不吱声，刘喜岷不言语，腾闲云听在耳里，说：“小小寰球，论形状是个椭圆形，论长短南北长东西短，论凉暖赤道热南北极冷，直径一万二千多公里，周长四万多公里。坐地日行八万里，地球转动比我们的脚步快多了。”
　　刘喜岷说：“地球在飞速旋转，我们却安然无恙，宇宙真奇妙。祖国国土辽阔，我们只走了一小部分，就看到祖国山河辽阔而壮丽，黄土高原雄浑，秦川平展，秦岭崇高，蜀地崎岖，江浙美丽，大江小河纵横，谁不说祖国美丽！”
　　耿大度说：“祖国十分美丽，将来会更美丽。”
　　万里浪说：“遗憾的是我们没有爬雪山过草地，我真想体验爬雪山过草地的感觉，那才叫锻炼。如果将来有机会，我想攀登珠穆朗玛峰，体验站在世界之巅的自豪。”
　　刘金云说：“站在高巅，一览众山小，寰球小小。你要带着三位女生同登世界之巅，不能独自欣赏风光。”
　　万里浪说：“岂止带你们三位？我要带大伙攀登世界高峰，欣赏世界的美丽风光。如果站在世界之巅，那才是壮丽人生。”
　　刘金水说：“我看你只有征服野牛的本领，恐怕没有攀登珠穆朗玛峰的本领，攀登高峰要过人的体力和意志，你有吗？”
　　刘金云拍了刘金水一下，说：“你不能打击别人的积极性，他很年轻，不能畅想未来吗？”
　　腾闲云说：“我想畅游世界，看五湖四海，看各色人种，看世界的奇妙。世界之大，一定超乎我们的想象，那里有许多我们感兴趣的东西。可惜只是愿望而已，未必能变成现实。”
　　公路上的雪经过汽车碾压，渐渐融化，现出湿湿的沙石路面，走起来稳当了。河面上的冰银光闪闪，河滩的雪已融化，露出磊磊卵石。河对面村庄的雪大都融化，传来隐隐鸡叫声。公路边的山上依旧白雪皑皑，风吹着山草和灌木，发出呼呼的声音。公路沿着山路起伏，耿大度的脚步很快，希望早点回到校园。前面是一段上坡路，大伙默默地行走，谁都不言语。
　　山体挡住视线，不知山那边是平路还是坡路。一路走来，大伙都很辛苦，想到沿途经受的锻炼，刘金云悄悄地说：“我的腿似乎粗了，脚上也有劲了。腿粗难看吗？”
　　刘金水说：“你的身材苗条，腿粗一点不要紧，即便眼下粗，过几天就细了。人生路，你说有多长？千里万里，还是更长？”
　　刘金云说：“我只知人生只有几十年，哪知人生路有多长？我们走了不到两个月，就走了近万里路，可见人生的路很长，也许能绕地球几十圈。只是不知未来的路是平坦还是崎岖，我希望人生路平平坦坦。”
　　我笑了，说：“人生就像我们的长征路，有山路有平原，要爬山要过河，有时笑有时哭。”
　　刘金云说：“哪会那么复杂？我认为人生很简单，就像我们的长征路，一门心思向前走，就无所谓苦。我会让歌声铺满我的人生路，一路阳光灿烂。”
　　万里浪插话：“你看见山那边的路了吗？是高是低？是平是陡？每个人的前途难以预料，也许一路荆棘，也许一路鲜花，也许荆棘与鲜花相间。”
　　刘金云说：“那你预测我的前程，是荆棘遍地，还是鲜花盛开？”
　　万里浪笑了，说：“如果我是算命先生，会说你前程灿烂，处处莺歌燕舞。你纵情歌唱吧，歌唱你的生活，歌唱你的人生，我们将伴随着你的脚步走向未来。”
　　刘金云咯咯笑，拉着刘金水的手，说：“我们都会有美好的未来，我有预感，预感来自心灵深处。”
　　转过山脚，前面出现一片开阔的川面，大伙笑了，因为川面距离镇子近了。河流在山下转了一个弯，冰河变成清澈的流水。镇子的河向来不结冰，因为温泉自此而出，流过镇子，流入黄河。河面冒着腾腾热气，热气氤氲。大伙的脸上挂满笑意，耿大度、高雪岭和刘喜岷的步子更大了。走过一座小桥，到了河边，耿大度说：“我们去河边洗把脸，洗去一路的风尘，以崭新的面目走进校园。”
　　大伙觉得是个好主意，放下背上的行李，跑到河边。河水温暖，大伙把温暖的河水撩在脸上，痛快地洗着，笑着，快乐洒满河滩。
　　万里浪喊：“家乡的河，温暖的河！我们回来啦！”
　　马远征抹去脸上的河水，开心地笑着，拍着万里浪的肩膀，说：“回到家乡的感觉真好！”
　　前面不远处就是大伙熟悉的镇子，柳树伫立在河岸，街头传来喧嚣声。大伙走到街头，看见街上人很多，人们进进出出，正在购买年货。马远征让大伙沿着公路走，街上太拥挤。街上传来清脆的打铁声，叮叮当当，仿佛美妙的音乐。车马声和摊主的吆喝声混在一起，传到公路上，大伙激动不已。
　　校园就在不远处，耿大度看见了高大的柳树，看见了校门，回头朝着大伙傻笑。
　　马远征笑着说：“高举队旗！”
　　队旗迎风飘扬，大伙跟在耿大度身后，排着整齐的队列走进校门。敲钟师傅看见又一支队伍走进校门，说：“你们回来啦！”
　　耿大度说：“‘鹏程长征队’回来啦！”
　　杨柳在微风中含笑点头，清澈的流水轻轻地歌唱。校园向我们伸出了双臂，大伙开心地笑了。三位女生紧紧地抱在一起，刘金云和刘金水咯咯笑，我眼里饱含着泪水。敲钟师傅跑去敲钟，悠扬的钟声响彻校园，传向远方。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