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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3——64

作品名称:闪光的脚步      作者:碾子      发布时间:2023-09-24 23:40:23      字数:7911

  63
  
  万里浪走进师大井冈山兵团会议室,看见有好几个人在忙碌,有的写大字报,有的起草文稿,有的在印小报。万里浪跟大伙打个招呼,便走到苏雯雯身边,瞅着她微笑。
  苏雯雯说:“你来帮忙还是添乱?”
  万里浪说:“我总给你们帮忙,从不添乱,需要我干什么,请讲。”
  苏雯雯说:“暂时不需要你做什么,你陪我说话吧。”
  万里浪说:“太轻松了,我正想跟你说话,跟你说话很愉快。”
  苏雯雯说:“彼此彼此。你只是个初中生,好多事情都不懂,但你会结交人,这是你的长处。你有求于人,对不对?”
  万里浪说:“不对。我不想求索,只想付出。当然有时候难免求人,这是谁都避免不了的。师大有名教授吗?”
  苏雯雯说:“多的是。别说三级教授二级教授,一级教授都有好几个,有全国著名的顶级教授。”
  万里浪说:“教授还分一二三级吗?”
  苏雯雯笑了,说:“你以为大学教师跟中学教师一样吗?中学教师水平不高,只是教书匠,大学教师是学者和科学家,两者不可同日而语。”
  万里浪说:“教授什么样?戴深度眼镜,走路慢腾腾的,说话慢条斯理,文绉绉的。是吗?”
  苏雯雯咯咯笑,说:“也是也不是。你是不是还想说他们呆头呆脑,只顾低头思考,不会抬头看天;只认识回家的路,不知道东南西北?”
  万里浪说:“不。他们不会那么傻,应该很聪明。”
  苏雯雯说:“很聪明的人不一定是好人,教授不一定都是好人,有反动学术权威。”
  万里浪说:“我想认识教授,看他们到底是什么样子。你帮忙,行吗?”
  苏雯雯说:“你是小弟弟,可以帮忙,但要看运气。吃饭前我和你一起下楼,兴许能遇到一两个教授。”
  万里浪高兴,说:“大姐,太感谢你了。”
  万里浪跟着苏雯雯下楼,苏雯雯向校园四周望了一眼,没有看见几个人,便带着万里浪在校园漫步。中午的阳光有点热度,万里浪向苏雯雯谈起自己学校的文化革命情况,谈起在串联路上的种种经历,谈起拜访京城的几位红卫兵领袖的情况。
  苏雯雯说:“你们可能不了解红卫兵领袖的情况。红卫兵中也有分歧,形成不同派别。斗争形势复杂,未来是什么样子,难以预料。”
  万里浪没想到京城的文化革命如此复杂。苏雯雯决心帮助万里浪,了却他的好奇心。苏雯雯边走边瞭望,寻找自己了解的教授。文化革命以来教授们不上课,但有人依然往学校跑,继续研究学问。不久,一位戴着眼镜风度翩翩的老者走来。苏雯雯指了指老者,说:“你看他像个教授吗?”
  万里浪仔细看,虽说此人是一位老者,但步履矫健,鼻梁上那副圆框眼镜给他增添了学究气,气度不凡。万里浪笑了,说:“像教授。我们学校的好老师鼻梁上也架着眼镜。”
  苏雯雯说:“岂止像教授?他是全国都很出名的一级教授黎教授,文字学家,很厉害。”
  万里浪微笑,说:“天哪,我总算见到教授了,而且是一级教授,天大的幸福。”
  苏雯雯看见万里浪高兴,说:“兴许还能看到几位教授,他们这些人闲不住,不研究学问就觉得空虚,是一些名副其实的蛀书虫。”
  万里浪说:“这样称呼教授不合适吧?”
  苏雯雯说:“合适不合适看怎么说,有的还是反动学术权威。”
  万里浪摇头,说:“我们学校没有权威,只有几个好点的教书匠,他们的气质比不上这位教授。”
  两人绕着一个花园转圈,一位老师骑着自行车迎面而来,苏雯雯低声说:“注意!他是历史系二级教授白教授。”
  万里浪睁大眼睛细看,此人也戴着一副眼镜,面目和善,精神矍铄,气宇轩昂。白教授一闪而过,苏雯雯说:“你记住他的相貌了吗?”
  万里浪说:“记住了。教授的气质真好,看来他们天生就该做教授,果真做了教授,特像教授。”
  苏雯雯笑了,说:“长见识了吧?大学是象牙塔,是另一个天地,神奇美妙,比你的学校强许多倍。”
  万里浪望着白教授的背影,仔细回忆他的相貌,熟记心中。他希望再见几位教授,然后去食堂吃饭。不久,一位戴着圆框眼镜的男人走来,苏雯雯指了指这位男人,说:“他像不像教授?”
  万里浪细看,此人步履沉重,面部严肃,表情呆滞,圆框眼镜使他呆板深沉。
  万里浪笑了,说:“此人一点都不像教授。”接着放低声音说,“有点呆头呆脑,像那种不怕鬼,敢走夜路的人。”
  苏雯雯咯咯笑,说:“笑死我了!他是中文系二级教授穆教授,同时也是位诗人。他的诗歌写得不错。我记得他的一首诗中的几句:‘一阵的朔风冷冷地在湖上渡过,一阵的朔风冷冷地吹过了沙漠,他无力地虚拖着腐烂的节枚,沉默,许多的诗来在他的唇上,他不能哀歌。’这是一首写苏武的诗。”
  万里浪说:“你教我,我把它背下来。”
  苏雯雯念诗,万里浪默默记忆,然后两人一起去吃午饭。
  万里浪回到住处,发现只有耿大度坐在地铺上看书,便说:“我发现一件十分有趣的事,你愿意听吗?”
  耿大度说:“什么事?”
  万里浪说:“今天我看见三位教授,一位是一级教授黎教授,两位是响当当的二级教授,他们是白教授和穆教授。听说师大还有好几位一级教授,当然也有多位二级教授和三级教授。”
  耿大度说:“你的运气太好了。一定是苏雯雯告诉你,对吗?”
  万里浪说:“是。你想见教授吗?”
  耿大度说:“当然想,能见到吗?”
  万里浪说:“这要碰运气。如果你想见教授,须答应我一件事,一不许告诉别人,以免打乱我们的计划;二要背几句诗。”
  耿大度说:“这有何难?答应你,请念诗。”
  万里浪把苏雯雯教的那几句诗念给耿大度听,耿大度认真记。大伙吃饭回来,耿大度禁不住说:“万里浪看见几位教授。”
  万里浪连忙以目制止,但为时已晚,只好默认。
  腾闲云说:“不可能。教授深居简出,在书斋研究学问,哪有时间见你?你去他们书斋了吗?”
  万里浪说:“只是偶遇,见到两个很平常的人。”
  腾闲云说:“教授会是平常人吗?不可能,你一定认错人了。”
  马远征等人出去玩,万里浪带着耿大度走进校园。两人望着校门口,翘首以待。人们陆续走进校门,始终不见万里浪期待的人,耿大度有点灰心,万里浪劝他耐心等待。一位中年人骑车而来,万里浪说:“你看他像不像教授?”
  万里浪细看,似像非像,说:“摸不准。”
  万里浪让耿大度细看,然后说:“你在此等候,我去问他一个字。”
  万里浪健步走到中年人面前,说:“您好。我想问您一个字,可以吗?”
  中年人下车,凝视着万里浪,看他没有恶意,说:“什么字?”
  万里浪掏出兜里的钢笔,在手背上写了一个“彝”。中年人看了一眼,说:“此字读yí,彝是古代盛酒的器具,也指古代宗庙常用的祭器。还有事吗?”
  万里浪说:“还是您学问大,我只是个初中生,连一个普通的字都不认识。您说古代的皇帝都不好吗?譬如说乾隆皇帝。”
  中年人说:“这是个学术问题,皇帝都不好吗?也许,不尽然,譬如康熙。”
  万里浪说:“我老家民间流传乾隆访山东的故事,说有一次乾隆肚子饿,看见路边有个人吃糠窝头,于是讨来半块窝头吃,好吃极了。回宫后让御厨给他做糠窝头,一点都不好吃。您知道这个故事吗?”
  中年人抬头想了想,说:“正史中没有记载这件事,即便有只能属于轶事,或者是稗官野史。我去查查。”
  万里浪说:“史书这么复杂?什么是轶事?什么是稗官野史?”
  中年人说:“轶事是大多数世人不知道的史事,多指未经史书记载的事迹。稗官野史指旧时的小说和私人编撰的史书。这种事很可能属于稗官,有编造的痕迹。”
  万里浪说:“如此说来乾隆不是好皇帝?”
  中年人说:“不,不不。你还有问题吗?”
  万里浪说:“没有了。谢谢您。”
  万里浪跑到耿大度身边,说:“此人是二级教授白教授,苏雯雯讲的。你看像个教授吗?”
  耿大度说:“像极了。你看那眼镜度数多高,你看那前额多高,你看那风度多雅致。总算见识了二级教授,教授毕竟像教授。”
  万里浪说:“你的运气真好,见到了二级教授。如果你的运气特好,兴许还能见到一级教授,耐心等一等。”
  两人依旧盯着门口,希望看到自以为是教授的人,但总捉摸不定。后来走进一位年岁稍大的人,万里浪高兴起来,说:“你觉得这人像教授吗?”
  耿大度瞅了一会儿,说:“不像。一个笨头笨脑的人怎会是教授?尽管他的眼镜度数深,但容貌和气质不像,倒像个倔脾气的人。”
  万里浪说:“等他走近的时候,我俩一起背那几句诗,你一句我一句,不许背错。”
  此人步履缓慢,似乎每一步都很沉稳。眼看此人走近,万里浪大声朗读:“一阵的朔风冷冷地在湖上渡过。”
  耿大度朗读:“一阵的朔风冷冷地吹过了沙漠。”
  万里浪大声朗读:“他无力地虚拖着腐烂的节枚,沉默。”
  耿大度高声朗读:“许多的诗来在他的唇上,他不能哀歌。”
  此人依旧低头走路,似乎没有听见两人的朗读,于是两人一齐大声朗读起来。此人回头,吃惊地看着两人,深度近视镜反射着太阳光。两人若无其事,继续朗诵。
  此人说:“你们可以再念一遍诗吗?”
  两人朗读起来,此人木讷的脸上现出笑容,说:“这是谁的诗?喜欢吗?”
  万里浪说:“这是一个穆教授的诗。这首诗写得好,写出了一个具有民族气节的人。”
  此人微笑,说:“你们应该喜欢这样的人。”
  万里浪说:“您是诗人吗?”
  此人再次微笑,说:“曾经的诗人。”
  万里浪说:“听说唐代的卖油郎都会写诗,果真如此吗?油与诗有什么关联?”
  此人说:“你说的事兴许有。为什么?因为唐代写诗的人很多,卖油郎为了显示自己,学着写诗,不是不可能的事。油与诗有联系吗?未必没有,未必有,也许有点联系。油者,粮食之精华也。诗者,语言之精华也。看来两者有相似之处,为什么过去我没有琢磨过这个问题?你比我聪明,居然想到这一层,兴许将来是个学问家。”
  万里浪笑了,说:“您别夸我,我只是个初中生,距离学问家十万八千里,能不能上高中还是一回事。”
  此人说:“倒是。倒是。未必是。也许你会上高中上大学,跟我们一样是个学问家。”
  此人说完,低头走了,步履沉重。万里浪笑嘻嘻地说:“你的运气太好了,居然一口气见了两个教授。他是穆教授,二级教授,同时是位诗人。我们念的那几句诗就是他写的。”
  耿大度一拍手,说:“我真幸运,一会儿见了两个二级教授。”
  两人连忙跑回住处,向三位女生演说一番。刘金云埋怨万里浪心里没有她,刘金水骂万里浪不懂得照顾女生。我顿足,说:“为什么不带我们见教授?”
  万里浪说:“天机不可泄露。”
  万里浪溜之大吉,然后向男生演说一番。
  
  
  64
  
  归期至,大伙十分留恋京城,但不得不回家。马远征和万里浪召集大伙商量归期,这时才发现在京城住了不少日子,才想起了家。马远征和万里浪立即去师大接待室办理火车票,大伙思考各自要办的事。万里浪一心想参加师大井冈山的活动,于是又去找苏雯雯。苏雯雯看见万里浪站在身边,心里甜蜜。万里浪告诉苏雯雯,他与白教授和穆教授说过话。苏雯雯惊奇,不知他用什么办法接近这两位教授。近几月两位教授小心谨慎,担心受到批判,竟然敢与他说话。万里浪再次要求参加井冈山的活动,说自己过几日就要回去。看着万里浪有点稚气的脸和期待的眼神,苏雯雯有点留恋和遗憾。苏雯雯很想实现万里浪的愿望,希望他耐心等待,如果有机会一定告诉他。
  腾闲云和刘喜岷喊着上街买纪念品,其他人也有这个愿望,于是一起来到西单商场。虽说已近年关,西单的串联队员依然不少,商店里到处可以看见黄帽子。大伙不知自己应该买什么,因为每人兜里只有几块钱,归途还要花钱。大伙在商店里转来转去,寻找自己想买的东西。马远征走到一个柜台前,瞅着女人帽子,想给常年操劳的母亲买一顶御寒的帽子。他看见母亲头上经常包着一块白羊肚毛巾,外出时总说头上冷。马远征花了几毛钱买了一顶帽子,脸上绽出甜蜜的笑意。万里浪看中了一只灰色塑料钱包,想送给父亲。
  马远征讥笑:“你父亲有几个钱,要用钱包装钱吗?”
  万里浪说:“一点心愿而已,尽管父亲没钱,希望他日后有钱。”
  耿大度站在柜台前,瞅着各色各样的手套,想买一双手套。大伙没有一人戴手套,只用袖筒和裤兜温暖受冻的手。耿大度想给父亲买一双手套,冬天干活时可以温暖他的手。南千水站在乐器柜台前,想买一支笛子,吹来吹去,选了一支心爱的笛子。腾闲云和刘喜岷无意眼前的商品,只是跟着大伙过眼瘾。高雪岭买了一支钢笔作纪念。
  三位女生在商店逛了一圈又一圈,刘金云选中了一双心爱的手套,因为她的手已冻伤。刘金云给母亲买了几束丝线,因为母亲喜欢刺绣。刘金水看中了一双布鞋,犹豫不决,刘金云劝她果断决定。我说何苦花钱买布鞋,布鞋可以自己做,不如买点别的东西。刘金水改变主意,给母亲买了只荷包,可以放针线。我给弟弟买了一支钢笔,希望他努力学习。
  大伙走进书店,浏览图书。腾闲云决心买一本喜欢的书,挑来挑去,买了一本诗集。刘喜岷讽刺腾闲云想做诗人,腾闲云说自己只是喜欢诗歌而已,诗人与自己无关。我也想买一本书,摸摸兜里的钱,犹豫起来。刘金云劝我别犹豫,我痛下决心,买了一本散文集。万里浪买了一本马恩列斯论革命的书。刘喜岷没花一分钱,马远征劝他买点东西,刘喜岷说自己喜欢的东西不在商店里,在街巷里。大伙陪着刘喜岷走进一条巷子,刘喜岷和腾闲云各买了一枚金光闪闪的毛主席像章。
  回到住处,大伙拿出各自买的纪念品,放在地铺上展览。刘喜岷称这是世界上最美的博览会,尽管这些物品加起来不值几个钱。腾闲云拿起我的散文集,舍不得放手。我拿起腾闲云的诗集,也不舍得放手。马远征拿起万里浪的书,翻了几页,默默地放下。刘喜岷讽刺万里浪想做革命家,万里浪说革命的烈火在心中燃烧,革命必须以革命理论为指导,方能沿着正确方向前进。刘金云瞅着万里浪,看见他眉宇间闪耀着革命火花。
  马远征说:“看着这些纪念品,我心里闪耀着一朵火花:我们应该改变生活,应该像城里人一样过好日子。”
  高雪岭说:“这是大伙的共同愿望,也是大伙的收获之一,大伙想过好日子。”
  万里浪想起天安门,说:“我们应该再去一趟天安门,向它告别,兴许此生不会再见到它。天安门是祖国的心脏,全国人民向往它,热爱它。”
  马远征认为这个主意好,应该向天安门告别,寄托大伙的希望和思恋。我和腾闲云觉得应该举行一个告别仪式,表达大伙的心情。马远征让我写几句话,表达大伙的心情。腾闲云认为马远征瞧不起自己,声称自己也要写几句话,表达自己的心声。马远征决定明天早上去天安门。
  万里浪来到井冈山会议室,发现苏雯雯不在,有点失落。他感觉没希望参加井冈山的活动,特意来向苏雯雯告别。万里浪讪讪走回住处,在楼道里遇到刘金云。刘金云看见万里浪情绪不高,说:“你到哪去啦?”
  万里浪说:“井冈山兵团。”
  刘金云嘻嘻笑,万里浪说:“笑什么?”
  刘金云说:“我知道你去干什么,不就是去看那位苏姐吗?”
  万里浪说:“不应该吗?”
  刘金云说:“应该。那是位大姐,别有滋味,比我强多了。”
  万里浪说:“酸!我们是革命友谊,她帮了我很多忙,我应该感谢她。”
  刘金云嘻嘻笑,然后转身跑了,万里浪心里惦着苏雯雯,心里失意,讪讪走进门。腾闲云已经写好了告别词,我也写好了告别词,我要求看一眼腾闲云的告别词,他执意不肯,决心与我一比高下。
  早晨的天气格外冷,大伙向天安门走去。寒风卷起地上的灰尘,向大伙扑来,大伙都不当回事。天安门广场空旷,只有几个游人缩着身子匆匆走过。大伙环顾四周,雄伟的天安门在寒风中挺立,雄壮的人民大会堂岿然不动,高高的前门楼伫立,雄浑的革命博物馆和历史博物馆傲视西方,耸立的人民英雄纪念碑气冲霄汉。马远征让大伙排成队,面向天安门告别。
  我念道:“天安门,我们向你告别!我们踏着雪地,冒着寒风,千里而来,因为我们心中有你。我们响应毛主席的号召干革命,是为了祖国江山永不变色。当清晨的第一缕阳光撒向大地,我们就会想起你。你是祖国的心脏,是人民的希望,为了你,为了祖国,我们甘洒热血。我们几次面对着你,欣赏你的容颜,心中刻下你的庄严和雄壮。我们向你告别,天安门!”
  大伙一齐举手,说:“告别,天安门!”
  腾闲云道:“天安门,请允许我向你告别。我以一个革命小将的身份向你告别,自古没有铁打的江山,但我们要祖国的江山像钢铁一样牢固。我们要走社会主义道路,不愿回到旧社会去,旧社会的天是资本家的天,旧社会的地是地主的地。我身旁的人民英雄纪念碑告诉我,祖国的江山是用无数烈士的血染红的,我们头顶的蓝天是无数烈士的浩然之气凝结而成的。别了,天安门!你将永驻我心间!”
  大伙热烈鼓掌,腾闲云自豪。刘喜岷拍着腾闲云的肩膀,说:“看来你的那本诗集值得买,它将把你引向理想之地。”
  大伙在天安门广场转了一圈,将最后一缕目光投向天安门,然后深深地鞠躬,挥手告别。三位女生回眸,泪水湿润了睫毛。回到住地,马远征和万里浪走进接待室询问车票,接待员把十张火车票递在马远征手里。马远征看了一眼车票,后天就是归期。马远征把车票发给队员们,要求妥善保管。大伙沉默着,归期引发每个人的愁绪。南千水看见大伙坐在地铺上发呆,操起笛子吹起来。笛声悠扬,在京城飘荡,在长征路上飘荡,在家乡的校园飘荡。笛声引来刘金水,引来我和刘金云。我们看见大伙沉默着,唯有南千水在倾吐心中的歌,便随着笛声轻轻唱起来。男生也跟着唱起来,唱愁绪,唱欢乐,唱昨天,唱明天。歌毕,三位女生走了,男生依旧沉默着。
  万里浪心里惦着苏雯雯,独自走出门,向校园走去。下午的阳光有一点温暖,仿佛苏雯雯那张充满暖意的脸。他在校园里徘徊,希望看见苏雯雯。他向井冈山会议室走去,希望见到苏雯雯,苏雯雯不在。他想起那两位教授,萌生在这所大学读书的愿望,萌生做他们弟子的愿望,但那只是个美丽的梦。他希望看见那两位教授,此时他们也许在伏案研究学问,根本不会想到他。
  听说万里浪来向自己告别,苏雯雯失落,眼前现出万里浪的面孔。她向同学询问,万里浪何时启程,同学说不知道。苏雯雯急忙来住处找万里浪,马远征说万里浪独自出去,也许在校园里闲转。苏雯雯跑下楼,在校园里寻找万里浪,看见他独自在花园旁徘徊。苏雯雯喊了一声,万里浪立刻跑过来。
  苏雯雯说:“要回家吗?”
  万里浪说:“是。我向你告别。也许这是今生最后一次见你,让我再看看你的笑脸。”
  苏雯雯眼里滚出泪水,笑着说:“没想到会遇到你,没想到这么快就要分别。人生有聚有散,难免一别,我会记着你,记着一个来自晋西的男孩,背着行李,踏霜冒雪,来到京城,实现心中的梦想。你想参加井冈山兵团的活动,想锻炼自己,开阔眼界,但我不想让你卷入这场斗争,因为你还小,我要保护你,就像保护我的弟弟。”
  万里浪说:“我在串联路上经受了风雪,能够经受任何考验,我不是个懦夫,是个勇敢的人。你给了每人一个袖章,它将鼓舞我们。我很想参加你们的活动,可没有这样的机会,这是一大遗憾。我会记着你,你是一个热情善良的人。”
  苏雯雯带着万里浪在校园转了一圈,说了不少话,然后彼此告别。
  万里浪回到住地,看见大伙正在争论,不知发生了什么事。万里浪向马远征问缘由,马远征提出回家的路上再度经受锻炼,刘喜岷和腾闲云反对。万里浪让双方陈述理由,马远征说:“在京期间大伙的体力已经恢复,再次经受锻炼可以加强意志,对未来必有好处。机不可失,时不再来。”
  腾闲云说:“我们来京经受锻炼的目的已经达到,何必再讨苦吃?锻炼是一生的事,一次锻炼不可能成就一个人。”
  刘喜岷说:“我赞成腾闲云的话,日后再锻炼。”
  万里浪觉得双方都有理由,时到年关,时间紧迫,如果在路上耽搁时间,春节就回不到家,于是仔细计算时间,觉得还有时间。马远征提出举手表决,腾闲云和刘喜岷极力反对,三位女生脸有难色。万里浪提出各自思考成熟后再做决定,此事暂且搁置。
  即将离开京城,万里浪有点留恋,他觉得大伙应该高高兴兴地离开京城,于是跑到女生住处,喊刘金云给大伙唱歌。刘金云痛快答应,我十分高兴,也想倾吐心中的歌。
  刘金水说:“有人有求必应,将来一定是个乖巧女人。”
  刘金云说:“为了让大家高兴,我愿意唱歌,况且这是欢庆我们胜利返程。”
  我们走进男生住处,男生像欢迎贵宾一样欢迎我们。刘金云像位公主,站在人群中引吭高歌。听见屋里唱歌,有几支串联队的队员也跑进来听歌。刘金云赢得一阵又一阵掌声,出尽了风头。然后男女生合唱了几首歌,欢庆别离。有两支串联队听见歌声,也来参加我们的欢庆,热闹非凡。刘金云兴奋,久久不能入睡,我们聊到夜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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