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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名称:闪光的脚步 作者:碾子 发布时间:2023-09-25 15:52:02 字数:736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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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伙背着行李向火车站进发,马远征一直在想,到底要不要继续走路。刘喜岷和腾闲云嘻嘻哈哈,为回家而高兴,三位女人亦然。耿大度再度扛着队旗,兴冲冲地走在最前面。万里浪拉着南千水的手前行,高雪岭拐着腿,觉得背上的行李比过去轻了。
万里浪拍拍高雪岭背上的行李,说:“不沉吧?”
高雪岭说:“先前天天背着行李走路,走惯了,一点都不觉得沉。人是贱骨头,越锻炼越强。”
马远征说:“如果你天天背着行李走,就会觉得背上的行李轻。反之,会觉得沉。吃苦对人有好处。”
高雪岭说:“你的话有道理,这次串联对我锻炼很大。你还想走路的事?”
马远征说:“如果你不怕走路,别人无话可说。我觉得我们应该善始善终,步行离开校门,步行走进校门,这才是英雄好汉。我也不想继续走路,走路很辛苦,但人生就是背着行李走路,轻松的日子少,艰苦的日子多。”
高雪岭说:“别人都坐车回家,我们何苦折磨自己?自我折磨并不是健康心态,能行乐时且行乐。”
马远征走到万里浪身边,说:“你一直没有表态,你应该支持我。”
万里浪说:“让大伙愉快回家,否则大伙会埋怨你,到时候再说吧。”
车站里人很多,到处是黄帽子。耿大度摘下队旗,装进包里,拿着光溜溜的旗杆。刘喜岷和高雪岭最先登上火车,坐在自己的座位上,乐呵呵地看着三位女生。
高雪岭说:“坐车的感觉真好。”
马远征最后上车,扫视一眼队员,对万里浪说:“终于踏上归途,心里真高兴。”
列车刚开动,刘金云便轻轻地哼歌。刘金水拉着刘金云的手,心里甜甜的。我瞅着刘金云的脸,她心里流淌着甜蜜。我拿出散文集看起来,腾闲云看诗集。万里浪也想看书,但想起马远征的话,无心看书,思索要不要继续走路。万里浪不怕走路,走路更能显示他的英武,刘金云特喜欢他走路的样子。刘金云的歌声不停地钻进耳里,这种轻松的感觉与走路相比,无疑是幸福与痛苦的对比。万里浪和着刘金云的歌声轻唱,耿大度也跟着唱起来,马远征看着不顺眼,说:“你俩别唱了,心烦!”
万里浪说:“别烦了,让大伙高兴,难得坐火车回家。”
马远征觉得万里浪的话有道理,便不再吭声。万里浪拍拍耿大度的肩膀,说:“我很佩服你,走路时你总走在前面,你就像一面旗帜,带领大伙前行。你喜欢走在前面的感觉吗?”
耿大度说:“喜欢。扛着队旗走在队伍的最前面,看着队旗迎风飘扬,那是一种享受,不是痛苦。就像你与野牛搏斗,那不是痛苦,是战斗,是幸福。我喜欢勇敢的人。”
南千水望着窗外,欣赏郊外的景色,尽管景色萧瑟。万里浪知道南千水是个乐观的人,他的心里总流淌着歌。万里浪跑到高雪岭身边,拉着他的手说:“此行你的收获最小。”
高雪岭瞪着眼,说:“你小瞧人!”
万里浪笑了,说:“大伙都不怕走路,就你怕走路。”
高雪岭说;“你是英雄,我也是英雄,我没比你少走一步。”
万里浪说:“如果大伙走路,你敢走吗?”
高雪岭说:“谁怕走路谁是狗熊!”
万里浪拍拍高雪岭的肩膀,向他竖起大拇指,说:“其实我早看出来了,你的收获最大。你是好样的,大伙有目共睹。”
高雪岭说:“这才是我想听的话。”
刘喜岷身体弱,意志薄弱,但情绪乐观。万里浪凑到刘喜岷身边,把手搭在刘喜岷肩上。刘喜岷看出万里浪套近乎,说:“跟我亲昵有什么用?”扭头看了刘金云一眼,低低地说,“她才招人喜欢。”
万里浪低低地说:“你喜欢吗?”
刘喜岷呵呵笑,说:“喜欢。”
万里浪说:“难怪走路时你总缩在后面,原来打她的主意。”
刘喜岷说:“错。那是脚不争气才落在后面,其实我不是懦夫。”
万里浪说:“你不怕走路吗?”
刘喜岷说:“懦夫才怕走路,我不比你差。”
万里浪拍了一下刘喜岷的肩膀,说:“好样的!”
万里浪凑到马远征身边,附着马远征的耳朵说:“搞定了。”
马远征说:“有把握?”
万里浪说:“当然。我们在井陉下车。”
列车到井陉时已近黄昏,腾闲云还在看书。窗外飘起雪花,风雪交加。万里浪望着窗外念道:“大风起兮云飞扬,威加海内兮归故乡,安得猛士兮守四方!”
腾闲云吃惊,抬头看着万里浪,说:“谁的诗?”
万里浪说:“刘邦。”
腾闲云不相信,说:“他能写诗?怪事!他肚子里有多少墨水?不过这家伙能坐江山,说明有点本事,我佩服他。”
万里浪说:“这三句诗如何?”
腾闲云说:“不错。有气魄。”
万里浪说:“你有气魄吗?”
腾闲云说:“当然。”
万里浪说:“你怕走路,胆小鬼!”
腾闲云说:“你小瞧人!”
万里浪说:“那就再走一回。”
腾闲云赌气:“谁怕谁!”
万里浪向马远征示意,马远征说:“这里距离家乡不远了,大伙举手表决,愿意走路的举手。”
腾闲云带头举手,其他人相继举手。万里浪看见大伙都举手,说:“全体通过,准备下车!”
井陉是个小地方,街上行人很少。天已黄昏,而且刮风,十分寒冷。耿大度把队旗穿在旗杆上,扛着队旗前行,红旗飘扬,格外显眼。万里浪向路人打听接待站,接待站在街尾。大伙走进接待站,院子空旷,估计住宿的人不多。马远征向接待员打听,果然只有这支串联队。接待员不解,说:“别的串联队坐车回家,你们何苦走路?”
马远征说:“我们是长征队,走路可以锻炼身体,锻炼意志,因此我们乐意走路。”
接待员看见队员们缩着身子,有的冻红了脸,有的用手捂着耳朵,连忙安排住宿。屋里生着炉灶,很暖和。大伙放下行李,急忙烤火。耿大度拿起捅火棍将炉火捅旺。马远征到女生宿舍看了一眼,女生宿舍也很温暖。接待员招呼厨师赶紧做饭,估计大伙饿了。刘喜岷问接待员吃什么,接待员说今天人少,给大伙吃面条,刘喜岷高兴。马远征吩咐接待员给大伙准备一天的干粮,馒头或窝头都行,因为明天要走山路,担心吃不到饭。
接待员招呼大伙泡脚,高雪岭和刘喜岷赶紧拿着脸盆去打水,耿大度和万里浪等人却在享受炉火的温暖。
万里浪说:“看样子明天的天气很冷,越到年底越冷,这段行程要吃苦。”
耿大度说:“不怕。任何困难都会过去,只要坚持。我们翻越了高大的秦岭,翻越太行山不会比翻越秦岭艰难。”
万里浪说:“人人都要做好吃苦的准备,不许打退堂鼓。”
马远征要求大伙赶紧打开行李,把被褥铺在炕上,睡觉时暖和一些。炕热乎乎的,大伙连忙把被褥铺在炕上。接待员进门,喊大伙吃饭。三位女生看见厨师把热腾腾的面条盛进碗里,脸上露出笑容。接待员给大伙端来一盆汤菜,说:“孩子们吃饱!”
大伙蹲在地上,端着海碗,大口嚼面条。看见大伙吃得香,厨师站在一旁,嘴里叼着旱烟袋,乐呵呵地瞅着我们。马远征向厨师要了一些窝头做干粮,要求大伙早睡早起。耿大度等人赶紧去打水泡脚,南千水吹起笛子,似乎在迎接未来的艰苦行程,也似在抒发心中的幽怨。笛声低沉舒缓,隔壁的刘金水边泡脚边悠悠地听着笛声。
刘金云看见刘金水悠闲,说:“你在干什么?”
刘金水说:“明知故问,别有用心。”
刘金云说:“边泡脚边听人家吹笛子,一心二用,不害臊。”
刘金水说:“我喜欢,你管不着。”
我正在整理被褥,咯咯笑,刘金云也跟着笑起来。
马远征和万里浪去找接待员,向接待员了解由井陉西进的路线和地形。两人知道太行山很高,沟壑纵横,道路崎岖,但不知沿途的具体情况。一位曾经走过这条路的接待员说,沿途沟很深,坡路很陡。如果沿着公路前行,会轻松一些,但要绕路。沿途村庄很少,吃饭困难,要带足干粮,否则会挨饿。有时还有山兽出没,因此要带棍棒,以防不测。听了接待员的介绍,两人心情沉重。
马远征把三位女生叫来,给大伙介绍太行山的情况。马远征面色沉重,说:“虽说此行路途不长,但道路崎岖,山高沟深,沿途村庄很少,食宿不方便,甚至还有山兽出没。如果遇到下雪,困难更多,希望大伙做好应对各种困难的准备。我们已经踏上归途,希望大伙安全回家。从井陉到太原有铁路,有公路,也有一些小路,我们选择哪条路,需要仔细斟酌。”
万里浪说:“我主张沿着公路走,走公路比走铁路安全,尽管会多走路。如果遇到小路,可以抄近路,而走铁路很难抄近路。走小路会迷路,要慎重。”
大伙仔细斟酌万里浪的主意,觉得不错,因此一致同意走公路。马远征心里轻松,坐在炉灶前烤火。即将开始新的征途,大伙都有点兴奋,尽管知道会遇到意想不到的困难。刘喜岷说笑话,逗得高雪岭哈哈大笑,马远征和万里浪也跟着乐。腾闲云边看书边听大伙说笑。南千水手里拿着笛子,想吹笛子,又想听大伙说笑。耿大度不停地给炉灶里添煤,炉火很旺,映红了马远征的脸。
三位女生回到房间,议论沿途可能遇到的困难。刘金云担心脚上起泡,刘金水鼓励她增加信心,毕竟路途不远。我低头写日记,嘴里不停地念叨。刘金水凑到我身边,看我写什么,我用手捂住日记本,说:“不许看!”
刘金水咯咯笑,说:“原来你心里也有秘密,是不是抒发对某个男生的喜爱之情?”
我脸红了,说:“以己度人,我才没那份心思,只有你才有那种邪念。你听见笛声就魂飞魄散,不害臊。”
刘金水打了我一拳,说:“我喜欢听笛子是因为笛声优美,与人有什么关系?胡拉硬扯,心术不正。”
刘金云在一旁哈哈笑,刘金水脸红了,上前打了刘金云一拳,说:“两个坏东西!”
两个房间的灯灭了,院子里安静下来,只有接待员和厨师坐在炉火前夜话。风停了,夜黑了,雪花悄悄落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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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远征起床,发现窗纸还黑,心里高兴,连忙喊了一声万里浪。万里浪听见喊声,急忙坐起来,看见窗纸不亮,心里也高兴。两人喊醒大伙,屋里一阵忙乱。万里浪打开电灯,大伙急忙捆绑行李。万里浪喊醒隔壁的女生,走进门,说:“下雪了。”
马远征愣了一下,继续捆绑行李,然后出门。果然地上一片白,但雪层不厚。马远征走进门,刘喜岷说:“雪厚吗?”
马远征说:“不厚,可以出发。”
院里微黑,队伍默默地走出院子,接待站的人还在熟睡。大伙踏着积雪前行,沿着接待员指示的路线前进。马远征提醒大伙小心滑倒,不料话音刚落,自己摔了一跤,引来一片笑声。大伙向西行进,不远处便是上坡路。坡路较缓,脚下是沙石路,并不滑。天亮了,山上白花花的。雪后的天气并不太冷,也没有风,大伙鼓足力气,脚下越走越有劲。
耿大度说:“雪地走路的感觉真好,仿佛进入童话世界,感到天地变了,变成另外一个天地。”
身后没有人搭话,只听见脚下吱吱的响声。万里浪往身后看了一眼,看见大伙都在专心走路,也不吱声。走了五六里路,坡路渐渐陡了,大伙的脚步慢了。这时身后来了一辆卡车,吃力地爬坡。卡车经过大伙身边,司机把头伸到车外,看了大伙一眼。卡车的轮胎上绑着铁链,很快便跑出大伙的视野。
刘喜岷说:“如果我的两条腿像汽车轮子一样多好,一会儿就上山了。”
耿大度抬头,看见前面是高山,看不见路,不知路在哪里。拐过山脚,前面出现一条平缓的路,路向一条深沟延伸。山口很窄,山像两面高墙,挡住了天,只留下一条缝隙。沟很窄。积雪覆盖着路面和沟底,耿大度看见沟里干巴巴的,说:“沟里没有水,渴了怎办?”
万里浪说:“好办。到处都是水,何愁没有水喝?”
耿大度笑了,说:“我真傻!”
沟越来越窄,高山遮天蔽日。转过一个山脚,前面出现一块开阔地,耿大度惊喜,说:“深山里居然有平地。”
地里的玉米秆横七竖八,大伙估计附近有人家,但走了几里路,仍不见人家。万里浪环顾四周,眼前只是两座高不可测的山,属于荒山野岭。万里浪发现路边有野兽的脚印,说:“这是哪种野兽的脚印?”
耿大度仔细辨认,脚印模糊,认不出来。高雪岭大声说:“狼的脚印。”
刘金云向四周看了一眼,赶紧拉住刘金水的手。高雪岭看见刘金云惊慌,又说:“还有狐狸的脚印,狼和狐狸同行。”
万里浪说:“狐狼不同行,这点道理都不懂?充内行。”
刘金云生气,说:“高雪岭是个傻子,就知道吓唬人。”
大伙一直在山沟行走,有人怀疑走错了路。马远征和万里浪说没有错,只要沿着公路走就不会错。队员们走了几个小时,有人头上冒汗,万里浪说:“累不累?”
大伙都说不累,万里浪奇怪,为什么都不累?他自己也觉得不累,尽管行走速度比较快。万里浪希望早点走出山沟,但脚下依旧是山沟。大伙只顾赶路,气氛有点沉闷,万里浪建议刘喜岷说点笑话,活跃气氛。刘喜岷想了想,讲了一个故事,逗得刘金云笑个不停,腿笑软了,蹲在地上起不来。我把刘金云拉起来,责怪刘喜岷软化女生的意志。刘喜岷得意,开始讲第二个故事,一直讲到山脚。山脚有几户人家,大伙惊喜,都想在此休息一会儿。女生想向路边人家讨水喝,马远征阻止,免得打扰人家。大伙把行李放在路边,万里浪和耿大度去地里捡玉米秆,然后在路边燃起火堆。马远征用茶缸取了地里的雪,放在火上烧。水烧开了,马远征把窝头放在火上烤,每人分到一个香喷喷的窝头。
院里走出一对中年夫妇,看见大伙烤窝头吃,邀请队员们进屋取暖,马远征婉言谢绝。中年夫妇看着大伙吃着喝着快乐着,也跟着快乐。马远征看见中年夫妇院子里有不少柴禾,提出拿几根柴禾当棍子,防止野兽袭击。中年夫妇痛快答应,连忙从柴禾中挑了九根棍子。马远征把棍子分给大伙,继续赶路。
公路上来往车辆渐渐多了,原本松软的雪被碾压后粘贴在路上,既硬又滑,走起来要格外小心,否则就会滑倒。初时路平缓,后来路陡了,耿大度拄着旗杆走,生怕滑倒。不料手中的旗杆一滑,脚随之一滑,人倒在地上,顺着公路往下滑,滑到马远征身边。马远征立即将他拉起来,耿大度哈哈大笑,其他人也跟着笑。耿大度觉得胯部疼,依旧拄着旗杆走到最前面。马远征让大伙小心走路,尽量靠着公路里边走,千万别靠外边走,以免掉下山去。大伙一手拄着棍子,一手扶着墙,缓慢前行,相互提醒,相互扶持。坡路很长,脚下滑,大伙的腿脚僵硬,刘喜岷希望耿大度再摔一跤,供大伙一乐,不料脚下一滑,自己反倒给大伙表演,逗得三位女生咯咯笑,我竟然跟着摔了一跤。一路上行,不断有人摔跤,不断爆发出一阵又一阵笑声,其乐无穷。
走上一段坡路,出现一段平缓的路,大伙放松腿脚走路,感觉轻松多了。刘金云边走边哼着小曲,我和刘金水也跟着哼起来。歌声在山路上飘荡,男生静静地听着,脚步轻松许多。马远征问大伙要不要休息一会儿,都说继续赶路。女生的歌声停了,耿大度觉得有点沉闷,于是挥舞手中的队旗,要求男生活跃气氛。刘喜岷不愿讲故事,担心摔跤,大伙只好默默地前行。尽管走了大半天路,依然在距离山底不远的山坡上行走。耿大度驻足观望,看见群山环绕,山上灌木丛生,偶有几棵大树伫立在悬崖峭壁上。有的山崖上只有枯黄的衰草,山石裸露,十分荒凉。
耿大度说:“居住在这里的山民太艰苦了,大多是荒山,很少看见可以种庄稼的土地,真是穷山恶水。”
大伙驻足观看,四周的确非常荒凉。山下的华北平原是良田,此处却是崇山峻岭。书本上的地理知识告诉我们,此处是我国的第二级阶梯,往西便是黄土高原。耿大度走到路边,仔细观察石壁上的岩石,是赭红色。耿大度向大伙提出一个问题,在远古时期此地是陆地还是海。
腾闲云走到路边,仔细观察石壁,企图从中找出答案。我讥笑腾闲云枉费心机,腾闲云不服气,说石缝中似乎有贝壳,便说远古此处可能是大海。我认为腾闲云主观臆断,腾闲云说:“你没有听说沧海桑田的词语吗?意思是大海可以变成陆地,陆地也会变成大海,海水在不断运动。”
据说六亿年前太行山是汪洋大海,后来地壳运动,海水退去,太行山生长茂密的森林。此后经过多次地壳运动,太行山逐渐隆起,与华北平原断裂,形成悬崖峭壁和险关。
耿大度说:“海水为什么会运动?”
刘喜岷说:“本来海水在不断运动,潮涨潮落就是运动。”
我说:“潮起潮落是小运动,海水的大运动是如何形成的?”
刘喜岷说:“你最好去问海水,我哪知道?”
腾闲云想了一会儿,说:“估计是地壳运动造成的。地壳在不断运动,有的地方抬高,海水就下降,转移到低的地方,大海变桑田,桑田变大海。”
耿大度说:“如此说来,将来太行山会变成大海。”
腾闲云说:“有可能,但短时间不会有变化。”
前面出现一段下坡路,耿大度提醒大伙注意,让大伙沿着公路里边走。公路外边是悬崖峭壁,里边是石壁,路边的积雪松软,脚踏上去软软的。公路中间很硬很滑。大伙放心走路,只是脚面沾满了雪。南千水觉得脚冷,依然前行。前面的路被汽车碾压,耿大度放慢脚步,小心翼翼地走,不料身后的万里浪滑倒,将他撞倒。两人仰面朝天,哈哈大笑,幸亏背上背着行李,并无大碍。两人站不起来,南千水和腾闲云将两人拉起来。马远征提醒大伙注意路滑,不妨两人手拉着手走。刘金云立刻拉住刘金水的手,两人缓缓下行,不料刘金水脚下一滑,将刘金云拽倒在地,两人倒在路边的小沟里。万里浪和马远征赶紧上前,将两人拉起来。刘金云笑得掉眼泪,刘金水高兴得咯咯笑。马远征要求大伙顺着路边小沟走,于是大伙纷纷跳下小沟,总算走过这段下坡路,再次走上公路。
南千水觉得脚底冰凉,袜子似乎有点湿,抬脚一看,鞋底开了一个小洞。自学校出发以来,南千水一直穿着一双布鞋,鞋底磨薄了。如果继续走路,势必湿透鞋袜,谁都没有合适的鞋给他穿。我看了一眼南千水的鞋,觉得没法补。南千水让大伙想办法,耿大度说:“到路边抓一把干草,垫在鞋里。”
万里浪说:“不妥,水会沿着干草湿透袜子,不妨将干草拧成绳,做成草鞋模样,套在鞋上,兴许管用。”
其他人没有好办法,只好采纳万里浪的办法。万里浪放下行李,到路边抓了几把干草,然后拧成一条长绳,编成一只草鞋。南千水把草鞋穿在脚上走了几步,尽管不得劲,但可以避免鞋底直接与雪接触,感觉脚底不凉了。
刘金水悄悄地说:“那家伙有点小聪明,居然能想出好办法,我都有几分喜欢他。”
刘金云说:“那你去喜欢他,与我何干?”
刘金水说:“你不吃醋?”
刘金云说:“谁吃醋是小狗,只是你舍得丢掉笛子吗?”
刘金水说:“你舍得我有何舍不得?不妨交换一下,兴许有新鲜感。”
刘金云打了刘金水一拳,说:“谁爱交换谁交换,我不交换。”
刘金水咯咯笑,我说:“你笑什么?”
刘金水说:“希望你能给南千水补鞋,让南千水感激你。”
我说:“鞋底不好补,只能换一双鞋,或者让钉鞋的人补。”
天近黄昏,依然看不见人家,马远征有点着急,又无人可打问,说:“前面会不会有人家?”
万里浪说:“不着急,再走一段路再说。如果遇不到人家,今夜露宿。”
刘金云说:“雪天露宿多冷,还是找个人家。”
万里浪说:“我们在秦岭曾经雪夜露宿,没什么。”
大伙只好继续前行,眼看天黑,依然不见人家。公路上来往的车少了,四周一片漆黑,没有一点亮光。大伙默默地前行,谁都不说话。突然,远处传来狼的嚎叫声,马远征提醒大伙注意,彼此靠近点。
万里浪说:“有我在,任何野兽都不怕,我来对付。”
刘金水说:“我和你一起对付野兽。”
刘金云说:“吹牛!”
刘金水说:“不吹。”
队员们又走了半个时辰,耿大度发现前面有亮光,大伙立刻欢呼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