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3——54

　　53
　　
　　马远征与大伙商量，在京期间先参观具有革命意义的馆所，然后再考虑其他兴趣。马远征认为学习先辈的革命精神，了解中国革命，接受革命教育，是每个队员的要务。红色洗礼可以让每个队员更加热爱祖国，热爱人民，当好革命事业接班人。万里浪赞同马远征的观点，愿意在这次难得的红色洗礼中得到提高。其他队员也没有异议，只是认为应该给每个队员一定的自由活动时间，让其根据各自的爱好，了解其想了解的事物。马远征对军事甚感兴趣，提出尽早参观革命军事博物馆，并且徒步前往。除高雪岭和刘喜岷之外，其他人感觉徒步是件很愉快的事，可以看到更多的新鲜事物，因为大伙对北京的很多事物感兴趣。
　　早饭是稀饭窝头，但谁都不计较伙食好赖，只想多了解新鲜事物。天气寒冷，晨风吹面，针扎一般，手疼耳朵疼。马远征感觉天气太冷，想等太阳略微暖和一点再走，于是大伙在一起闲聊。同室的那支队伍早早就出去了，不知去干什么。南千水对闲聊没有兴趣，站在窗户前吹笛子。刘金水站在南千水身边，仔细听笛声，南千水吹得很认真。南千水吹了几支曲子，刘金水劝他休息一会儿，南千水乘机说：“我的笛声如何？”
　　刘金水说：“我听着心中愉悦，你的乐感不错。我喜欢音乐，但唱不好，也不会乐器，只能用耳朵听。”
　　南千水说：“你识谱吗？”
　　刘金水摇头，南千水说：“如果你愿意，我可以教你识谱。识谱很容易，你拜我为师吧。”
　　刘金水嫣然一笑，说：“愿意。学会唱歌是一件快乐的事，只是担心我学不会。”
　　刘金云看见两人面向窗户说话，走到刘金水身后，说：“说什么悄悄话？”
　　刘金水说：“他愿教我识谱。”
　　刘金云说：“舍近求远，另有企图，你不知道我识谱吗？”
　　刘金水说：“你不会乐器，只会唱。自然少不了向你求教，其实音乐课上老师教过识谱，只是我没有学会识谱。”
　　马远征喊：“出发！”
　　大伙走下楼，寒风袭来，异常寒冷。三位女生用头巾包着头，两手插进裤兜里。一股寒风吹来，扬起地面的尘土，尘土和寒风一起扑来，大伙躲闪不及。大伙感觉北京特别冷，但只能在寒风中前行。马路上很少有人行走，只有少数人骑着自行车驶过。一辆公共汽车驶过，高雪岭瞅一眼汽车，感觉城里的人真幸福，出入都坐汽车，很想钻入温暖的车内，免受冷冻之苦。马远征见状，说：“羡慕吗？”
　　一股风吹来，高雪岭赶紧转过身，背对着风。风过了，高雪岭转身，说：“你不羡慕吗？”
　　马远征说：“羡慕没用，两条腿更实在，别抱幻想了，越走越暖和，走快点。”
　　高雪岭小跑起来，其他人也跟着跑起来，天气实在太冷了。三位女生不愿跑，一股股寒风向她们袭来，她们只好捂着脸，与寒风尘土同行。男生跑了一段路，感觉暖和一点，便快步走起来。万里浪回头，看见三位女生落在后面，便减慢速度。女生渐渐追上来，刘金云说：“你怎不跟他们一起走？”
　　万里浪说：“我担心你们掉队，你们是天之仙子，需要我保护。”
　　刘金水说：“我们能自立，别宠着我们，女孩子会被宠坏的。”
　　我说：“我们需要保护，不需要宠。”
　　万里浪向前跑去，追上了前面的男生。出发前耿大度看过地图，在前面为大伙领路。走了一段路，马远征问：“还远吗？”
　　耿大度说：“还有一段路。城市的路走起来费劲，眼看着近，走起来远。”
　　经过半个时辰的行走，终于看见了一座高大的建筑。万里浪向路人打听，得知这栋建筑就是革命军事博物馆，大伙欢呼起来。万里浪不顾劳累，向军事博物馆跑去，耿大度和腾闲云也跟着跑起来。刘喜岷和高雪岭觉得腿脚沉重，奋力跑。
　　刘金水说：“他们像孩子，太容易冲动。”
　　刘金云说：“这叫天真活泼。”
　　我说：“这是对革命的崇拜。”
　　马远征加快脚步，三位女生也加快脚步。万里浪跑到革命军事博物馆门口，回过头来，讥笑我们没有激情，然后跑进博物馆。
　　巨大的展厅让大伙震惊，大厅里摆着各式武器。马远征等人在坦克前停住脚步，仔细观察坦克。这些坚硬的铁块，在战场上几乎是无敌英雄，横冲直撞，所向披靡。而今静静地站在展厅，虽然失去了战场上的威风，依然令人敬畏。他们是威力和无敌的象征，大伙想起在电影中看到的坦克在战场上的镜头，赞叹它的神勇。虽然它们都是解放军缴获来的坦克，但象征着解放军的胜利。
　　马远征说：“这家伙太厉害，子弹打不穿，只能用炮弹攻击它。如果我上战场，就做一名坦克手，让敌人闻风丧胆。”
　　腾闲云说：“做坦克兵不容易，要技术。”
　　马远征说：“我会钻研技术，做到百发百中。”
　　腾闲云说：“我最佩服飞机的威力，一连串的炮弹扔在敌人阵地上，遍地开花，敌人哇哇乱叫，这才叫威力。坦克不能爬山，只能在平原作战。我愿意做个飞行员。”
　　马远征恋恋不舍地离开坦克，走到大炮展品前。这里有各式各样的大炮，长筒大炮昂着头，十分威武，排成一排，似乎严阵以待，时刻准备向敌人进攻。小钢炮蹲在地上，似乎经过一场激战后正在休息。战场上的炮弹无坚不摧，横空飞来，将山头夷为平地。这些大炮大都是战利品，尽管有的已经生锈，但钢铁身躯依旧，依然令人生畏。
　　马远征说：“听说朝鲜上甘岭之战非常残酷，敌人为了争夺一个山头，用大炮狂轰滥炸，将山头削去半截。谁愿意当炮兵？”
　　南千水说：“我愿意。炮兵手一动，炮弹冲出炮筒，呼啸着向敌人阵地飞去，然后在敌人阵地上轰的一声，顿时血肉横飞，太痛快了。炮弹从飞出炮筒到爆炸，几乎是一支无与伦比的美妙曲子，结尾戛然而止，将情绪推向高潮。”
　　刘金水咯咯笑，说：“你把大炮的呼啸当音乐，比喻不恰当。大炮是残酷的，将人炸得血肉横飞，而音乐是美妙的，给人愉悦感，两者相距甚远。”
　　南千水说：“那你别跟我学识谱了，我心里的音乐与大炮有关联。”
　　马远征说：“我也喜欢大炮，看起来傻乎乎的，其实十分可爱。当炮弹在敌人阵地爆炸的那一刻，让人振奋。”
　　万里浪说：“听说炮兵需要身强力壮的人。”
　　马远征说：“为什么？”
　　万里浪说：“炮兵要瞄准，要技术，也要力气，炮弹不会自动上膛，要人扛。”
　　大伙走到机枪展品前，轻重机枪都有。重机枪厚重，蹲踞在地上，前面有一块绿色挡板，显示出无所畏惧的架势。几十挺轻机枪排成一排，仿佛严阵以待。
　　万里浪说：“我喜欢机枪。”
　　马远征说：“为什么？”
　　万里浪说：“我爹是机枪手，他跟我讲过很多机枪手的故事。机枪轻便灵活，杀伤力大，防守时机枪是重要的防守武器，进攻时可以封锁敌人的火力。不过机枪手风险大，敌人的炮弹经常瞄准机枪手，我爹就是被敌人的炮弹炸伤的，幸好捡回一条命。”
　　刘金水说：“我看你最适宜当冲锋兵，因为你勇敢不怕死。”
　　万里浪开心地笑了，刘金云说：“你让万里浪去冲锋，不是让他去送死吗？勇敢不一定要做冲锋兵，你的夸奖太狠了。”
　　大伙走到步枪展品前，步枪展品很多。大伙都知道解放军靠小米加步枪打败敌人，步枪在革命中发挥了重要作用，创造了步枪在中国革命中的神话。大伙比较熟悉步枪，因为村里有民兵，有时看见民兵训练打枪。
　　马远征说：“我很喜欢打枪，可惜没打过一次枪，将来参加民兵就可以打枪。”
　　万里浪说：“如果去当兵，天天可以打枪，比当民兵的感觉更好。你喜欢当兵吗？”
　　马远征说：“喜欢。尽管我知道当兵可能失掉生命，但国家需要保卫，人民需要保卫，总得有人保家卫国。我爹为革命牺牲了，我悲痛，也自豪。我家是烈属。”
　　腾闲云说：“你知道你爹是什么兵吗？”
　　马远征说：“不知道，只知道他在战场上牺牲了。”
　　前面不远处陈列着炮弹和子弹，一颗颗炮弹矗立在展台上，似乎在向人们展示它无坚不摧的力量，它的钢铁身躯无言，一旦发怒，却地动山摇。马远征瞅着炮弹圆乎乎的脑袋，觉得十分可爱，很想摸一摸。他不知父亲是死于炮弹还是机枪或步枪，但他对武器有一种特殊爱好。那一发发串联在一起的子弹，有的是重机枪子弹，有的是轻机枪子弹，有的是步枪子弹。这些金黄色的子弹俊俏而美丽，惹人喜爱。
　　马远征说：“我摸过子弹，凉而滑，沉甸甸的，它是力量和美的化身。我可以把子弹画得惟妙惟肖，让人以为是真实子弹。”
　　南千水说：“我喜欢子弹壳，可以吹出美妙的曲子。我家里有一粒子弹壳，我经常用它吹曲子。”
　　最后大伙来到飞机展厅，腾闲云欣喜若狂，看着这些光荣退役的战机，像看见飞行员，羡慕和敬仰之情令他两眼发光，笑容满面。解放战争时期，解放军只有枪和炮弹，没有飞机，朝鲜战场上才开始使用飞机。飞机的威力和造型令腾闲云着迷，说：“我喜欢当飞行员，也喜欢造飞机，飞机简直是我的生命。”
　　万里浪说：“你能当飞行员吗？飞行员要特别好的身体，万里挑一，你那文弱体质只配做个技术员，我体质好，我才配做飞行员。”
　　腾闲云不服气，说：“你的胆量和力量固然比我大，你的体质未必比我好，我百病不生，钢铁之躯。让大伙评判，谁最适合当飞行员。”
　　马远征说：“举手表决，同意腾闲云的举手。”
　　刘喜岷和高雪岭举手。马远征接着说：“同意万里浪的举手。”
　　除腾闲云、高雪岭和刘喜岷外，都举起了手。
　　万里浪高兴，说：“众人的眼睛是雪亮的，我有飞行员的素质，你还是去看闲书吧，别跟我比了。”
　　腾闲云生气，赌气离开，身后传来一片笑声。马远征连忙让耿大度去追赶腾闲云，腾闲云头都不回，大步向前走去。
　　
　　54
　　
　　听说清华大学距离师大不远，我和腾闲云喊着要去游览，马远征答应大伙去。大伙走出师大后门，徒步前往。数九天总是那么寒冷，北风吹来，卷起马路上的尘土，毫不留情地扑打着大伙。后面来了一辆公共汽车，高雪岭提议坐公共汽车，遭到马远征的强烈反对。大伙看着公共汽车经过身边，轻松地向前跑去，眼馋死了。
　　马远征劝大伙：“我们兜里的钱所剩无几，如果身上没钱，回不到家。再说都想在北京住一阵子，没钱不行。”
　　高雪岭说：“听说回家坐车免费，可以省一笔钱。如果没钱买饭票，还可以向学校借钱，日后再还。”
　　马远征说：“借钱还钱，自古之理。借钱不如自己兜里装着钱。我们都是农家子弟，来钱不容易，省着花吧。”
　　高雪岭想起自己出来带的钱是父亲向人借来的，脚下立刻有了力气。快步走到耿大度身边，手搭在耿大度肩上，说：“今天我与你同行。”
　　大伙在寒风中前行，不时看着马路两边的景物，搜索自己感兴趣的景物。到达清华大学校门口，耿大度瞅着高雪岭的脸，说：“你的脸冻紫了。”
　　高雪岭看一眼耿大度的脸，说：“你的脸也紫了。”
　　腾闲云看见校门高大庄严，而且富有艺术韵味，说：“好阔气的校门！”
　　校门上方写着“清华园”三字，字迹饱满丰润。腾闲云感觉“清华园”三字写得很好，说：“为什么叫清华园而不叫清华大学？”
　　大伙面面相觑，被腾闲云的话难住，大伙思索良久，无人回答。腾闲云得意，说：“一个小问题就将大伙难倒，可见大伙的知识太贫乏。”
　　万里浪不高兴，说：“你能给大伙解释吗？”
　　腾闲云笑了，说：“不能。但我会提问题，会提问题就是高明的表现。”
　　万里浪说：“自诩高明而已。半斤与八两，孰重孰轻？”
　　腾闲云语塞。大伙都笑了，称赞万里浪的问题提得好，让腾闲云无地自容。我琢磨许久，说；“关键字是‘园'字，为什么把大学改成‘园'，必有道理，不知道理何在。”
　　高雪岭说：“我们的学校有菜园，为什么叫菜园？因为是种菜的地方。”
　　腾闲云说：“难道清华大学是菜园吗？岂不可笑？”
　　高雪岭说：“有什么可笑？兴许这里原来是个菜园，或者是果园，或者是别的园林。”
　　《说文解字》中说，“园者，所以树果也。从囗袁声。”“园”字的本义是种蔬菜、花果和树木的地方。为什么称“园”不称“大学”？原来清华大学因坐落在北京西北郊的清华园而得名。当年咸丰登基，将园林熙春园改名为清华园，并御笔题写了“清华园”三字，熙春园是皇家园林。“清华”二字取自成语“水木清华”，这四字出自晋·谢混《游西池》诗：“景昃鸣禽集，水木湛清华。”“湛”为澄清之意。成语“水木清华”指园林景色清朗秀丽，“清华”二字原指水清澈树开花。校门上的“清华园”三字为“晚清旗下三才子”之一的叶赫那拉·那桐所书。
　　校园空旷，大伙为校园之大惊讶，边走边看，希望发现自己感兴趣的事物。然而稀疏的树木和空旷让大伙感到寂寥。两天前听说清华的学生分几路到天安门聚合，进行演讲，斗争矛头直指中央某领导，认为他破坏文化革命。而眼前却看不到几个学生，大概因天气冷，都钻在宿舍，或者在教室议论文化革命。校内偶有公共汽车路过，马远征惊讶：“校内竟有公共汽车。”
　　万里浪说：“看样子是接送师生，也许校园太大，走路太费时间。大学生的时间是宝贵的，一刻千金。”
　　走了一阵，大伙依然没有走到头，似乎只走了一小段路。校园凄清，树木脱尽了叶子，冷漠地直立着。有的墙壁上可以看见大幅标语和大字报，显然校园并不沉默，有暗流涌动。听说清华大学是中央关注的大学，有的领导直接插手清华大学的文化革命，校内有著名的组织“井冈山兵团”。大伙从标语和大字报上发现了这个组织的署名。从其名字来看，显然像当年井冈山革命一样，重燃革命烈火。从校园出发前大伙经历了一场批判热潮，不知清华园里的斗争有多激烈。校内到处张贴着标语和大字报，尽管在阔大的校园里显得很渺小，但足以显示其力量。大伙觉得有点寂寥，随意走着，看着，议论着。万里浪觉得无聊，跟马远征打声招呼，便和耿大度向一边走去。三位女生也觉得无聊，向校园的另一边走去。
　　万里浪说：“井冈山兵团是学校的唯一组织吗？会不会还有别的组织？”
　　耿大度摇头。万里浪想寻找井冈山兵团的住地，但找不到人打问，只好信步游荡。校园太大，不知哪里是尽头。耿大度的腿脚有点累，说：“我都走累了，还没走到头，校园到底有多大？我看比我们所在的镇子都大，可能比县城都大，这哪是一个学校？简直是一座城。”
　　万里浪说：“如果此时是夏天，校园就不会这么寂寥了。学生在干什么？如果能遇到一位教授就好了，听说清华的教授学问很深，我们可以见识教授的模样。”
　　耿大度说：“大学教授的鼻梁上一定架着深度近视镜，说话慢条斯理，看起来文雅，走起路来慢慢悠悠。”
　　万里浪注意寻找这样的人，却很少看见，偶尔遇到几个学生。万里浪有点失望，不再关注行人，却留意楼房。由于校园太大，楼房看起来稀疏，不料走到一处让万里浪惊讶的地方。这是一个古代建筑，古香古色，上面挂着“水木清华”牌匾。
　　万里浪说：“清华园的名字似乎取自这四个字，这四个字是什么意思？”
　　耿大度不言语，似乎也不清楚。两人仔细端详这个建筑，觉得很有韵味，大学就应该具有古典韵味，这才能显示其深厚的文化底蕴。这溜房子长，倒像古代的书斋。这个建筑旁边不远处有个水池，水池边居然有山石，水中还有残荷。显然，这里是清华园最美的地方。两人看着荷塘，想象春夏季节这里的美景，不觉心旷神怡。
　　耿大度说：“这里真是一个好去处，如果在夏天，学生坐在池塘边看书，或者漫步，或者聊天，多有趣味。不愧是大学，居然像花园。”
　　万里浪说：“我们的校园也不错，小桥流水，杨柳掩映，风景独特。”
　　两人在池边漫步，谈起出发以来的经历和感受。万里浪想起马远征等人，不知他们走到哪里，建议去找他们。两人走出荷塘，在校园里寻找，居然没有发现马远征等人。
　　万里浪说：“应该让他们看看‘水木清华'和荷塘，不然太遗憾了。”
　　两人找不到马远征等人，便在校园信步。马远征等人没有发现新鲜事物，便在校园闲逛，不料也逛到荷池边。他们欣赏了一会儿古香古色的建筑，觉得这是校园里最有韵味的建筑，然后看了几眼池塘里的残败荷叶。
　　腾闲云说：“荷塘是个好去处，如果我在这里读书，一定经常来这里赏荷花，看清水，吟诗作赋，好好享受大学生活。”
　　南千水说：“如果我在这里读书，有机会就来池塘边吹笛子，歌唱祖国，歌唱心中的快乐。”
　　高雪岭说：“我也喜欢来这里，我喜欢听鸟叫蝉鸣。”
　　刘喜岷说：“我喜欢来这里看人们读书，看人们信步，看人们恋爱。”
　　大伙笑了，刘喜岷脸红了，说：“大学生不谈恋爱吗？”
　　马远征说：“人家是有学问的人，一定会恋爱，而且知道如何谈恋爱。你知道恋爱是什么滋味吗？”
　　刘喜岷说：“我真没见过人们谈恋爱，不就是谈吗？谈我喜欢你，谈你喜欢我。”
　　南千水说：“就这么简单吗？”
　　刘喜岷说：“你以为复杂吗？我看不复杂。”
　　马远征发现天色不早，催促去找万里浪等人。几人从另一条路回返，边看景物边注意万里浪等人的行踪。走到校门口，万里浪和耿大度正在焦急地等待他们。大伙不见三位女生，马远征决定在此等候，免得她们迷路。日头偏西，天气更冷了，有人在地上转圈，有人在附近小步，有人捂着耳朵。许久，依然不见女生的身影。
　　耿大度说：“她们是不是回去啦？”
　　马远征说有可能，于是带着大伙回返。太阳渐渐隐没，刮起了大风，尘土飞扬，大伙艰难行走。万里浪和耿大度忍受不住寒冷，小跑起来，其他人也跟着跑起来。跑了一段路，风小了，大伙放慢脚步。马远征心里一直惦念三位女生，说：“如果她们没有回去，而是迷路了，怎么办？”
　　耿大度说：“如果她们有方向感，就不会迷路，但天冷，她们难免遭罪。”
　　马远征回头，没看见我们的影子，很想在此等候，但天气十分寒冷，站不住脚。大伙回到住地，已经天黑，匆忙去食堂吃饭。食堂只剩一点残羹冷炙，几人狼吞虎咽，然后回到温暖的教室。教室里的暖气冒着热气，马远征却惦着女生，连忙跑到女生宿舍，发现我们没有回来。马远征把消息告诉大伙，大伙着急。
　　万里浪说：“稍等一会儿，如果还没回来，我们去找她们，不能让她们独自在夜里徘徊。”
　　马远征再次去女生宿舍，依然没有看见我们回来。万里浪对耿大度和马远征说：“我们三人去寻找，其他人等候。”
　　三人跑下楼，万里浪让马远征和耿大度走后门，自己走前门，向清华大学方向搜寻。在航空学院门口，三人相遇，都说没有看见我们，马远征更加着急，说：“继续向前寻找。”
　　天黑沉沉的，马路上没有路灯，只能看见远处的灯光。天刮起了大风，寒风无情地扑打着他们，他们的耳朵和手都冻僵了。走了很久，万里浪发现前方黑暗中有几个人影晃动，说：“是不是她们？”
　　马远征心中亮了，耿大度笑了，说：“很可能是她们。”
　　万里浪向前跑去，马远征和耿大度也跑起来，果然发现是三位女生。
　　万里浪说：“迷路了吗？”
　　我用颤抖的声音回答：“是。”
　　刘金云说：“谁都辨不清方向，在校园就迷路了，出校门后辨不清东南西北。”
　　马远征说：“终于找到你们了，以为丢了。”
　　刘金水说：“这不是回来了吗？”
　　万里浪说：“我以为别人把你们捡走了，你们正是黄金年龄。”
　　刘金云上前打了万里浪一拳，说：“揍扁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