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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马远征起床后立即跑到窗前，看见窗外是好天气，异常高兴，连忙喊醒熟睡的队员。万里浪睁眼，看见天已亮，连忙穿衣服。昨天夜里约定，今天上午大伙去天安门。天安门是首都的核心，全国人民的心都向着天安门，现在可以亲睹天安门，无疑是件极快乐的事。昨夜耿大度太兴奋，半宿没睡着觉，此时睁开睡眼，依然迷迷糊糊。高雪岭和刘喜岷动作很快，穿好衣服后去洗漱。南千水和腾闲云叠好被褥，忙着上厕所。马远征催促万里浪去洗漱，要大伙以体面的形象出现在天安门。
　　万里浪端着茶缸去洗漱，三位女生走进门，说：“准备好了吗？”
　　马远征说：“稍等。”
　　万里浪洗漱回来，看见三位女生的脸干干净净，头发梳得整整齐齐，像出嫁的姑娘，给刘金云飞去一个媚眼，说：“你们现在的样子像什么？”
　　三位女生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衣服，以为有不雅之处，又相互看了一眼，没发现对方有什么问题，疑惑不解。
　　刘金云说：“我们不像样子吗？”
　　万里浪说：“你们太像样子了，个个打扮得整整齐齐，像出嫁的姑娘。”
　　三位女生一齐向万里浪瞪眼，看见从不梳头的万里浪头发梳理有序，梳痕鲜明，脸干干净净，一齐笑起来。万里浪不解，说：“笑什么？我的脸不干净吗？”
　　刘金云说：“太干净了，干净得让人看着不舒服，头发条理分明，像去娶——”
　　万里浪说：“那事早着呢，八字还没一撇。”
　　万里浪仔细看马远征，衣服整整齐齐，头发梳理得光溜溜的，看起来有点别扭。耿大度和南千水等人个个干净利索，人模人样，仿佛要出远门。万里浪禁不住笑起来。大伙你看着我我看着你，也跟着笑起来。
　　马远征说：“天安门是首都的核心，我对它怀着敬畏之心。大伙如此珍视这次出行，体现了对天安门和首都的热爱。我们山区的孩子难得来一趟北京，毛主席给我们提供机会，实现了我们的愿望，我衷心感谢毛主席，不然兴许此生都看不到北京。这是一次不平凡的出行，我们要举着队旗，排队去天安门。”
　　耿大度连忙把队旗找出来，穿在旗杆上，举着队旗走出门。有人看见大伙排着队举着队旗走出校门，向我们竖起大拇指。大伙感到十分自豪，沿着马路向天安门走去。阳光普照，微风吹面，红旗飘拂。尽管天气很冷，但大伙觉得身上热乎乎的，足下的力气很足。耿大度发现不远处有一支串联队，举着红旗向天安门方向走，于是加快步伐。大伙很快追上了那支队伍，耿大度把手中的红旗一扬，向对方打个招呼，对方还之以礼。耿大度看见对方的队旗上写着“飞鹰”二字，再举头看自己手中的队旗，上面写着“鹏程”二字。
　　耿大度说：“我觉得他们队伍的名字比我们的好，你说呢？”
　　万里浪看了一眼对方的队旗，说：“两个名字各有千秋，我们走在地上，他们飞在天上，我们比他们实在，他们比我们勇猛。”
　　万里浪跑到前边，问：“你们是从哪来的队伍？”
　　队长说：“东北。你们呢？”
　　万里浪说：“山西。”
　　万里浪跟队长握手，相互认识。这也是一支初中队伍，一行十五人，个个精明干练。万里浪夸他们的队员精神状态好，队长心里高兴，回头看了一眼我们，也夸我们的队伍好。耿大度紧走几步，与那支队伍的旗手并列前进。两支队伍并肩前行，说说笑笑，热烈欢快。
　　队长说：“我们合唱一支歌，同庆今日相遇，如何？”
　　万里浪说：“好。”
　　队长领唱，马路边响起雄壮的歌声，歌声飞扬。大伙意气风发，雄赳赳气昂昂，宛如当年的红军归来。刘金云跑到耿大度跟前，说：“上次在上海打赌，你输了，我来扛队旗。”
　　耿大度本想体验举着队旗走进天安门广场的自豪，只好把队旗交给刘金云。刘金云举着队旗，英姿飒爽，走在队伍最前面。
　　天安门广场阳光普照，一片辉煌。大伙走进广场，被广场的气势所震惊。北边是雄伟的天安门，南边是高大的前门，东边是雄壮的革命博物馆，西边是高大的人民大会堂。两支队伍站立广场，排成整齐的队列，手里拿着毛主席语录本，面向天安门宣誓。
　　队长说：“天安门，我们热爱你！”
　　马远征说：“毛主席，我们热爱你！”
　　队长说：“首都，我们热爱你！”
　　马远征说：“祖国，我们热爱你！”
　　其后队伍解散，各自观赏。大伙来到金水桥，抚摸着汉白玉栏杆，抚摸着华表，无比幸福。
　　马远征说：“金水桥小巧玲珑，与雄伟的天安门相映成趣，太美了。”
　　大伙瞩目雄伟的天安门，红色的墙壁，高大的城楼，心中升起敬仰之情。大伙看过毛主席在天安门城楼接见红卫兵的纪录片，顿时想起那热烈的场面。当时全国各地挑选一些学生来京接受毛主席的接见，班里挑了两位同学来京接受毛主席的检阅。
　　马远征说：“如果我们都能参加毛主席接见有多好，可惜我们没有这样的机会，为此惋惜。”
　　腾闲云说：“谁都想来北京参加接见，可是班里名额少，班主任喜欢谁就让谁参加，我们都没有份，班主任偏心。”
　　万里浪说：“人人都想来，但不可能都来。现在我们终于来了，实现了观赏天安门的愿望，满足了。”
　　我们久久凝视天安门，然后来到广场，向人民大会堂走去。人民大会堂高大雄伟，正面十根高大的廊柱十分引人，风格庄严雄伟，壮丽典雅，富有民族特色。据说人民大会堂周围环列一百三十四根高大的圆形廊柱，建筑规模宏大。仰望这座宏伟的建筑，大伙眼前浮现出人民代表来此开会的情景，想起祖国日新月异的变化。
　　大伙漫步天安门广场，领略广场的阔大和庄严。这里不是普通的场所，它是国家举行重大集会的地方，象征着人民当家做主。地上铺着一块块方砖，每个公民都有一席之地。大伙登上人民英雄纪念碑的石阶，面对着高大石碑，瞻仰永垂不朽的人民英雄，想起为革命献出宝贵生命的千百万烈士。
　　马远征仰望着纪念碑，眼中含着泪水，哽咽着。耿大度发现马远征眼中含着泪水，说：“你怎啦？”
　　马远征说：“我想起了父亲。虽然我没见过父亲，可我很想念他。别人家的孩子有父亲，可以喊一声爹，我喊谁？我心里无数次呼喊爹，而爹不应声。我不知道他长眠在哪里，那里是平原还是高山。我想给他烧一炷香，不知他所在的方向。他有儿子，可没见过儿子一面，我们父子永无见面之日。”
　　马远征泪水长流，大伙为之感动，我从泪水看到了马远征心底积存已久的哀伤。耿大度手搭着马远征的肩，说：“我们村里为革命牺牲的人有十多人，有的知道在哪牺牲，有的不知道在哪牺牲，只知道为革命牺牲。像你这样的人很多，我们应该向革命烈士致敬。”
　　大伙自动排成队列，向人民英雄三鞠躬。大伙围着纪念碑仔细观察基座上的浮雕，顿时回到战火纷飞的年代。打日寇，打蒋介石，丧失千百万革命烈士。万里浪默默地看着浮雕，想象战争的残酷，想象父亲在战场上战斗的情景。父亲跟他讲，父亲是一名轻机枪手，他负伤那一天，杀死了百八十个敌人。他被敌人打来的炮弹炸伤了，腿炸残了，几乎丢掉性命。他拖着一条伤残的腿上山下山，与社员一起参加劳动。这种辛苦，父亲从不向人说，他痛恨敌人。
　　刘金云看见万里浪脸色凝重，凑到他跟前，说：“你在想什么？”
　　万里浪说：“不想什么，只是为牺牲的革命烈士痛惜。他们当中很多人像我们一样年轻，可早早就离开了人世，与他们相比，我们太幸福了。革命果实来之不易，是用鲜血和生命换来的。”
　　刘金云说：“国家对伤残军人有照顾吗？”
　　万里浪说：“有。父亲为此欣慰。”
　　大伙向广场南边望去，看见高高的前门矗立在广场的尽头。马远征建议大伙前去看一眼，大伙向前门走去。
　　刘金水说：“有抽烟的同学吗？”
　　大伙奇怪，都说不抽烟。刘金水咯咯笑，说：“我发现有一种烟的牌子叫大前门，好像就是这个前门。”
　　腾闲云说：“看来前门在北京也是一个重要建筑，我要仔细看看。”
　　前门建在一个高台上，基座厚实且高，将前门衬托的很高大。大伙从书本上知道，北京的古建筑很多，有很多优秀建筑，估计前门就是其中之一。腾闲云提出一个问题：“古代人搞这些建筑干什么？实用价值并不大，岂不劳民伤财？”
　　马远征说：“不，一定有其价值，不然不会搞这些建筑，只是不知其意义何在。”
　　腾闲云说：“古建筑是文明的证物，是古代文化的载体之一。书籍可以记载文化，建筑也可以记载文化，建筑上凝聚着一个时代人们的思想和审美。听说北京还有一些著名的建筑，我们应该了解一下，增长我们的见识。”
　　万里浪说：“将来我当个建筑师，把民族文化和我自己的文化融化进建筑里，可以吗？”
　　腾闲云说：“当然可以。每一个建筑里不仅有民族文化，其实也有建筑师的文化。当建筑师需要很高的修养，我们看过中山陵的建筑设计，其中包含着很深的民族文化。你能当建筑师吗？恐怕你只有跟野牛搏斗的胆量，建筑靠的是智慧。”
　　刘金云说：“别门缝里瞧人，把人看扁了，兴许他将来是个伟大的建筑师。人会发展变化，不是一成不变。”
　　马远征说：“刘金云的话有道理，别看现在我们是土包子，将来可能有人出人头地，有人是国家的杰出人才。北京是五朝古都，文化深厚，我们来此的目的之一就是领略北京的文化。吸收古代文化，对我们的成长有益。将来我们在农村种地，还是干别的事，难以预料。”
　　万里浪说：“船到码头自然直，别叹息。无论干什么，我都不怕，都会努力去做。”
　　大伙离开前门，到中山公园溜了一圈，启程回返。看见公共汽车往来，高雪岭很想坐汽车返回住地，但想到每个队员身上的钱很少，自己兜里也没几个钱，只好随着大伙徒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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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早晨，晴天，十分寒冷。马远征和几个男生吃完早饭往回跑，个个缩着身子，耳朵像针扎一样疼，脚也生疼。几人跑回住处，跑到暖气片前烤手。万里浪走进女生住处，问我们吃饭没有，刘金云说没有，万里浪要我们早点去吃饭，兴许今天有集体行动。三位女生连忙去吃饭。
　　马远征等人烤着手，商讨今天应该做什么。腾闲云建议到公园消遣一下，刘喜岷觉得天太冷，不愿出去。马远征想去革命博物馆，万里浪想去看一处古典建筑。各人有各人的想法，难以达成共识。南千水看见大伙各持己见，便吹起笛子来。马远征让万里浪去征求女生的意见，万里浪说女生刚去吃饭。同室的队友还没有出发，因为这时天太冷，于是双方攀谈起来。
　　万里浪提起建筑，说前门建筑很雄伟，对建筑产生兴趣。
　　对方的队长说：“北京的古典建筑不少，颐和园、天坛、地坛等都是杰出的古建筑，值得一看。建筑不只是建筑物，也是艺术。建筑不仅有建筑技术，还有艺术特点，其中包含着古人的思想和审美观。建筑与音乐、绘画和雕塑等艺术密切相关，建筑是一门综合艺术。”
　　万里浪纳闷，说：“建筑有那么复杂吗？不就是高或低、大或小、简单或复杂的区别吗？”
　　队长说：“我没有高深的建筑知识，只是了解一点皮毛，但知道建筑的确是一门伟大的艺术。我的父亲是建筑师，因此我了解一点建筑。如果你们对建筑感兴趣，不妨仔细琢磨，看我的话也没有道理。”
　　万里浪说：“我看见建筑不太复杂，民居能住就行，塔能垒到很高就行，庙宇用梁子和木椽搭建就行，只是斗拱看起来比较复杂。像前门这样的建筑，估计也不太复杂。”
　　队长笑了，说：“初生牛犊不怕虎，你真以为建筑那么简单吗？其实不然，其中包含着复杂的力学知识、结构技术和审美意识，不像乡间的泥瓦匠所想的那么简单。我看过几本建筑方面的书，很复杂。如果你有兴趣，以后去钻研吧。中国的建筑看起来简单，其实很有讲究。当然外国的建筑就比较复杂，很讲究艺术，一个建筑就是一件精美的艺术品。”
　　万里浪说：“有那么玄乎吗？”
　　队长说：“当然。”
　　三位女生走进屋，询问今天有什么活动。马远征说悬而未决，正要跟你们商量。万里浪停止探讨建筑，与马远征一起商量活动。这时一位队友匆匆跑进门，说：“报告大伙一个好消息，学校的广播里说，今天上午政法大学批判几个中央级的领导，规模很大。”
　　队长震惊，说：“你听清楚了吗？”
　　队友说：“不会有误。”
　　大伙立刻兴奋起来，都想目睹批斗场面。马远征担心去晚了，催促大伙立即动身。室外依然寒冷，万里浪估计天气冷，可能暖和后才开始批斗。马远征坚持早点去，于是大伙一起出发。校园很冷，路边结着霜。女生觉得冷，用头巾包着头，男生捂着耳朵。马远征怕冻着手，甘愿让耳朵受冻，两手插在裤兜里。大伙从后门走进政法大学，听见校内静悄悄的，没有什么动静，知道来早了，于是闲转起来。转到操场附近，看见几个人在操场布置舞台。
　　万里浪跑上前，说：“今天开批斗会吗？”
　　一个中年人说：“开。”
　　万里浪说：“批斗哪些人？”
　　中年人说：“中央的几个人。”
　　操场异常寒冷，大伙忍受不了寒冷，钻到教学楼里取暖。马远征却站在操场附近，两手拥进袖筒，为大伙观察动静。万里浪等人埋怨马远征急着来，结果让大伙挨冻，看见马远征站在寒冷的操场边，称赞他的坚强。
　　刘喜岷说：“这么冷的天开批判会，冻死人。”
　　万里浪说：“革命不怕苦，怕苦不革命，亏你走了这么多天路，练了腿脚，意志却消退了。”
　　许久，马远征向大伙呼喊，万里浪等人连忙跑出教学楼。
　　马远征说：“来人了，看样子很快就开会。”
　　我看见一队人马排着队走进操场，估计有百十人。大伙兴奋，站在操场边看热闹。接着一队队人马陆续走进操场，都排着队，气氛森严。不久操场站满了人，估计有两三千人。台上有人握着扩音筒，大声喊：“全体坐下！”
　　地是黄土地，冰冷。耿大度低声说：“人们不怕冷吗？”
　　万里浪说：“不怕。”
　　马远征招呼大伙走进操场，坐在最后面。操场鸦雀无声，一片肃穆。耿大度低声说：“气氛太紧张，我喘不过气来，屁股底下冷。”
　　万里浪说：“别说话，坚持。”
　　突然有几个人被造反派扭上台，站在舞台的最前面。接着有人给这几个人头上戴上高高的纸帽子，胸前挂上大纸牌子，纸牌子上写着每个人的名字，名字上打了大黑叉。有人猛然高呼：“打到×××，打到×××，打到×××，打到×××。”
　　操场肃静，没有一点声音。耿大度又低声说：“气氛太紧张，我快憋死了。”
　　万里浪说：“忍耐。别吱声。”
　　有个被批斗的人是中央著名的笔杆子，当年曾经做过毛主席的秘书，解放后在中央担任某部门的领导。
　　耿大度低低地说：“此人原来这模样。”
　　有人上台揭露×××的罪行，说到激动处，声泪俱下。此人控诉他所遭受的迫害，说走资派的心太黑了。此人批判之后，又上台一位中年男子，手里拿着稿纸，刚开始照着稿子念，后来干脆不看稿子，列数其中一人的罪行。说到动情时，竟然脱去上衣，袒露着上身，让台下的人看他身上因遭受走资派折磨留下的伤痕。台下的人噤若寒蝉，感叹此人居然不怕寒冷，可见其受害之深。这时台上有人呼口号，台下静默。
　　操场肃静，只听见台上批判人的声音。耿大度忍受不了严肃的气氛，悄悄地溜出去。接着万里浪也溜走了。南千水回头，发现耿大度和万里浪走了，悄悄地拉了刘喜岷一把，示意离开。刘喜岷会意，猫着腰离开会场。马远征和三位女生依然正襟危坐，认真听批判。高雪岭和腾闲云发现身边只有马远征和三位女生，意识到其他人已经离开现场，跟马远征说撒尿去，猫着腰离开操场。几人不约而同来到此前取暖的教学楼，哈哈大笑。
　　腾闲云说：“如此严肃的场面，你们居然早早跑了，不像话。”
　　万里浪说：“五十步笑百步，你不也跑了吗？”
　　腾闲云说：“我们出来撒尿，不是逃跑。”
　　耿大度说：“其结果一样，都离开了现场。”
　　万里浪说：“×××过去曾是毛主席的秘书，现在是中央的领导，怎变成坏人？不可思议。”
　　腾闲云说：“不奇怪。世界万物都在不断变化，人也在变化，有人变好了，有人变坏了。中央的大人物过去都是革命者，为革命立了功，现在有人却要走资本主义道路。这是思想观念的转变，也许身不由己，也许本质有问题。历史归历史，现实归现实，人们不会因为他们历史上有功而忽略现实。如果资本主义复辟，人民就会受苦，他们就会享福。”
　　许久，马远征领着三位女生向万里浪等人走来。万里浪喊了一声，马远征等人走进教学楼，说：“如此严肃的场合，你们怎早早溜走？”
　　耿大度说：“地下冰冷，我屁股眼疼，可能被冻结了。”
　　大伙一阵哄笑，耿大度摸了摸屁股，一本正经地说：“屁股眼真疼。”
　　马远征说：“你们知道那几位是什么人物吗？”
　　万里浪说：“对×××比较熟悉，其他人不熟悉，反正都不是好人，否则那个男人会当众脱衣服吗？你看清楚他的伤痕了吗？”
　　马远征说：“太远，看不清楚，看样子此人受了不少苦。会场气氛严肃，人们会讥笑我们逃跑，你们不该逃跑。”
　　万里浪说：“批判结束了吗？”
　　马远征说：“人们开始退场了。”
　　我说：“你们真不应该早早退场，后面揭露了那几个人的很多罪行。为什么人的思想转变那么快呢？建国只有十几年，有的人思想就转变了，他们不愿走社会主义道路，却想走资本主义道路。我真想看批判大走资派的场面。”
　　万里浪说：“毕竟人家是大官，哪能随便让批斗？当然批判是难免的。”
　　马远征觉得天还早，不想早早回去，想到别处溜溜。腾闲云还想去航空学院看战斗机，马远征也跟着去了。万里浪和耿大度在校园浏览，三位女生返回住地。
　　万里浪和耿大度聊起几十天来的经历和感受，感觉增长了不少见识。万里浪想进主楼看一眼，看见门口寂寥，打消了主意，转身往师大走。两人在师大校园转起来，面前有座图书馆，两人走进去。图书馆里空荡荡的，两人没想到图书馆还在开放。万里浪发现三位女生看杂志，连忙走过去，说：“怎想到来这里玩？”
　　刘金云说：“就你知道学习，我们是傻子吗？我们比你更喜欢学习。”
　　耿大度走到我和刘金水身边，想跟我们说话，刘金水说：“刚才图书管理员告诫我们，只许看书，不许说话。”
　　万里浪说：“这规矩太严了，嘴巴不说话失去了一半功能，能不说话吗？”
　　刘金云说：“闭嘴！挨骂吗？”
　　耿大度拿来一本杂志，坐在刘金水身边看起来。
　　万里浪拿来一些报纸，坐在刘金云身边看报纸，刘金云觉得万里浪乖巧，瞥了一眼万里浪，说：“你真乖。”
　　万里浪低低地说：“你也乖。”
　　刘金云想起在校学习的情景，那时万里浪坐在她身后，总喜欢用脚踢她的凳子，惹她生气。此时万里浪坐在身边，她感到很温馨。刘金云有点心不在焉，不时看万里浪手中的报纸。万里浪把几张报纸递给刘金云，刘金云认真看起来。万里浪拿起刘金云面前的杂志，是一本散文杂志，悄悄地说：“你喜欢散文？”
　　刘金云说：“我的兴趣广泛，岂止喜欢散文？”
　　万里浪说：“还喜欢什么？”
　　刘金云说：“别管，闭嘴！”
　　刘金云往图书管理员那里看了一眼，担心责怪他们。万里浪看出刘金云的心思，说：“怕什么？我们不是他们的学生，我们是毛主席的红卫兵，他敢责备我们吗？”
　　刘金云说：“当然敢，这是人家的职责。你只有胆量，没有头脑，改变一下自己的形象，别让别人瞧不起我们。”
　　万里浪点头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