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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遵义的天总是阴沉沉的，两天没见一丝阳光，竟然下起了毛毛雨。马远征和万里浪取来火车票，准备晚上出发。马远征要求大伙立即收拾行李，于是大伙忙碌起来。万里浪通知女生收拾行李，刘金云问：“拿到车票了吗？”
　　万里浪说拿到了，把车票分发给我们，要我们保管好车票。经过多日行军，三位女生捆绑行李干净利落。我们收拾好行李，来男生宿舍等候。男生已收拾好行李，马远征打发南千水去食堂，如果开饭早点吃饭。南千水跑出门去，其他人闲聊。刘金云觉得无聊，想到校园里转一圈，我和刘金水陪她出门。毛毛雨不断，地面湿了，但并不妨碍散步。校园里有几排教室，几排宿舍，教室的墙壁上贴着大字报。我看了几眼大字报，大都是批判老师不恰当的教学方法和管理学生的方法，也有批判校领导的大字报。校园里很冷清，留校的学生极少，来串联的学生活跃了校园的气氛。校园里有几棵大树，枝叶繁茂，估计有几百年的树龄。我们仰望着老树粗壮的枝干，感叹树木长寿，人生短促。校园背后是一座小山，小山青翠，形状像个馒头，十分可爱。校园有个后门，门敞开着，一条小路延伸到山顶。刘金云想爬山，不料万里浪跑来，招呼我们赶紧回去吃饭。我们来到食堂，看见吃大米饭，高兴极了。
　　马远征招呼大伙出发，一队前往广西的队伍与我们同行，相互打个招呼，一起向车站走去。天依旧下着毛毛雨，细如丝，小如尘，地面微湿。街旁的树青枝绿叶，静静地看着大伙走过树旁，跨过那条清澈的河，向北走去。刘金云回头，看了一眼身后的小街，有几分留恋。刘金水也禁不住回头，看见小街静默，继续前进。候车室里大都是串联队，只有极少数山民，山民身背竹篓，里面放着杂物。有个女人背上的竹篓里居然放着个小孩，小孩已经熟睡，露出筐外的脑袋随着母亲的走动不停地摇晃。大伙坐在椅子上等候开车，时间慢腾腾地晃悠。万里浪和南千水无聊，走出候车室消遣，看见几个苗族男女对歌，顿时高兴起来。万里浪觉得新奇，连忙跑回候车室，招呼大伙去看苗人对歌。刘喜岷看守行李，其他人一起跑出候车室，苗族男女对歌正欢。
　　女子身着苗衣，唱道：“你是树林一只鸟，我是路边一枝花；你若有心看花开，飞出树林看一下。”
　　男人唱道：“我是天上云雀鸟，专喜天边红彩云；你若变作云一朵，我在天边会掉魂。”
　　女人唱道：“天高云淡时尚早，我爱地上绿树林；采朵花儿头上戴，花开树旁香林荫。”
　　四五个苗人你来我往，歌声不绝，如怨如慕，倾诉心怀，似有意调侃，又似表露真情。别的串联队员也跑出候车室看热闹，异常热闹。
　　刘金云说：“这些苗人不害羞，居然把自己的心里话掏给男人，野性十足。”
　　刘金水说：“他们似乎不是表露真情，而是唱着玩，男女哪能在众人面前谈情说爱。”
　　我说：“这可能是此地苗人的风俗，兴许他们经常对歌，用歌抒情，或通过对歌找对象。”
　　刘金云说：“我也想用对歌找——”
　　我和刘金水捂着嘴笑起来。
　　苗人看见观赏的人多，歌声越加嘹亮，你来我往，歌声不绝。马远征招呼大伙返回候车室，已经有人排队等候上车。马远征发现上车的人大都是串联队，担心车上拥挤，嘱咐大伙上车时要勇敢，争取找到座位。万里浪走在队伍前面，准备冲锋。上车的人潮水般向列车涌去，万里浪冲到门口，被前面的人挤下来，再次冲上去，被后面的人拽下来。万里浪不甘心，再次冲上去，走进车厢，发现车厢里坐满了人。万里浪挤到前边，找到一个座位，招呼后面的队员上车。大伙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终于挤上车，发现车厢里的人满满的，根本找不到座位。耿大度和高雪岭把行李放到洗漱间，坐在行李上，其余的队员挤到万里放在行李架上或座位底下，有的放在过道里。马远征清点人数，确认大伙都上了车，脸上露出笑容。
　　列车缓缓开动，万里浪的心飞向另一个目的地，知道这段路途很辛苦，因为队员们大都站着。列车向东驶去，目的地是桂林，将在桂林作短暂停留。毕竟是冬天，尽管车上人多，初时有点闷，渐渐就恢复了常温。刘金水站累了，便与刘金云挤着坐。刘金云搂着刘金水，像姐妹般亲热。我站着看他俩亲热，心里有点嫉妒。
　　刘金水说：“原以为走路辛苦，岂知坐车也不舒服。”
　　刘金云说：“翻越秦岭的经历刻骨铭心，是此生经受的最大考验，好在我们经过了考验，并没有在困难面前低头。那段经历刻骨铭心，路漫漫，雪皑皑，脚步重，心里沉，身心经受历练。当然，与革命先烈所受的严刑拷打相比，我们经受的艰苦算得了什么。我想起江竹筠等革命烈士在狱中的情景，想起他们经受的酷刑，想起他们在黎明前绣红旗的情景，心里难受极了。”
　　刘金云轻轻地哼着《绣红旗》：“线儿长针儿密，含着热泪绣红旗绣呀绣红旗，热泪随着针线走，与其说是悲不如说是喜。多少年多少代，今天终于盼到你。千分情万分爱，化作金星绣红旗。平日刀丛不眨眼，今日里心跳分外急，一针针一线线，绣出一片新天地。”
　　歌声轻飏，在车厢里回旋，车上人的目光聚集在刘金云身上。我鼓励刘金云再唱一首，刘金云站起来，再次唱起来。别的串联队员不由自主地跟着唱起来，有的出声唱，有的心里默默地和着，歌声悲壮，由低而高。一曲歌了，满车厢的人向刘金云鼓掌，有人鼓励刘金云再唱一首。
　　刘金云再次唱起来：“雪皑皑，野茫茫，高原寒，炊断粮。红军都是钢铁汉，千锤百炼不怕难。雪山低头迎远客，草毯泥毡扎营盘。风雨侵衣骨更硬，野菜充饥志越坚。官兵一致同甘苦，革命理想高于天。”
　　刘金云的歌声赢来一片掌声，刘金云兴奋地笑着，不知哪来的勇气当着满车厢的陌生人歌唱，歌声征服了车厢里的人，也征服了自己。刘金云有一副金嗓子，在学校的歌咏会上演唱过，那是面对熟悉的同学，今天面对的是素不相识的人。她感觉内心有一股激情在奔涌，激情来自哪里，她并不了然。万里浪吃惊地看着刘金云，没想到她有如此能耐。
　　耿大度说：“刘金云是我们的骄傲，在长征路上毫不动摇，勇敢前进，还用歌声征服在场的人，你是一只金凤凰。”
　　刘金云说：“言过其实。我不过随着天性和内心的激情一唱而已，哪有你说得那么玄乎。你们想听，日后我经常给你们唱歌。”
　　车厢里安静了，有人打起瞌睡，刘金云依然很兴奋。沿途不断有人上车，极少有人下车。大伙站在过道里，无奈地看着满车厢的人。
　　夜深了，困意袭来，车厢里的人摇头晃脑，东倒西歪。刘金水看见我困倦，让我坐着，她站着。贵州前往广西的路大都是山区，列车在山间缓缓前行。车外的山野格外宁静，沿途很少看到村庄，很少看到灯光。夜笼罩着山野，笼罩着车厢里的人。耿大度和高雪岭在洗漱间，可以坐在自己的行李上舒舒服服睡觉，尽管洗漱间挤满了人。耿大度梦见大伙还在秦岭的雪地上行走，一列火车呼啸而来，他连忙停下脚步，身子一歪倒下了。耿大度醒来，发现自己倒在高雪岭身上，身边坐着的人东倒西歪。身旁坐着两个山民，两人手里拿着长长的烟袋，身上散发着浓浓的烟味。耿大度看见过道里挤满了人，再次闭上眼睛。
　　刘金水站了一段时间，觉得困倦难忍，身子不停地碰撞着身边的南千水。南千水无处躲，只能让她不停地撞击。马远征见状，微笑着对南千水说：“你享福了，有人主动接近你。”
　　南千水说：“你不妨来享福。”
　　南千水把马远征拉倒刘金水身边，自己站在马远征的位置上。刘金水不停地撞击马远征，马远征睡不着，便从座位底下拉出行李，让刘金水坐在行李上睡觉。刘金云的瞌睡醒了，看见刘金水坐在行李上睡觉，便把她叫醒，让她坐在自己的位置上。马远征困倦，身子摇晃，刘金云让他坐在行李上，自己站着。万里浪始终醒着，把大伙的情形看在眼里，但无可奈何。刘金云站在万里浪身边，看见万里浪没有睡意，说：“你怎不睡一会儿？”
　　万里浪说：“我要照看行李，免得丢失。你不困吗？”
　　刘金云说：“刚才睡了一会儿，不困了。列车到了哪里？”
　　万里浪说：“不知道。你的歌声真美，征服了很多人。”
　　刘金云笑了，说：“一时兴起，随意唱了几句。革命前辈的精神的确感人，看过他们事迹的人，都会被他们的精神所感动。”
　　万里浪说：“我也被革命前辈的精神感动，但我不会唱歌，只能在心里想着他们的精神。坐车辛苦，但与革命前辈抛头颅洒热血相比，算不了什么。你的表现很好，为自己争气，也为我们这支队伍争气。”
　　刘金云说：“我比较脆弱，我会在以后的日子里认真锻炼，让自己坚强起来。你是个有胆量能吃苦的人，我要向你学习。”
　　万里浪说：“大伙都能吃苦，谁都没有给大伙添麻烦，都是好样的。”
　　万里浪看见刘金云很精神，没有丝毫睡意，不知为什么。
　　万里浪说：“你睡一会儿吧。”
　　刘金云说：“不知为什么，我不困。你不困吗？”
　　万里浪笑了，说：“困，但我不能睡。”
　　彼此一笑，万里浪的睡意消失了。腾闲云、南千水和刘喜岷站在过道里，背靠着背睡觉，不停地摇晃着身子。腾闲云身子一歪，几乎倒了，把南千水和刘喜岷闪了一下，南千水睁开眼睛，看见腾闲云醒了，再次跟腾闲云背靠着背睡觉。刘喜岷看了一眼刘金云和万里浪，两人都睁着眼，于是靠在万里浪身上。万里浪觉得刘喜岷的身子沉重，但只好让他靠着。刘金云让万里浪坐一会儿，万里浪摇头。刘金云陪伴万里浪说了许久，然后缓缓闭上眼睛，万里浪始终睁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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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凌晨，队员们被广播里的音乐唤醒，乐声飘飘渺渺，似从遥远的地方传来。马远征睁开眼，看见万里浪在酣睡，其他队员也在酣睡。马远征不忍心叫醒队员们，抬头在行李架和座位底下搜寻大伙的行李，发现都在，欣慰地笑了。凌晨时分，万里浪抵不住困意，睡着不久。万里浪睁开眼，看见马远征向他微笑，说：“行李安全吗？”
　　马远征点头，万里浪说：“我怎睡着了？”
　　万里浪闭上眼。车厢里的人陆续醒来，我和刘金水睁开眼，看见刘金云还在低头睡觉，立刻叫醒她，让她坐在座位上睡觉。刘金云看见万里浪低头睡觉，知道他夜里没睡觉。
　　马远征问身边的队员：“到哪里啦？”
　　队员看看窗外，说：“快到柳州了。柳州是个好地方，山环水绕。尤其是那条江，是名副其实的天堑，堪称大自然的杰作，你们不妨欣赏一下这条天堑。柳州有三江四合抱城如壶之说。你们可以去看看山西老乡柳宗元墓。”
　　马远征想直接赶往桂林，不想在中途逗留，不料腾闲云和南千水却想目睹天堑的惊险。马远征犹豫，立即唤醒万里浪，商量要不要在柳州短暂停留。大伙同意稍作逗留，争取下午启程。
　　柳州的车站很小，且简陋，但与车上的拥挤不堪相比，开阔多了。马远征让大伙把行李寄存在车站，准备进城溜一圈。车站外面有条马路，过马路不远，大伙看见远处的柳州城蹲踞在河对岸。大伙往前走了几步，看见身下是一个巨大的天堑，深达万丈，令人头晕目眩。
　　马远征惊叹：“车上人的话不假，这里果真有一个天堑，简直是大自然的奇观。”
　　刘金云看着目眩，后退几步，说：“我不敢看这道沟，让人魂飞魄散，魂会丢在这里。”
　　刘金云赶紧躲在刘金水身后，刘金水往前走了一步，看见天堑是一条河，河水缓缓流淌，急忙后退几步。我只看了一眼，便后退几丈，用手捂着眼。三位女生心寒胆战，相互拉着手。
　　万里浪往前走了几步，走到悬崖边，仔细往下看，悬崖是断崖，直上直下，悬崖下的河水从西边流过来，在悬崖下陷入深渊，喘息着向东流去。万里浪看了几眼，连忙后退，深渊令他目眩。
　　万里浪说：“你们仔细看看河水，非常清澈。悬崖上有可爱的小鸟，河边有可爱的沙子。”
　　三位女生缩作一团，不敢上前。腾闲云想表现自己的勇敢，往悬崖边走了几步，立刻转回身来。耿大度想体验头昏目眩的感觉，也往前走了几步，勉强看了几眼，折回身。
　　高雪岭拉着万里浪的手，说：“我想体验目眩的感觉，你陪我到悬崖边。”
　　万里浪拉着高雪岭的手，小心翼翼地往前走，距离悬崖还有几步远，高雪岭往悬崖下看了一眼，立刻蹲下来，说：“我的魂都飞了。”
　　万里浪使劲拉高雪岭，高雪岭坐在地上，两手着地往后退。大伙怂恿马远征到悬崖边去，马远征大着胆子缓慢往前走，快到悬崖边时立即止步，硬着头皮往悬崖下看了一眼，慌忙跑回来。
　　万里浪说：“我们征服了高大的秦岭，征服了野兽，征服了疲劳，难道征服不了天堑？这正是锻炼我们的良好机会，机不可失，时不再来，勇敢点吧。”
　　马远征说：“今天大伙痛下决心，征服天堑，每个人站在距离悬崖两米远的地方，直视悬崖下的河水，每人半分钟，有没有信心？”
　　大伙不吱声，马远征失望，说：“都没有信心吗？”
　　万里浪说：“我带头，谁都不能落后。”
　　大伙依然不吱声，万里浪高声说：“有没有信心？”
　　耿大度说：“有信心。”
　　刘喜岷说：“你们敢，我也敢，我不会胆怯。”
　　万里浪的目光转向女生，三位女生手拉着手，一齐看着万里浪，眼里流露着哀求。
　　万里浪说：“你们没有信心吗？”
　　片刻，刘金云嘟囔：“试试。”
　　万里浪在距悬崖两米处划了一条线，定了定神，然后站起来。万里浪俯视悬崖下的河，一阵目眩，但他坚定信心，渐渐定下心来。半分钟后万里浪转身跑回来，说：“悬崖并不可怕，如果你把它看作秦岭上的那只野牛，敢于直面它，决心战胜它，它就会低头。大胆和镇定是克敌的锐利武器。”
　　耿大度想独自上前，又担心站不了半分钟，于是拉着马远征上前。有人相伴，耿大度增添了信心。两人缓慢向前，在距悬崖两米的地方驻足，目视着天堑。耿大度感觉头晕目眩，马远征紧紧拉住他的手。
　　马远征低低地说：“镇定！”
　　耿大度说：“不怕。”
　　两人胜利而返，万里浪鼓掌庆贺。南千水拉着高雪岭的手，也向悬崖边走去。高雪岭的手颤抖，南千水紧紧拉着他的手，说：“镇定！”
　　高雪岭鼓足信心，走到悬崖边，往悬崖下的河谷瞅了一眼，两腿颤抖。南千水使劲拉着高雪岭，说：“那条河是敌人，目露凶光，勇敢面对敌人。”
　　高雪岭的腿渐渐恢复正常，说：“我不怕，天堑不过是一个死敌，没有生命，没有战斗力，何惧之有？”
　　两人胜利回返，腾闲云和刘喜岷也结伴上前，两人缓步走到悬崖前，刘喜岷闭上了眼睛。腾闲云心里颤抖，故作镇定，目光由远处的柳州城转到悬崖，渐渐镇静下来，说：“睁开眼，别做狗熊，让人瞧不起。”
　　刘喜岷大胆睁开眼，瞅了一眼悬崖下的河谷，头昏眼花，立即拉着腾闲云转身。腾闲云把刘喜岷拉转身，说：“不能当逃兵！”
　　马远征喊：“鼓起勇气！”
　　刘喜岷只好转身，但两腿发抖，勉强俯视几眼，转回身。三位女生相互看了一眼，我说：“谁都不能后退，勇敢面对敌人。”
　　三位女生手拉着手缓缓上前，在划线处驻足。刘金云紧紧拉着我俩的手，我感觉刘金水的手在颤抖，说：“镇定！”
　　三人的目光由远处移向近处，落到天堑，看见河水静静地流淌，在悬崖下悠闲地漫步。刘金云的心渐渐镇定下来，看见河水似乎凝固不动，似在定神瞅着我们。刘金水闭上眼睛，刘金云使劲握着她的手，说：“别怕！睁开眼，别让男生讥笑我们。”
　　万里浪喊：“刘金水，大胆，镇定。”
　　刘金水睁开眼，看见河水奔流，立刻闭上眼。刘金云让她睁开眼，刘金水缓缓睁开眼，俯视河水，河水平静。我看见河水像面镜子，平静闪亮，轻轻地笑了。我们转身跑回来，男生用掌声欢迎她们。
　　河上没有桥，只能乘船到达对岸的柳州城。大伙向前走去，万里浪和刘喜岷嬉闹，讥笑刘喜岷胆量小。刘喜岷不以为然，说自己往悬崖下看了很久，也是个坚强的男子汉。刘金云轻轻地哼着歌，似乎在庆祝自己的勇敢。万里浪夸奖三位女生，刘金云喜上眉梢。
　　我说：“如果在江面建一座桥，一桥飞凌天堑，高高悬挂在空中，仿佛凌空而降的彩虹，又似画家挥动巨笔涂抹的灵动一笔，给古拙的天堑增添生机和美感，那有多好。”
　　马远征感叹：“一桥飞架南北，天堑变通途，武汉大桥已成现实，相信柳江上也会建桥。”
　　万里浪远望柳州城，说：“江水环绕，江城如画。如果在柳江上建一座桥，可以为柳州添彩，柳州将是人间仙境。”
　　马远征带着队员们向河岸东边走去，不远处的崖壁上有一条小路，延伸到崖底的江边，江边停着几条船。队员们沿着崖壁小道下到江边，坐着小船到了河对岸，然后向城里走去。回头仰望，江边的石壁笔立，江水像一条玉带缠绕着柳州城。柳州城冷清，也许自古到今就是如此，因为它处偏僻之地，交通不方便。大伙无心欣赏街景，只想看一眼柳宗元墓，凭吊故乡人。大伙走进一处公园，寻找柳宗元墓。柳宗元墓坐落在公园的一块平地上，旁边有几棵树，墓用青石砌成，呈圆形，顶部呈圆锥状，墓形仿佛一顶古代的官帽。青石散发着淡淡的冷光，仿佛他的人生仕途，平平淡淡。墓正方镶嵌着一块石碑，上面刻着“唐代柳宗元衣冠墓”。
　　大伙仔细观赏这座极其平凡的墓，觉得与平民百姓的墓没有多大的差别。腾闲云说柳宗元自幼善于写文章，考中进士后到朝廷做官，参加了王叔文的改革集团，推行新政，后来与王叔文集团的几个人一起被贬官，史称“八司马”。柳宗元先被贬官永州，后被贬官柳州，两地均为荒蛮之地。柳宗元在柳州期间，废除了人身典押的陋习，引导人民发展生产，兴办学校，关心民众疾苦，深得柳州民众喜爱。柳宗元是山西河东人，唐宋八大家之一，善诗文，在柳州期间诗文不辍。从京城贬官柳州，柳宗元受屈辱，长眠于此。
　　马远征建议大伙为这位富有才华而又不得志的故乡人默哀，大伙在柳宗元墓前肃立，低头致意，然后三鞠躬。人说穿在苏州，吃在杭州，死在柳州。兴许当年柳宗元睡了一口好棺材，大伙在遗憾中带着些许欣慰。离开柳宗元墓，有人想到别处转，马远征担心耽误上车，带着大伙回到车站。
　　候车室里坐着一支广西的串联队，万里浪与他们攀谈。队长夸耀广西的风景美，柳州称不上风景之地，桂林才是风景之地，桂林山水甲天下，阳朔山水甲桂林，桂林山水如诗如画，甚至胜过诗画。队长说广西的斗争激烈，让万里浪一行关注桂林的斗争形势。万里浪介绍了山西的地理形势和文物古迹，夸耀山西的古迹遗存多，每到一处都可以看到古迹，说明山西具有丰富的文化底蕴。两人话语投机，滔滔不绝，两支队伍的队员坐在一边听两人攀谈。
　　刘金云悄悄地跟刘金水说：“万里浪是个杰出的外交家，能结交各色各样的人。”
　　刘金水低低地说：“你羡慕还是嫉妒？”
　　刘金云说：“兼而有之。”
　　即将开车，马远征让万里浪准备上车，万里浪与对方相互留名，答应日后保持联系，然后依依惜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