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28

　　27
　　
　　凌晨，三位女生还在酣睡，马远征敲门。我和刘金云感觉睡着不久，立刻爬起来收拾行李。马远征回到住处，大伙正忙着收拾行李，准备出发坐车。天蒙蒙亮，大伙离开驻地，向山下江边的火车站走去，山城依然在睡梦中。借着朦胧的路灯，大伙默默地下行。马远征生怕耽误了时间，催促耿大度加快速度。大伙赶到车站，候车室墙上的时钟提示只有半个小时就开车。马远征庆幸没有误点，脸上露出笑意。万里浪看见车站里的人不太多，为之高兴，估计上车不会拥挤。车上不太拥挤，耿大度和高雪岭等人居然找到了座位。大伙的车票都是站票，马远征和万里浪站在过道里，盼望早点到达遵义。火车沿着江边行驶，江面宽阔，耿大度和高雪岭望着窗外，希望看到平原，火车却一直在江边行驶。江岸是连绵不断的山，山色苍黄，有的树木还长着绿叶，山草都已枯黄，一派冬景，尽管不像北方的冬景那么萧条。江水清清，缓缓流着，山城留在身后。大伙留恋山城，因为渣滓洞给我们留下了太深的印象，此时似乎还沉浸在昨天参观的情景中。渣滓洞是极为生动的课堂，它将我们脑海中留存的书本故事转化为真实故事，铭刻在心。
　　马远征想看窗外的景色，不时低头俯视窗外，列车早已离开重庆。他为队员们不再受走路之苦而高兴。前些天这时刻大伙都在走路，此时却坐在车内，他不由得想起经历的一件件事情。他转头看万里浪，万里浪正看着专注于窗外的耿大度和高雪岭，猜测他们此时的心理。万里浪憧憬下一个目的地，不知那里会给大伙带来什么收获。列车在江岸行驶，江岸对面的山时远时近，万里浪的心像缓缓的江水，眼前飞过一段又一段江面。
　　耿大度叫起来：“江水里有木头！”
　　马远征和万里浪俯身，果然看见江面上飘着一排排木头，木头粗壮，在江面缓缓漂动。耿大度不解，人们为什么把木头扔进江里，任木头随意漂流。高雪岭认为人们让江水运送木头，将木头运到下游。耿大度笑了，认为这是极巧妙的运输方法。火车渐渐离开江面，钻进山里。山是枯燥的，耿大度和高雪岭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闲话，不再留意车外。
　　三位女生也对车外的景色失去兴趣，转而谈论昨天的见闻。刘金云眼前闪烁着渣滓洞幽暗的牢房，想象女革命者在牢房里的生活情景，想象江竹筠等革命者被折磨的情景，想象革命者被枪杀的情景。那些冰冷的刑具在眼前摇晃，她听见了革命者痛苦的嘶叫声。刘金水看见刘金云默不作声，说：“你在想什么？”
　　刘金云说：“我在想渣滓洞里的革命者，想他们经受的折磨。假使我们被关进牢里，会像他们一样坚强吗？”
　　刘金水说：“我想会的，既然投身革命，就要有牺牲的准备。我们生活在和平时代，难以想象他们为什么那么坚强。如果他们不革命，社会还是老样子，就没有我们今天的幸福生活。”
　　我说：“过去我唱《红梅赞》，心里充满激情和自豪，而现在想起《红梅赞》，就会流泪。我太脆弱了。”
　　刘金云说：“通过这次串联，我们会坚强起来，因为我们增长了见识。”
　　耿大度瞅着车外，看见山很高，半山腰蹲着两个人，土色的衣服跟地面的颜色混在一起，只能从帽子辨认出是山民。山坡上散着一些羊，羊点缀着荒凉的山。耿大度发现山民似乎只披着土色的衫子，似乎是山上长着的树桩。原来经过一段彝族区，山民是彝族。高雪岭说山民太土，似乎还生活在几百年前。耿大度不赞同高雪岭的说法，认为各个民族的风俗习惯不同，衣着也不同，兴许还会遇到更奇异的服饰。
　　列车在大山中行驶，山高不见顶。列车员告诉大伙列车驶入贵州地界，耿大度对高雪岭说：“当年红军长征是否经过这里？”
　　高雪岭说：“共产党召开遵义会议，遵义就在贵州，遵义会议是长征途中发生的事。遵义有一段光荣的历史，不知道红军如何经过贵州。”
　　耿大度把腾闲云叫到身边，让他介绍当年在贵州发生的革命故事。腾闲云想起政治老师跟他讲过的话，说：“听说在贵州发生过四渡赤水的故事。遵义会议后红军打算北上四川，蒋介石调动云贵川桂四省的众多兵力围追堵截，毛主席上演了四渡赤水的戏剧。当时红军以有限的兵力与国民党的强大兵力周旋，如果战术不当，就可能被国民党剿灭。毛主席巧妙四渡赤水，摆脱敌人围追堵截，突出重围。你们记得《长征组歌吗》？”
　　耿大度和高雪岭摇头，不料隔壁的刘金云轻轻地哼起来：“横断山，路难行，敌重兵，压黔境，战士双脚走天下，四渡赤水出奇兵，乌江天险重飞渡，兵临贵阳逼昆明，敌人弃甲丢烟枪，我军乘胜赶路程，调虎离山袭金沙，毛主席用兵真如神。”
　　我和刘金水跟着哼起来，歌声雄壮，在车厢里轻轻缭绕，引来别的串联队的和声。顾客吃惊地看着这些天真无邪的学生，为我们的激情所感染。
　　马远征和万里浪谈起了红军强渡大渡河和飞夺泸定桥的故事。一九三五年五月上旬中央红军长征从云南省皎平渡巧渡金沙江，沿会理至西昌大道继续北上，准备渡过大渡河进入川西。蒋介石急令第二路军前线总指挥薛岳率主力北渡金沙江向四川省西昌进击，加强大渡河以北的防御力量，企图凭借大渡河天险南攻北堵，围歼中央红军于大渡河以南地区。大渡河水深流急，两岸是险峻的群山，地势险要，大部队通过极其困难。刘伯承、聂荣臻亲临前沿阵地指挥，挑选十八名勇士，在炮火掩护下强渡大渡河，控制了渡口，击溃敌军。
　　飞夺泸定桥是中国工农红军长征中的一场战役，发生于一九三五年五月二十九日。中央红军在四川省中西部强渡大渡河成功，沿大渡河东岸北上，主力由安顺场沿大渡河右岸北上，红四团官兵在天下大雨的情况下，在崎岖陡峭的山路上跑步前进，一昼夜奔袭达一百二十公里，终于在五月二十九日凌晨六时许按时到达泸定桥西岸。​一九三五年五月二十五日，一方面军在安顺场抢渡大渡河，要用仅有的几只小船将几万红军渡过河，最快也要一个月的时间。国民党的追兵紧追不舍，形势十分严峻。危急之下，毛泽东、周恩来、朱德等人决定夺取泸定桥，刘伯承、聂荣臻、陈赓和宋任穷指挥，第二连连长和二十二名突击队员冒着枪林弹雨踩着铁链夺下桥头，并与东岸部队合围占领了泸定桥。
　　耿大度和高雪岭也谈论这段历史，他们为毛主席的英明指挥所折服，也为红军的吃苦精神和勇敢精神所感染。高雪岭拉着耿大度的手说：“如果你生活在那个年代，敢参加红军吗？”
　　耿大度毫不犹豫，说：“敢。而且也是一位勇敢的红军战士。我们的队员都敢参加红军，都是勇敢的红军战士。我们应该在这次长征中锻炼自己，提高觉悟，增强体质，增强革命信念。”
　　高雪岭说：“可惜那个时代过去了，否则我也会投身于革命。遵义会议是一次伟大的会议，从此毛主席为中国革命掌舵，革命逐步走向胜利。川黔边界都是高山峻岭，红军由此突围，一定吃了不少苦，祖国的红色江山来之不易。”
　　列车在山间缓慢行驶，高雪岭希望早点走出山区，眼前出现另一番景象，却依然满眼青山。高雪岭感觉肚子饿，马远征拿出几个馒头，分给大伙。从早上到下午大伙没有进食，在接待站食堂买来的馒头是大伙的唯一食物。马远征询问列车员，距离遵义还有多远，列车员说快到了，队员们立刻兴奋起来。车厢里坐着不少红卫兵，他们跟我们一样，是来参观遵义会议会址的，希望从中受到教育。一支云南的串联队与我们相随而来，马远征和万里浪跟他们攀谈，相互了解情况，交流串联经验。
　　队员们背着行李走下火车，没想到遵义也是一座山城，车站不远处就是山。马远征和万里浪向路人打听去接待站的路径，一个穿着奇装异服的山民用手一指，说：“顺着这条街往下走，不远处就是接待站。”
　　大伙仔细端详这位山民，为他的服饰所吸引，夸他的衣服好看。山民高兴，称赞队员们的革命精神。马远征环顾街道，发现两面都是山，山色青翠，两山像两条长长的臂膀，将遵义搂在怀里。城中有一条河，河水清澈。马远征为遵义特殊的地形所迷，说：“遵义城很别致，有山有水，山夹水，水连城，是个好去处。”
　　大伙边走边欣赏山城的景色，不觉到了一个路口，路口立着一个牌子，上书“接待站由此去”。大伙走进一条小巷，接待站设在一个大院子里。万里浪前去登记，大伙被分配到一所中学住宿。在一位接待员的引领下，队员们向学校走去。街道是石板街，狭窄，硬邦邦的，脚步发出响亮的踏踏声。街道两边的房屋低矮陈旧，房屋上的青瓦已成暗褐色。临街的河道很深，河水清澈见底，街上行人很少，店铺暗淡。大伙踏进校门，接待员告辞。万里浪去接待室登记，我们被分配到学生宿舍住宿，显然学生大都去串联或回家去了。校园面街靠山，山不高，但青翠，校内幽静，绿树掩映。宿舍里放着几张高低床，耿大度特别高兴，很想体验睡床的滋味。老家的人都睡炕，即便学校也是如此。耿大度立即打开行李，将被褥铺在床上，躺在床上体味床的感觉。
　　万里浪说：“舒服吗？”
　　耿大度颠了一下身子，床板吱吱响，说：“很舒服。”
　　高雪岭、腾闲云和南千水也打开行李，体验床的舒适。室内有四张高低床，足够男生睡。万里浪走到隔壁，三位女生正在解行李，万里浪说：“喜欢这里的宿舍吗？”
　　我说：“喜欢。我要睡上铺，体验身居高处的感觉。”
　　刘金水说：“我睡低处，担心高处掉下来。”
　　刘金云说：“一个好高，一个好低，我不管高低，随便睡哪都行，反正倒头便睡。”
　　三人说笑一通，跟着万里浪去吃饭，心里惦着遵义会址。
　　
　　28
　　
　　学校住着不少省内外的串联队。贵州省的串联队穿着各种各样的服装，分外惹眼。黄昏，马远征让大伙休息，万里浪和耿大度喊着要去遵义会址，三位女生看见有的串联队员穿着各色衣服，想看人家的服饰。万里浪和耿大度带着几个男生走出校门，向一条石板街走去，听说遵义会址就在不远处，这更增添了万里浪等人的兴趣，大步向前走去。街道两旁的店铺热闹，耿大度想看店铺里有什么稀奇东西，万里浪却急着往前走。到了一个岔路口，前面的街道宽阔了，万里浪向路人打问遵义会址，原来就在几步远的地方。几人向前走去，看见一个高高的大门，门侧挂着一个“遵义会址”的大牌子。万里浪等人高兴，发现大门是两扇厚重的木大门，门上的红油漆大都脱落，露出木质痕迹。大门紧闭着，显然已经过了参观时间。几人仰望大门，久久凝视着，猜测大门内展出的革命文物。前面有一段小街，万里浪带着大伙在街道浏览一番，返回校园。
　　宿舍没有火炉，夜里冷，大伙钻在被窝里，谈论少数民族学生的服饰，似乎他们是从远古走来的人，身上依然保留着远古气息。马远征认为这是一种落后现象，而腾闲云和万里浪认为是一种远古遗风，不仅不落后，恰好可以看到这些民族的远古风貌，看到中华民族的多元生活，少数民族的习俗是宝贵的文化遗产，体现了中华民族文化的多样性。少数民族的服装古朴复杂，做工精细，其生活一定富有特色。几人争论半宿，各执其理，以呼噜声结束争论。
　　天亮了，马远征招呼大伙赶紧去吃饭。饭后整队出发，耿大度扛着队旗走在前面。一支支串联队以同样的方式走出校门，向遵义会址走去。街道上有几支队伍前行，红旗飘扬，队伍整齐，仿佛去参加盛会，相互打个招呼，一起踏着石板街阔步向前。遵义会址的大门洞开，一支支串联队走进大门。
　　会址是一座古香古色的二层小楼，每层都有回廊。看见仰慕已久的会址，队员们抑制不住内心的激动，仰望着小楼，思绪回到当年。据说这座小楼原是国民党二十五军第二师师长柏辉章的私邸，建于二十世纪三十年代初，建筑为砖木结构，是栋中西合璧的两层楼房。一九三五年一月初中国工农红军长征到达遵义，中华苏维埃共和国中央革命军事委员会总司部就住在这幢楼房里。一九三五年一月十五日至一月十七日遵义会议在主楼楼上原房主的小客厅举行，会议确立了以毛泽东为代表的新的中央领导集体。
　　这座小楼坐北朝南，上盖小灰瓦，歇山式屋顶上开一“老虎窗”，有抱厦。整个建筑分主楼、跨院两部分。主楼楼屋四周有回廊，楼房的檐下柱间有十个券拱支撑，保留了我国古建筑的结构风格。楼上有梭门梭窗，檐柱顶饰有垩土堆塑的花卉，东西两端各有一转角楼梯，外面加有一道木栅栏。门窗涂饰赭色，镶嵌彩色玻璃。此楼是遵义城三十年代最宏伟的建筑。
　　大伙登上小楼，逐个浏览房间，这里有遵义会议的会议室，也有周恩来和朱德住过的房间。会议室按照当年会议的样式摆着桌椅，参加会议的领导有毛泽东、周恩来、朱德、陈云等十九人。大伙心中默诵着他们的名字，回忆他们的形象和革命业绩，心中充满钦佩。遵义会议后中国红军向北进发，经过艰难曲折，到达陕北，从此中国革命逐渐走向胜利。周恩来和朱德住过的房间只有简单陈设，目睹旧物，大伙思绪万千。下楼后大伙在院里再次瞻仰这座小楼，心里充满钦敬。
　　有的串联队排成整齐的队列，面对小楼宣誓。马远征把队员们召集在一起，排成队列宣誓。誓词由马远征所写，誓词云：“山城遵义，会议非凡，推举领袖，拨正航向，前途曲折，领袖导航，不断前进，不断胜利，夺取江山，万山红遍，永跟导师，奋勇向前，革命征程，任重道远，继续革命，永葆江山。”
　　队员们士气高涨，声音宏亮，吸引不少串联队观看。有人向大伙竖起大拇指，称赞这支队伍是支不平凡的队伍。受到人们赞扬，马远征满面笑容，赞扬大伙的革命精神。
　　刘金云看见一群人围成一个圆圈，有人在圈内载歌载舞。大伙连忙跑上前看热闹，几支贵州的串联队在表演自己的民族舞蹈。舞蹈的队员有男生也有女生，舞姿古朴，似乎是随便舞蹈，却很有节奏和韵律。舞蹈者穿着各自的民族服装，服饰华丽古朴，各有特色。
　　万里浪问刘金云：“这是哪个民族的舞蹈？”
　　刘金云说：“听说是苗族的舞蹈，舞蹈真美，我也喜欢跳。”
　　圈内跑进一个男生，手里拿着芦笙，边吹边跳，憨态可掬。芦笙清脆悦耳，优美动听，大伙如痴如醉，以为自己遇到了几千年前的远古民族。三位女生边看边议论，陶醉在歌舞中。
　　一场表演刚结束，又一支串联队走进圈内，这是一支彝族串联队。男生穿着一身黑衣服，戴着黑帽子，帽子上斜插着鞭杆一样的东西，显得特别古老。女生也穿着黑衣服，但衣服边上镶着宽大的色彩艳丽的花边，头上戴着奇形怪状的黑帽子，古朴肃穆。男女生混在一起，手舞足蹈，动作简单古朴，似乎是将部落先民的劳动动作加以抽象而成的舞蹈，大伙觉得十分有趣。
　　彝族队员表演一番，退出圈内，又一拨队员走进圈内，这是一群仡佬族学生。男女生都穿着黑色筒裙，衣服边上绣着宽大的各种颜色组成的漂亮花边，衣料似乎是毛织品，又似麻织品。男生上身是对襟衫，青布包裹着头；女生的帽子与其说是帽子，不如说是搭着一块头巾，黑色头巾的边上绣着花纹。他们手拉着手，边唱边跳，神色凝重，动作欢快。
　　刘金云嬉笑，刘金水说：“笑什么？”
　　刘金云说：“男女手拉着手，羞死人。”
　　刘金水说：“他们平时也这样吗？实在不可思议。”
　　我说：“这是在跳舞，拉一拉手无伤大雅，如果平时拉拉扯扯，那就不成体统。”
　　刘金水说：“人家是少数民族，跟我们的习俗不同，不能责怪人家。十里不同俗，不值得大惊小怪。”
　　刘金云说：“你的心术不正，心里藏着不干净的东西，迟早会暴露出来。”
　　我被几个民族的舞蹈所陶醉，没想到少数民族都有自己的独特舞蹈，他们比汉民族更喜欢舞蹈，舞蹈是他们不可缺少的生活内容，人人都会舞蹈。
　　走出遵义会议会址，大伙在小街上游览，马远征等人在街上草草看了一眼，就转身回校园。万里浪和南千水在附近逗留，三位女生在小街流连，刘金云有点担心，连忙喊万里浪陪我们逛街，万里浪只好过来陪着我们。刘金水笑了，对刘金云说：“你偏心眼，就喜欢让万里浪陪着你，为什么不叫南千水陪着我们？”
　　刘金水喊了一声南千水，南千水与万里浪一起陪着我们。三位女生高兴，一个店铺接着一个店铺溜达。街上热闹，山民很少，只有一些串联队员在信步。一面宽大的墙上贴着几张大字报，风吹雨打，字迹模糊，有几处已经破裂，显然是很久以前的大字报。万里浪和南千水无心逛店铺，只是随意跟在我们身后。附近一家店铺门口挂着几件蓝色的衣服和布兜，万里浪觉得新奇，说：“这几件衣服倒有点意思，似乎是手工染成的。”
　　南千水仔细看，土布上染着古拙的蓝色图案，不知山民是用什么方法染成的。他经常看自家村里的女人染布，女人把颜料倒进锅里，把白布放进锅里煮半个小时就好了，但那是单颜色的布，没有花纹图案。三位女生看见衣服奇特，也觉得新奇。刘金云平时爱打扮，她仔细询问，这是蜡染，工艺复杂。我们没想到这里的山民有如此本领，估计是前人遗留下来的手艺。
　　回到学校，我连忙把今天的所见所闻记下来，然后念给刘金云和刘金水听。刘金水悄悄地跟刘金云说：“我看见万里浪很乐意陪你，那家伙居心不良。”
　　刘金云说：“瞎说！是我叫他陪我们，不是他自动来陪我们，陪我们是他的责任。万里浪是个狭义人，有求必应。有万里浪一人陪我们就行了，你却把南千水也叫来，累赘。”
　　刘金水说：“多几个男生陪着安全，出门在外须小心。我出于公心，没有私心，你跟我不同。”
　　刘金云打了刘金水一拳，然后我们议论今天的见闻。
　　万里浪和南千水回到住处，看见马远征等人正在热烈议论。万里浪让马远征跟自己一起去接待室取火车票，万里浪联系了一支串联队，为大伙登记了火车票。两人跑到接待室，接待员说车票还没有取回来，让两人稍作等待。两人回到宿舍，几人还在议论，两人也加入议论。
　　南千水说：“遵义会议是一次伟大的会议，会议确立了毛主席在党内的地位，如果没有毛主席的英明领导，中国革命不知是什么样子，中国现在不知是什么样子。”
　　腾闲云说：“历史不能假设，历史不断发展是必然规律，历史发展到一定阶段，必然会出现推动历史前进的人物。如果这个人物不是毛主席，就会是别的人物，而毛主席恰好此时出现在历史的紧要关头，因此成为主宰中国革命的伟大人物。历史很聪明，它会选择自己需要的人物，而伟大人物也很聪明，恰好生逢其时，顺应历史的选择。”
　　万里浪说：“历史与伟大人物的出现是巧合，也是必然。毛主席之所以成为党的舵手，是因为历史证明前几位领导的斗争策略有问题，致使革命屡遭失败，而毛主席的主张符合中国革命实际，因此与会者选择毛主席，中国革命选择毛主席。这不是巧合，而是毛主席有远见卓识。如果中国革命的掌舵人不是毛主席，而是别人，也许中国革命多年后才会胜利，中国现在就不是这个样子。”
　　马远征说：“时势需要英雄，英雄也需要时势，时势造英雄，英雄改变时势，二者相辅相成。”
　　几人争论许久，直到食堂开饭时刻才休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