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铁骨铮铮，12

　　第十七章∶铁骨铮铮，12
　　看着路边的黄花闻着阵阵的菊香，水富不由感叹∶“速度最快的不是电光石火，而是时间啊！还没弄明白春夏怎么个回事儿你们看菊花就告诉我们霜秋就要来临了。”就这么一说，都心里感到了生命暂短，一切都在迫不及待里焦躁着。过了桥，不由都瞧了宝鋆一眼，见他依然专注着自己《琉璃河即兴》碑诗，没有任何评论。路过祠堂，咋听叮叮当当的声音甚为悦耳。光奇要到里面看看。世龙道∶“咱们的事儿挺急的，就别去打扰分了师傅们的神了。”速度更快了。
　　宝芬自两个孩子上学不到放假的时候就这么早的提前放假了，大惑不解，光质问孩子。圣明被母亲问的心烦，道∶“干嘛一个劲儿的拷问？上学校问校长不就根稍明白了。”到底虎子大几岁，心里的缝子多，轻松的说∶“姐姐省腿吧。校长暗里给我透露了原因。”圣明见叔叔神秘兮兮的劲儿，不高兴的噘着嘴，斜了虎子一眼，独自写作业去了。虎子就给宝芬耳语了一会子，就心里透亮了，脸上露出了微笑。
　　国政老人吃了一段滋补气血的美味，免疫功能骤升，体质格外强健，穿着蓝色的夾袄，篮秋裤坐在二楼的阳台里欣赏河岸上金黄的杨树，艳红的枫叶，还有苍郁不变松柏。褪过炎热的太阳此时在阵阵的爽风里凝固曾经的激动成了一面淡淡棱镜描写着冬洁白的轮廓。
　　宝芬听见脚步的声音，没顾及外去，人们都来到了院里。连妹、龙哥、水富叔叔、还有自己的老公，怎么这样齐整的都来了，第六意识告诉自己，一定出大事儿了！光奇养牛场时间紧的要死也没空的；水富叔叔因郭大春一家的事儿忙的焦头烂额；哥哥妹妹因一桩重大的秘密之所以戴着面具，去了几个月，毫无消息。说回来就齐整整地回来了？嗯这事儿不小，肯定找父亲的，道∶“水富叔叔恁们没吃吧？我做饭去！”蔡连道∶“姐姐，我们早饭和中午二合一，刚进食不久，肚里饱着的。主要见咱爸爸有大事儿商量的。”宝芬道∶“在二楼阳台晒暖的。我不上了，陪两个孩子温习功课呢。”都往楼上去了。
　　老人眼前的美好风景，就想起了为了国家的尊严不受外敌的凌辱同倭寇英勇拼杀而牺牲的民族英雄们，感慨万千，泪如泉涌，悲壮的诗情喷涌而出∶
　　江山如画外寇侵猪狗庙堂拜洋人
　　欺压百姓逞凶悍奴颜卑膝毁家门
　　洒把饵子皆是爷尊严气节抛浮云
　　崇洋媚外蚯蚓物为了苟安为金银
　　黄河怒涛冲云天奋勇杀敌保万民
　　华夏英雄怎低头舍生忘死铸国魂
　　国仇家恨永牢记地下先烈莫寒心
　　万里江山万里血铁骨丹心塑乾坤
　　来到二楼，听见老人悲壮的诗咏无不深深感动，激励着爱国的情怀，燃烧着同侵略者浴血奋战的火焰和消灭倭寇的必胜决心。碧波澹澹，起伏山岭，万古风脉生出了良葛庄优美的自然境壮。便想到了穆楚轩带着大奎到了南方赴法学习，费用必须手头宽些，就也送了一张万余大洋钱票，并嘱咐见了毛泽东同志一并交付组织听候安排。可能坐上前去法国的油轮了。他心里顿感欣慰，高兴的。
　　又想到世龙、蔡连一起走了几个月也不知事情如何了？可能一帆风顺吧，要不早就无功而返了。老人啊，您老人家为了国际共产主义的革命事业奋斗了一生。心血完全泼洒到新生的革命力量上，八十岁的高龄不改初衷继续着伟大的革命事业。
　　水富叔叔、蔡连、世龙、光奇不敢惊扰老人，敬仰的目光依然注视着展望远方的老人。泪水就和海水一样样的，在眼窝里打着旋涡。抬起右臂，袖头擦着泪水，不经意间往楼下瞅去，瞅女儿和世龙回来没有，想不到眸子里映着了几个熟悉的面孔。指着他们说∶“好啊！盼着回来，回来了却埋伏着准备打我伏击是不？”水富笑道∶“哥哥，哪能呢！哥哥诗兴大发，我等怎敢有失大礼？”蔡连孩子似的跑上去，抱着老人的双肩嬉皮笑脸道∶“爸爸，您正在悲壮吟诗，我们听得入迷了。爸爸您这几个月身体可好吧？”老人道∶“好啊好啊都是你姐姐的功劳。哎，都别站着啊。女儿到屋里搬墩去。”蔡连去了。又问∶“光奇，牛儿样的可好吗？”光奇说∶“爸爸，我发明了饲料发酵法养牛，效果可好了，个个膘慢肥胖，喜人！”
　　四把紫红色的靠背椅子，坐着好舒服，都围着老人跟前坐了下来亲亲热热和自己亲生的儿女们没啥区别。老人问∶“你们这样整齐，到底有啥事儿？说罢。”
　　水富看看世龙，世龙眨着眼睛笑笑不吭声。意思明显不过来了。要奇门遁甲从头到尾仔仔细细学说一遍，老人一定给个十全十美的解决方法。水富道∶“哥哥，是这样，第一，摸准了郭大春一家就是通过自己的老女婿的牵搭桥，经不起倭寇的金钱诱惑，死心塌地投靠了日本成了真正的汉奸特务从事情报搜集工作。不过也没揭穿。我们就用了黄石公的‘非诡诈无以平奸息寇’的战略，采取了‘利而诱之’的战术，弄个打陷阱让他们心甘情愿有来无回。”接着就把日本欲在南山中学建立日本学校，用武士道军国主义教育替代我们的革命教育。和开到了广大群众顺着日本的意图好好狠狠坑死倭寇方解心头之恨。还有养牛场的事儿以及虎子圣明到十里庙读私塾的事儿。老人听了笑道∶“这叫‘顺举挫之，卑而骄之’‘攻其无备，出其不意’，至于养牛场，以我之计，只留十头岁小条瓜好的和一头健壮小公牛，其余的全部卖掉好了。
　　臭蛋家附近有座房子十几间空闲着的养十多头牛绰绰有余的。要说虎子和圣明去十里庙读私塾我双手赞成。邵文怡老先生我与他早就认识，还是有一年他来琉璃河看宝鋆的碑，回的时候，天不做没，风雨交加，还夹杂着枣子大的雹子，来到当初的四合院避雨，把他迎到屋里换了衣服，住了两天，晴了才走。交谈里才知道他是武举人出身。因五经四书，十三经史无通达，倒背如流，连皇上也惊叹不止。就录取了翰林大学士。因特性格耿直，看不惯同僚贪污腐败同僚的作风，格格不入。就给皇上检举进谏几次，却以为稀松之事，不予理睬。干的不到半年就辞职回家了，就在农村办起了‘文物私学馆’，穷富均可入学。后来觉着爨底村太过于偏僻就挪到了十里庙来了。去年我就有叫虎子圣明去的想法，因时机不成熟，我也没说。”光奇道∶“爸爸您儿子小虎和孙子圣明的事儿就这麽定了。那牛的事儿却是个难题了。那么多的数量有谁拦下这笔买卖？”老人说光奇∶“你赶紧叫江万来，这事儿我的问他，看有希望不？”光奇不敢怠慢，噔噔地下楼去了。
　　天晌午过了，江万家正在做午饭，帮媳妇烧火。见光奇来了，好几个月就没见面了。江万说∶“光奇哥哥稀客呀，按理说我得喊你叔叔的不顺口，哥哥惯了，哪阵风把你吹来了？正想着插空去养牛塲看你呢，怎不禁想，想了一想就来了。”光奇道∶“别废话了！各称各叫吧，无所谓的。我爸爸找你有个大事儿，快去！”一听“大事儿”江万慌得不轻，这是从来没有的事儿，急道∶“媳妇管好火，我去去就回。”说着便跟着光奇疾步后院而去。
　　来到二楼，先和水富、世龙、蔡连一一问好。老人道∶“江万快过来！”江万来到老人跟前道∶“老爷爷有啥大事儿？叫我慌得要跌跤。”“你不是以前给我说过你在长城根起有个养牛场上班，还说那个洋老板要买牛扩大企业吗？”老人问∶“有这事不？”
　　“有有有有，”江万回∶“那村叫古庄，紧紧挨着长城的，草茂树稀，水源充足，日照时长。老板是法国人，中国通，叫哈利·皮特，岁数的不到四十，很有经济实力，自己掏钱买的地皮，厂房就有几百间，养了八百多头奶牛，有挤奶机，消毒剂，牛奶烘干机，奶粉制造机，包装机。质量一等一的，销量供不应求。还计划饲养肉牛还盖了火腿加工厂和牛肉罐头加工厂。听说良葛庄有养肉牛的，叫我联系准备收购，我知道那村的社员都不会外卖，这事儿就没再提了。怎么，不想干了？”水富光奇听的此言，简直高兴地要跳起来。水富道∶“不仅不想干，是彻底不想干了！”江万听着觉奇，说∶“肉牛厂可是大大的财神爷，怎么说不干就不干了？稀奇！”光奇道∶“少见多怪！有啥稀奇的？就是为着不想干儿不想干的。你明天去联系联系怎么样？”江万道∶“只要真打兑，肉牛，设备，员工恐怕一包脑都买走了。外国人就是直来直去。”水富道∶“员工怎么着？”江万心说不象生吞活吃了似的，笑道∶“能怎么着啊？打工，发工资，管吃管住。干的出色了有奖励的，外国资本家是人对员工慈善；伦理，咱国的资本家奶奶的都是野兽，不论理，敲骨吸髓！哈利·皮特他们国家大多信基督，可她偏偏信佛，说一辈子修行不吃荤。我说她佛教不杀生害命，养肉牛怎么说？她说先念念往生神咒、大悲咒、弥陀经，就超脱轮回到极乐净土享福去了。菩萨当一舍身布施穷苦众生才是菩萨。她说叫我也没法说了。一旦厂子扩大需要好些工人呢。”水富一听正是睡觉摸着了大枕头，好事儿，道∶“咱良葛庄身强体壮的青年就有一百多，都给她招好了。”江万说声“尽量”就老人恭敬告辞而去了。
　　光奇也不替宝芬想想，傻不唧唧说“厂里太忙。孩子入私塾事儿靠恁几个帮忙了”就提前走了。宝芬瞪着眼瞅着离去的老公说句“鬼撵的样子！”就忙去菜园拔菜去了。
　　水富、世龙，蔡连在琉璃河，住了两三日，把蔡虎、圣明顺利送到了私学里，又给邵老几块大洋作为酬谢后来却成了学习成绩优异奖学金了。众人还要陪着老人乐些时，老人似乎心里什么都晓得了，劝大家速速回良葛庄，和南山中学的教师校长充分准备接受更加残酷的挑战，于是相辞而去。
　　时间一天天过去了，牛儿的问题要是郭大春回来了事儿就不好办了。大家心急的不行，也不知哈利·皮特计划是否有了意外变化？都忐忑不安胡乱揣测着。殊不知哈利·皮特的智慧与常人不同，虽然养了百十名武装护法，还是慎之又慎，这个日本鬼子来了中国，就变成了疯狗不得不防。便找了个漫天大雾的日子里，在法租界她舅舅的帮助里，在江万的带领里开着七八辆大汽车，哑巴了喇叭，往良葛庄缓缓出发了。中午雾气薄了，到了肉牛厂，很快办完例行的手续。计算了统共有九百头肉牛，按每斤零售为三十元。除了骨头挂水粪尿每头净肉顶多五百来斤撑死了，毛价二十元计算每头能和两千元真的优惠多多，九佰头应和980万元，可人家哈利·皮特也是见农村老百姓的生活并不富裕就多给了几十万。仝水富世龙蔡连光奇和其它人员真的感到了有信仰的有着博爱之心，立马将巨额钱钞的银票给全村的人们一一公布及其应得的数目，就召集了村子里青壮年帮助把牛转到了车里也跟着去到了哈利·皮特上班挣工资去了。在一片敲锣打鼓欢送里哈利·皮特一行车队离开了良葛庄，留下了一片深情厚谊。只有水斌和郭星依然坚守岗位等候装炸药爆破的任务。
　　转眼又到了礼拜日，空空当当的学校死气沉沉。学生们都转移到别的村子去了。郭大春这么多天了，何以还没有音讯？张校长和老师们焦急万分，千万苦心积虑的事情圈儿摆的天衣无缝，不至于搞砸吧？张校长忽然来了灵感，道∶“走！咱们找水富叔叔消愁解闷打鱼去。”柳树阳老师笑道∶“打鱼能打来日被特务不？”雷老师道∶“那可不一定！”
　　沈老师说自己“昨晚做梦坐着老鱼翁的船在琉璃河扑鱼的。一网撒的场面大落到水里，逮了好多鱼，还有鳖乌龟。鱼翁说，正好给该死倭人我人送大礼的。我说你这老鱼翁也是个汉奸。鱼翁大怒，说你们这些识文断字的知道鸡巴头子！就不知道将计就计啊？钓鱼也得下饵子，别说钓狡猾残忍恶毒的日本侵略者了！还的给他们歃血为盟呢！知道不？想着老鱼翁的话很有哲理性，‘将欲取之必先予之’，结果是个梦。”
　　校长道∶“这梦大有玄机，一定是九天玄女点化咱们消灭鬼子的。这鱼翁就是富叔叔，好事儿。”
　　来到水富叔叔家的院里，桂花儿早被村民们仗主人心好，明目斗胆地前来採摘跑了，枝头上有的依然挂着干瘪的花儿，散着浓郁的芳香。水富从棚子拖出一扇尼龙网，仔细查看铅镢缀得很牢实说蔡连世龙∶“恁俩把船抬出来，我去姐夫家架鱼鹰去。”说着就走。
　　忽听有人喊∶“水富叔，俺几个闷的慌跟你下河打鱼耍子的。”
　　转眼观瞧，原来是张校长，沈老师，雷老师，唐老师和柳老师。雷、唐老师的腿走路还是瘸着。就想到自己早年泡蝎子蜈蚣白芍木瓜酒，对伤筋瘸腿效果极佳，记得当年自己上山看毛竹被乌梢蛇咬伤了腿瘸了半年，一个医生朋友传的药方泡了药酒喝的不到一个月腿就好利索了。于是又泡了几瓶，谁腿瘸了给谁喝，也是改这两位老师不再瘸的，来得好啊。就转了回来，道∶“您们都是文曲星下凡了啊，初次大驾光临，满院生辉呀！”世龙蔡连把橹放到船舱里，抬着船儿准备下河去，见老师们来了，着了手。世龙道∶“老师们来的好时间。水富叔叔说今天是喜神用时，百事吉祥，我心里想着不知您们是不是在学校，既然没有学生了，老师们一定回家休息了。故此没去找您们，就来了。神通！”水富从柜橱取出两瓶红艳艳的药酒，道∶“今个儿该雷唐二位老师告别瘸子的。有这酒喝着不出半月，瘸劲儿就没了。”说着搬出了板凳叫老师们先歇一会儿“我去姐夫家架来鱼鹰大家一起下河逮鱼去。”就村东去了。
　　这是一艘比原来大一倍船柚木坚硬，重量不大，双层板夹，船头船尾船舱。通常能乘六七个人也宽宽绰绰的。船的中间摽着抬杠，二人抬着忽忽闪闪往琉璃河去了，老师们紧追其后。不多久水富来了，肩头各立一只鸬鹚左手托着一直鸬鹚。然后喝那鱼鹰∶“船里去！”鱼鹰懂得人语，便一起跳到船里忽扇着翅膀，落到船梆上等待主人的命令。老师们也上了船。水富道∶“都坐好了，开船的！”单见竹篙一点，哗哗的响声里翻着雪白的浪花，缓缓离开了堤岸往河心飘去。欲知能否如愿？且看下章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