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铁骨铮铮，7

　　第十七章∶铁骨铮铮，7
　　话说因昨晚熬的时间甚长，大春一家显得疲倦，到家都和衣床上一挺呼噜到次日太阳数杆高才醒，醒来就不见了女儿。两口儿十分诧异，到底是年轻人精力盛旺早早儿上哪里去了？大春问∶“这妮子不吱一声胡乱摸游没治了？不沉稳的样子，一点儿姑娘气儿也没了。莫非是去小范家去了？”
　　素梅道∶“你别说了，我瞅瞅去！早餐搅稀饭，几样剩菜热热兑乎一顿好了。”说着出门走了。
　　路上人们见她不少的打招呼∶“嫂子早！”“婶婶早！”“大姐早！”。
　　素梅冷冷“哼”了一声代替了回答。心里骂，“早你们娘个腿！太阳还没烤焦呢？”
　　素梅这段日子变化太快，快的离了谱儿。满村里背后砸磕着“大春家浪的太过累的有病的不轻！”可她依然蒙在鼓里的。
　　小范家在村东，没有院墙，三间青瓦房，两间橱屋。小范就一个人，勤勤早就吃了饭打扫院子的。素梅见此没敢惊动，悄然离去。就忧心忡忡想∶“总不能厚着个脸子自动上杆子去水富叔叔家追求那个日本男先生了去吧？真想不到屎一把尿一把养大的孩子，经袁百善一碰就疯狂的天不怕地不怕了。说也不敢说，骂也不干骂，大奶奶似的敬着她！”就摇摇头长叹一声，“唉！没法子啊！”
　　不由往东南角方向瞧了一眼，见了女儿果然水富家去回来了。疾步而去，道∶“女儿，当老的怕你啥就啥。攀人家日本先生去了，摔着了不？”
　　秀芬一句囫囵话也没有，扑娘怀里就哭。
　　素梅见女儿头发乱蓬蓬的，疑神疑鬼问道∶“死妮子，瞧你的样子，一大早背着老子娘跑反似的去不要个尊严，啥也思掳不开。说，莫不是你水富爷爷咋你了？你是他孙女的。”
　　秀芬哭着说∶“不是水富爷爷，是那俩日本人……”
　　素梅一听这话，脑子也不由得炸黄了，怒道∶“是那个日本男的要‘花姑娘干活’你了？”
　　女儿闻此有趣的话儿，抹把泪不哭了道∶“真是那样女儿就有福了。可惜日本人出溜不见了，有了两个生面孔。日本人如此不讲信用。咱们还有啥盼头呢？”
　　素梅道∶“不可能，不可能！可能你偷偷儿的看花眼了。走！跟娘瞧个实际儿去。”母女刮风似的去了。
　　事情还是秀芬一见到那个日本先生不足不惑之年，又想日本天皇的孙子比自己父母的年纪还大，就是走到了一起，家庭荣誉虽然高到了云彩眼里，可自己的爱情明明收获好比一堆乱麻柴，尽管物质幸福的无可形容，而精神里的性福的激情肯定做梦也见不到的。越想越打不起劲儿了，一夜里眨一眼就再也睡不着了，就摄手摄脚下床，轻轻拉开门离了去。就狂涨着胆子去给日本先生倾诉自己的一片深深地爱情，求求日本先生带着自己一眨眼就到了日本，过着天堂的日子。越想越美妙，很快来到了水富的院里。
　　屋里的马灯依然通亮，水富爷爷肯定忘了熄灭了。其实不是的，磕磕绊绊的物件需要照明的。
　　灯光里，只见水富爷爷和那个小哥哥睡到床的右边，小哥哥的身边躺着一个生面孔的大约三十岁上下男子。床左边独独一个眉目漂亮的女子和衣而睡。两个日本人了无踪迹。既诧异又沮丧，说声“日本骗子！”哭着走了。
　　恰巧母女相见，当娘的听了女儿委屈，想着万万不可能的事儿，女儿一定看错了眼，道∶“这有啥值得哭的？走，找你水富爷爷看看到底咋回事儿？”
　　大家早就醒了。水富道∶“世龙蔡连快快穿戴好洋人的一套。五更股里郭秀芬来过一趟，隔着窗子没看见‘日本贵客’说声‘日本骗子’就走了。我估摸着这妮子起大早可能事儿早早思掳明白了，不嫁天皇孙子了，要嫁世龙侄子的，桃花运啊。母女很快就兴师问罪了。”
　　世龙听了不以为然同蔡连恢复了洋模样儿，对着镜子细细整理了个细致，毫无差错了。大家洗漱一回。水富做饭，小穆打扫院子，洋人坐在桌边桌边高翘着二郎腿，悠闲自得品桂花茶。
　　听得腾腾的脚步声，小穆抬头一看见是郭婶和女儿一起来了，停了扫帚道∶“婶子妹妹早。上屋坐上屋坐。”
　　素梅道∶“侄子忙吧，婶子找你水富爷爷有个事儿。”母女就来到屋里。
　　两个“日本人”就礼貌十足起身打躬表示礼节。
　　“樱川惠子”日语发音道∶“o——ha——yo——”
　　素梅听不懂笑笑往下比个手势意思坐下，又道∶“女儿，怎么说？”
　　秀芬见两个日本人原貌照旧的样子心里诧异了一会子，心说∶“活见鬼了，明明是俩个中国男女怎么一转眼又变成了日本人？莫非爷爷这屋里有妖怪？管它呢，就要爱上这个日本先生起了。”就喜笑颜开道∶“日本先生英俊潇洒，我爱他！”说着凑了过去。
　　“樱川惠子”给世龙施个眼色，意思不叫拒绝，好以便更好的完成消灭倭人企图亡我教育事业的狼子野心。世龙点点头表示应允，满脸喜气。
　　秀芬见状，好似小母鸡一样热气腾腾兴奋地往“雄老雕”的怀里扑去。
　　世龙伸开双臂连连“吆西吆西……”
　　吆西的小穆丢了扫帚也跑到了屋里瞧着世龙。
　　世龙会意紧接着抱着了秀芬一小会子指着座位叫她坐下了嘟噜了一串日语。
　　小穆说个“婶子也坐下吧”翻译道∶“日本间谍说了，他最喜欢‘花姑娘的干活！非常喜欢美丽中国牡丹。这姑娘就是国色天香。不过要落户日本必须学会日语方可随迁。’这事儿你们设法鼓捣日语去吧。”秀芬得意忘形地说∶“好好好！‘君子一言驷马难追！’本姑娘有的是神通，很快全面掌握日语，和日本先生睡一起结婚自己就成日本太太了。我的父母也是大和民族了。嘿嘿嘿好高兴！”就大声道∶“水富爷爷我们走了。”
　　水富道∶“好事不在忙中起！吃了饭再走。”
　　素梅道∶“家里饭等着的，回去。吃了饭女儿学日语去的。”
　　水富道∶“咋学？”
　　素梅道∶“还能咋学呀？找老女婿呢。”
　　水富道∶“袁百善，行。有他帮助介绍道日本特务机关学着强。唉对了，政府有个姓段的是总理，给日本走的没出五伏一样子的，日本光借他款十几次，每次几百万几千万的，去年到今年统共一亿四千五百万之多了。小妮子若攀着这个高枝瞬间就是财神奶了。”
　　素梅道∶“水富叔，你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那就是北洋政府段祺瑞，有名的‘六不总理’，不抽、不喝、不赌、不嫖、不贪、不占，清正廉洁，人人赞誉。借日本的钱据说有自己的苦衷，都是为了国家，一分一文也不往自己的腰包里装。小妮子虽然啥不啥，可紧要里脑子清着呢，不敢弄瞎包事儿落个遗臭千年就不好了。饭好了恁们吃吧，俺俩回的。”说着，秀芬给日本先生的脸儿亲了个响嘴，拉着母亲的手屁股一调一调欢快的走了。
　　水富笑道∶“这一家人故事太多，一时说不清道不明。壶里有温水洗洗吃饭。”
　　蔡连笑道∶“叔叔小穆您俩劳动了洗吧。世龙我俩忙着喝茶的，一早洗过了干净的。”
　　爷爷孙子淨过一回。水富把洗脸水泼到了院里，回屋说道∶“大米汤粘又香，各盛各吃。笼里有馒头，后锅有菜。”素饭素菜，味道不错，颇有食欲，不多时饭罢。
　　水富道∶“今个儿恁三个在良葛周围转转，万一发现可疑的情况，世龙蔡连你两个秘密酌情而已。记着千万别露出招惹人眼的马脚了。”
　　小穆却道∶“孙子自南方回来好多日了，得回琉璃河瞧瞧那几个小兄弟石雕叮当好了没有，如果完工了就带着他们速速湖南长沙而去的，时间紧迫的。”
　　世龙道∶“侄子有所不知。每尊石雕精工细腻雕琢就得三四个月，曲阳还有几尊也快送来了，大多是毛坯子。还有几个山东青岛牺牲的抗日的照片还没送来。估计到明年三月里完工。你真着急了，不中了先带着大奎出发吧。你是有任务的耽误不得的。”
　　穆楚轩顾不得多加思索道∶“这样极好的。那我就抓紧时间南去的。”
　　世龙道∶“水富叔，良葛有钱吗？”
　　水富道∶“不缺的是那物了，沈光奇管理着的。需要多少去取。”
　　蔡连道∶“北京到长沙三千多里，车费，花销要得宽裕。到了那里，组织经济上也是紧巴紧的，又叫出国留学，盘缠必须带足。不能给组织力增加负担。不中了回琉璃河我父亲那里取吧。”
　　水富闻之急了道∶“你这妮子咋了？咱这里饲养肉牛、耕牛的收入就有三十多万大洋。都是有权的人掏了大价卖走，又通过海关出口赚的利润几百倍几百倍的大。外国列强为了各自的利益连绵战争，土地荒芜粮食匮乏。穷人活活饿死，富人就掏高价引进东方的牛肉以济燃眉，所以肉牛市场看好了，价钱不断攀升。因之养牛场事业鸿运当头了。别着急，我去去就来。”说着去了。
　　小穆道∶“叔叔姑姑，若非事儿紧，我真的舍不得离开您们的。”
　　蔡连道∶“等大事儿办完说不定也到南方找你们去的。”水富同了沈光奇来到了屋里。
　　光奇提个小布袋，放到桌上道∶“不好意思，我成天忙的，妹妹哥哥弟弟们来良葛庄，要不是水富叔叔说，我还蒙在鼓里的。这是一千大洋，权当盘资之用，不知宽裕否？”
　　小穆道∶“用不了，一半妥了。我代南方的革命同志对您们的帮助表示感谢。”在众人的劝说里就不再说什么告辞了大家回琉璃河去了。
　　见了老人，道∶“爷爷，事情太紧了，得回南方的。”
　　国正说∶“不是带着几个年轻人吗？事情没弄完，咋好走呢？”
　　小穆只把先带大奎头里做的事儿说明了。老人问了盘资之事儿。小穆就把良葛庄的事儿细说了一回，并要到祠堂里去。老人多了个心眼儿，道∶“别去了，和爷爷说说话儿，再来不知啥时候的。宝芬你去把大奎叫回来就行了。”宝芬知道里头的原因，说声“好来！”就往祠堂里去了。
　　再说蔡连世龙为了不张扬一身普通衣服在村附近的琉璃河边转悠。不知何时修了一座便桥直通对面的便道，一直往护城河的石桥通向正阳门去了。二人正悠悠地踱着，忽然见秀芬同了母亲打扮的十分漂亮往桥那边走去，不用说是到袁百善那儿好牵线搭桥学习日语去了。二人不敢叫人家瞧见了就悄悄到南山去了。
　　半路里发现了郭大春提个兜子向学校走去。水斌自然不拦他了，就顺利地见了张校长。
　　校长提个水壶只顾忙着浇花儿。
　　没等校长抬头，大春就喜滋滋道∶“张校长，叔叔来给你透露个天大的好事儿的。该你走鸿运的。”
　　校长愣了一瞬道∶“叔叔智慧，今个礼拜六半日课，老师们都在的，天大的好事儿正好大家分享。”
　　大春一个暗示，低声道∶“先给你说说再说。”
　　校长心里明镜似这个叛徒的事儿，道∶“好啊！快上屋快上屋。”
　　二人到屋，校长指着椅子道∶“坐，叔。”就满了一杯菊花茶说着“山里的野菊花清肝火明眼睛，味道不错。”
　　大春慢慢放下身子呷了一口，道∶“侄子，你是唯一的一校之长，叔叔时时关心着学校，特意来给整个学校指条金光大道……”
　　张校长心里说“你不用说了，撅撅屁股就晓得你要拉啥粪！”道∶“日本学校是不？”
　　大春吃了一惊暗想莫不是神仙附体了，没告诉你何以如此的如此清楚？道∶“半仙之体呀！叔叔佩服的五体投地，正是为这而来的。”
　　校长哈哈大笑了一阵，道∶“叔叔真能会开完笑！半仙之体哩？你看你眉宇之间的‘日本学校’写的非常清楚，能背着谁了？”
　　大春道∶“谁都能背着，就是背不着你，因为你是校长。”
　　校长道∶“叔叔你别打闹台了吧，咱这里的山好高，你咋不开门见山呢？”
　　大春道∶“叔叔必须先看看你的反应在哪着不迟！”
　　校长又大笑了一阵风趣道∶“你真能整，走一步摸摸啥呀——小心多余！”
　　大春没笑却一本正经道∶“你还是才高八斗学富五车的大文豪的，说见不得天的小你身份呀！屌，都是老土们嘴里的话，亏你说得出。”
　　校长道∶“我一向温文尔雅，如何一见你就言之欠功粗粗鲁鲁也。里头必定有说道的，你说叔叔。”
　　大春肚里想点火了，可想到自己肩负的日本帝国派给自己使命，恶气变好气，笑道∶“本如侄子，俗话说的准‘识时务者为俊杰’。你是聪明人，目今大日本帝国，计谋甚为深远，对我中华无所畏惧伸出庞大的魔爪，全面渗透，为实现吞没我国做着充分的准备。人家用心险恶，兵强马壮，武器尖端拿下我之江山不费吹灰之力。因之大国民族乃礼仪之邦，过于仁慈，善良可欺。不过还有些变态了，对外那么的好对内这么的恶，就和罗刹鬼国一样的颠三倒四了。你仔细瞧瞧咱国的天啥时候晴朗过，太阳啥事候有光过，百姓啥事候坦和过。西方帝国啥事候正眼瞧过？没咋着的，多少贱的出奇华人，日本人给了一点儿好处，动辄背叛自己的国家甘当汉奸走狗，为虎作伥，协着日本特务祸祸自己的祖国。越看越没个活头，我就投靠了大日本帝国，一下子人家就奖励了好几根金条，日本人就是好。有个日本特务用流利的华语对我说，‘日本人爱国爱民，钢筋铁骨，没有一个背叛自己国家的，宁可刨腹自尽也不屈服投降。你见过哪个日本人给你们中国当汉奸走狗坑害天皇的？瞧瞧你们中国，别说人民了，当官的首先变节投降甘当大日本的汉奸走狗出卖国家的机密，死心塌地帮助我们侵略中国。这样没有骨气和尊严，版图再大也是白的。’我一听很有道理，就效忠大日本帝国了。侄子反戈一击投靠日本才是安全的保证。咱这南山中学要尽快变成日本学校，就等于给天皇立了一大功。天皇对内训示了要想消灭中国首先消灭他们的教育，用大和武士道的强如烈火般的精神灌输他们的下一代，就成了我们日本的精英。这是十分重要的。日本重视教育所以要消灭我们的教育。侄子莫执迷不悟了，快快弃暗投明吧，看看国家总理段祺瑞多聪明，竟然和日本签定了‘军事密约’，深得日本人的器重特意借给段祺瑞好多资材，还起可好听的名字叫作什么《西原借款》。真识事务啊，侄子三思厉害得失，合计合计吧。”
　　张本如道∶“叔叔一席话点醒梦中人。这事儿叔叔有所不知，侄子在就投靠日本人了，听听侄子的名字里的本字就是日本的含义了。”
　　大春高赞∶“智慧高明！尽快咱这中学变为日本学校，良葛庄人们和学生们就免遭上天了。”
　　校长闻之大惊道∶“怎么怎么？日本还要炸我们的？”
　　大春道∶“不听人家的就灭了我们的！日本人多英雄啊,说得出做得到，咱们不敢含糊的！”
　　校长故作吃惊道∶“炸咱们良葛和学校不得几千斤炸药？不是轻易而举的。”
　　大春道∶“做学问你内行，炸药里你外行，几公斤TAT就可把整个北京夷为平地，别说小小的咱这了。”
　　校长道∶“那好吧，我就学学段总理也给日本特务签个‘教育密约’,叫日本人的后代来咱南山中学成立日本学校，印刷日本教课书，我再设法问总理筹借经费在修建几十所日本学校，以实际行动支持和拥护日本帝国主义全面占领中国而努力。不过段总理也是智慧超人的，为了解决政府的经济危机，便佯装迎合日本的意图。(百度)《西原借款》是指1917年道1918年期间段祺瑞政府和日本签定了一系列公开和秘密借款的总称。段祺瑞政府通过西原龟三向日本借了一系列的款项。其中最大的八次总额达1·45亿日元。为了取得这笔款子，段祺瑞使出浑身解数把东北的修建铁路,砍伐深林以及矿山开采等一系列中国主权出卖给了日本，为日本后来全面侵占东北埋下了隐患。反过来说就是老段没有这张子事儿，日本同样侵占东北，因为那是一个野蛮的民族。段祺瑞从根本里说不是个坏人，他能把日寇的真金白银坑过来强大自己的国家，比有些王八蛋不顾自己国家的穷苦百姓，拿着老百姓的血汗去巴结外国的人，以图个虚伪的名望强之何止千万倍。另外(易网)段祺瑞不单是‘六不总理’，收复外蒙，曾经黑了日本几个亿。还四任总理和陆军总长，一任参谋总长，一任国家元首。还是‘三造共和’的功勋卓著之人。”
　　大春听了这个新鲜术语颇感稀奇，道∶“什么三造共和呀？不是孙中山搞的吗？”校长道∶“两码事儿，说起来老费舌头了，省一节吧。事儿就这麽定了，我给老师们磋商一下保证通过，春叔你就给日本特务报喜吧，南山中学的学生停课休学，恭请大日本天皇的子孙早日进驻南山中学成为名副其实的日本学校。另外，务必转告日本政府我张本如大力弘扬日本文化，修建日本学校，开山炸石打造恢弘庄严的日本教育园地。就是炸药是个问题。”大春道∶“这可不是个事儿，日本有的是TAT，这一点你就放心吧。”校长就召集几位教师磋商如此重大的事情。欲知如何？且听往下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