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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前位置:首页>长篇频道>悬疑武幻>章台柳>二 庆寿寺饭店奇遇

二 庆寿寺饭店奇遇

作品名称:章台柳      作者:李卫荣      发布时间:2023-08-03 08:33:28      字数:4597

  庆寿寺胡同历史的确很悠久,据说是六百多年前,明朝皇帝朱棣为自己手下一个谋臣,也是僧人姚广孝所建。
  姚广孝是江南一家大寺院的住持,朱棣是在北平做燕王。俩人一南一北是怎么相识的呢?
  洪武十五年八月,马皇后病逝。朱元璋召集天下名僧,让僧人跟随藩王前往藩邸,为他们的母后诵经。朱元璋把姚广孝安排给了朱棣,两人相谈甚欢,相见恨晚。最终朱棣出面向父皇请求,要姚广孝永远留在北平燕王府,被太祖恩准。从此,苏州和尚姚广孝便一直留在青年燕王朱棣的燕王藩邸,做了燕王朱棣的谋士。
  朱元璋在自己的大儿子太子朱标死后,立孙子朱允炆为太子。朱元璋死后,没有丝毫战功的朱允炆坐上了皇帝的宝座,这令战功累累的燕王朱棣非常不满和郁闷。一日和姚广孝聊天,燕王说了一句“天寒地冻,水无雾一下成冰”,一旁的姚广孝接道:“是乱贫民,王不出头谁做主。”至此,朱棣才下决心夺其侄子的江山。
  四年以后,朱棣如愿以偿坐上了皇位,原本打算封姚广孝做宰相。姚广孝却还想做僧人。于是,成祖朱棣就请风水先生在京东找块宝地,敕建庆寿寺。寺庙建好,住持就是姚广孝。姚广孝名义上是住持,却经常出入皇宫,给朱棣出谋划策。因为是皇帝敕建的寺庙,香火非常旺盛,很多离庆寿寺太远的香客索性就在寺庙周围建房安家。慢慢地,紧挨着庆寿寺南边的庆寿寺胡同,就成了一个有上百户人家的大胡同。
  当初建文帝被赶下台之后,朱棣把他两岁的儿子一直囚禁。但是朱棣却不知道,一位宫女还怀着建文帝的孩子。孩子生下以后,宫女给他起名朱继文,一个人辛辛苦苦把孩子抚养大。在孩子十五岁那年,宫女才告诉儿子的身世,告诉现在的皇帝是夺走他父亲建文帝江山的仇人,皇帝身边的那个叫姚广孝的和尚也是他的仇人,都是他撺掇朱棣夺取他父亲的皇位,要儿子杀死仇人,为他的父亲报仇。儿子给母亲磕了个头,说儿子这就出发去北方杀死那两个仇人,不能在您身边尽孝,请母亲保重。看着儿子走了,宫女随后自杀。
  一个小小老百姓要杀死皇帝谈何容易?甭说别的,朱继文连皇宫都进不去。皇帝杀不了可以留着以后杀,可以先杀那个秃头姚广孝。打听清楚姚广孝做住持的寺庙在京东之后,朱继文就把头发剃光,到庆寿寺做一名和尚。
  几年之后,八十四岁的姚广孝病重卧床不起。成祖朱棣常来庆寿寺中探望,有时还在寺里用斋。那天成祖又在寺里用斋,朱继文负责送饭。他在袖口里藏了一把锋利的杀猪刀,打算先刺死朱棣,再刺死躺在病床上的姚广孝。斋饭摆好之后,朱棣正要动筷,忽觉内急,顾不得皇帝的尊严,慌慌张张赶紧往外跑,两个侍卫就在后边追。屋里只剩下朱继文和奄奄一息的姚广孝。朱继文刀尖对着姚广孝的喉咙:“老儿,你听好,我父是建文帝,我是他的遗腹子。是你这个秃驴撺掇朱棣把江山从我父皇手中夺去,害得我父皇至今下落不明。所以我要杀死你,为父报仇!”说罢手起刀落,鲜血喷溅,八十四岁的姚广孝被建文帝的遗腹子杀死。这也是他应得的报应,挑拨人家叔侄为了争皇位打内战,天下得有多少生灵为此涂炭呀!门帘突然掀开,朱继文看见两个侍卫一前一后护卫着皇帝进来,朱继文大喝一声:“朱棣老儿看刀!”杀猪刀还没脱手,就被两个高大的侍卫擒住。好样的朱继文,张嘴对着手中的尖刀戳去。
  六百多年过去了,庆寿寺早没了踪影,但是建文帝遗腹子刀杀姚广孝的传说却流传了下来,庆寿寺胡同也留了下来。近几年搞棚户区改造,区镇的大部分平房区域都拆迁盖起了楼房。庆寿寺胡同因为历史悠久,政府的政策是保护性修缮,要求参与庆寿寺胡同修缮的开发商,既要让胡同焕然一新,又不能破坏胡同的原有的格局。很多开发商对这个油水不大又不好干的项目都不感兴趣,纷纷避让,唯恐政府把项目摊派到自己头上。
  三年前,大企业家韩春生主动向政府请缨,保证一年之内让庆寿寺胡同焕然一新。他没食言,现在的庆寿寺胡同确实今非昔比,宽场整齐美丽。再加上庆寿寺胡同悠久的历史,这段朱继文杀姚广孝的传说,天天都有很多慕名而来的游客,到庆寿寺胡同游玩,这里成了名副其实的京城网红打卡地。游客来了,自然得有吃饭的地方。去年,一家庆寿寺饭店在庆寿寺胡同的北面应运而生。据说饭店的位置,正是六百多年前皇帝敕建的庆寿寺的原址。饭店的大门前立个很大的牌子,上面密密麻麻的文字,不仅详细介绍了庆寿寺的历史,还有建文帝遗腹子朱继文刺杀姚广孝的传说故事。
  周国梁领着大力刚一进来,一位穿着大红旗袍绣秀金凤的年轻漂亮的小姐就迎过来,问是不是提前预定好座位了。周国梁说是,韩总在二楼等我们。
  “是韩总请我们吃饭。”
  “韩总的客人呀!请您随我来。”小姐热情地说,就带着父子俩走进热热闹闹的餐厅,走在两排桌子之间的过道上……
  “妈妈!”大力突然挣脱周国梁的手,抱住过道旁边桌上一位正在用餐的妇女“哇哇”大哭。
  “快松开,那不是妈妈,那不是妈妈!”周国梁去拽大力,哪里拽得开?大力抱着妇女哭声越发大了,引得吃饭的人注意力都集中在大力和被他抱着的女人身上。
  “滚开!不许骚扰我妈妈!”和中年妇女同桌吃饭的一个高中生模样的年轻人站起来,攥起拳头就要冲大力的脸部击去。
  “不许!”同桌的一位岁数大的男人站起来抓住高中生的拳头,然后和颜悦色地对大力说,“好孩子不要哭,丁伯伯给你和妈妈照一张合影。”男人说,从餐桌上的纸巾盒里抻出几张餐巾纸,轻轻地擦拭着大力脸上的泪水,“松开,站在妈妈的身后,丁伯伯现在就给你和妈妈拍照。”又对中年妇女说,“配合一下,笑笑,拍照开始。”随着年长男人拇指轻轻一按,拍照完成。
  “丁伯伯,我要看我要看!”大力就伸手拿年长男人的手机。
  “孩子等一下再看。”男人的食指点几下手机屏幕,举到大力眼前,“孩子你看,丁伯伯拍得多好哇!你和妈妈都笑得跟外边的阳光似的。孩子你先去吃饭,丁伯伯正在和妈妈商量抓坏蛋的事,等会儿伯伯把照片发到爸爸的手机上。行吗?”
  “谢谢丁伯伯。”
  看着周国梁领着大力跟服务小姐上了二楼,与中年妇女同桌吃饭的另一个比拍照男人年纪轻一些的男人说:“我的丁伟师傅,您这是搞得哪一出呀?给扈山蓝和我找个傻儿子,给阳光找个傻哥哥?”
  被叫做丁伟师傅的男人叹一口气:“这父子俩是我管片小区的住户,父亲是四个月前咱们区那个失踪女人的丈夫周国梁,大力是他们的傻儿子。别看他那么大的块儿,也就相当于六七岁孩子的智力。刚才他可能看见小扈有些像他妈妈,所以抱住她就哇哇大哭。”又对刚才的高中生说,“阳光呀,伯伯提醒你,不兴动不动就上拳头,得先弄清楚事情的原委。”
  “丁师傅,既然是您的管片,您肯定见过这位失踪的女子了?我和她像吗?”
  “女子失踪时,他们一家从东北搬来一个月都不到。女子失踪后我去过他家几次,因为他们住的小区属于我的管片。我见过全家合影中那个失踪女子的照片,好像和扈山蓝有几分像。”
  “那就请丁师傅给我介绍一下这个失踪女子和她家庭的详细情况。我是刑警队长王赢,丁伟师傅,这要求不算过分吧?”年纪轻一些自称叫王赢的男人说。
  “当然过分。”丁伟说,“第一,这里是餐馆,不是谈论案情的地方;第二,要保护失踪者家庭的隐私,不宜在公共场合谈论;其三,我现在是退休警察丁伟,不是刑警队长王赢的师父丁伟,我没有义务向你汇报什么;第四,今天是我请客庆祝你们一家三口团圆,我现在要求你们的就是甩开腮帮子大吃大喝,莫谈公事。”丁伟说完,拿起桌上的饮料瓶子为刑警队长王赢和妻子扈山蓝各倒了一杯浅黄色的玉米汁,又给旁边他们的儿子王阳光也倒了一杯,最后给自己倒——不是玉米汁,是绿色小扁瓶里的红星二锅头酒。
  “王赢和扈山蓝,你们结婚二十六年分居二十六年。小扈好不容易才调回北京,一家人才团聚,要好好珍惜今后的生活。你们三口子以玉米汁代酒,咱们干一杯。”四个人同时站起来碰杯。
  正说着话,退休警察丁伟的手机响了:“丁警官呀,您能不能把刚才大力和那位女同志的合影发到我的手机上呀?这孩子哭哭闹闹不肯吃饭,非得要看他和妈妈的照片。”
  丁伟看看女警察:“山蓝,你同意吗?”
  “那有什么不同意的。您发过去吧!”
  吃完饭,丁伟问同桌的王赢:“你要是同意,我现在就想带着小扈去庆寿寺胡同转转。准备去韩春生家看看,他是庆寿寺胡同知名人物,正好又是星期日,估摸着他应该在家。”
  “那有什么不同意的?您退休手续都办好了的老同志肯牺牲休息带我女老伴儿去她的管片熟悉工作,我这当男老伴儿的要是不同意,也太落后了吧?”
  “去你的,什么男老伴儿女老伴儿的,难听死了。”扈山蓝捅了丈夫一拳,和丁伟走出餐馆。
  出了庆寿寺饭馆,丁师傅带着扈山蓝走进南北一条几里拐弯像鸡肠子一样的小胡同,从半截腰进入东西方向的庆寿寺胡同,扈山蓝竟有一种豁然开朗的感觉,胡同笔直,又宽又整洁。
  丁伟看看手机,说:“现在才两点多,大人物都是夜猫子,夜里不睡觉白天补,没准儿韩总现在还在午睡。太阳这么毒,咱们先到墙根底下凉快处待会儿,我给你讲讲周家的故事。周国梁是你管片的居民,和你说不存在泄露隐私问题。你回去再向我徒弟王赢汇报,毕竟他是刑警队长,了解失踪人员的家庭情况也应该的。”
  扈山蓝说:“那敢情好,您请我们全家吃饱喝足了,又在凉快处给我讲故事,神仙的生活不过如此吧?”
  “不是一家人不入一家门,你和我徒弟王赢一样,也是贫嘴大王。”丁伟说,“我烟瘾犯了,请你先让我抽几口烟。”两人在一处阴凉僻静地方停下,丁伟拿出根烟点燃猛吸几口又掐灭重新放进烟盒,说,“刚才在餐厅见着的那个傻小子的爸爸叫周国梁,他还有个大哥叫周国栋,比他大好多岁,和他住同一个小区,都是这回南街拆迁新分的。他大哥原来住南街两间小平房,也是我的管片。现在南街没了,这个管片也就没了,不然的话现在都得归你管。
  “周国梁人虽然长得干枯瘦小,可福气挺大的。大哥疼他就像疼自己儿子,周家已经去世的老母亲也把他当宝贝蛋子疼爱。周国梁老妈是99岁去世的,那时我已经做了好几年的南街片警。周国梁一家三口都从东北赶回来了,四十四岁的周国梁在他母亲灵前哭得像个孩子。”
  “打住!”扈山蓝右手指戳左手心做个暂停动作,“您刚才说周国梁妈妈死时99岁,周国梁四十四岁,难道他是试管婴儿吗?”
  “忘了跟你说了,周国梁不是他妈亲生的,他和周国栋是同父异母兄弟。周家解放前是河北三河县农村的一家大地主,周国梁母亲十五岁嫁到周家,他爸爸三十岁,一直在京城做买卖。周国梁他妈大字不识又是小脚(俗说的三寸金莲),他爸觉得在京城拿不出手,周家老爷子死后,周国梁爸爸在京城又娶了一个比自己小二十多岁的青楼女子,在什刹海附近买一套宅院安下家,周国梁就是这青楼女子在什刹海那个家生下的。周国梁还不到一岁时,他爸和亲妈就先后死了,周国梁就一直由周国栋的妈妈抚养。”。
  “还有一处不明白,您刚才不是说周家在河北三河县的农村吗,是怎么来到北京的呢?丁师傅您可别嫌我打破砂锅纹(问)到底呀!”
  “周家是土改时逃到咱北京地界儿的,土财主有积蓄,就在南街买了一套大宅院。文革时这套大宅院成了造反派的司令部,周国梁母亲和大哥被赶到两间无主的小平房里。后来两派打仗,他家的那套大宅院被造反派的对立面一把火烧了,周家就一直住小平房里到现在拆迁。拆迁分了一大一小两套楼房,周国栋要小的,把大的给了弟弟。”丁伟说到这里忽然叹口气,“周国梁福气就是大,有个好哥哥,一回北京就住上了一百多平米装修好的新楼房。哪儿像我,都退休了,还住在五十多米的老旧楼房里。儿子三十多岁,交女朋友快十年了,因为没房,到现在也结不了婚。得,不说我的这些愁事了。”丁伟拿出手机看看,“时间不早了,估计韩总现在已经起来了,我带你去他家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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