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回羊盘岭义结金兰(上)
作品名称:紫罗衫 作者:李岩 发布时间:2023-07-22 22:51:12 字数:3075
郑夫人道:“我的大儿子叫郑国安,二儿郑国雄,小女儿郑楠,他们善使雪缨枪。”
白志成把话记在心中,郑夫人和他们嘘寒问暖,熟络开来。
郑夫人面若春风,端详起杨琳,拉着她的手,看得她心中直发毛,不断地攥着裙角摆弄,笑道:“哇,真稀罕!你小子真是好福气,你的媳妇就是这位吧!”
杨琳腼腆而矜持,脸红道:“大娘,我是他朋友,您误会了。”丑娘看到二人窘迫的样子,心中兀自笑个不停。
郑夫人笑道:“老身真是糊涂了,你们哪!我是看得眼都花了,个个都像仙女似的,个个都稀罕。孩子,快吃点点心,今天,咱们喝个痛快。”
郑夫人给祝雨柔夹着饭菜,异常疼爱,酒过三巡,志成郑重道:“姨娘、大娘,你们保重,我还有点事,先走一步了。”
祝夫人知道留不住他,难过道:“孩子,路上小心点。”
白志成道:“姨娘,你放心,这儿相对安全点,你暂住一些时日,等我把事情办完,再来接你们。”
祝夫人拭泪道:“好吧!你要保重。”
祝雨柔道:“哥哥,你且慢,等一等我。”
说完,她转身而去,少时,她手中拿了些面胶和头发,白志成看到她把自己头发剪了,又怨又爱怜道:“你这是何苦?”
祝雨柔道:“哥哥,一路上都有你的画影图形,你出不了一里,准让坏人捉去。甭废话了,快坐下。”她把志成打扮成一个云游道士,咯咯直笑道:“哥,你真像个道士,叫不三不四吧!”
白志成苦涩道:“以后就叫这名字。”他看到她这么乖巧懂事,万分不舍,心思又这般细腻,自愧不如,疼惜起来。半晌又道:“哥哥身受不白之冤,倒是我可能连累大家,如有生之年,再来看你和小宇。”
她乍听“有生之年”,心寒起来,扑到志成怀中号啕大哭,“我哥哥不会有事的,不会有事的,我不让你说这话。”
“傻丫头,不要哭了,再哭就要变小猫了。”
志成拍着她的后背,为她拭去泪水,心在流血,心碎阵阵。他为自己不能保护亲人而愧疚,也为离别而伤心。
众人眼眶一红,堕下泪来,长时间的奔波,困难重重,谁也不能保证,下面的路会是什么样子。志成安慰数句,转过身子,悄悄拭了泪,头也不回地走出大院了。
郝宇道:“哥哥,这是娘给你做的点心和烧饼,你在路上也就不饿了。”
志成接过,再三叮嘱道:“小宇,照顾好姨娘和妹妹,等着我回家。”
祝雨柔流泪道:“哥哥,你要记得来看我和哥哥,我真的很怕。”
志成难过道:“好妹妹,不要怕,我办完事了,亲自来接你们,好不好?来,把这银票收了。”
祝雨柔道:“哥哥,我花不上,还是你带着吧!”志成把银票塞到她手中,转身跨上马,和丑娘并辔而行。
朱文静道:“哥哥,我们还要去见我爹爹,后会有期。”
志成不舍道:“丑儿,我真舍不得你走,可是我要去救杨大伯,记得要飞鸽传书,你要保重。”
朱文静道:“哥哥,我会的,到时可要养得胖胖的,不然的话,我可不想见你。我们找到爹爹,我和你的婚事也就有指望了。”
白志成拥抱了一会儿,恋恋不舍。“哥哥,好了,我的姐妹们还等着呢!别让她们笑话我了。”她吻了一口,转身而去了。
白志成驻足而望,等了好久,直到她完全消失在烟云深处,才把目光收回。
杨琳酸溜溜道:“以后日子还长着哩!咱们快走吧!”二人向芜湖的方向疾驰而去。
杨琳道:“你姨妈的儿子叫郝宇,女儿怎么又叫祝雨柔了?”
志成道:“郝宇的父亲是百变大侠郝通海,他是我曹家姨父的大弟子,最让姨父器重,母亲是祝花,是我三姨妈,小宇一周岁时,三姨妈为了救姨父,一直没有回来,被困在孤客山庄了,生死不知。”
“现在你见到的是祝芯姨娘,是李总兵的结发妻子。李总兵为了讨好长沙群王,把四姨妈休了。一直住在郝家替我三姨妈抚养孩子,小妹是李总兵的女儿。”
杨琳道:“我真想把宁挽澜给剁了,硬把人家拆散了。”
志成道:“我也深有同感,不知他安的什么心?”
杨琳道:“我要是姓李的,一定会好好对待你姨妈,姨妈真是个好母亲,好女人,唉,活该李总兵眼瞎,没这个好福气。”
志成道:“小妹,我要是将来娶……你愿意吗?”
杨琳道:“你已经有二位夫人了,不管怎样,你都要好好照顾好小娜,走吧!”二人有说有笑地向东路进发。
二人把姨妈做的点心、煎饼都已吃完,可谓是弹尽粮绝。正自饥肠辘辘,空气中回荡着梅子的香味,他们欢喜起来。
这里水草丰美,马儿已经急不可待地在山坡上享受美味,不愿意有人来搅扰了。
他们来到梅园,树木葱郁,密遮苍穹,青果顽皮地眨着眼睛,快杷枝条压断了。杨琳摘了点儿黄梅,二人津津有味的吃着,她喜道:“这是我吃过最好的美味了。”
志成见到她憔悴的样子,心怀愧疚,歉然道:“小妹,你这么好的心肠,以后要是有中意的男子……”
杨琳含泪道:“哥哥,我不想了,你十五岁那年,来我家玩的时候,和大哥结义,从那天起,我心中就一直有你,现在想来,那时我多么幸福,你天天陪我练剑,我心情不好的时候,使小性子,总喜欢拿你出气,你总是想方设法的逗我开心,这辈子我不想找人了。”
“可是天下男子多得是,我不值得你付出这么多。”
杨琳认真道:“哥,你是我的依靠,每次我遇险了,你都想着我,都是你舍命相救,别人不会这么做。我不在乎名分,真的。”又道:“你快吃点果子吧!好赶路!”
爱情总是让人觉得不可理喻,让人痴狂,志成哑然,不知口中是酸是苦,心中五味杂陈,满腹愁云,他笑道:“小妹,你装扮一下,最好装成老婆婆。”
他这么做,也是为她着想,一个道士和老婆婆,自然也就不会让人误会了。
她打扮了一番,开心地笑道:“记住了,我可是你娘子!”
“娘子,我这厢有礼了,请上马!”志成用秦腔唱白了一段,他以前走过陕甘,是以对秦腔很熟,觉得秦腔豪迈,可以直抒胸怀,很对自己脾胃。她温婉一笑,这人真是个才子,干什么都在行,不让他唱戏当真可惜了。
“抱我上去!”他愣在当地,“啊,你真的让我……”
她佯装生气,“口是心非的混蛋,抱不抱?”他硬着头皮迁就了一回,把她抱上马,她开怀大笑。由于她化了妆,抹了灰尘,掩饰不住脸蛋上的一丝红晕,更加可爱了,别有一番风情。
志成放开了嗓子,唱道:“我四郎今天探母亲在天波府,不料母亲却反目成仇,让我心中难过,昨昔孩子不思报国,被公主救于水火报恩情,大丈夫行事拖泥带水……”
“唉,唱个欢快点的!”
他又唱起了《花庭相会》“我高文举给姐姐跪拜请万安……”不管怎么唱,二人的心情都悲伤起来,一个想的是家中的大伯大娘,一个想的是自己的终身,就这样,二人抹着泪,走出这里。黑夜如幕,这块遮羞布是大自然给人类的最好的礼物,能把自己的心事掩盖。
二人出了山谷,山底下阴森可怖,寒意袭来,她打了一个冷颤,志成给她披上自己的披风,径下岗来,时不时还有寒鸦掠过头顶。
白志成收起心思,把她的手握了一下,示意让她不要出声,此举让她万分不解,可是没来由的一次次地相信起来,“小妹,快下马,有人来了,我和你到那边去看看。”
她应了一声,两人手拉手爬到山坡上,见到一队人马护着皮车,迤逦而行,车子咯吱咯吱地响个不停,只见二个后生异常俊俏,身材伟岸,汗渍划过脸庞,略有风尘之色。
他们骑着马押着车,腰挎冷月刀,单手握着雪花银枪,打量了一番地形,做了一个停的手势,很像是久经沙场的宿将,遇到困难时总会有冷静的头脑。
惟独后面骑马的女孩儿,楚楚动人,头扎红巾,红色披风款款生风,手持银枪,眼光如电,眉宇间似有几分高傲,流露出几分玩世不恭来。
这时,如长蛇般的车队总算停下来了,一字火龙望不到边,规模之大,让两人瞠目结舌,看了看那个斗大的“郑”字,心中一动,白志成心想道:“我白家贩盐也没有这阵势,不知从哪儿进来的盐,这三个倒是胆大,真是天不怕,地不怕,不简单哪!郑家是官宦之家,怎地三更半夜做起盐枭的勾当了?”
二人大惑不解,面面相觑。他安慰道:“小妹,你在这儿等我,我会会他们。”杨琳悬心未落,担心起来。细想着郑夫人的话,料无大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