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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1——52

作品名称:蓝色信笺      作者:碾子      发布时间:2023-08-09 21:02:25      字数:6365

  49
  
  国民党逃往台湾,公孙赖失去依托,感觉台湾应是他的归宿,台湾应有他的立足之地。公孙赖随着乱纷纷的人群逃往台湾,希望在独岛开辟天地。公孙赖是个行走于江湖的生意人,主人在大陆失去靠山,公孙赖也随之失去靠山,只有到台湾另谋生路。如果待在大陆,公孙赖深知为孔氏卖命的不光彩经历会给他带来麻烦,因此走为上计。台湾是弹丸之地,蒋介石的两百万党政军人员蜂拥而入,让清静的台湾顿时热闹起来。孔家另觅蹊径,公孙赖无枝可攀。公孙赖随着人群走下飞机,寻找栖身之处。一群人涌入台北,人头攒动,如蚁四行。公孙赖伫立街头,看着纷乱的人,寻找旅店栖身。他沿着街道边走边看,处处都挂出客满的牌子。公孙赖失望地坐在街头,举目无亲,只有一只行李箱陪伴着他,幸好台北天气暖和,不用受冷冻之苦。公孙赖感到腹中饥饿,提着箱子走进一家饭馆,饭馆里食客如蝇,只有粗糙的饭食。公孙赖费尽力气,挤到窗口,买了一碗面条,狼吞虎咽。公孙赖抬头,看见饥饿的人涌入饭馆,抢着买饭,拥挤不堪。公孙赖走出饭馆,天已擦黑,街灯昏黄,人流不断。看着人流滚滚,公孙赖继续寻找旅馆,跑了一家又一家旅馆,都让他失望。临近午夜,公孙赖放弃了住旅馆的念头,打算露宿街头,找了一处可以遮蔽风雨的屋檐,枕着箱子打盹。
  夜深了,街上的行人少了,公孙赖昏昏入睡。睡梦中,公孙赖看见了李慧兰笑盈盈躺在他身边,对着他微笑不止。片刻,公孙赖看见李慧兰对着他哭泣,泪水涟涟,并且骂他忘恩负义,辜负有情人的深情。公孙赖苦着脸,请求李慧兰宽恕自己,李慧兰忍无可忍,上前打了他一拳,他轰然倒地。公孙赖从梦中醒来,发现头落下箱子,滚在地上。公孙赖睡眼惺忪,睁眼一看,街上的人少了,不知人们跑到哪里。公孙赖睡意全无,呆呆地看着行人,看着屋檐下正在酣睡的人,后悔来到台湾。天亮后,公孙赖继续寻找住处,旅馆依然爆满,没有立身之处,只好走街串巷,寻找民房。天黑前,公孙赖找到寄身之处,是一户人家的储藏间,庆幸有了安身之处。储藏间只有一块破旧门板,公孙赖把门板搭在两个废弃的凳子上,权当床铺。白天,公孙赖走出储藏间,到街上游走,熟悉台北的街道。街上人流不断,公孙赖沿着街道随意行走,从大街到小巷,直到腿脚累了,才坐在街头。看着茫茫人流,公孙赖不知自己的命运如何,想寻找政府的衙门。公孙赖向行人打听,得知政府所在地就在不远处。公孙赖沿着行人的指点,向前走去,果然在不远处发现衙门。衙门门口站着岗哨,公孙赖无法进去,因为他没有进出衙门的证件,只好回到储藏间,琢磨谋生之路。
  一连多日,公孙赖找不到谋生之路,心里郁闷,夜里睡在门板上辗转反侧,不能入睡。公孙赖有点后悔,为什么不留在西安,或者回到家乡谋生?凭着大学文化,公孙赖在家乡不愁找不到工作。迷茫中,公孙赖入梦,竟然回到阔别多年的家乡。踏进自家的院子,公孙赖发现院里静悄悄的,推开父亲的门,看见母亲坐在炕上,呆呆地看着父亲发愁。父亲躺在炕上,显然生病。公孙赖问父亲得了什么病,父亲说心病加身病,将不久于人世,希望公孙赖留在自己身边。看见多年不见的父亲已经衰老,公孙赖心里痛苦,默默地看着父亲黯淡的眼神。看见儿子坐在身边,父亲振作精神,跟公孙赖有说有笑,母亲也高兴起来。突然,父亲两眼大睁,缓缓闭上眼睛。公孙赖见势不妙,连呼父亲,父亲已经永远离开了他。公孙赖抑制不住悔恨的泪水,放声大哭。突然,公孙赖从梦中醒来,泪水滂沱,猛然想起多年未见的父母,热泪滚滚。
  公孙赖找不到工作,只好帮房主做点小事,苟且度日。许多有组织来到台湾的人找到了归宿,散兵游勇中有依靠的人也找到了工作,诸如公孙赖一样的人只能等待时机。公孙赖来台湾时带着两样令他欣慰的东西,一是几根金条,这是做生意时积攒下来的财富;一是那张没有多大用处的大学毕业证。手中有金条,公孙赖不为生活所忧,只为工作所忧。公孙赖试图打听他曾经效劳的孔氏家族的余孽,让他们引荐他,结果一无所获。公孙赖试图用自己的毕业证求职,于是揣着发黄的毕业证到处求职,但很少有人理会。一日,公孙赖坐在一家饭馆吃饭,身边坐着一个女子,两人攀谈起来,公孙赖拿出了自己的毕业证。女子眼前一亮,吃惊地看着公孙赖,为公孙赖惋惜。女子是政府的一名职员,父亲是政府的官员,女子愿意引荐公孙赖,公孙赖感激不尽。自此,公孙赖与女子往来,乃至情愫日深。女子叫李雅兰。为了了解公孙赖的真实处境,李雅兰特意来到公孙赖居住的储藏间,看见公孙赖身处陋室,为之潸然泪下。公孙赖与李雅兰日益亲近,李雅兰的父亲为公孙赖找到一个文职,公孙赖总算有了一份工作,于是搬出储藏间,住进一间租屋,开始新生之路。
  李雅兰是个多情女子,深深迷恋着公孙赖。公孙赖从李雅兰身上找到了李慧兰的影子。如果说李慧兰于痴情之外多几分热烈,李雅兰则于多情之外多几分柔情。公孙赖庆幸自己遇到了李雅兰,不仅给他带来一份工作,还给他带来了爱情,因此十分珍惜这份难得的感情。公孙赖与李雅兰经常相约,在台北的大街小巷盘桓,在特色饭馆品尝台湾小吃,在花前月下互吐情愫,再度享受爱情的甜蜜。公孙赖的租屋是两人经常幽会的地方,也是两人的甜蜜之地。公孙赖想继续走经商之路,但找不到合适的商路,于是断绝了经商之念。公孙赖不甘做小小文员,一心想发达,但不少党政军官员云集台北,占据官场,要想求得升迁,比登天还难。此时传言:官比兵多,兵比枪多,枪比子弹多。有一份难得的爱情,公孙赖尽情享受爱情的甜蜜,暂时将仕途搁在一边。李雅兰正值妙龄,深深沉浸在爱河中。李雅兰提出结婚,公孙赖投进李家的怀抱,成了李家的女婿。公孙赖往来于官府与李家,日子过得惬意。李雅兰为公孙赖生子,公孙赖感觉生活甜蜜。然而公孙赖难以升迁,这让他郁闷。李雅兰的父亲虽是官员,但在官员云集的官府,李雅兰的父亲算不了什么,难以提携公孙赖,公孙赖只能等待时机。
  夏天,公孙赖带着李雅兰在日月潭游赏。日月潭四周群山环绕,山明水秀,游人款款而行。置身于美景之中,公孙赖遐思飘飞,面对湖水出神。
  李雅兰说:“你在想什么?”
  公孙赖说:“我想起了西安的一个湖泊,那是古代文人向往的地方。每当科举过后,中举的学子聚集在湖边,一面赏景,一面畅谈未来,意气风发。我几次游览此湖,次次浮想联翩,憧憬美好未来,因为我是个有文化的人,胸怀大志,希望施展自己的抱负。可惜此湖只给我留下美好的回忆,至今仕途渺茫。”
  李雅兰说:“随遇而安吧,不要强求自己,人生不如意者多,如意者寥寥。有多少官员来到台湾,由显赫沦为平庸,岂不悲伤?但人家没有沉沦,快快乐乐地生活。”
  公孙赖点头。看着湖面波光粼粼,公孙赖突然想起家乡那条日夜奔腾不息的长河,心里黯然。久别家乡,久别家人,公孙赖思念那片黄土地。李雅兰挽着公孙赖在湖边漫步,一对中年夫妇迎面走来。男人操着一口山西口音,公孙赖看出男人是位官员。公孙赖伫足,与官员搭讪:“你是从山西来的吗?”
  官员惊奇,仔细听公孙赖的口音,带着山西口音,说:“你也是从山西来的吗?”
  公孙赖点头。他们谈起太原失守,谈起阎锡山仓皇逃往台湾,谈起阎锡山在台湾的地位,此人露出自得的神情。阎锡山逃离太原,来台湾后身居高位,此人称阎锡山是文武兼备的人。自然,他们也谈起思乡之情。以蒋介石的实力,此人认为难以返回大陆,恐怕只能终老异乡。自此,两人来往甚密。
  李雅兰也是北方人,随父来到台湾,尽管怀念家乡,毕竟举家在此,因此并不觉得孤独。公孙赖不甘于现状,锐意进取,广泛结交朋友,渐渐走出孤独。公余,公孙赖浸泡在书中,用书本丰富生活。公孙赖发现,要在高官如云的官场求得进步,绝非易事。公孙赖相信胸中的文化和勇力会帮助自己,因此并不气馁。混迹官场两年后,公孙赖摸透了官场的水深浅,伺机寻找升迁机会。
  
  50
  
  土改第二年寒冬,李淑兰的屋里格外冷。为了省煤,李淑兰屋里的炉火一直用煤压着,只有做饭的时候才捅开炉子。夜里,炉火早早熄灭,灯也早早熄灭。李淑兰独自坐在屋里,等待漫漫长夜一点点过去。李淑兰本来想早点给赵守信娶婆姨,不料遇到土改,手中没钱,只好等待。郑三的屋亮着灯,李淑兰走进屋,感觉屋里暖和,连忙坐在炕头暖和身子。郑三笑了,李淑兰问笑什么,郑三说:“你不如搬到我的屋里住,两个人住着暖和,还省煤省油。”
  李淑兰瞪一眼郑三,说:“前几年我打你的主意,现在你打我的主意。我是孤家寡人,已过了几十年,不在乎剩下的日子。我想给赵守信娶婆姨,你说合适吗?”
  郑三说:“只要有钱,可以娶。”
  土改让李淑兰一穷二白,生怕马兰花退亲。马兰花的父亲认为赵守信出身于地主,名声不好,家里又没钱,想退掉这门亲事,马兰花坚决不退。马兰花说当初赵守信不单看上了她的俊俏,还看上她心地好,她不能让赵守信失望。马兰花的父亲只好由着马兰花,多次催促赵守信把马兰花娶回家,但李淑兰手里没钱,只好一推再推。
  李淑兰说:“我家不比从前,只能简单办事。我仔细一算,手里的钱不够,你看怎办?”
  郑三说:“我手里有点钱,借给你,把马兰花娶到家。我是赵守信的半个爹,让他早点成家。”
  李淑兰说:“既然如此,我给赵守信娶亲,赵文是他的亲爹,你做他的干爹,只是别打我的主意,我是赵文的女人。”
  李淑兰把迎娶马兰花的消息告诉马兰花的父亲,马兰花的父亲盼着女儿早点嫁给赵家。郑三答应帮着李淑兰操办赵守信的婚事,赵守信乐不可支。郑三问婚礼如何办,李淑兰说只能简单办。郑三理解李淑兰的处境,于是为赵守信操办婚事。李淑兰只请了赵家人和自己的父母,只办了三桌酒席。赵守信想雇一班吹鼓手,给婚礼增添喜庆气氛,李淑兰说没钱,赵守信只好作罢。赵武带人去迎亲,一头毛驴将马兰花驮进赵家。拜父母时,李淑兰独自受拜,难免掉几滴清泪。郑三以干爹的身份受拜,出了一份大礼。有人讥笑郑三是一条光棍,居然做了父亲,郑三嗨嗨笑,甘愿做赵守信的干爹。赵守信的婚礼简单冷清,李淑兰心里却热乎乎的,郑三脸上挂着笑意。
  虽说赵守信的婚礼冷清,洞房之夜依旧热闹。院里住着很多人,大门洞开,年轻人跑来闹洞房。夜深,门外守候着听房人,赵守信和马兰花在屋里说着甜蜜话。赵守信搂着马兰花,马兰花乖乖地蜷曲在赵守信怀里。马兰花如花似玉,赵守信异常兴奋,说:“过去赵家是富户,现在是穷光蛋,你不嫌我家穷吗?”
  马兰花说:“过去我家是穷人家,你看得起我,愿意娶我,现在你穷了,而我的心依旧,我愿意陪伴你一生。”
  赵守信说:“你可能跟着我受穷,我会尽力让你过好日子。世事多变,人生难测,你不怕过苦日子吗?”
  马兰花说:“不怕。我本是穷人家的姑娘,哪会怕穷?”
  马兰花的话语暖心,赵守信把马兰花紧紧搂在怀里,享受新婚的快乐。
  院里闹新房的人进进出出,李淑兰早早灭灯,静听院里的动静。李淑兰特意让炉火燃着,火苗在炉膛里一闪一闪,火光映照着李淑兰的脸。李淑兰想起自己的新婚之夜,想起躺在陌生的赵文身边的情形,暗自笑了。一晃几十年过去了,儿子身边也睡着一个女人。李淑兰感觉自己老了,孤独缠绕着她,一会儿凄凉,一会儿高兴。李淑兰盼望郑三跟他说几句闲话,宽慰她孤独的心,与他一起享受快乐,往窗外一瞧,郑三的屋黑洞洞的,估计郑三已经入睡。院里有不少听房的人,郑三不会进她的屋。夜深了,炉火灭了,李淑兰身上感到阵阵寒冷,于是钻进被窝,静静地听着院里的动静。
  第二天夜里,院里听房的人依旧很多,李淑兰独自坐在屋里,依旧瞅着炉火出神,依旧盼着郑三来跟她说话,郑三屋里依旧黑洞洞的。李淑兰等到炉火灭了,身上冷了,默默地钻进被窝。夜里,李淑兰总是早早灭灶,早早灭灯,坐在炕头出神。不知夜有多深,李淑兰只感身上冷,想早点进被窝。院里响起咳嗽声,李淑兰听出郑三还没有睡觉,可能去厕所。院里传来清晰的脚步声,李淑兰听出是郑三的脚步,顿时精神起来。郑三站在门外,低声说:“睡了吗?”
  屋里传出低微的声音:“醒着呢。”
  郑三说:“开门。”
  李淑兰说:“给你留着门。”
  郑三推门进屋,借着屋外淡淡的月色,看见李淑兰坐在炕头。郑三坐在炕沿,抽起烟来。李淑兰感觉郑三有点生分,说:“来炕头坐,说话省力气。最近你老躲着我,怕什么?”
  郑三说;“赵守信娶了婆姨,我得顾点面子,不能让赵守信看着不舒服。想说什么?”
  李淑兰叹口气,说:“儿子有了婆姨冷了娘,你也冷淡我了。你在外面鬼混,还是有了对象?”
  郑三说:“什么都没有,只是顾忌赵守信的脸面,不能让赵守信脸上无光。你说我能找到婆姨吗?”
  李淑兰说:“我想了几夜,觉得你找个婆姨好,一来可以给你暖被窝,二来兴许给你生个孩子,老来有个依靠。不然孤苦伶仃,死了没人埋。”
  前几年郑三的确不敢打李淑兰的主意,最近却老想着李淑兰,想让李淑兰搬到自己屋里住。郑三看见李淑兰日子艰难,饭食大不如前,小米稀饭稀得可以照出青山绿水,一年未见吃一次白面,两年未见添一件新衣,从年头到年尾,每天坐在炕上纺花织布,用布换取日用品,艰难度日。
  郑三说:“如果你不怕外人笑话,搬到我屋里住,我养着你。”
  李淑兰说:“如果前几年你这样说,兴许我会搬到你屋里,两人住着暖和。现在觉得独自住着好,跟你住在一起不好。为什么?我怕儿子说我老不正经,老了还想着嫁人。再说我怕连累你,我的成分不好,是个人人憎恨的地主,你是个雇农,你香,我臭。”
  郑三说:“什么地主雇农,睡在被窝里一个样。”
  李淑兰说:“不正经,说点正经话。村里有几个寡妇,你看上哪一个,跟我说,我去跟人家说。”
  郑三说:“既然你不想搬到我屋里住,你给我挑一个,哪个都行。”
  李淑兰说:“光棍三年,母猪不嫌。你不把自己当人,是个男人吗?娶婆姨总得有个标准,哪像买一头猪,会吃食就行你人好身体好,应该找个像样的女人。”
  郑三想了想,说:“那就找马寡妇吧,人样不错,人厚道,又年轻,兴许能给我生个崽子。”
  郑三答应娶婆姨,李淑兰叹口气,好久不吭声。郑三想看清李淑兰的脸,只看见一个模糊的影子。李淑兰感叹自己命苦,拢不住赵文的心,得不到郑三的身,这辈子只能独自生活。
  郑三说:“你要后悔,现在也不迟,依然可以搬到我屋里住。几十年了,我日日帮着你,陪伴着你,你也该陪伴我几十年。如果你成了我的女人,我们谁都不欠谁的,死了也安心。”
  李淑兰说:“不搬了。我依然住自己的屋,我陪着赵守信,你找个人吧。明天我去找马寡妇,给你提亲。”
  郑三说:“提吧。今夜冷,到我屋里住一夜。”
  李淑兰说:“你先回吧。”
  郑三溜下炕,缩着身子回到自己屋里,摸黑钻进被窝。郑三迷迷糊糊睡去,渐渐感觉身子热乎,一翻身子,摸见软乎乎的东西,不知李淑兰何时钻进被窝。郑三抱着李淑兰,感到更加热乎。李淑兰缩在郑三怀里,享受温暖,说:“马寡妇年轻,身子好,够你享受,只是带着个孩子。”
  郑三说:“不妨事,孩子可以养老。”
  天亮前,李淑兰回到自己屋里,坐在炕上纺棉花。晌午,李淑兰跑到马寡妇家里,给郑三提亲。马寡妇知道郑三是个好人,痛快答应了婚事。李淑兰回到赵家大院,走进郑三屋。
  郑三说:“怎样?”
  李淑兰笑着说;“马寡妇心急火燎,我刚开口,她就答应了。她说你人好,恨不得现在就搬到你屋里。”
  郑三乐呵呵地抽烟,说:“终于找到个暖被窝的人,你给我做一身新衣。”
  李淑兰回到屋里,从柜子里拿出刚织好的布,给郑三裁剪衣服。第二天,李淑兰把一身新衣交给郑三,说:“你帮我几十年,我没有好礼物送你,送你这身衣服,算是我俩之间的情意。明天让马寡妇搬过来,我给你们做顿饭。”
  郑三乐了,李淑兰却哭了。李淑兰放下衣服,抹着眼泪回到自己屋里。赵守信看见母亲抹眼泪,说:“哭什么?”
  李淑兰说:“你郑叔叔要娶婆姨,我高兴。”
  赵守信说:“谁?”
  李淑兰说:“马寡妇。”
  第二天,李淑兰给郑三夫妇做拉面,赵守信和马兰花也来为郑三庆贺。夜里,李淑兰早早灭灶,早早灭灯,坐在窗前,瞅着郑三的屋。起初,郑三的屋子亮着灯,窗户上映着两个人的身子。不久,灯灭了。窗外下起大雪,雪花飘舞,地上的雪花越积越厚,屋里越来越冷。李淑兰缩着身子,呆呆地坐在窗前,瞅着郑三的屋,直到夜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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