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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淑兰和赵斌整整跑了一天，赵斌感到浑身疲乏，而李淑兰似乎并不在意身子疲乏。赵斌看见李淑兰面带笑意，不明白李淑兰为什么一会儿哭，一会儿笑。李淑兰劝赵斌洗把脸，早点睡觉，明天还要劳累。赵斌比李淑兰的身体强多了，也不在乎一整天的劳累，劝李淑兰也早点休息。赵斌陪着自己受累，李淑兰心里过意不去，转念一想，自家兄弟应该辛苦，如果是郑三就感到歉意。突然，李淑兰想起了郑三，如果郑三来陪她，她心里也踏实，眼前出现郑三那张憨厚的脸。赵斌看见李淑兰若有所思，问她想什么，李淑兰说不想什么，只是惦记家里。赵斌劝李淑兰别惦念家里，家里有侄儿的姥姥照顾孩子，不必操心，再说还有父母。赵斌无牵无挂，李淑兰羡慕赵斌的单纯，而她却既要惦记家里，又要惦记赵文。赵斌想起下午的事，叹口气，为没能找到赵文惋惜，不知能不能找到赵文。赵斌回忆赵文的面孔，已经生疏了，不知李淑兰是否清晰地记得赵文的面孔。
　　赵斌说：“我记不起大哥的面孔，只记得那双眼睛，我的记心真不好。”
　　李淑兰说：“我不像你那么健忘，我能记起你哥的面孔，记起他的微笑，记起他的温馨，这种记忆难以抹去。”
　　赵斌说：“你认为能找到大哥吗？”
　　李淑兰说：“能。我相信自己的直觉，坚信你大哥就在西安。”
　　赵斌说：“我看找不到大哥，西安这么大，太难找了。明天在城里逛一天，这几天都顾不上看城里的景色。”
　　李淑兰说：“不行，找到你大哥再说。”
　　赵斌无奈地笑了，不愿打击李淑兰的信心，于是去睡觉。赵斌走后，李淑兰独自坐在炕上，回忆黄昏时看到的那个可疑的影子。当时李淑兰认为就是赵文的影子，因此吃惊之后是狂喜，狂喜之后是急迫，急迫之后想把那个影子攥在手里。可惜那个影子很快消失了，让李淑兰的狂喜化为悲伤。李淑兰深信那个熟悉的影子还会再次出现，但她不知何时出现，会不会从眼皮底下溜走。如果找不到赵文，回去一定会遭村里人笑话，遭赵金宝夫妇的白眼，又要忍受孤独的煎熬。李淑兰躺在被窝里，期盼明天有个好运气。
　　清晨，李淑兰从梦中醒来，后悔不迭，不明白为什么郑三整夜陪着她说话，甚至让郑三将她拥在怀里。李淑兰理一把头发，低头看着自己的身子，没有异常，郑三早已消失得无影无踪。李淑兰怨恨郑三不懂礼貌，居然打主人的主意，咬牙切齿，骂了一声无耻的东西。李淑兰想早点去找赵文，坐在炕上细细地梳理头发。虽说来到大城市，不认识一个人，但李淑兰想给城里人一个好印象，不愿让城里人讥笑她。如果偶然见到赵文，让赵文看到她衣衫不整，头发凌乱，赵文会责怪她。李淑兰把自己打扮得利利索索，然后去找赵斌。赵斌正坐在炕上抽烟，看见李淑兰进门，光彩照人，说：“看来今天嫂子要见大哥。”
　　李淑兰明白自己的精心打扮让赵斌吃惊，深信自己还有几分风韵，说：“天天都在盼你大哥，今天能见到他就好了。你大哥没良心，我们苦苦找他，他却躲起来。”
　　赵斌说：“躲是躲不过去的，躲得了初一，躲不了十五，他不能不要亲人。”
　　叔嫂二人走到院里，店老板正在弯腰扫院子，抬头说：“昨天见到你哥了吗？”
　　赵斌不愿让好心的店老板失望，说：“估计今天能见到他。”
　　店老板要叔嫂二人吃饭后再出去，免得挨饿，赵斌答应一声，二人走进伙房吃饭。昨夜叔嫂二人议定，今早再去北街的市场等候赵文，赵斌建议坐车去，可以早点赶到北街，兴许能碰到赵文吃早饭。李淑兰说在家时赵文没有吃早饭的习惯，进城后也未必吃早饭。赵文说农村人有农村人的习惯，城里人有城里人的习惯，农村人不吃早饭是为了多干活，城里人不同，入乡随俗。李淑兰觉得赵斌的话有理，于是同意坐车去。一会儿工夫，两人来到西街市场，赵斌站在街头守望，李淑兰到街心寻找。赵斌仔细回忆昨天一闪而过的影子，只看见头部，没有看到身子，难以断定是不是赵文的身影。赵斌四下看着，希望赵文早点出现在眼前。遇到年轻人，赵斌总是多看几眼，尽管他们并不是赵文。赵斌想拿出相片给人看，又怕遭人笑话。等了很久，不见赵文的影子，赵斌鼓足勇气，拿出相片，让自认为可能认识赵文的人看。眼看日中，赵斌有点懈怠，进市场里找李淑兰，担心李淑兰走失。李淑兰不是站在一个点等候赵文，而是沿着街道来回走，到处寻找赵文。李淑兰看见赵斌在寻找自己，喊了一声赵斌。赵斌看见李淑兰从一个小巷子出来，说：“别乱跑，再换个地方。”
　　李淑兰说：“没看到赵文吗？”
　　赵斌不愿回答李淑兰的问话，知道她明知故问。走出市场，李淑兰说：“去哪找？”
　　赵斌说：“只有去南大街找，兴许大哥住在南大街，黄昏时再来这里等候。”
　　李淑兰认为赵斌的话有理，于是跟着赵斌向南大街走去。此处距南大街不远，过了街道就是南大街的路口。刚过街道，李淑兰便东张西望，寻找赵文的影子，赵斌却在观察南街的格局，寻找可以寻找和守候的地方。南街开阔，街道不多，顺着街道往南走，只看见几条街道。突然，城墙出现在眼前，高大雄伟。城墙下有一个门洞，赵斌估计是南门，一问果然是南门。赵斌看见城墙附近有两条小巷，建议到小巷里寻找，李淑兰观察巷子，看见巷子幽深。李淑兰不愿让赵斌扫兴，跟着赵斌走进小巷。李淑兰看着巷子口的名称，估计这里曾是名人家的住处。
　　李淑兰说：“赵文不可能住在这里，看样子这里曾是出名的巷子。”
　　赵斌说：“今非昔比，兴许过去住过有名的人，而今只住着普通人家。赵家不是普通人家，大哥有资格住这样的地方。”
　　李淑兰知道赵文是个讲究生活质量的人，兴许赵文就住在这里，巴望能在这里找到赵文。赵斌手里拿着赵文的相片给人看，总得到失望的回答。走了两条巷子，一无所获，赵斌建议到街边守候。日中，赵斌口中干渴，让李淑兰到街边的小店吃点东西，李淑兰推说不饿，让赵斌去吃。赵斌胡乱吃点东西，催促李淑兰去吃，李淑兰饥渴，却愿意一直在此守候。赵斌看见李淑兰嘴唇干涩，买了一个饼。李淑兰一边啃着饼，一边看着过往行人，期盼能看到赵文。
　　日头西斜，赵斌觉得在此找不到赵文。赵斌瞧一眼李淑兰，李淑兰依旧仔细搜索，佩服李淑兰的信心和毅力。突然，李淑兰精神一振，在密集的人群中发现一个熟悉的影子，站起来仔细一看，并不是赵文，于是又坐下来。赵斌站起来，李淑兰说：“走吗？”
　　赵斌说：“时候不早了，到北街去吧，兴许大哥在北大街出现。”
　　李淑兰没有想走的意思，似乎可以发现赵文。赵斌催促一声，李淑兰只好站起来，目光依然盯着行人。赵斌寄希望于北街，迈开大步，向北街走去。李淑兰也加快步子。不久，两人赶到北街口，看见街口的人渐渐多了，心里充满希望。
　　李淑兰说：“你守着街口，我到市场里找，千万不要走神。”
　　李淑兰钻进人群，消失在人流中。赵斌站在街口，仔细搜索赵文的影子。赵斌想起赵文的发型，一头短发，看起来精神利索。赵斌曾问赵文，为什么喜欢留短发，赵斌说利索，省得梳来梳去。赵斌特别留意小平头，看见留着小平头的年轻人，即便不是赵文，也要多看几眼。赵斌猜想赵文也许换了发型，换成分头，于是注意留着分头的年轻人。日头西沉，红霞将北街染成红色，十分美丽。渐渐，进入北街的人少了，大都走出街口，向别处走去。
　　李淑兰挤在人群中，从街头走到街尾，依然没有发现赵文的影子。李淑兰无心去看街道两边的各色货物，无心去听各种叫卖声，只注意人脸。一股香气扑面而来，李淑兰嗅了一下香气，继续搜寻。李淑兰发现自己饿了，因为中午只吃了一个饼。李淑兰从街尾往回返，眼前一张张生疏的面孔没有让她失望，感觉那张熟悉的面孔随时会出现。李淑兰心里一遍遍呼喊，赵文，你在哪里？你在哪里？可没有回音，只有摊主的叫卖声和行人的脚步声。李淑兰走到街口，街外一片空旷。李淑兰寻找赵斌，看见赵斌站在一个台阶上，紧紧盯着过往行人，李淑兰有点感动。为了寻找赵文，赵斌随她而来，几天来一直跟着她辛苦。赵斌看见李淑兰出现在街口，知道她没有发现赵文。
　　李淑兰说：“看见了吗？“
　　赵斌说：“没有。似乎大哥有意躲着我们。”
　　李淑兰说：“不会的。你大哥哪知道我们在找他？如果知道我们来找他，兴许他比我们还着急。”
　　李淑兰说着，掉下了眼泪。看见嫂子动情，赵斌说：“再等一会儿。”
　　李淑兰点头，抹去泪水，注视着来往行人，直到看不清行人的面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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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淑兰和赵斌拖着疲惫的身子回到旅店，时候不早了，但两人没有睡意，都想说说心里话。赵斌点着油灯，油灯照亮了屋里，李淑兰的心却一片幽暗。几天来寻找赵文，只有一点音讯，李淑兰心头蒙着一层阴影。李淑兰瞅着油灯的火苗，火苗闪了几下，恢复平静，李淑兰的心却在翻腾，说不出什么滋味。赵斌坐在炕沿上，掏出烟袋抽烟，烟雾在面前弥漫。赵斌盯着烟雾，思绪被烟雾凝固。赵斌不愿想什么，也不愿说什么，只想用烟雾凝固自己。李淑兰看了一会儿灯苗，灯苗照亮了她的心，回头看一眼赵斌，赵斌脸上没有一点表情。李淑兰感到烟雾呛人，说：“少抽点烟，说说话。”
　　赵斌说：“说什么？”
　　李淑兰说：“看来找不到你大哥了。”
　　赵斌不吱声，只顾抽烟。赵斌在炕沿上磕去烟灰，收起烟袋，看着李淑兰。李淑兰也看着赵斌，等待赵斌开口。赵斌想了想，看着白净的墙壁，说：“看来大哥不愿搭理我们，我们只能打道回府了。我们找遍了西安城，只得到一点信息，知道他还在西安。大哥辜负了你的好意，也辜负了爹妈的善心，是个没良心的人。”
　　尽管李淑兰心里失望，但她不愿诅咒赵文，感觉赵文一定有自己的苦衷。到底什么苦衷，李淑兰不清楚，但她相信自己的直觉。既然赵文不愿搭理她，只好作罢，只有回家继续等待。
　　李淑兰说：“大概你大哥有难处，可是——”
　　赵斌说：“不管有什么难处，不理你，不理爹妈，就是没良心。那么多年书白读了，那么多学问白学了，一个好端端的男人让自己糟蹋了。明天上街逛一下，后天回家，今生不愿再看见他。”
　　李淑兰看出赵斌生气，不愿火上浇油，沉默一会儿，说：“依你说的办。”
　　赵斌溜下炕，回到自己屋里，倒头便睡。李淑兰眼前的灯光却一直亮着，她愿意让灯光陪着自己，照亮心房，照亮今后的人生路。灯光不言，李淑兰不语，不知过了多久，李淑兰才觉得应该睡觉，无须对着默默无语的灯火发呆。李淑兰吹灭灯，躺在被窝里，看着黑洞洞的屋顶，心里倒敞亮了。李淑兰想着赵文的面孔，想着赵文的笑意，不知不觉睡着了。
　　赵斌进入梦乡，踏进了赵家的院子。杜俊兰撩开门帘，跑到院里迎接赵斌，赵斌瞅着杜俊兰圆鼓鼓的肚子微笑，说杜俊兰胖了。听见赵斌的声音，李巧英也跑出院子，看见赵斌独自站在院里，说：“你大哥呢？”
　　赵斌说：“没回来，在西安过好日子，舍不得离开大城市。”
　　李巧英又说：“你嫂子呢？”
　　赵斌说：“她留在西安，和大哥一起过日子，西安是个好地方。”
　　李巧英说：“她的两个孩子让谁管？让我管吗？我老了，管不了。”
　　赵金宝嘴里叼着烟袋走出门，看见赵斌独自一人回来，骂道：“没用的东西！”
　　赵斌回到屋里，李巧英说：“你爹就知道骂人，除此之外没别的本事。你回来就好，你嫂子为什么留在西安？西安热闹，可家里安静，清清静静过日子多好。”
　　赵斌走进自己的屋，把褡裢扔在炕上，看见炕上躺着一个婴儿，不禁笑起来。赵斌醒后，看见屋里一片漆黑，原来是南柯一梦，继续睡去。
　　李淑兰很晚才睡着，睡得很沉，直到天亮还在沉睡。李淑兰感觉自己在街上漫游，眼前人流不断，人像蚂蚁在眼前蠕动。李淑兰不愿看看厌了的人流，只想找个清静的地方坐一会儿。李淑兰来到一棵大树下休息，感觉两腿发酸。附近没有行人，只有鸟儿在树上欢唱。李淑兰抬头看鸟，不是自家院里常见的麻雀，是一种特别好看的鸟，不知叫什么名。休息一会儿，李淑兰感到身子轻松了，于是轻轻哼起歌来。李淑兰听见身后有脚步声，回头一看，赵文向她笑盈盈地走来。李淑兰喜出望外，连忙扑在赵文的怀里。赵文轻轻地抚摸李淑兰的背，李淑兰感到阵阵温暖。赵文问李淑兰来此做什么，李淑兰故意说来大城市玩。赵文抚摸着李淑兰的头发，说：“跟我走。”
　　李淑兰跟着赵文走进一间屋，屋里很气派，居然有留声机。赵文打开留声机，让李淑兰听歌，李淑兰为歌声陶醉，含情脉脉，瞅着面带笑意的赵文。赵文轻轻地搂着李淑兰，李淑兰安卧在赵文怀中，享受音乐的美妙。突然，赵文把李淑兰抱在床上，钻进被窝。李淑兰听见敲门声，睁眼细听，原来赵斌在敲门。李淑兰睡眼惺忪，一看天已大亮，怨恨自己起晚了。李淑兰开门，说：“我梦见你大哥了。”
　　赵斌哈哈笑，说：“那是你想大哥。提起他我就生气，没良心的家伙。今天去逛街，潇洒一天。”
　　李淑兰赶紧洗脸梳头，赵斌看着李淑兰忙乎。赵斌认为李淑兰不仅有文化，而且贤惠，这样的婆姨难找，不明白赵文为什么不理李淑兰。李淑兰独守空房，勤谨料理家务，比二嫂强多了。也许赵文为西安的繁华所迷，不愿回乡里。也许赵文在城里有了另外的女人，不愿搭理李淑兰。如果赵文再不理李淑兰，李淑兰将如何面对生活，赵斌不得而知。赵斌想去逛街，其实并没有多少心思逛街，只是调节一下心情。赵斌想让嫂子好好看看大城市的景色，舒心回家。
　　李淑兰和赵斌走出旅店，想到西安最繁华的地方逛一下。听店老板说，钟楼附近是西安最热闹的地方，附近四条街有很多店铺。寻找赵文无望，赵斌想上街开眼界，顺便买点东西。赵斌问李淑兰带钱多少，李淑兰苦着脸说：“我没心思买东西。”
　　赵斌说：“哪能不买东西回家？岂不白来一趟？”
　　李淑兰说：“明天就回去吗？”
　　赵斌说：“你还想找大哥吗？能找到吗？别白费功夫了，安心回家吧。”
　　李淑兰不吭声，赵斌看出李淑兰还想继续找赵文，说：“边逛街边找人，满意吧？”
　　李淑兰开心地笑了。两人不愿坐汽车，一边走一边看街景。几天来，虽然两人走街串巷，走了不少地方，但没有认真看过一处地方。赵斌乐呵呵地看着街景，让李淑兰看这看那，李淑兰对街景并不感兴趣，而是留意过往行人。赵斌看见李淑兰心不在焉，说：“你还在看人？没有看够吗？能找到大哥吗？留点心思看景吧，别苦了自己。”
　　李淑兰苦笑，说：“习惯找人，一时难以改变习惯。”
　　两人走到钟楼附近，看见一条小街异常热闹，赵斌建议进去看一眼。李淑兰看见里面人多，正好可以搜寻，于是跟着赵斌走进小街。街道不宽，但各色货物都有，甚至还有牲口交易。赵斌流连于小摊前，看着各种稀奇物品，迷失在繁华中。李淑兰却留意街道上的人，边走边看，偶尔低头看一眼物品。赵斌看见李淑兰东张西望，还在寻找赵文的影子，心里好笑。李淑兰讪笑，说：“别管我，你想看什么看什么。”
　　赵斌说：“你别总想着大哥，他想你了吗？看看需要买什么东西。”
　　李淑兰说：“给孩子买几样东西。”
　　李淑兰低头注意小摊上的东西，赵斌说：“我身上带着钱，想买什么买什么。”
　　李淑兰走进一家店铺，给孩子和母亲买了几样东西，催促赵斌到别处去。赵斌明白李淑兰的心思，她想到别处找赵文。两人走到钟楼南边，坐在街边的台阶上。赵斌望着钟楼，见钟楼高高矗立，感叹大城市里的建筑非乡下可比。再看钟楼附近，人和车川流不息，异常热闹。赵斌建议到钟楼上看看，李淑兰推说累了，想休息一会儿，其实想在人群中寻找赵文。
　　赵斌说：“我明白你的心思，别想无用的事。我带你到城墙上逛一下，看看西安城的样子。”
　　李淑兰犹豫片刻，说：“走。”
　　两人走到南街，登上城墙，居高临下，俯视城内外的景色。城外一片空旷，沃野千里；城内钟楼矗立，民房鳞次栉比，井然有序。
　　赵斌感慨：“如此好的地方，别说大哥留恋，我也留恋，可惜这里不是我待的地方。”
　　李淑兰说：“别做梦了。赵府才是我们的落脚点，我想马上回到咱家，不知两个孩子怎样。”
　　两人看了一会儿景色，走下城墙，李淑兰依旧在行人中寻找赵文。看见李淑兰留恋人群，赵斌建议在钟楼附近休息一会儿。李淑兰贪婪地看着行人，仿佛赵文就在行人中。想到两个孩子对赵文的期盼，想到他们见到父亲后的欢乐，李淑兰心里再次燃起希望之火。突然，李淑兰叫起来，喊：“看！”
　　赵斌正在浏览附近的街景，听见李淑兰的喊声，立刻向李淑兰手指的方向看去。
　　李淑兰说：“那个平头，是你哥吗？”
　　赵斌发现了平头，有几分熟悉，连忙起身，向平头飞奔而去。李淑兰也跟着跑去。赵斌跑到平头前面，停下脚步。平头发现赵斌打量着自己，说：“看什么？”
　　赵斌说：“对不起，认错人了。”
　　李淑兰赶上来，气喘吁吁地盯着平头。李淑兰发现平头不是赵文，垂下眼皮。平头远去，消失在人流中，李淑兰眼神黯淡。李淑兰手里拎着一个土布包袱，默默地跟在赵斌身后，向旅店走去。秋风起了，撩起李淑兰的头发，一绺头发遮住了她的一只眼睛，她抬手理顺头发，赵文的影子挥之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