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20

　　19
　　
　　李慧兰看着公孙赖和同行乘坐的汽车向城外开去，心里有几分失落，因为公孙赖走后，办事处院里冷清了，她每天的工作只是打扫屋子和院子。公孙赖此行依然前往上海，因为上海货物齐全。公孙赖决定取道山西前往上海，然后从南方回西安。过了黄河，天将黑，公孙赖一行只好住在风陵渡。风陵渡是公孙赖熟悉的地方，多次路过此地。公孙赖的汽车开进上次住过的旅店，店老板热情接待公孙赖一行。公孙赖嘱咐店伙计晚上注意看管汽车，别出意外。公孙赖给同行要了饭菜，同行狼吞虎咽，然后各自去客房休息，公孙赖却坐在饭桌前抽烟喝水，打发时间。店老板看见客人饭后都去休息，只有公孙赖坐在桌前抽烟，便跟公孙赖搭讪起来。
　　店老板说：“你们到底做什么生意？看样子很气派，一定是做大买卖。”
　　公孙赖说：“开着汽车做买卖，能做小买卖吗？”
　　店老板说：“你们带着武器，一定很有来头，你们给谁做买卖？”
　　公孙赖说：“你别管，只管给我们供吃住，我不会欠账。”
　　店老板说：“你年纪不大，就做这样的大买卖，不简单，一定赚钱不少。哪像我？开个小店，挣不了几个钱，还要担惊受怕。这年头日子真不好过，如果有你的本事，我也去做大买卖。”
　　公孙赖嫌店老板啰嗦，不愿搭理店老板，只顾抽烟喝水。公孙赖包里装着采购货物的清单，这次采购的货物又多了几样值钱的货物，需要格外小心。每次出行，公孙赖都格外操心，生怕出现闪失，从不敢把采购的货物告诉别人。看见公孙赖不愿搭理自己，店老板去停车场看了一眼汽车，让公孙赖放心，夜里会派人照看汽车。公孙赖突然想起自己离家多时，不由得想起家人。店老板看见公孙赖若有所思，兴许在想家，便说：“两年前店里住过两个年纪大的夫妇，跟你的口音差不多。”
　　公孙赖看一眼店老板，不想搭茬，因为风陵渡是个渡口，南来北往的人很多，来几个同乡不足为怪，没把店老板的话放在心上，想着采购货物的事。上海是个大市场，是全国最热闹的市场，不仅货物多，而且质量好，从东往西贩运货物，赚钱不少。每次去上海，公孙赖总想跟同行潇洒一番，逛大街逛妓院，又怕误了事，不好交差，因此只看同行潇洒，他却小心谨慎。公孙赖突然想起了李慧兰，想起她的灿烂笑脸，想起她的清脆话音，不觉笑了。公孙赖看出李慧兰在追求他，托他买东西，显然在套近乎，但公孙赖不愿多搭理李慧兰，担心城里的姑娘不可靠，何况跟李慧兰说过自己已成家。李慧兰机灵，会来事，又让公孙赖割舍不下，心里痒痒的。公孙赖心里有几分愉悦，又有几分烦恼，想到停车场看一眼汽车，然后到客房休息，于是走出旅店。到停车场看了一眼汽车，公孙赖回到客房休息，一时不能入睡。每次出行，公孙赖总喜欢跟李小五同住。看见公孙赖无心睡觉，李小五搭讪：“这里离你家有多远？”
　　公孙赖说：“很远。这里紧靠黄河，我家也紧靠黄河，但彼此相距千里之远。陕北是个艰苦的地方，不然我不会出来谋生。我总想我的家乡，想我的家人。”
　　李小五说：“你出来几年了，应该回家看看亲人。”
　　公孙赖说：“我何尝不想？可得给主人做事。我读了多年书，在家乡无法实现自己的抱负，只能外出谋生。我跟你不同，你只要能挣到钱，有口饭吃就行，我不单是要吃饭，还想有个美好前程。”
　　李小五说：“即便如此，也不能割舍自己的家，没有家，哪有你？”
　　公孙赖说：“你的话没错，一旦离开家，心野了，身不由己。此行要采购新货，你给我多操点心，免得出漏子。明天要经过危险区，国共两党的人都可能打劫，我最担心这段路程。”
　　李小五说：“经常路过这条路，有惊无险，这次也不会出事，何况车上没有货物，放心吧。”
　　得到李小五的安慰，公孙赖的心平静了，睡意袭来，公孙赖昏然入睡。公孙赖梦见自己回到了家乡，刚踏进院子，母亲就迎上来，紧紧拉着他的手，嘤嘤哭泣，埋怨他不理解母亲的思念之心。公孙赖抹去母亲的泪水，看见父亲欣喜地看着他，父亲的脸上布满了皱纹。公孙赖看见了妻儿，看见了邻居，人们都用惊异的目光看着他。早上醒来，想起梦中之事，公孙赖笑了，南柯一梦已逝，连忙招呼同行出发。经过一日行程，公孙赖一行到达晋东南一带，远远听见枪声，公孙赖立即让汽车开到一个村子里躲避。虽然公孙赖等人带着枪，但只能对付少数抢劫的人，对付不了太多的人，遇到战斗便躲着走。李小五曾提议绕道走，尽量躲避山区，避免遭遇战事，而公孙赖坚持走山西，认为山西山地多，可以减少被抢劫的风险。何况山西是孔氏家族的领地，孔氏已跟山西的重要人物打过招呼，一旦出事，可以减少损失。过了山西，到了冀中平原，公孙赖一行日夜兼程，很快到达上海。
　　公孙赖不敢怠慢，立即带着同行采购货物。采购好货物，同行提出在上海逍遥两天。采购货物顺利，同行出力不少，公孙赖答应休整两天。上海是中国最繁华的地方，尤其是夜晚，霓虹灯闪烁，街道惝恍迷离，如梦如幻。公孙赖和同行置身其间，宛若置身于天堂。有两个同行去妓院消遣，李小五陪着公孙赖逛街。同行从妓院归来，细说妓院之潇洒，李小五垂涎欲滴，也想去潇洒一番，于是撺掇公孙赖潇洒一回。公孙赖跃跃欲试，但想起上司的嘱咐，只好作罢。李小五从妓院归来，细说其美妙，公孙赖经不住诱惑，让李小五陪自己潇洒一回。走到妓院门口，公孙赖改变了主意，转身来到舞厅。回到住地，同行询问公孙赖的感受，公孙赖说西安之夜的确比不上上海之夜，上海之夜风情浪漫，让人心旌摇荡，而西安之夜朴实宁静，让人心平如镜。李小五跟公孙赖耳语一句，公孙赖立即离开旅店，向街上走去。
　　公孙赖一个店铺接着一个店铺逛，挑选自己要买的东西，最后在一家店铺买了一件衣服。公孙赖兴冲冲地回到旅店，李小五问他买了什么东西，公孙赖拿出一件时髦衣服给李小五看。李小五称赞公孙赖的眼力，公孙赖心里熨帖，喊几位同行一起吃晚饭。第二天早上，公孙赖带着同行离开上海。公孙赖想起来时在山西遭遇战事，心里忐忑，同行也很担心，提议绕道南方，公孙赖犹豫不决。为了保证货物安全，公孙赖决定违背上司的旨意，从南方返回。果然，几天行程，一路平安，顺利返回西安。
　　如果说上海如大海摇荡，处处充满诱惑；那么西安则如平野安静，处处现着静谧。汽车开进东门，公孙赖松了一口气，同行立刻欢呼起来，庆幸顺利归来。路过公孙赖居住的那条街口，公孙赖禁不住看了一眼，心里感到一阵温暖。回到办事处，公孙赖与主管把货物做了交接。吃饭后，主管问起此行的情况，公孙赖说在山西遇到战事，停了一天，回来时绕道南方。主管听后生气，说：“我嘱咐你从山西回来，你偏偏要走南方，如果遭抢劫，怎么办？”
　　公孙赖辩解：“担心山西有战事，因此绕道走。”
　　主管训斥公孙赖，埋怨他没有按既定路线走，险些误事，叮嘱公孙赖不能自作主张，公孙赖答应按照主管的旨意办。主管问起几人在上海的情形，公孙赖不敢讲同行逛妓院和自己逛舞厅的事，嘱咐同行别在主管面前炫耀，免得遭批评。公孙赖知道，如果在外稍不注意，就会出现闪失，一旦出现闪失，自己无法承担损失。为了鼓励下属，主管特意给大家洗尘，勉励大家努力办事，办事处不会亏待大家。几个同行原本对主管的批评有点不满，看见主管态度热情，心里的不满消失了。李慧兰和主管清点完货物，为公孙赖等人洗尘。李慧兰热情为几位同事夹菜斟酒，公孙赖等人乐以忘忧。
　　饭后，公孙赖和同行感到疲劳，因此都住在办事处。外出购货的人归来，办事处热闹了，李慧兰无心回家，在办事处跟公孙赖等人闲聊。李慧兰想了解外面的情形，问长问短。公孙赖等人故意不谈外面的情形，担心传到主管耳里遭批评。李慧兰觉得公孙赖等人不够意思，赌气要走，李小五连忙挽留，嘱咐李慧兰不得外传。李慧兰许下诺言，李小五才答应讲经历的故事。
　　李小五说：“你想听什么？”
　　李慧兰说：“当然是新鲜事。”
　　李小五说：“我们几人去逛妓院，愿意听吗？”
　　李慧兰骂李小五不正经，负气离开，到办公室清理货物清单。李小五等人很劳累，便早早进屋睡觉，公孙赖坐在院里喝水。看见公孙赖独坐，李慧兰走出办公室，陪公孙赖闲聊。
　　李慧兰说：“你们果真逛妓院了吗？那是不干净的地方。”
　　公孙赖说：“李小五几人去看了一眼，我没进去。”
　　李慧兰说：“骗人！你是不沾腥的猫吗？”
　　公孙赖说：“我公务在身，不敢造次，只去舞厅看了一眼。”
　　李慧兰说：“舞厅好吗？”
　　公孙赖说：“舞厅是极乐世界，令人目眩。”
　　第二天，公孙赖把一件时髦衣服递在李慧兰手里，李慧兰喜不自禁，把衣服穿在身上，对着镜子欣赏一番，心里无比高兴。
　　
　　20
　　
　　两年来没有赵文的一点消息，赵武和婆姨认为赵文回家无望，李淑兰一家三口会拖累他们。赵武再次跟赵金宝提分家，赵金宝知道赵武的心思，平时总帮着赵武料理家务，意在减轻赵武的负担。李淑兰同意分家，而且态度坚决，赵金宝认为李淑兰耐不住寂寞，想离开这个家。为了确认自己的看法，赵金宝让赵兰兰去探虚实。赵兰兰走进李淑兰的屋，说：“大哥两年不归，不知遇到了什么事，什么时候能回来。”
　　李淑兰说：“我对你大哥抱有希望，他是孩子的父亲，孩子不能没有父亲，我也需要他。这两年我的日子不好过，不仅村里人说三道四，家里人也另眼看待，长此以往，日子难熬。”
　　赵兰兰说：“家里地多，你不用愁吃愁穿，耐心等待大哥归来。兴许大哥遇到了难事，犹豫不决，因此暂时不愿回家。如果不分家，你可以坐享其成，没什么不好。”
　　李淑兰说：“我不愿连累家里，我愿意自食其力。”
　　赵兰兰说：“你不懂地里的活，恐怕管不好自己的家业，有别的想法吗？”
　　李淑兰说：“没有。”
　　李淑兰听出这不是赵兰兰应该说的话，一定是赵金宝来让她探口气。平时，姑嫂关系亲密，无话不谈。李淑兰意识到家里人对她已产生异心，不知日后如何与家人相处。李淑兰神情忧郁，呆呆地看着窗外，窗外麻雀喳喳叫，一片欢乐。赵兰兰不解李淑兰的心情，安慰几句，去跟赵金宝交代情况。赵金宝听后思索良久，不知李淑兰到底什么心思。晚上，赵武再次来到赵金宝屋里，跟赵金宝了解李淑兰的心思，赵金宝说李淑兰同意分家。如果分家，李淑兰会分去三分之一的财产。如果赵文不回家，李淑兰改嫁，将带走这份财产。即便李淑兰不改嫁，如果李淑兰经营不善，也会让赵金宝的辛苦付之东流。
　　赵金宝说：“你嫂子愿意分家，尽管嘴上说没有外心，谁知她心里想什么？如果分家，你嫂子会拿走三分之一的财产，你不觉得心疼吗？”
　　赵武说：“既然分家，嫂子就应该拿走她应得的那份财产，我不心疼。”
　　赵金宝说：“赵文久出不归，有希望回来吗？”
　　赵武说：“不知道。”
　　赵金宝说：“如果赵文不回家，赵文的财产就由李淑兰处置。如果李淑兰带着财产离开赵家，怎么办？”
　　赵武说：“决不允许她把赵家的财产带走，那是几代人辛辛苦苦挣来的财产。我的主意已定，分家。”
　　赵金宝不同意分家，赵武生气，从此不理家务。赵金宝骂一通赵武，只好自己打理家务。赵金宝安排长工到地里干活，要照料牲口，还要到地里看庄稼的长势，忙得不亦乐乎。看见赵金宝如此辛苦，李巧英劝赵武给父亲搭一把手，赵武赌气不理。赵金宝心气不顺，朝着李淑兰屋顶上的麻雀怒骂，实则指桑骂槐。李淑兰初时不以为意，后来觉得不对劲，听出赵金宝不是骂麻雀，而是骂自己，不知赵金宝为何要骂自己，躲在屋里不吱声。两个孩子听见爷爷骂人，躲在家里不敢到院里玩。李淑兰觉得委屈，面对两个孩子掉眼泪。两个孩子看见母亲掉眼泪，默默地坐在母亲身边。李巧英听见赵金宝骂人，知道赵金宝气不顺，也不吱声，任凭赵金宝去骂。李巧英原以为李淑兰会搭茬，不想李淑兰不吱声。李巧英不由得想起两年来毫无音讯的赵文，不觉下泪。
　　赵斌高中毕业，还想继续读书，赵金宝坚决不答应。赵文读了多年书，在外闯荡，至今不归，赵金宝不让赵斌重蹈覆辙。赵斌不依，成天在家赌气，有时到李淑兰屋里去诉苦。李淑兰劝赵斌听父亲的话，拿赵文的例子说服赵斌，赵斌认为两人的情况不同，赵文想出人头地，而他只想多读几年书。李淑兰说服不了赵斌，倒想起赵文，不觉黯然伤神。看见嫂子心里难过，赵斌只好跑出屋，到村里闲逛。赵武看见赵斌成天在家待着，无所事事，心里不高兴，怨恨父亲教子无方。赵武不理家务，甚觉无聊，借机到县城闲逛。赵斌在家待了多日，无聊至极，看见父亲一人操持家务，十分辛苦，责备赵武不晓事。赵斌问清赵武不理家事的原因，赞成父亲不分家的主张，于是帮着父亲打理家务。赵金宝和李巧英心里高兴，一心想让赵斌接替赵武管理家务。自此，赵金宝不再指桑骂槐，对两个孙子的态度也好了。
　　赵武在县城逛了几天，给婆姨买了几块洋布，白改兰心里高兴。白改兰的肚子一天比一天大，赵武觉得再不理家务，对不起白改兰肚子里的孩子。白改兰也劝赵武别再怄气，如果赵武不理家务，担心分家时分下份，与己不利。赵武只好帮着父亲打理家务。两个儿子共同打理家务，赵金宝心里高兴，逢人便说，自己家里有两个善于打理家务的儿子，自己的家业发展有望。村里的人夸奖赵斌晓事，赵斌心里高兴，渐渐忘却了上学的事。赵斌忙里忙外，赵金宝和李巧英打心眼里喜欢，认为读书让赵斌懂事，不像赵文只顾自己，不顾家里。赵金宝和李巧英日日盼赵文的消息，日日没有消息，提起赵文总是叹气。有人上门为赵斌提亲，赵金宝和李巧英想让赵斌早点成家，免得赵斌心神不定。赵金宝跟赵武商量，赵武同意给赵斌提亲。赵金宝征求赵斌的意见，不料赵斌坚决反对，理由是等赵文回家再说。赵斌认为如果自己早结婚，就不能照顾大嫂，不愿看着大嫂艰难度日。赵金宝骂赵斌偏袒李淑兰，对李淑兰产生怨恨，于是又朝着李淑兰屋顶的麻雀骂起来。李淑兰听出赵金宝骂自己，劝赵斌答应提亲，赵斌不答应。为了让赵斌死心塌地待在家里，赵金宝决定给赵斌提亲。
　　赵斌从地里回家，看见院里挤满了人，十分奇怪。赵斌拨开人群，走进屋里，看见屋里坐着一个如花似玉的姑娘，赵斌白了父母一眼，怨恨父母背着自己提亲。赵斌细看，发现姑娘眉清目秀，甚是俊俏，不觉心动。李巧英跟姑娘的父母说：“这是我的儿子赵斌。”
　　姑娘的父母看见赵斌很精干，心里喜欢。姑娘偷偷看了赵斌一眼，心里也很喜欢。赵文不在家，赵斌总照顾李淑兰，愿意跟李淑兰说心里话。赵斌跑到李淑兰屋里，李淑兰问：“姑娘漂亮吧？”
　　赵斌说：“漂亮不漂亮不关我的事，现在我不想娶婆姨，不想给自己戴枷锁。如果结婚，我还能像现在这样照顾你吗？”
　　李淑兰说：“你别管我，我能自理。姑娘不错，家道也好，跟你很般配，你答应这门亲事吧。”
　　赵武也劝赵斌答应这门亲事，赵斌心里犹豫。村里人看见姑娘长得水灵灵的，像花一样美，羡慕赵家有好姑娘上门。李巧英知道赵斌与嫂子关系好，让李淑兰劝说赵斌答应这门亲事。李淑兰劝赵斌答应婚事，赵斌犹豫一番，终于答应。李巧英感激李淑兰从中说合，对李淑兰的态度也好了。赵兰兰私下把三个嫂子做比较，认为李淑兰贤惠，但柔弱；白改兰聪明，但心眼多；赵斌未过门的婆姨俊俏，不知心性如何。赵兰兰劝赵斌早点结婚，免得夜长梦多。李淑兰说赵家家道好，姑娘不会三心二意，老天给赵斌送来一个俊婆姨。
　　赵斌定亲后，赵金宝找赵武商量赵斌的婚事。赵武建议早点给赵斌办婚事，让赵斌安下心来，不再想读书的事。赵武认为赵斌结婚后赵金宝一定答应分家，他可以经营自己的那份家业。年底，赵家给赵斌办婚事，赵斌满心欢喜。李老二上门参加婚礼，看见赵家二兄弟红红火火，唯有赵文不在家，李淑兰门庭冷落，凄凄凉凉。李老二问李淑兰有何想法，李淑兰说只等分家。李老二认为赵文回家无望，劝李淑兰改嫁，李淑兰说自己活是赵家的人，死是赵家的鬼，决不离开赵家。李老二认为赵家亏待女儿，李淑兰改嫁理所应当，李淑兰执意不听父亲的劝告。李淑兰的母亲看见女儿带着两个孩子，过着没有指望的日子，对着李淑兰垂泪。赵兰兰在门外听见李老二夫妇议论李淑兰的事，把此事告诉赵金宝。赵金宝不听则已，听后横眉立目，骂李老二不存好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