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16
作品名称:蓝色信笺 作者:碾子 发布时间:2023-07-21 23:13:20 字数:6589
15
几天来,李淑兰郁郁寡欢,心中的希望之火渐渐暗淡,无心做针线,也无心看书,坐在炕上看着两个天真的孩子玩。自己的未来是什么,孩子们的未来是什么,李淑兰心里迷茫。夜里,炕上的油灯亮到很晚才熄灭,李淑兰忧思不绝。李淑兰想带着孩子去娘家住几天,以解心中之忧,不料父母走进院子。李淑兰的父母听说赵金宝回家,想了解赵文的情况,因此一大早就踏进赵府。赵金宝在院里收拾东西,看见李淑兰的父亲李老二来了,打声招呼,依旧干自己的活。李老二走进李淑兰的屋,李淑兰刚刚洗漱完毕,看见父母一大早就进门,既惊又喜。李淑兰的母亲摸着两个外孙的头,夸他们长高了。
李老二说:“赵金宝真的没有找到赵文吗?他们没有赵文的地址吗?”
李淑兰说:“他们带着赵文的信封去找,居然没有找到,赵文的心野了。”
李老二说:“他们会不会隐瞒实情?”
李淑兰说:“看样子不像,可能赵文的地址不真实,或者换了住处。”
李老二不停地抽烟,琢磨女儿的话。李淑兰的母亲满脸不高兴,说:“谁知他们的话是真是假,兴许他们瞒着你,一会儿去找他们问情况。”
李淑兰琢磨过公婆的话,认为他们不会瞒自己。如果父母问情况,公婆一定不敢隐瞒,否则父亲饶不了他们。李老二脾气暴躁,喜欢抱打不平,何况是女儿的事。李老二抽了两袋烟,对婆姨说:“听听赵金宝的说法。”
李老二夫妇走进赵金宝的屋,赵金宝坐在炕沿上抽烟,烟雾腾腾,李巧英坐在炕上做针线。亲家进门,赵金宝连忙让座。李老二夫妇坐在炕沿上,希望赵金宝开口。赵金宝知道李老二夫妇的来意,叹口气,不吱声。
李老二说:“找到赵文了吗?”
赵金宝说:“他不是我的儿子,居然让我白跑一趟,连他的影子都没看见。我让他出外闯荡,他居然不告诉我真实地址,我们辛苦一趟不说,还搭上一头上好的驴——那是我家最好的驴。”
李老二说:“兴许他换了住处,或者到了别的地方。”
赵金宝说:“鬼知道。人心莫测,就连自己的儿子也如此。”
李巧英说:“我们一路辛苦,害得我病了两场,几乎丢了老命。”
李老二说:“赵文不会不管家,他有老婆孩子,难道让你们管不成?不会的。”
一向强势的李老二如此通情达理,赵金宝很吃惊,原以为李老二上门找麻烦,因此愣愣地看着李老二。
赵金宝说:“我的儿子我着急,希望亲家理解我们的心情,我们会继续打听赵文的消息。”
李老二观察赵金宝夫妇的神情和态度,觉得他们没有隐瞒实情,于是告辞赵金宝夫妇,回到李淑兰屋里。
李淑兰说:“怎样?”
李老二说:“看来他们的话没有假,耐心等待消息吧。你管好两个孩子,有事跟我们说。”
李淑兰失望地看着父母,两眼红了。看见女儿眼里含着泪,李老二的婆姨的两眼湿润了,叹口气,说:“你打算怎么办?”
李淑兰看见母亲难过,抹去泪水,说:“听天由命。”
李老二夫妇走后,赵金宝骂了一通赵文,认为赵文让自己在亲家面前抬不起头。赵武听白改兰说李淑兰的父母来访,于是进父亲的屋打听情况。赵金宝不停地抽烟,赵武看出父亲有心事,于是也抽起烟来,说:“李老二夫妇来干什么?”
赵金宝:“打听你哥的情况,我在亲家面前抬不起头,丢人!”
赵武说:“只怪你让大哥到外面闯荡,不然不会出这样的事。”
赵金宝瞪着眼说:“我供他念了多年书,难道让他窝在家里不成?赵文有文化,又是个男人,让他跟泥土打交道,像什么话。好男儿志在千里,外面有出息。”
赵武知道父亲很器重赵文,一心想让家里有个出人头地的人,赵文身上寄托着父亲的希望。父亲偏爱赵文,赵武有几分嫉妒,说:“即便在外面闯荡,也不能不顾家,他的老婆孩子难道让我们管吗?你们年纪大了,我有我的家事。大哥不回家,只怪嫂子拢不住大哥的心,这才让他心猿意马。”
赵斌回家,听见父亲和赵武议论赵文,插嘴:“嫂子没有错,错在大哥。他以为自己有文化有能耐,西安又那么热闹,因此不想回家,只想自己舒服。”
赵金宝瞪了赵斌一眼,说:“你懂什么!兴许你大哥有难处,只是我们不知道而已。”
赵斌说:“即便有难处,也不能欺骗父母,让你们白跑一趟。让嫂子带两个孩子过日子,容易吗?”
赵武说:“一个拢不住自己男人的女人,只能自己受罪,怨不得别人,自作自受。”
赵兰兰说:“二哥的话不中听,大嫂有什么错?大嫂是个好人,安分守己,精心照料孩子,我看比二嫂——”
赵武说:“你二嫂不好吗?我看比大嫂强,你偏心。”
几个儿女争论不休,李巧英连忙制止,免得李淑兰听进耳里,惹出是非。赵兰兰看不惯二嫂不管家务,说话阴阳怪气,总想看大嫂的笑话。李巧英嘱咐几人别在李淑兰面前议论赵文,免得李淑兰生气。李巧英知道李小二是个火爆脾气,一旦知道女儿受气,一定会上门找麻烦。赵金宝自知理屈,劝大家以后别提赵文的事。赵武回到自己屋里,把刚才几人的议论跟白改兰讲了一遍,婆姨鼻子里哼了几声。
赵家人在屋里议论赵文时,李淑兰坐在炕上,看着两个熟睡的孩子想心事。李淑兰看着女儿赵英英的脸蛋,那是一张有着赵文烙印的脸蛋,方正圆润,眉宇间透着灵气,深得李巧英喜爱。儿子赵守信比女儿小,脸上刻着李淑兰的烙印,面目清秀,深得赵金宝的喜欢。有两个可爱的孩子陪着自己,李淑兰淡化了赵文离家带来的寂寞。赵文在家时,也很喜欢两个孩子,希望儿子像自己一样有文化,希望女儿像李淑兰一样聪明。赵文没有设想两个孩子的未来,只希望他们健康成长。李淑兰想起赵文亲吻女儿和儿子脸蛋时的快乐表情,仿佛赵文又回到身边。赵守信翻了个身,蹬掉了身上的被子,李淑兰轻轻地盖好被子,摸了摸赵守信嫩嫩的脸蛋,儿子嘴唇咂巴一下,甜甜地睡着。李淑兰转头看着赵英英,女儿静静地睡着,似乎做着美丽的梦。李淑兰想起了自己的梦,本想高中毕业后继续读书,不料父亲让她嫁人,自此美梦破灭。李淑兰对赵文很满意,不单欣赏他的文化,也欣赏他的长相。赵文的脸在李淑兰眼前闪来闪去,李淑兰轻轻地笑了。
灯苗一闪一闪,李淑兰听见关大门的响声。这是赵金宝每晚最后做的一件事,其后家人相继灭灯。李淑兰的屋里依旧亮着灯,赵金宝有点不高兴,认为李淑兰不珍惜灯油,可想到赵文毫无消息,对不住李淑兰,盯着李淑兰的窗户看了一会儿,默默地回到自己屋里。李巧英打开铺盖准备睡觉,赵金宝说:“为了省油,我们早早睡觉,老大屋里的灯还亮着,难道在做针线吗?”
李巧英说:“身边只有两个孩子,没有多少针线活,兴许在想心事。”
赵金宝说:“闭着眼都可以想心事,何必亮着灯?”
李巧英说:“心情不好,随她吧。”
李淑兰不解,赵文为什么不给家里真实地址,他可以不相信自己,难道不相信父母吗?父母千里迢迢而去,扫兴而归,吃苦不说,伤了他们的心。李淑兰猜想,西安的人比县城多,街道比县城宽,店铺比县城多,东西比县城多,难怪赵文不想家。她想起了那封信,浅蓝色,上面只写着两行字,字迹清秀,几乎每个字都是用力写出来的。赵文有了外遇,还是处境危险,李淑兰揣摩不透赵文的心思。
李淑兰溜下炕,从柜子里拿出一个小匣子,从小匣子里拿出那张蓝色信笺,就着油灯仔细看起来。简短的信中没有明确的态度,似在安慰,似在告别。李淑兰听赵文说过,他做的事有风险,经常会遇到麻烦。难道赵文遇到了危险?不会。赵文特意用一张蓝色信笺写信,分明在向自己暗示什么。难道赵文有了另一份爱,要抛弃自己吗?李淑兰不愿想下去,连忙把信放入小匣子里。
李淑兰吹灭灯,静静地躺在炕上,轻轻地眨动眼皮,悠悠地想着心事。如果赵文就此向她告别,今后的日子怎么过?李淑兰不敢设想。窗外的月光透过窗纸撒在屋里,屋里朦朦胧胧,李淑兰想看清身边孩子的脸蛋,只看见模糊的身子。李淑兰轻轻地抱着女儿,用脸贴着女儿的脸蛋,几滴泪水洒在女儿的脸上,女儿的头微微动了一下。李淑兰摸摸儿子的脸蛋,儿子动了一下身子。李淑兰用两手抚摸着两个孩子的身子,两股温热传进手心,传遍全身。李淑兰一骨碌爬起来,看着窗外的月光,月光撒在她的脸上,照亮她的心。
16
白改兰过门后还没有生孩子,除了做女红外,总喜欢到村里串门。村里人议论赵文外出不归,对李淑兰有各种各样的说法,白改兰乐于听人们议论赵家。白改兰不愿听婆婆的差遣,不愿多做事,偶尔和赵兰兰说几句话。近来,白改兰却乐于跟李淑兰说话,李淑兰以为白改兰同情自己的境遇,因此与她热情说话。有时白改兰拿着针线来李淑兰屋里做活,一边做针线,一边闲聊。看见两个儿媳关系密切,李巧英认为他们借故说闲话,逃避做活,因此不给白改兰好脸色看。对此,白改兰颇为不满,经常跟李淑兰诉苦。李淑兰劝她不要埋怨婆婆,说自己有两个孩子拖着,不然愿意多干活。白改兰认为李淑兰瞧不起自己,不愿承担懒惰的名声,因此渐渐疏远了李淑兰。李淑兰隐隐感觉与白改兰有隔阂,总想找机会消除隔阂,可白改兰总躲着她,李淑兰只好作罢。眼看半年过去了,依然没有赵文的一点消息,李淑兰心里着急,但无可奈何,任凭日子一天天溜走。郑三来屋里逗孩子玩,跟李淑兰说几句闲话,李淑兰才开心一会儿。李巧英在院里照看驴磨面,尿急,喊白改兰照看一会儿,免得驴偷懒。白改兰噘着嘴,说:“我手头有针线活,家里闲人不止我,为什么不喊别人?”
李巧英说:“她有两个孩子,你有几个孩子?推三推四,不像话。”
遭了婆婆的数落,白改兰委屈,来到石磨边,使劲抽了驴一鞭子,驴哒哒跑起来。看见白改兰拿驴解气,李巧英憋着尿数落。李淑兰想趁机讨好白改兰,连忙从屋里出来,说:“你去忙,我看一会儿。”
白改兰没好气,冲着李淑兰说:“你连自己的事都管不好,还管别人的闲事,你知道村里人说什么吗?”
李淑兰知道一定是难听的话,难堪地看着白改兰。白改兰看见李淑兰难堪,本不想说,却决意要说:“活寡!”
李淑兰不听则已,听后无地自容,说:“我家的事碍着他们了吗?”
白改兰说:“你不在乎,我在乎,我不愿丢人现眼。”
白改兰不饶人,李淑兰含恨回到屋里,趴在炕上呜呜哭起来。两个孩子吃惊地看着母亲哭泣,赵英英安慰母亲,劝她别哭。李巧英从茅房出来,发现白改兰气跑了李淑兰,说:“没有一盏省油的灯!”
赵武回到家,白改兰向他诉苦,赵武骂了几句,劝她少惹事,白改兰对李淑兰更加不满。自此,妯娌二人不和。
两个嫂子拌嘴,赵兰兰不便插嘴,看见李淑兰回到屋里,也跟着走进屋。李淑兰坐在炕沿生气,赵兰兰上前安慰,劝她别跟二嫂计较,也不必顾忌村里人的闲言碎语,任他们去说。一会儿,李淑兰的气消了,说:“你哥会回来吗?”
女儿插嘴:“我天天等着他,爹会回来。”
赵兰兰摸着侄女的头,说:“我认为大哥会回来,他有父母妻儿。大哥知书识礼,不是无情无义的人。”
李淑兰说:“道理如此,半年过去了,没有一点消息。如果他是个有情有义的人,不会不给家里来信。兴许他在外面有了人,抛弃了我们母子。”
赵兰兰说:“不会的。不单你着急,爹妈也着急,昨夜爹妈还在议论大哥。”
李淑兰说:“爹妈如何说?”
赵兰兰说:“他们也摸不清大哥的心思,爹骂大哥无情义,妈长吁短叹。”
李淑兰说:“日后我的日子怎么过,我心里没底,你给我出个主意。”
赵兰兰说:“你要坚强,把两个孩子拉扯大,不要让外人笑话。大哥不争气,你应该争气。我是个闺女,要嫁人,帮不上你。”
李淑兰沉默,心里一片黯淡。李淑兰本想给赵文做一身衣服,此时心灰意懒。赵兰兰沉默一阵,说:“你不是想给大哥做身衣服吗?布都买好了,赶紧做吧。”
李淑兰说:“如果他不回来,我做给谁穿?”
李淑兰神情忧郁。赵兰兰打开柜子,拿出李淑兰准备好的布料,摊在炕上。这是一块咔叽料子,李淑兰想到赵文在外面做事,穿着土布衣服难看,特意进城买了一块好料子。李淑兰低头看料子,认为赵文会喜欢这块料子。李淑兰摸着料子,兴奋起来。
赵兰兰说:“你做我看,我趁机学习如何裁剪衣服。这块料子大哥穿在身上一定好看。”
李淑兰的眼亮了,拿来一支笔,先在衣料上划线,然后操起剪子裁剪衣服。赵兰兰看着嫂子裁剪,问长问短。裁好衣服,李淑兰直起身,眼里放着光芒。赵兰兰跑进父母屋里,看见母亲坐在炕上做针线,笑着说:“嫂子给大哥裁好了衣服。那块料子真好,大哥穿在身上一定高兴。”
李巧英放下手中的针线,看出李淑兰对赵文的期盼,可心里总有点别扭,认为赵文不给家来信,与李淑兰不无关系。
李巧英说:“但愿她能想着你大哥,不然你大哥一个人在外闯荡,有什么盼头?你认为你哥会回来吗?”
赵兰兰摇头,说:“不知道。外面的世界精彩,兴许大哥看不上我们这个家。”
李巧英生气,说:“胡说!这里永远是他的家,你大哥不是没有情义的人。”
赵兰兰讨个没趣,跑出门去,到村里串门。白改兰走进婆婆屋里,手里拿着鞋底。李巧英看见她在纳鞋底,不吱声,依旧坐着做针线。
白改兰说:“赵兰兰没事总往外跑,像个野姑娘,应该让她学点针线活,不然将来得受婆婆的气。”
李巧英瞪了一眼白改兰,说:“我的女儿我知道管教。她现在年龄还小,让她快活几年吧;一旦出嫁,她就不会清闲了。”
白改兰说:“我看你在惯她,惯不得,现在舒服,将来吃苦头。她总喜欢往嫂子屋里跑,到那里偷懒,嫂子不管教她,会惯坏兰兰。”
李巧英说:“她连自己都管不好,能指望她管教我的女儿?我的女儿我管,担心她管坏了我的女儿。”
白改兰咯咯笑,说:“嫂子有什么不好?不就是拢不住大哥的心吗?我想给赵武做一身衣服,手头没有合适的布,你给我买一块好布,我给赵武做身称心的衣服。大哥不在家,赵武忙里忙外,很辛苦,应该穿身像样的衣服。”
赵金宝给两个儿子娶了婆姨,除了分灶吃饭外,财产共享。家里的钱由李巧英管理,因此白改兰向李巧英讨衣料。
李巧英说:“家里的布,由你挑。”
李巧英溜下炕,从柜子里拿出一大摞土布,说:“挑。”
白改兰看了一眼,全都是自家织的土布,说:“给赵武做身洋布衣服穿吧。”
李巧英白了白改兰一眼,说:“赵武的爹都穿土布,赵武就不能穿吗?”
白改兰说:“如果给大哥做衣服,你就不会这么说,偏心眼。”
李巧英说:“赵文是在外面闯荡的人,自然应该穿像样的衣服,不然别人瞧不起。赵武在家做事,穿土布衣服没有什么不好。”
白改兰负气而去,嫉妒赵文受宠,边走边说:“偏三向四,心不正。”
李淑兰听见此话,淡淡一笑,依旧低头做衣服。
清早,赵金宝从圈里拉出一头驴,让驴拉磨。赵金宝的院里有一盘石磨,专供自家磨面。天冷了,赵金宝头上戴着棉帽子,耳朵上戴着狐狸毛耳套,一边照看牲口,一边筛面。李淑兰看见公公忙,到院里帮忙,赵金宝乐得轻松一点。李淑兰筛面,赵金宝照看牲口,并打理磨上的活,手脚不停。李淑兰的两个孩子在屋里打闹,赵金宝叫赵兰兰到屋里看管侄子。赵兰兰跑进李淑兰的屋,跟两个孩子玩了一会儿,孩子们没了兴趣。赵守信跑到院里,蹲在李淑兰身边,看母亲筛面。赵守信禁不住用小手抚摸簸箩里的面,赵金宝见状,喝令孙子住手。赵守信惧怕赵金宝的喝声,胆怯地拿出小手。一会儿,赵守信又把手伸进簸箩,抓起一把面粉玩。赵金宝大喝一声,赵守信胆怯,把面粉撒在簸箩外,地上一片雪白。虽然赵金宝家大业大,但十分节俭,从不浪费一粒粮食。看见赵守信把面粉撒在地上,赵金宝骂道:“败家子!”
赵金宝快步走到赵守信身边,赵守信吓得哇哇哭,李淑兰连忙给儿子抹眼泪。赵金宝看见李淑兰护着儿子,说:“没用的东西!”
李淑兰不知赵金宝在骂谁,眼里流露出不满。赵金宝见状,说:“子不教,娘之过,好好管教你的儿子。”
自西安归来,赵金宝对李淑兰不冷不热,李淑兰感觉赵金宝怨恨自己。李淑兰听出赵金宝的弦外之音,说:“小孩子不懂事,我会管教他,你管好自己的儿子。”
赵金宝火冒三丈,瞪着李淑兰,说:“你想教训我吗?你冷落赵文,却怨恨我,不像话!”
李淑兰心里委屈,抹起了眼泪。看见母亲哭泣,赵守信哇的一声又哭了。李淑兰看见儿子哭,拉着儿子走进屋,母子齐声哭。听见院里吵闹,李巧英走出门,冲着李淑兰的屋说:“不像话!”
赵兰兰看见父亲跟李淑兰吵架,不敢上前。看见李淑兰进屋,赵兰兰想进屋安慰李淑兰,赵金宝大喝:“别去!”
赵兰兰只好乖乖地站在地上,眼瞅着李淑兰的屋。赵斌走进院子,听见李淑兰在屋里哭泣,问:“嫂子为什么哭?”
赵兰兰不吱声,赵金宝说:“任她去哭,想哭多久哭多久,没用的东西!”
赵斌跑进李淑兰的屋,问清缘由,对父亲说:“你不能埋怨嫂子,是孩子不懂事。”
赵金宝怒发冲冠,说:“吃里扒外的东西!你敢教训老子!读书读到狗肚子里去了。”
赵兰兰向赵斌使眼色,赵斌毫不理会赵兰兰的眼色,说:“你不能拿大哥的事怪罪嫂子,嫂子没错。”
赵金宝不容赵斌再说,从磨盘上操起一把笤帚,向赵斌砸去,赵斌躲闪不及,砸在头上。李巧英看见赵斌被砸,连忙跑到赵斌身边,骂道:“老不死!”。
白改兰站在自己门口,看着院里的动静,一动不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