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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14

作品名称:蓝色信笺      作者:碾子      发布时间:2023-07-20 22:35:02      字数:7064

  13
  
  赵金宝夫妇刚进村,有人便问找到赵文没有,赵金宝嗯了一声,埋头走路。有人看见驴腿瘸了,而且瘦了,知道是长途跋涉所致,叹息一声。有的女人看见李巧英操着小脚走路,夸李巧英的走路姿势好看,有的女人却拉着李巧英问长问短。因没找到赵文,李巧英不愿多搭理女人,敷衍几句,便操着小脚往家走。赵金宝夫妇回村的消息很快传到赵府,赵府沸腾起来。赵兰兰正在院里看驴磨面,听到父母回村的消息,立刻跑出院子。赵兰兰看见母亲操着小脚走路,立刻飞跑过去,扶着母亲的胳膊,说:“怎不骑驴?”
  李巧英说:“你没看见驴崴脚了吗?”
  赵兰兰转头看驴,看见驴不仅腿瘸,而且瘦了许多。赵兰兰看见父亲蓬头垢面,衣服脏了,脸瘦了,人老了。赵兰兰仔细看母亲,见母亲脸黑了,人瘦了,知道父母吃了很多苦。赵兰兰紧紧拉着母亲的手,看见平时特爱干净的母亲的衣服也脏了。赵兰兰噘着嘴,说:“你们受累了,都怪大哥。你们见到大哥了吗?”
  赵金宝回头,瞪了赵兰兰一眼,说:“多嘴多舌,回家再说。”
  赵兰兰莫名其妙,不知自己错在哪里,把母亲的手拉得更紧了。李巧英回到院里,一屁股坐在台阶上,身子散了架。看见母亲身上沾着灰尘,赵兰兰连忙进屋拿来一把条帚,给母亲清扫身上的灰尘。赵金宝顾不得休息,立即卸下驴背上的行囊,连忙给驴饮水,驴只喝了几口水,便抬起头来,神情呆滞。赵金宝看出驴的毛病并没有好,心里难过。这时赵武走进院子,看见母亲疲惫不堪,父亲呆呆地看着驴。赵武仔细看驴,发现驴瘦了很多,原先油光发亮的毛变得枯涩,知道驴吃苦不少。赵金宝吩咐赵武赶紧给驴舀几碗料,赵武摸摸驴脊背,说声“吃苦了”,连忙去舀黑豆。
  李淑兰的两个孩子听见院里有说话声,立刻跑出门。女孩子跑到李巧英身边,扑到李巧英怀里,连声喊奶奶。李巧英亲吻着孙女,忘记了身上的疲劳。男孩跑到赵金宝身边,喊了声爷爷,赵金宝回头看了一眼,摸了摸孙子的头,把行囊拿进屋。李淑兰在屋里端详给赵文做好的布鞋,隔着玻璃窗户往院里瞧了一眼,看见院里很热闹,连忙走出门。李淑兰走到李巧英身边,喊了一声“妈”,期待李巧英开口,李巧英低低应了一声,脸沉下来。李淑兰纳闷,婆婆刚回家就现出不高兴的样子,不知婆婆有什么心事。赵金宝走出门,李淑兰想从公公的脸上找答案,谁知公公只看了她一眼便向驴走去。赵武手里端着一盆黑豆倒进驴身边的瓷盆里,驴只看了一眼,依旧抬着头。李淑兰知道这头驴是家里最好的驴,不明白为什么瘦骨伶仃,吃惊地看着呆如木鸡的驴。赵金宝看见驴无心吃料,说:“死去吧!折磨自己,折磨老子。”
  李淑兰看出驴生病了,赵金宝板着脸,只看着驴,不看她一眼。李淑兰回头看着婆婆,很想知道赵文的消息,婆婆却只顾摸孙女的头,一言不发。李淑兰看见院里人多,羞于打问赵文的消息,不料赵兰兰说:“你们看见大哥了吗?”
  李巧英垂着眼皮,嗯了一声,赵兰兰心里高兴,说:“大哥好吗?”
  李巧英又嗯了一声,赵兰兰不满,说:“到底怎样?”
  李巧英抬头看了赵兰兰一眼,说:“不是告诉你了吗?多嘴多舌。”
  李淑兰疑惑地看着婆婆,不知婆婆心里藏着什么。李淑兰觉得无趣,抬头看见白改兰站在台阶上,若无其事地看着众人。李淑兰讪讪回到屋里,坐在炕沿上,琢磨公公婆婆的心思。自公公婆婆走后,除照看孩子外,李淑兰做点女红,看点闲书,偶尔找白改兰说几句闲话,清净自在。有时郑三来屋里逗孩子玩,顺便跟郑三说几句闲话。赵武忙里忙外,也不搭理李淑兰。周末,赵斌回家住一天,偶尔来找两个孩子玩。只有赵兰兰无事,成天围着李淑兰转,转够了,找村里的姑娘说闲话。李淑兰预测公婆此行的结果,认为父母千里寻儿,一定能见到赵文,赵文能不能回家,李淑兰心里没底。看公公的脸色,不知为驴生病焦急,还是另有隐情。看婆婆的神情,显然心里不高兴。李淑兰预感公婆此行一定不如意,否则不会不高兴。他们见到赵文了吗?赵文的态度如何?李淑兰猜不透,于是痴痴地看着窗外。李巧英回到屋里,只有赵金宝还在呆呆地看着那头呆驴。李淑兰想了解赵文的消息,于是走进婆婆的屋。赵兰兰看出嫂子想知道大哥的消息,希望母亲开口,谁知李巧英闭口不言。李淑兰看出婆婆没有开口的意思,说:“见到赵文了吗?”
  李巧英抬头看了李淑兰一眼,说:“会告诉你的,看你的孩子去吧。”
  李淑兰明白婆婆心里有难言之隐,有意推托,看来情况不妙,于是拉着女儿走出门。回到屋里,李淑兰一头倒在炕上,眼泪簌簌落下来。看见李淑兰落泪,女儿吃惊,说:“不舒服吗?”
  李淑兰摇头,女儿咯咯笑,笑李淑兰装哭,便独自去玩。李淑兰不愿再去打听赵文的消息,心里七上八下。李淑兰期望从赵兰兰口中探听赵文的消息,赵兰兰却半天不进门。李淑兰起身站在窗前,看着公婆的屋,猜测他们的心思。夜里,李淑兰听见赵金宝几次到驴圈照料驴,似乎只关心那头病驴,并不关心自己。第二天早上,赵金宝早早起来,走到驴圈一看,那头驴倒在驴圈里。
  “该死的东西!怎不告诉我一声。”赵金宝骂道。
  赵金宝的骂声惊醒了院里的人,人们纷纷起来,跑到院里看情况。最先跑到院里的人是郑三,他跑到驴圈一看,驴直挺挺地躺在圈里,赵金宝跺着脚大骂。接着,赵武也跑来,看见驴死了,愣愣地看着僵硬的尸体,说:“怎会这样?”
  一会儿,李巧英也跑来,看见自己骑了多日的驴死了,哇地一声哭起来,然后哭着说:“你让我骑了多日,快到家时才病了,我对不起你,是我害了你。”
  赵金宝想起一个多月的经历,眼泪哗哗落下来,不由得蹲在地上呜呜哭。听见哭声,李淑兰连忙跑来,看见婆婆边哭边念叨,公公伤心地哭泣,理解他们对这头驴的感情。李淑兰不知公婆在路上付出了多少辛苦,知道这趟远行不容易,站在旁边默不作声。一会儿,白改兰来了,看了一眼圈里的尸体,赶紧躲在赵武身后。郑三看见一家人痛苦,对赵金宝说:“别伤心了,这头驴对得起赵家,为赵家出力不少,死了不能复生,把它杀了,让它早点转生。”
  听了郑三的话,李巧英的哭声高了,哭着说:“这头驴一路护送我回家,没有死在路途,而是死在家里,可见它对赵家忠心耿耿。老天有灵,让它下辈子转个人,享一享人的福。可怜的不会讲话的牲畜,苦了你了。”
  李巧英哭泣不止,李淑兰连忙把婆婆拉开,送进屋里。赵兰兰抚摸着母亲的胸口,劝她别伤心。
  赵府的动静惊动了邻居,不少人来看热闹。看见一头上好的驴死了,人们不免惋惜。郑三叫来几个长工,把驴的尸体拉到圈外,打算杀掉。赵金宝不忍心看着陪他远行的驴被杀,对郑三说:“把它埋了,让它囫囵来囫囵去吧。”
  郑三和几个长工捆住驴的四只蹄子,抬出大门,埋在一棵枣树下。
  赵斌放学回家,看见父母回家,十分高兴。赵斌发现父母比出门时瘦了许多,说:“见到大哥了吗?他的情况如何?”
  赵金宝看了赵斌一眼,不吱声,默默地抽烟。李巧英叹口气,垂下眼皮。赵斌看见父母神色不好,说:“没见到大哥吗?”
  李巧英低声哭泣,赵斌认定父母没有见到赵文,说:“你们没有找到大哥的住址吗?信封上写得很清楚。”
  李巧英说:“我们找遍了西安城,都没有找到你哥,不知他躲到哪里去了。”
  赵斌琢磨,也许赵文转移了地方,因此父母没有找到,于是安慰母亲:“大哥就在西安,你们不用发愁,大哥会给家里来信,兴许过几天就来信了。”
  这时赵兰兰才知道父母寻找赵文的真相,于是立刻跑到李淑兰屋里。两天来李淑兰心里总有一种不祥之感,心里闷闷不乐。赵兰兰进门,看见李淑兰低头摆弄给赵文做的那双鞋,看出了嫂子的心思,说:“爹和妈没有找到大哥。”
  李淑兰说:“我早有预感,不然爹妈哪会闭口不言?分明怕我知道消息。这能瞒得住我吗?”
  李淑兰一脸忧伤,赵兰兰心里难过,知道嫂子对大哥有感情。李淑兰喜欢有文化的人,赵文正是她喜欢的人,因此很依恋赵文。
  赵兰兰安慰:“也许大哥换了地址,因此爹妈找不到。西安是个大城市,找人很困难,我相信大哥会来信,你耐心等待。”
  李淑兰知道赵兰兰在安慰自己,只能耐心等待。两个孩子天天喊着要父亲,李淑兰只好哄骗孩子。赵金宝夫妇没找到赵文的消息很快传到长工耳里,长工为赵金宝夫妇惋惜。白改兰听到这个消息,倒有几分高兴,笑着对李淑兰说:“大哥是个读书人,心野,在外面混一阵子,还会回来。他割舍得下这个家,能割舍得下你吗?你年轻貌美,又有文化,只有傻子才会抛弃你。”
  李淑兰听出白改兰幸灾乐祸,也不计较,只把忧伤埋在心里。郑三听说赵金宝夫妇没有找到赵文,来到李淑兰屋里。郑三逗孩子玩,李淑兰心里有几分高兴。郑三逗了一会儿孩子,坐在炕沿上,掏出烟袋默默地抽烟。李淑兰看出郑三心里有话,只等郑三开口。
  郑三说:“没找到赵文吗?”
  李淑兰叹口气,说:“爹妈跑了一趟西安,不告诉赵文的情况,似乎我不是赵文的婆姨,是个外人,今后的日子不好过。”
  郑三说:“别难过。做父母的有他们的难处,兴许他们怕你伤心,因此不愿当面告诉你,不要怨恨父母。赵文会不会来信?”
  李淑兰叹息一声,看着地上玩耍的两个孩子,懒懒地说:“听天由命吧。赵文在千里之外,由不得爹妈,也由不得我,过一天算一天,日子总有个头。”
  郑三听见赵武在院里喊,连忙跑出屋,跟几个长工一起去地里干活。晚上,孩子睡着了,李淑兰看着油灯下的两张稚嫩的小脸,悲从中来。
  
  14
  
  公孙赖在办事处一连住了三天,结算清了账目,心里轻松了。李慧兰有空就往公孙赖屋里跑,彼此混熟了。李小五看出李慧兰对公孙赖有意思,提醒公孙赖不要上小狐狸精的当,免得落入陷阱。公孙赖自然看出了李慧兰的心思,只是独处西安,只有几个同事相伴,难免有点寂寞。公孙赖坐在凳子上看书,李慧兰走进门,公孙赖不搭理李慧兰,李慧兰不高兴,说:“别装模作样了,你不是个学者,是个商人,成天捧着书干什么?”
  公孙赖依旧没有抬头,两眼盯着书,毫无停歇的意思。李慧兰走到公孙赖身边,低头一看,看见公孙赖捧着一本小说,难怪不愿搭理自己。
  李慧兰说:“小说里的人物再感人,也是虚幻的人物,哪有现实中的人物生动?吃早饭了吗?”
  公孙赖抬头,看见李慧兰两手空空,有点失望,淡淡地说:“昨夜看小说,睡晚了,今早上起得迟,哪有时间吃早饭?哪像你大腹便便?”
  李慧兰说:“我吃了早饭,但不至于大腹便便,我还没到如此地步。如果你没时间,我给你买点吃的东西。”
  公孙赖说:“我愿领受你的好意,那就劳驾你买个肉夹馍。”
  李慧兰跑出院子,公孙赖依旧捧着小说,直到李慧兰站在面前才放下书,微笑一下,接过李慧兰手中的肉夹馍。李慧兰看见公孙赖连句感谢的话都没说,便把肉夹馍塞进嘴里,说声“无情无义”,走出门去。公孙赖看出李慧兰生气,一笑置之,只顾大口吞咽。片刻,李慧兰又走进屋,看见公孙赖已经吃完肉夹馍,正在喝水,便看着公孙赖喝水。
  李慧兰说:“我一片好心,跑出跑进,居然换不来一句好听的话,莫非我是你的丫鬟不成?”
  公孙赖笑了,说:“你是个可爱的小丫鬟,既让人恨,又让人爱。”
  李慧兰笑了,瞅着公孙赖的脸,说:“我有什么可爱之处?”
  公孙赖笑着说:“你体贴人,知道别人需要什么,就像别人肚子里的蛔虫。”
  李慧兰哈哈大笑,瞪了公孙赖一眼,说:“我才不愿做蛔虫,蛔虫是寄生虫,我要做一个堂堂正正的女子。我有可恨之处吗?”
  公孙赖说:“你的可恨之处在于缠人,你总往我屋里跑,让别人说闲话。我是个有家室的人,岂不让人笑话?”
  李慧兰说:“死要面子活受罪,这是你的可恨之处。我缠你是体贴你,并非有求于你。我跟你要什么了吗?没有。同事间相互关心,合情合理,任人去说。”
  李慧兰对公孙赖热心,公孙赖不愿让李慧兰灰心。黄昏时刻,公孙赖喊李小五和李慧兰一起去吃晚饭。李慧兰很少在外面吃晚饭,看见公孙赖如此热心,决心揩公孙赖的油,于是三人走进一家面馆。李小五是公孙赖的好友,也是公孙赖外出时的得力助手。面馆生意清淡,馆里只有几个食客埋头吃面,李慧兰嗅出面馆的味道与家里的味道不同,香味更浓。
  李慧兰问李小五:“吃什么面?”
  公孙赖不解,自己解囊,李慧兰不问自己,却问李小五。李慧兰故意不理公孙赖,只等李小五回答。
  李小五说:“鸡蛋面没油水,吃羊肉臊子面。”
  李慧兰说:“行。臊子面香。”
  公孙赖叫了三碗羊肉臊子面,对李慧兰说:“一个女孩子,就知道揩别人的油,不是好习惯。”
  李慧兰说:“要吃就吃好点,吃没油水没味道的饭,能叫请客吗?”
  李小五笑公孙赖不是李慧兰的对手,说:“人家女孩子陪你吃饭,不比你家的黄脸婆陪你吃饭香吗?李慧兰给足你面子,你任李慧兰宰吧。”
  李慧兰说:“李小五才是晓事人,哪像公孙赖不开窍?”
  店伙计端上热腾腾的三碗羊肉臊子面,三人狼吞虎咽,一扫而光。李小五大喊过瘾,李慧兰说这家面馆的味道很好,希望再来吃面。公孙赖看出李慧兰贪吃,是个馋嘴家伙。三人回到办事处,李慧兰精心服侍公孙赖和李小五,一会儿倒水,一会儿扫地,两人心里十分熨帖。李小五夸奖李慧兰是个懂事的女孩子,李慧兰心里十分高兴,期盼公孙赖也夸奖几句。公孙赖偏偏不夸奖,李慧兰瞪着公孙赖,公孙赖只好说:“李慧兰晓事,但太贪吃,贪吃会吃坏肚子。”
  李慧兰说:“我不怕吃坏肚子,只要天天有人请我吃饭,我天天去吃。只是有人太抠,出点血就喊疼。”
  李小五说:“公孙赖不是小气人,他的心思不在吃喝上,而在买卖上。公孙赖带着我们出生入死,为办事处赚钱,是个值得信赖的人。”
  李慧兰说:“挣钱再多,是为别人挣钱,不是为自己挣钱,能有多大出息?我佩服能做大事的人,不佩服做小事的人。”
  公孙赖说:“我们的主子不是一般人,是大名鼎鼎的孔氏家族,能为这样的主子做事,是我们的荣幸,我们应该尽心竭力,不能计较个人得失。虽说我们为别人做事,其实在为自己做事,你为别人着想,别人才会为你着想。为这样的主子做事,我甘愿奉献一切。”
  李慧兰说:“尽管如此,也该适可而止,不能把自己的命当儿戏。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自家的性命是最大的本钱。”
  公孙赖想起每次出去经受的风险,如果父母得知情况,决不会让他冒如此大的风险。他想起父母和妻子儿女,淡淡地看着李慧兰深邃的眼神。公孙赖企图谋求事业发达,为自己争取光明的未来。李慧兰知道公孙赖志向高远,问李小五:“你怎么想?”
  李小五说:“我不谋求事业发达,只求挣几个钱养家糊口。谋求事业发达要有本钱,公孙赖大学毕业,有理想有目标有资本,我什么都没有,只有一身胆量。”
  李慧兰理解公孙赖的心情,认为动荡时代既是出英雄的时代,也是埋没英雄的时代。公孙赖志向高远,固然不错,但未必能实现自己的理想。与其如此,不如审时度势,过安稳日子,而眼前的职业又容不得他求安稳。李慧兰心事重重,看着高深莫测的公孙赖,不知他的心有多高。李慧兰推说时间不早,要早点回家,于是离开了办事处。一连几天,李慧兰不搭理公孙赖,公孙赖自感无聊,和李小五闲话之余,不免想起李慧兰。李慧兰疏远公孙赖,公孙赖摸不透李慧兰的心思,只见李慧兰忙忙碌碌,似乎忘记了他。李小五看出了公孙赖的心思,去找李慧兰说话,李慧兰热情搭话。李小五问李慧兰为什么冷落公孙赖,李慧兰直言,公孙赖是个志向高远的人,自己不想攀高附远,再说公孙赖是有家室的人,自己不愿淆乱人心。
  李慧兰是办事处的会计,头脑清晰,算盘打得极好,可以双手打算盘,很得主管孔祥泉的赏识,李慧兰为此颇为自得。在办理公孙赖的外出支出和货物单据时,李慧兰发现公孙赖梳理得十分清楚,羡慕公孙赖清晰的头脑。闲时,孔祥泉吩咐李慧兰多做点事,帮着打扫屋子和院子,李慧兰欣然应诺。在打扫公孙赖的屋子时,李慧兰发现地上丢着很多烟头,劝公孙赖把烟头放进烟灰盒,免得她扫来扫去。公孙赖心里不高兴,对李慧兰的劝告不理不睬,李慧兰生气,找孔祥泉诉苦,声称不愿打扫公孙赖的屋子,让他自己打扫。孔祥泉来到公孙赖的屋子,果然看见地上有不少烟头,劝公孙赖珍惜李慧兰的劳动,不要惹李慧兰生气。孔祥泉护着李慧兰,公孙赖不高兴,依然故我。李慧兰把别人的屋子打扫得干干净净,却不愿走进公孙赖的屋子,公孙赖只好自己收拾屋子。一日,李慧兰走进公孙赖的屋子,看见地上干干净净,很惊奇,说:“不珍惜别人的劳动,倒很珍惜自己的劳动。一屋不扫何以扫天下?从小事做起吧。”
  李慧兰捉摸不透公孙赖的心思,以为他的租屋一定邋遢不堪,如此之人,难以相处。李慧兰看见公孙赖对自己爱理不理,款款走出屋子,轻轻哼着小曲。李慧兰若无其事,公孙赖心里有几分失落。
  公孙赖和同行上次采购的货物很快出手,孔祥泉吩咐公孙赖组织人马,再次外出采购货物,公孙赖闲散的心立刻兴奋起来。虽说公孙赖是科班出身,但喜欢做刺激性的事,孔祥泉很赏识公孙赖的这个特点,因此信任有加。公孙赖问采购什么货物,孔祥泉把一张货物单交给公孙赖。公孙赖仔细看了一遍,发现跟上次采购的货物大不相同,采购这批货得经过战区。孔祥泉问公孙赖有没有信心完成任务,公孙赖说有信心。孔祥泉知道每次外出购货总有风险,鼓励公孙赖周密考虑,不要出现闪失。公孙赖领命,立即去找李小五等人商量,商量停当,决定后天出发。公孙赖叫来汽车司机,叮嘱修理好车辆,路途不得出故障,司机答应一声,连忙去检查汽车。公孙赖等人忙忙碌碌,准备出发,李慧兰心里蔫蔫的,知道公孙赖此去又得一段时间,而且吉凶未卜。公孙赖出发前夜,李慧兰走进公孙赖的屋,看见公孙赖收拾行囊,期盼公孙赖说几句话。
  公孙赖说:“有事吗?”
  李慧兰说:“没事就不能来吗?”
  公孙赖说:“你好久没来了,有事快说。”
  李慧兰说:“上次你送我一条围巾,这是你的情意,我牢记在心。这次出去,再买样东西,我会永远记着你。”
  公孙赖说:“我是个无情无义的人,记心又不好,如果忘记给你买东西,别见怪。再说每次外出,吉凶未卜,只能顾大事,小事忽略不计。”
  李慧兰说:“只要你上心就行。”
  第二天,孔祥泉和李慧兰等人送公孙赖等人启程,看着汽车呼啸而去,李慧兰若有所失,心里一片空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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