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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辆汽车缓缓开进北大门，到了鼓楼附近，向西开去，在西门附近的街道停下来，公孙赖和同行先后跳下汽车。公孙赖急急走进一个院子，这时正在扫院子的李慧兰停下手中的扫帚，笑嘻嘻地迎接公孙赖。公孙赖向李慧兰打个招呼，走进一间屋子，一个男子正坐在办公桌前抽烟。看见公孙赖进门，男子立即站起来，上前与公孙赖握手。男子紧握着公孙赖的手，说：“辛苦了。还顺利吧？”
　　公孙赖说：“还行。马上叫人卸货，天黑前卸完，我们早点休息。”
　　男子叫孔祥泉，是公孙赖的上司。孔祥泉叫了一声李慧兰，李慧兰跑进门来，孔祥泉叫李慧兰找人卸货。李慧兰答应一声，看了公孙赖一眼，跑出门外。孔祥泉是办事处的主管，负责办事处的业务。这是孔氏家族在西安的一个办事处，办事处经营什么业务，外人无从知道，只有办事处的人知道。孔祥泉跟着公孙赖走出院子，看见街边的两辆汽车上蒙着篷布，旁边站着公孙赖的同行。孔祥泉跟公孙赖的同行打个招呼，便向街道两边张望。一会儿，李慧兰领着几个人来到汽车边，公孙赖向同行嘱咐几句，便和孔祥泉走进院子。孔祥泉盯着卸货人把货物搬进一间屋子，公孙赖在屋里安排货物的停放位置。这是一个四合院，南面三孔窑洞，侧面各两孔窑洞，北面是几间房子，只有大门可以出入，十分安全。半个时辰后，货卸完了。公孙赖的同行去休息，孔祥泉把公孙赖留在身边，询问购货情况。
　　孔祥泉说：“上海那面顺利吗？”
　　公孙赖说：“顺利。一样货都没有少，如数运回，只是路上有些麻烦，不过都应付过去了。”
　　孔祥泉说：“绸缎质量如何，仔细检查了吗？”
　　公孙赖说：“检查了，质量不错，烟土质量就不知道了。”
　　孔祥泉说：“我相信他们不会欺骗我们，我们是合作多次的生意伙伴，他们应该讲信用。路上没有泄密吗？”
　　公孙赖说：“我们手里有家伙和证件，谁都奈何不得我们，只是遇到不讲理的盗匪和士兵有麻烦，好在没有出事。”
　　看见公孙赖和同行风尘仆仆，孔祥泉连忙叫李慧兰做饭。李慧兰不高兴，称没有好饭招待同事，建议到街上的饭店吃饭。孔祥泉无奈，只好招呼大家到街上吃饭。几人走进街边的一家小食店，店里客人寥寥。孔祥泉嘱咐店主做几样可口的菜，便和公孙赖等人闲聊起来，李慧兰在一旁端茶递水。公孙赖与李慧兰认识不久，感觉李慧兰很愿意亲近他，彼此有几分好感。李慧兰端茶递水之余，总用温情的目光扫视公孙赖，公孙赖避而不理。饭菜上桌，孔祥泉给几位同事敬酒，道几声辛苦，便各自开怀畅饮。此趟出行，李慧兰发现公孙赖脸上增添了不少沧桑，显然吃了不少苦，便向公孙赖敬酒。公孙赖推说不胜酒力，只喝了一杯，便不再搭理李慧兰。李慧兰有点失意，用娇嗔的目光扫视公孙赖，公孙赖只当不知。饭后，几人走进办事处，孔祥泉嘱咐同事严守秘密，不得向外透漏一点消息，否则家法处置，几个同事点头而去。公孙赖走进自己的屋子，感觉屋里有点闷，便坐在炕边，手里摇着一把蒲扇，抽烟解闷。公孙赖离家很久了，不知家人的情况如何。李慧兰看见公孙赖屋里亮着灯，门大开，走进门来，说：“要不要热水？”
　　公孙赖说不要，继续抽烟。李慧兰站在地上，说：“有脏衣服，我帮你洗。”
　　路途遥远，加之天热，公孙赖的衣服早脏了。公孙赖低头看一眼身上的衣服，说：“我会洗。”
　　李慧兰说：“我比你洗得干净，你的衣服很脏，脱下来吧。”
　　公孙赖犹豫，李慧兰再次催促，公孙赖把衣服脱下来，说声“辛苦了”，便躺在炕上。此次出行辛苦，公孙赖觉得很疲惫，一会儿便进入梦乡。
　　早上，公孙赖打开门，看见李慧兰在院里收拾晾绳上的衣服，公孙赖让多晒一会儿。李慧兰嫣然一笑，把收好的衣服重新搭在晾绳上，问公孙赖吃什么早饭。公孙赖说声时间还早，便回屋看书。公孙赖有看书的习惯，闲时总喜欢看书。李慧兰发现公孙赖在屋里待了许久，想知道他干什么，于是进屋看情形，看见公孙赖坐在桌前看书。李慧兰走到公孙赖身边，说：“看什么书？怎不好好休息一下。”
　　公孙赖眼盯着书，嘴里说：“看书是我的喜好，哪像你？只知道缠人。”
　　李慧兰笑了，说：“我是三岁的小孩吗？我已过了缠人的年龄。如果说我还在缠人，不是不晓事，而是很晓事。你不喜欢我缠人吗？”
　　公孙赖抬头看了李慧兰一眼，李慧兰眉眼俊俏，两眼放光，是个俊俏姑娘。公孙赖知道李慧兰的家就在西安，读过高中，是个有文化的女子。
　　李慧兰说：“我还没有吃早饭，不妨一起到外面吃饭。”
　　公孙赖感觉肚子饿了，说：“吃什么？”
　　李慧兰说：“羊肉泡馍。怎样？”
　　公孙赖放下书，盯着李慧兰的脸蛋，琢磨她的心思。从家乡来到西安，公孙赖喜欢上了羊肉泡馍。李慧兰看见公孙赖心动，劝他快点动身。公孙赖和李慧兰一起走出院子，走进附近的一家小食店。暑气未消，早上就热烘烘的，公孙赖要了两碗羊肉泡馍，羊肉的香味扑进公孙赖的鼻子里。李慧兰看着公孙赖的馋相，看出他喜欢羊肉泡馍，笑着说：“喜欢吗？”
　　公孙赖点头。李慧兰看出公孙赖有点不自在，说：“跟我吃饭很别扭吗？”
　　公孙赖说：“不别扭，跟姑娘吃饭新鲜。”
　　李慧兰说：“看来你对姑娘并不陌生，似乎很熟悉。”
　　公孙赖说：“我对姑娘并不陌生，对女人也不陌生。”
　　李慧兰咯咯笑，满面春风。吃完饭，李慧兰想回办事处，公孙赖却想到西门外乘凉，因为天气热起来。李慧兰要求陪公孙赖乘凉，公孙赖没有拒绝。两人一起走出西门，看见高大的城墙矗立眼前，城墙下的空地上长满杂草和树木，空地外边是护城河，河水不浅。两人来到一棵枝叶茂密的大树下，树上的鸟儿正在欢叫。公孙赖坐在树下，李慧兰坐在身边。公孙赖面对护城河，对着河水出神。李慧兰看了公孙赖一眼，说：“你在想什么？想家人吗？”
　　公孙赖说：“离家很久了，自然想家。你的家在西安，不用想家。”
　　李慧兰说：“你为什么不理我？你对我很冷淡，莫非家里有老婆？”
　　公孙赖说：“有。”
　　李慧兰瞅着公孙赖的脸，说：“你骗人，想以此为借口拒绝我。你上过大学，哪会找个农村姑娘做老婆？找个城里姑娘才对。”
　　公孙赖说：“哪里都有好姑娘。我二十多岁了，有家很正常。你应该早点找个男人成家，不要耽误自己。”
　　李慧兰说：“我不找男人，找自己喜欢的人，与自己喜欢的人一起生活才有意义。”
　　李慧兰毕竟是城里姑娘，心气高，不像农村的姑娘，有个像样的男人就行。公孙赖想起了自己的婆姨，觉得并不比李慧兰差。
　　公孙赖说：“你父母没有给你找对象吗？”
　　李慧兰说：“找了几个，我不愿意，我不愿跟不喜欢的人一起生活，要找个情投意合的丈夫。”
　　公孙赖说：“我不合适，不是你喜欢的人，再说我家里有女人。”
　　李慧兰说：“你的老婆什么样？”
　　公孙赖说：“五官端正，眉清目秀，身材好，做得一手好针线。”
　　李慧兰笑了，认为公孙赖在瞎说，说：“你是哪里人？”
　　公孙赖说：“陕北人。”
　　李慧兰见过陕北人，听出公孙赖的口音是陕北口音，因此毫不怀疑。李慧兰感觉公孙赖心里没有自己，感觉委屈，因此低头不语。李慧兰不说话，公孙赖有点奇怪，低头看李慧兰的脸色，发现李慧兰神色忧郁，心里有点歉疚，说：“你是个好姑娘，可以找一个好男人。”
　　公孙赖拒绝自己，李慧兰心里忧伤，从地上揪下一棵草，摆弄草。公孙赖无聊赖，说：“回去吧。”
　　李慧兰起身，独自向前走了。公孙赖看出李慧兰心里不高兴，默默地跟着李慧兰。回到办事处，公孙赖拿起一本书，没看几眼就扔下，眼前闪现着另一个女子的影子。公孙赖听见李慧兰与同事在院里调笑，笑声传进屋里，异常清澈，立即抹去心中女子的影子。一会儿，李慧兰笑着跑进公孙赖的屋，手里拿着一块手帕给公孙赖看。公孙赖看出这块手帕是李小五在上海买的手帕，说：“哪来的手帕？”
　　李慧兰得意地说：“是别人送的。”
　　公孙赖笑了，说：“这是你的福气，应该珍惜。”
　　李慧兰说：“跑了一趟上海，你没有买东西吗？”
　　上海轻工业发达，是全国最好的日用品产地。公孙赖笑了，想起自己买了两块丝绸围巾，本想送给家人，觉得李慧兰围着很好看。李慧兰猜出公孙赖买了东西，只是不想拿出来。
　　李慧兰笑着说：“有人慷慨，有人吝啬，人和人不一样。”
　　李慧兰把手帕在面前摇来晃去，一派风情。公孙赖觉得李慧兰应该佩戴好看的东西，顿生爱怜之心。李慧兰看出公孙赖心有所动，说：“我走了。”
　　公孙赖说：“慢！”
　　公孙赖拿出一个包，从包里拿出一块围巾，说：“这围巾怎样？”
　　李慧兰赶紧上前，接过围巾，脸上露出喜色，说：“丝绸围巾，太漂亮了！给谁买的？”
　　公孙赖说：“送给你，如何？”
　　李慧兰说：“真的？”
　　公孙赖说：“当然。”
　　李慧兰把围巾围在脖子上，说：“好看吗？”
　　公孙赖感觉太好看了，说：“好看。”
　　李慧兰高兴得手舞足蹈，围着围巾跑出门，身后留下一道丽影。公孙赖痴痴地看着李慧兰的影子，会心地笑了。
　　
　　10
　　
　　临近西安，李巧英格外兴奋，不时看着周围的景物，脸上洋溢着快乐的光彩。婆姨高兴，赵金宝也高兴，似乎赵文站在面前。李巧英望着一眼望不到边的平川，惊叹平原之大，惊叹世界上竟有如此开阔的地方。老家地处山区，到处都是沟沟壑壑，很少看到平地，而眼前只在南边看到隐隐约约的山。李巧英觉得这里太美了，真想在这里过一辈子。李巧英家里的地，大都在山坡上，只有一小部分在垣上，出门就是山，干活很累。如果在平展展的地里种庄稼，既轻松，又有好收成。李巧英朝赵金宝笑，赵金宝发现婆姨傻笑，说：“傻笑什么？是不是很快要见到儿子啦？”
　　李巧英说：“看到眼前平展展的土地，我想起了咱家的地。我们在这里买些地种庄稼，既省力，又有好收成。”
　　赵金宝瞪了婆姨一眼，说：“想得美！这里距老家千里之远，我们能来这里种庄稼吗？再说这么好的地，价钱一定很贵，把我家的地全卖掉，也换不来多少地。我们命苦，只能钻在山沟里种坡地。这里的人命好，能种这么好的地，这是人家前世修的福，还是赶紧找赵文吧。”
　　李巧英说：“这有何难？我们照着通信地址找就行了。你说好找吗？”
　　赵金宝说：“虽说西安大，找个地址也许不难，不知道这小子在不在家。如果在家，明天我们就可以见到儿子了。”
　　李巧英说：“赵文一人在外面生活，是不是瘦了？如果在家，我就不用操心了。”
　　赵金宝说：“赵文是在外面混过的人，不用担心，他会照顾自己，只是不知他混得如何。不管怎样，明天就知道了。”
　　听赵金宝一说，李巧英的心情更愉快了，身下的驴似乎明白李巧英的心情，加快了脚步。李巧英想着赵文坚毅而略带冷峻的脸蛋，想起两个孙子的可爱脸蛋，期盼赵文早点回家，一家人日夕相守。赵金宝跟在驴屁股后面，默默地走着。李巧英想着心事，不觉看见了西安的城头，立刻惊叫起来：“前面是西安城吗？”
　　赵金宝踮起脚尖，看见了城头，心里高兴。夫妻二人走了二十天的路，终于到了西安城，赵金宝的脚步轻快了，不由得呵呵笑起来。李巧英低头，看见赵金宝脸上挂满笑意，说：“老东西，你也知道高兴。”
　　赵金宝说：“难道只许你高兴吗？我也有高兴的时候，总算到了西安城。人说西安是京城，不知有多大，有多美，很快就可以见识了。”
　　李巧英说：“我们今天就去找赵文吗？”
　　赵金宝说：“不急。我们先找个旅店住下，明天再找不迟。二十天的路程，驴困人乏，今天好好休息一下。”
　　自离开家，李巧英没睡过一个好觉，真想美美地睡一觉。李巧英在家待惯了，何曾吃过这等苦？想到在家的舒坦日子，李巧英脸上挂出两串泪珠，但为了见到儿子，她甘愿吃苦。看见婆姨脸上挂着泪珠，赵金宝笑了，笑女人家藏不住心思，总把心思挂在脸上。城墙的影子越来越大，李巧英惊呼：“好高的城墙！那要多少砖块啊！”
　　赵金宝见过县城的土城墙，虽说高大，远没有面前的城墙高大雄伟。城墙用来防御敌人，赵金宝不曾想城墙如此壮美。如此高大的城墙，除了飞机大炮，什么东西都奈何不得它。他们顺着大道走，看见城墙上有个门洞，那是人们常说的城门。
　　李巧英说：“这是什么门？”
　　赵金宝抬头看了看天，看见日头偏西，说：“这是东门。”
　　走近东门，李巧英惊呼：“沟！”
　　赵金宝奇怪，平地上怎会出现沟？往前走了一小截，果然看见距城门不远处有一道深沟，沟里蓄着水。赵金宝笑了，说：“这是护城河。县城的城墙是土城墙，城墙下没有护城河；西安的城墙是砖城墙，有护城河，还是西安的城墙好。修城墙，挖护城河，不知费多少力气。”
　　李巧英对护城河很感兴趣，低头看水面，想看清水有多深。护城河上铺着木板桥，李巧英看着桥下的护城河头晕，赵金宝立刻走到驴身边，用手扶着李巧英的腿。过桥不远就是东门，李巧英抬头，看见门洞很高，都是用砖砌成的，惊叹城墙的雄伟。进城门后，几家旅店门口插着印有“旅店”二字的小旗。李巧英感觉屁股疼，两腿酸痛，二十天的困乏袭上身来。李巧英让赵金宝赶紧挑一家旅店入住，否则自己支持不住了。赵金宝勒住驴头，看了几家旅店的招牌，牵着驴走进一家旅店。看见有客人入住，店老板亲自招呼，赵金宝扶着李巧英跳下驴背。赵金宝吩咐店伙计给驴饮水，店伙计答应一声。赵金宝卸下驴背上的行囊，提着行囊走进店里。店老板听赵金宝夫妇的口音，知道是远道而来的客人，连忙领着两人走进客房，接着端来两盆洗脸水。不久，店老板进门，招呼赵金宝夫妇吃饭。
　　赵金宝问：“吃什么？”
　　店老板说：“臊子面。”
　　赵金宝说：“羊肉臊子吗？”
　　店老板说：“是。吃得惯吗？”
　　赵金宝说：“行。”
　　赵金宝夫妇对羊肉臊子面并不生疏，只是过年时才吃几次，平时很少吃。想起羊肉臊子面的味道，赵金宝的肚子立刻咕咕叫起来，咽了两口口水。片刻，店伙计端着两碗热腾腾的羊肉臊子面走进门，屋里飘着肉香。两只海碗里浇着胡萝卜丁、土豆丁、粉丝和肉丁，赵金宝呵呵笑，狼吞虎咽，一会儿就吃完一碗，说：“好吃！”
　　赵金宝走出门，叫一声伙计，再来一碗臊子面，店伙计答应一声，又端来一海碗臊子面，赵金宝把臊子面放在炕沿上，掏出烟袋，细细地抽起烟来。李巧英明白丈夫的心思，说：“吃完饭再打听地址，别饿着肚子。”
　　赵金宝抽足了烟，端起饭碗，细细吃起来。李巧英把饭碗放在炕沿上，看着赵金宝细细吃面，说：“味道好吗？”
　　赵金宝抬头，说：“好。”
　　李巧英说：“跟我做的臊子面的味道差不多，也许赵文也喜欢这里的臊子面。儿行千里母担忧。你真狠心，让儿子来这么远的地方谋生，在哪生活不一样？”
　　赵金宝说：“不一样。这里是京城，比我们那里强多了，儿子有奔头。你看街上多热闹，我都想在这里闹腾，可惜已经老了。”
　　两人闲话一番，赵金宝去照料牲口，给牲口喂了草，走进店老板的屋。店老板看出赵金宝有话要说，说：“我是西安通，有话尽管说，没有我不知道的地方，没有我不知道的事。”
　　赵金宝心里高兴，从兜里掏出一个信封，递给店老板，说：“你知道这个地址吗？”
　　店老板接过信封看了看，看出邮戳是莲花区一家邮局的戳子，寄信地址也是莲花区的地名，笑着说：“你算住对客店了，你要找的地址在莲花区，去那里找人吧。”
　　赵金宝说：“莲花区离这里远吗？”
　　店老板说：“不远。由此照直往西走，过了鼓楼就是莲花区。你要找谁，说不定我认识。”
　　赵金宝说：“找儿子。”
　　店老板说：“如果找年岁大的人，我熟悉，年轻人就难说了，你会找到的。”
　　赵金宝说了一下赵文的名字，店老板思考片刻，摇了摇头，说：“如果见面，兴许认识。”
　　赵金宝回到客房，把店老板的话告诉李巧英，李巧英说：“我的儿子我认识，我们自己去找，一定会找到儿子。”
　　晚上，李巧英做了个梦，梦见街上人来人往，她一眼就认出赵文，于是连忙向赵文跑去。赵文也看见了李巧英，笑嘻嘻地向她跑来，嘴里喊着妈。看见儿子出现在面前，李巧英禁不住哭起来。听见李巧英呜呜哭，赵金宝连忙推了她一把，李巧英从梦中醒来，赵文从眼前消失。李巧英睁开眼，屋里黑洞洞的，赵文消失得无影无踪。
　　李巧英惊问：“赵文呢？”
　　赵金宝说：“这是黑夜，不是白天，明天你会见到你的宝贝儿子。”
　　第二天早晨，李巧英本想睡个懒觉，不想早早醒了。赵金宝还在呼呼大睡，二十天来，李巧英骑着驴，赵金宝全靠一双脚走路。李巧英打消了喊醒赵金宝的念头，想让他多睡一会儿，不想赵金宝也醒了。两人连忙起身，没顾得上洗脸便走出旅店。太阳刚刚出来，屋顶上铺着一层金光，天气闷热。街上车水马龙，数不清的人匆匆而来，匆匆而去。李巧英惊奇街道上哪来如此多的人。李巧英想多看几眼街道两边的店铺，而赵金宝大步流星往前走，只好加快脚步。半个时辰后，赵金宝以为快到儿子的住地了，向行人打听，才知走了一半路。李巧英埋怨店老板欺骗外地人，嘴里嘟囔着。过了钟楼，两人向西走去。渐渐，李巧英的脚步慢了，两只小脚走起来很吃力。赵金宝回头，催李巧英快走。李巧英的小脚迈不开大步，赵金宝只好随着李巧英的脚步走。又走了一阵，两人才到了寻找的地址。李巧英要赵金宝停下来缓口气，赵金宝看见李巧英喘粗气。两人走进一个院子，向人打听赵文，院里的人都摇头。赵金宝奇怪，难道记错了地址？赵金宝从怀里摸出信封，仔细一看，地址没错，于是疑惑地看着院里的人。一个中年男子走上前来，接过信封看了一眼，茫然不解，这里正是他们要找的地址。赵金宝仔细观察院子，寻找赵文的身影。院里的人劝他们到别处去找，这里没有姓赵的人。赵金宝夫妇失望地走出院子，站在街道上看着人流，眼前一片迷茫。李巧英眼里含着泪水，说：“我的儿子去哪了？”
　　赵金宝心中没主意，为了安慰李巧英，说：“别急，会找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