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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任襄武和任祥云父女

作品名称:碧空远影      作者:我是老拉      发布时间:2023-07-13 12:54:36      字数:5077

  (接上)
  眼看就要毕业了,别人的论文都已经成稿,任祥云却因忙着给古浩补课而来不及深入思考。她还生病了,连连咳嗽着,也不肯休息一下,仍然拖着古浩,夜以继日地海人不倦地帮助着并逼迫着监督着古浩。俗话说,人心都是肉长的。终于,古浩也感动了,硬拉着任祥云去校医那里看了病,要来了药。
  在这一连串的遭遇和接触之后,古浩和任祥云的关系一步步地亲近了。古浩也常常给任祥云讲一些只有他们这种出身的人才能知道的趣闻逸事,让任祥云听得惊奇不已。时间长了,任祥云发觉,古浩身上也有一些可喜的特质,比方说,不记仇,能与所有的人都嘻嘻哈哈;不小气,从来没有那种抠抠搜搜的穷酸毛病,有时办起事来还很男人气,还很讲义气。人无完人嘛,你不可能要求一个人什么都好。说心里话,任祥云其实心里并不怎么讨厌他,她现在是把古浩视作一个被宠惯娇气了的弟弟那样来对待他。
  毕业了,古浩和任祥云偏又分配进了一个研究所工作,还走进了同一个编码室,真不知道这一切究竟是谁安排的。这对古浩来说,自然是一个非常体面而又非常圆满的结局。任祥云却相当清楚,这种真枪实弹一丝不苟的工作,对基础功底不够扎实的古浩来说,肯定会是很吃力的事情。
  同学们的眼睛也是雪亮的,甚至还有人背后悄悄说:“如果不是古浩那个能力超强的老妈在背后运作,古浩凭什么也走不进这个研究所。”还有人说:“如果不是任祥云那个傻姑娘一直在为古浩作嫁衣衫,古浩能不能毕业,都还是个问题。”
  说这种话的人,多少有些孤陋寡闻,而且他们的阅历太过肤浅,浑不知古往今来,一旦到了危亡时刻,平日身处深宮里浑浑噩噩的皇上,都会一反常态地具有了辩识人才的锐利目光。将军夫人不过是活学活用的好,一两招高超的“八卦拳”出手,便让自己的儿子“浪子回头金不換”罢了。
  其实我们倒是应该贊叹,这位将军夫人,才不愧是巾帼英雄女中豪杰呢,而且她慧眼识英才,在很短的时间里,就稳准狠地抓牢了任祥云这个人才,得以挽救了颓废中的古浩,也得以挽救了将军全家的颓局。再说,少了一个败子,成就了一个人才,这不也是国家之幸和民族之幸吗?
  现在,这些问题在将军夫人的运筹帷幄中,都已经不再是问题,古浩幸运地如期毕业了,更幸运的是,将军夫人为自己的儿子物色到了一个无论是工作上还是生活上,一辈子都非常得力的帮手。这岂止是双赢的局面呀?
  说句经世者多余的话,人们的少见多怪本不足为奇,因为世界上的事情从来都是变化多端的,有些变化还是出人意料的。漫漫人生路上,每一段都有如戏又如梦的故事,都有喜怒哀乐悲欢离合,都有爱恨情仇成败得失。这就好比,有许多当年的笑话,如今也许就变成了神话;也有好多当年的神话,如今却变成了人所共知的笑话。
  反正,任祥云和古浩后来结婚了,还为将军家生了一个健壮可爱的大胖孙子。到了八十年代的中期,身材已经发福的古浩,还当上了这个研究所的副所长。
  这时候,人们的议论又变了。有人说:“谁说人家任祥云傻了?你看看人家多有眼力劲儿,一脚就踏进了将军的家中。”又有人说:“想不到,任祥云这个不知道自己是男是女的傢伙,竟然还具有当所长夫人这样的富贵命。”也有人说:“这你们就知其然而不知其所以然了,古浩的这个所长的架子,全凭人家任祥云在底下苦苦支撑着。离开了任祥云,古浩他什么也不是。”
  唉,这些人吧,可真是咸吃萝卜淡操心。研究所一项又一项的科技成果,哪一项不是在研究所领导的得力指导下取得的呢?他们的服气与不服气,无损于古浩的一根毫毛;鸡一嘴鸭一嘴地吵吵嚷嚷,又抵得了什么鸟事?
  深受部分人喜爱的已故作家张爱玲说过:“人生是一袭华丽的袍子,里面爬满了蚤子。”张爱玲这里说的“蚤子”,大概就是现代人说的那种肉眼看不见的螨虫吧?如若真的是那种紫光油亮的“跳高冠军”,那还有谁能够受得了?别说是爬满了,若有一个,都会让你呲牙裂嘴骚痒难当。不过,还是要由衷地赞叹,张爱玲这句话说得既俏皮又辛辣的话,形象地告诉了人们:蚤子,那是人生特有的副产品。凭你是何等样高贵何等样不凡的人物,也同样没有办法可以甩脱这些恼人的“小咬”。
  任祥云结婚以后的生活,既不像有些人羡慕的那样好,以为跨进了将军家的门槛就会怎样怎样;也不像她爹任襄武预想的那么糟,纯粹是为了还债而去的。她的生活,和普通从事脑力劳动的科技人员没有什么根本的差别。
  对于他们这种献身于某种事业的人们来说,他们所做得任何事情,既决定着他们个人的业绩层次,更关乎着国家军事科技前沿发展的动态。他们懂得,他们的全部劳作都属于国家战略国家重器的一部分,是保证国泰民安的必要组成部分。因为保密,他们必须是无名英雄,走在大街上,没有人知道他们是谁。但他们骄傲着,情绪无比地高涨,为国奉献为国争光的意念在他们心中生了根。
  至于八小时以外做的事情,则和各自的天性、生存经历、兴趣爱好,密不可分。古浩好动,任祥云好静,这种差异,在成家后越发分明地显现出来。
  刚进研究所的时候,任祥云和古浩八小时以内基本是相同的。他们虽然在一个研究所里,但各人都有各人负责的项目,一天其实难得说上几句话。八小时以外就截然不同了。古浩从小在八路军的幼儿园里长大,带着特定环境中成长出来的放达性格,回到北京之后,就像鱼入了大海,朋友那个多哟。任祥云则谁也不认识,所以操心这个小家庭的柴米油盐,成了她下班后最大的事情。
  古浩大大咧咧,收入支出的问题不在他关心的范围之内,但是他的身上不能没有钱,他不能在朋友面前跌了份子。任祥云在工作时间之外,在家里很少能见到古浩的面,家里的事情,孩子的事情,就统统落在了任祥云一个人的身上。另外,古浩和任祥云还得定期抽出时间来,去看望古浩已经年迈的父母双亲。
  古浩的将军父亲老了,平反以后就不再关注庙堂上的事情,一心一意关注起身体健康方面的问题来。任祥云和古浩去看望他们的时候,鹤发童颜的老头子,常要兴致勃㪍地给他们讲述一番太极拳柔中寓刚绵里藏针的艺术哲理,说到兴奋处,还要挺胸拔背沉肩坠肘地示范两下刚学会的新动作。将军还饶有兴致地将新买的太极剑拴上了鲜红的流苏穗子,每每舞动时呼呼带风,颇有当年“大刀向鬼子们的头上砍去”的豪迈气概。
  将军夫人如今保养的雍容华贵,她骄傲着她的儿子和儿媳全是国家高端科技人才,这是她比别的夫人们具有胸才大略的地方。而且,她还是个是开明婆婆,不像有些老太婆,觉得儿媳妇就必须做自己的使喚“丫头”,否则统统指责为不孝顺。她从没有那样无理的要求,反而让他们把精力全部放在工作上,说只有那样才能对得起国家的培养。这让任祥云解除了很多顾虑,与一双公婆相处的很是融洽。
  后来,将军夫人的关注力更是全部集中到了胖呼呼的小孙子身上,见了孙子比见了古浩要亲多了。这个男孩子来得比较晚,直到七五年才出生。在这个问题上,将军夫人可一点儿也不含糊。为了督触任祥云生孩子,焦急的将军夫人再次郑重其事地找任祥云谈话,甚至再次说出“为了将军”的话来。
  这句话,后来成为了任祥云和古浩生活中打趣的话语。一旦为了生活琐事发生什么龃龉,他们就会不约而同地举起手来,学着将军夫人的样子,抢先说出“为了将军”这句话来。后来,连三四岁大的儿子都把这句话当作了口头禅,常常用这句话来实现他那些小小的不合理的要求,让别人拿他不知如何是好。将军夫人每逢听到孙子讲这句话时,总会欢喜得前仰后合,而且还要美滋滋地加上一句:“真正是我们古家的孙子!”
  任祥云和古浩这对从事着高级技术工作的夫妻,工作中进行着同样的高负荷脑力劳动,但下班回来,作为丈夫的古浩只要在家,大都是往沙发上一躺,等吃等喝。前些年还好,两个大人的事情相对简单,古浩又经常聚朋喚友不在家,任祥云常会在家里继续八小时内干不完的工作。后来有了孩子,麻烦的事情就多起来了。
  孩子在任祥云做饭的时候就满地乱跑,有回跑进卫生间里好长时间都不出来,任祥云就吆喝古浩快去看看,结果古浩进去也不出来了。任祥云跑进去一看,孩子正把架子上卫生纸卷的纸,一把一把地往下拽。拽下地来的那些长长的纸条曲里捞弯,堆得和马桶一样高了,蹲在旁边的古浩不但不制止,还当起了二传手,孩子拽一把,他也拽一把,父子俩玩得忘乎所以,高兴得眉飞色舞,叽叽咯咯,嗬嗬哈哈,高一声低一声笑个不停。
  任祥云一屁股坐到了马桶盖上,用指头杵着古浩的脑袋说:“你真是太可爱了!孩子不懂事,你也没长大啊?”古浩得意地和儿子做着鬼脸:“长大有什么好?”
  有一段时间,儿子迷恋上了水龙头流水,大人一不留神他就会把水龙头拧开,嘎嘎笑着满手满脸地往自己头上拍水,还用小脚啪啪地在地上踩水,将墙壁和柜子都变成了“斑点狗”。儿子继承了古浩和任祥云的全部优点,长得很漂亮也很聪明,经常像机灵的猴子一样,学着大人的模样做事,有时看到任祥云舀出面来,会抢先揺摇晃晃地接来一缸水,哗地往面盆里一倒,然后仰起得意的小脸,等着大人表扬。任祥云则看着盆里的面汤,哭笑不得。
  任祥云有时忙乱得顾不上揩一把脸,但她对古浩和对孩子一样,同样是一点儿办法也没有。古浩的玩心一点儿也不次于孩子,甚至常常助纣为虐,伙同孩子一起,玩出许多精致的淘气花样来,任祥云只有手脚不停地跟在他们后面收拾残局的份儿。
  儿子渐渐长大了,古浩就觉得孩子没那么好玩了,也就不再多管孩子的事了。料理孩子的所有事务变成了任祥云一个人的事情。到了累得直不起腰来的时候,任祥云不免捶着腰感叹起来:这世界里居然有这么多的不公平,好多男人一辈子都长不大,比如古浩;好多女人却一落地就注定了是操心的命,比如自己。
  更令任祥云觉得不解的是,有些男人是多么让人奇怪的一种动物呀,别看他们口头上总是希望能够遇到贤妻良母,但其实是那么的假撇清。实际上,他们对待女人的态度,不爱才也许还情有可原,而且他们好像也并不尊重女人的德性。
  你看吧,有的女人不学无术,成天描眉画眼,出门花枝招展,但好多男人的眼光偏偏总爱逗留在这种女人身上;有的女人,晚上不睡早上不起,起床来不收拾床铺不做饭,蓬头垢面四处晃游,口中不停地咀嚼着各种零食,却能被男人视做闭花羞月的西施貂貚,无原则地爱着宠着惯着。換了是追求理想献身事业的女人,哪怕你是科技精英,哪怕你是“两弹元勋”,他们对你同样可以熟视无睹,任你家里家外一身而兼二任地来回奔命,他们也只会冷眼旁观,甚至冷嘲热讽,说你那是自作自受。
  任祥云作为一个女人,最大的失败之处是从来不会撒娇。尤其在古浩面前,她既是一个忠诚而有能力的同事,又像是一个善解人意的大姐,更像是一个知疼着热关爱有加的母亲,偏偏没有被他看作是他的爱人。男人,面对着这样的一个女人,除了存有几分敬畏之外,哪里还会有什么爱呢?
  话又说回来,若是站在任祥云的角度想,有人呵护着欣赏着的撒娇,才是真正的撒娇,否则无疑于是在给自已添乱。她也想像不出来,自己这样一个女人,需要怎样地装模作怪,才能得到男人的喜爱。再一想,能一起平平淡淡度过柴米油盐的岁月,恐怕就是这世界上最幸福的童话吧?世间有多少夫妻,连这样的岁月都还迁就不下来呢。
  何况,幸福指数的高低,完全取决于你自己对生活的知足程度。任祥云的心思全在工作上和儿子身上,根本无暇整理自己的小心绪。在有数的寂寞失眠的某些夜里,她也会想到铁盒子里的红五星和小纸条,嘴角便微微有了笑意。这样,她就又朦胧入睡了。
  再后来,古浩升为研究所的副所长了,见识的场面更大了,接触的人物更多了。任祥云则还是坐在最基本的一线,属于那种永远升不了职可又永远离不开的骨干力量,两人之间的共同语言就越来越少了,少到可以只有“吃饭了!”“噢!”这样的范围呼应话语之内。
  古浩的缺点,则正是古浩的优点。他缺少任祥云那种细致精练的一线工作能力,使他永远不可能成为一等一的技术骨干;可他的放达不拘,为人寬和,善于交际,又能赢得不少人的信服,所以他在领导岗位上似乎更适合他发挥才干。
  当了领导干部的古浩,越来越有派头了,风姿卓越,有形有款,身上除了知识分子特有的儒稚气质外,还多了几分成功男人的自信与豪放,宽宽的嘴角总是朝上裂着,浑圆的下巴有力地挺着,举手投足间是很有几分迷人的潇洒风度的。渐渐地,古浩的身边也开始出现了一些女人的影子。不过,任祥云不担心这个。她相信他们这个年龄他们这个层次的人,都有着起码的自律。她更相信,在他们这样的工作单位,压根就不会出现那种怪事。
  只是有一回,古浩告诉任祥云礼拜天要爬香山去,任祥云随口问了一句:“和谁去?”古浩赶忙回答:“都是一班大老爷们,你们女人家少掺和。”但是,任祥云从窗户上看到,来接他们的汽车窗玻璃上,闪现着女人漂亮的花衣衫。
  任祥云认识这件花衣衫。但任祥云只能佯作不知,大家都是有身份有地位的人。在工作场所和那女人照面的时候,任祥云自己就先移开了目光。
  (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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