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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忆(五十二)

作品名称:飞鹰情      作者:王秋粼      发布时间:2023-07-06 19:04:36      字数:4315

  “高考回家两周后,父亲从区上回家的夜里说,在南充读书的玉芳和在区上读书的玉强都放暑假了,要我和他们的大姐回去团聚。玉兰不想回钟家坪,虽然那里有她最在乎的人,因没能兑现把奶奶爷爷合葬的承诺,心中愧疚,怕面对两座隔河相望的孤坟有五次不答应我回娘家。但我太想和她一起走在回娘家的路上,太想给张爷爷和奶奶的安息之所拔草,太想看看岳父母和弟弟妹妹,便要求回去。她虽不太高兴,但在母亲的劝说要求下答应我回娘家。
  “在第一座山的那面,玉兰停下了脚步。看着对面家乡背后的山出神。我知道在想爷爷奶奶,不忍她被悲伤抓住,便要她坐下休息会儿。她没有答应,只默默地看着第二座山,而我站在身边,静静地看着她的侧颜。光滑细腻,没有痘也没有疤更没有痣。看了一阵侧颜就看她的耳朵,这是我最喜欢做的事。
  “玉兰的耳朵多像一件精美的艺术品啊!小巧如玉的耳廓和耳垂在阳光的照耀下,鲜艳如花。天啊,真好看!什么时候能摸摸呢?重新拜堂后,第一件事就是摸她小巧美丽的耳垂。我这么想后,心扑通扑通地跳了起来,脸也感到发烫,不过还受得了。我不担心玉兰被这么看着生气,她在想爷爷奶奶,我能长时间近距离地看着她。
  “看着玉兰的耳朵想象了一些事后,发现她的头上有只小甲虫,金色,跑得很慢。它跑到玉兰的头上去作什么,闻秀发的香气么?我想把小甲虫捉下来,又怕玉兰生气。自从那天晚上我把裙子剪成碎片后,玉兰对我更冷淡了。虽然在那之前对我也并不热情,但至少叫还答应,在那之后就根本不答应了。给她夹菜,总是把碗一转。不要我准备洗澡水,也不要我倒洗澡水,更不要我洗衣服。夜里总是背向着我,即使在睡梦中翻身也不挨我的衣边。开了两次会不和我坐在一起,和秀花大嫂在一处。别人称赞我们是天生地造的一对,郎才女貌的一双,她也是冷然走开。放暑假都两周了,还没对我笑过,不但不笑还寒霜满面,言语冰冷。唉,都是我不好,当初那么挖苦讥讽她,用刀子一样的目光,冰一样的神情看她,既怪不得她也怨不得她,谁让我伤了她的心呢。
  “我看着玉兰在山风中飘动的鬓发,泪在眼里凝聚。拿到通知书即把她送回娘家,请郑媒婆上门提亲、相亲、订婚,和她看电影狂公园,河边看波,草坪静坐,然后发柬遍请亲戚老师好友,胸佩红花欢天喜地地去迎娶她,重新拜堂成亲,重新入洞房,然后开始幸福快乐的生活。嗯!是幸福快乐的生活。我想到此笑了,好像真地过上了幸福快乐的生活,一颗心儿如同浸在蜜汁中,甜滋滋的。到那时候,我们已在城里生活了,我半工半读,她在家做家务,闷了和妈出去散步,累了在柔软的沙发床上休息。而那沙发床柔和宽大,宽大得我和她怎么滚都滚不到地上。想到这里我的脸像有团火在烤,心怦怦怦怦地跳了起来。老天爷啊,我都想到哪里去了呀,羞死人了。我用双手捂住脸,不敢看玉兰,好像她不是在身侧看两公里外的山林而是在对面严厉地看我。
  “半根烟的时间过去,我的心还在怦怦怦怦地跳,脸还如被一团火在烤。于是,看了一眼玉兰转身向繁茂的山坡跑去,在那里站了一会儿才让心不狂跳,脸才不发烫。要回到玉兰身边时,发现了野葡萄,不少,摘下一串送给玉兰。她还沉浸在回忆中,我的话把爷爷奶奶的笑声赶跑了,她本想冷冷地看我一眼,但看到晶莹剔透的野葡萄便没有这么做,而是面现惊讶地问哪里采的。这是玉兰第一次用缓和的语气与我说话,我高兴得像喝了一缸蜜,连骨头都是甜的。我告诉她那面山坡上有野葡萄。她问我多不多,我回答多,能采一篮子。她睁大了眼睛问:那么多?我看着她睁大了眼睛的样子,开心得笑出了声后轻声回答:嗯。玉兰脸上露出了我很少看到的笑,我整个人如同浸在了蜜缸里,连头发指甲都是甜滋滋的。我看着她问:玉兰,你喜欢吃野葡萄吗?我话音没落,她的笑容就消失了,重重地吐出了不字。我看着刚才还有笑容的玉兰转瞬又冰霜满面,整个人如同被浸在蜜汁里的感觉没有了,便小心翼翼地问:你既然不喜欢吃为什么问多不多?她回答说回家时要采。我很是困惑,她既不喜欢吃,可是却又要采,于是问她:你不喜欢吃,给其他人采是吗?她回答给秀花大嫂采。我问:大嫂喜欢吃野葡萄?她点头。于是,我愚蠢地以为,既然秀花大嫂喜欢吃,玉兰也应该喜欢吃。便问她为什么不喜欢吃野葡萄。玉兰脸上的冰霜更重了,回答酸。我一听笑了,看着她渗汗的额角说:野葡萄是很酸,我小时候一次吃多了,牙疼了好几天,从那以后只敢吃两三颗不敢多吃。我说着把野葡萄放在草丛里,说要送给秀花大嫂。她淡淡地说:早被虫子咬过了。不但读完了读了高中,且还是县中的尖子生,竟然没想到这点。由此可知,我是多么的笨,而玉兰初三都没读,却能想到这点。所以,我一直都相信配不上她。”
  张玉龙笑了,因为他娶了一个比自己强的女孩。
  “我们在钟家坪住了两晚就回张家河了,我虽然想多和玉芳玉强杨强在一起谈天说地,但玉兰说读书孩子的衣服要赶出来,不能让他们穿着旧衣服开学。早饭后,告别岳父母弟弟妹妹和杨强,我们去看了爷爷奶奶就去看秀姑。但没见到她,小屋门锁着,相信下地干活去了,蔡虎什么也不干,所有的活儿都是她一个人管。没有见到秀姑,玉兰看着泥墙茅顶的两间小屋冷笑后,转身走向秀姑铺用不大的石拼铺的房前小路。我问了两次她为什么看着秀姑的茅屋冷笑,她都假装没有听见。三周后,我才知道她为什么看着茅屋冷笑,要不了多久蔡虎不但会失去勤劳善良的秀姑,还会失去唯一的孩子。
  “我们走在钟家坪通往张家河的路上,没有说话,玉兰在边走边看着身边的一切回忆奶奶放牛割草碗柴耙叶的的往事,不忍打扰她。我边看着她的背影在臀间摆动的辫梢,边数着她轻盈的步伐,感受幸福和甜美。到了两天前休息的地方,玉兰就拔腿跑向右侧的山坡。我放下背篓,去帮她给秀花嫂子采野葡萄,进了山坪,发现她坐在地上,脸色苍白,神情绝望。我大吃一惊,问她怎么了,她回答有蛇。
  “天啊!”除了林娟,所有人都惊叫起来。
  张玉龙没有听见人们的惊叫,他的心在五年前秋天的上午。
  “我吃了一惊,而玉兰接下来说的话把我吓了一跳,她被蛇咬伤了。我在惊吓过后让自己平静下来,蹲下问咬在哪里了。她回答左脚脖子上。我卷起浅蓝色的裤角,两个半粒米大的伤口把肌肤衬得更加的白皙好看。我看着它,坐下毫不犹豫地抱起脚就吮吸。但玉兰不许我吸毒,因咬伤她的是蝮蛇而使劲推开我。但我告诉她我的口腔和牙龈都没有溃疡,那么蛇毒就不会进入血夜。说完就抱起脚吮吸,吸一口就吐掉,直到血变成正常的颜色。用手绢包紧伤口,边给她擦汗边安慰毒已经吸出来了,回家找陈福生大爷弄点蛇药敷上,没几天伤口就会好。在我扶她站起来,去石头上坐下前,没有发现她的眼里有浓得化不开的一层水雾。一年后的暑假,我坐在为她吮吸蛇毒的地方,看着她坐过的草丛,回忆那天的事才发现。因此,我相信她被我深深的打动了,才留下代表父母,证明她身世的金项链。而之所以给我织毛衣毛裤帽子围巾手套,是因为我对她挚爱的亲人好,作为回报,才少收布料买最贵的毛线织东西。她就是在那一天喜欢我的,我一直都相信。但赵伟之张剑徐岩刘诚却反对我的结论,说她早在那之前就喜欢我了。他们之所以如此肯定,是因为玉兰总是一个人坐在池塘边的柳树下出神地看着并蒂莲,荷叶下的青蛙夫妻。但我不相信,理由是在我为玉兰吸蛇毒前,从没发现她怔怔地看着我时眼里起了水雾,且还那么厚。不过,我会求证,玉兰回来后我会问她什么时候开始喜欢我。我不怀疑她不会回来,为了完成心愿,她会回来。
  “我把玉兰扶到石头上坐下,采了野葡萄回家。把它送到玉青大哥家,就去请同一个生产队的陈福生大爷采蛇药,拿回家给玉兰敷上。第三天,伤口就不明显了,第五天,看不见了。
  “从钟家坪回张家河的第三天,我知道秀花大嫂为啥喜欢吃野葡萄,为啥玉兰在我问了她为什么不喜欢吃野葡萄后笑容消失,一脸冰霜。大嫂再过四个月就要当妈妈了。她婚流了两次产后,终于保住了胎。我在知道这些后,才明白为什么那天大嫂要去担水,往秧田里放水的大哥看见跑去夺过扁担自己去担水;大嫂感谢我给她采野葡萄后,大哥问我什么时候玉兰也喜欢吃野葡萄,被大嫂踹着要他去担水做饭,她饿了;他高高兴兴地小跑着去水井说的好,我这就给你和儿子担水做饭去。同他们要当爸爸妈妈了,可我却不知道,还傻里傻气地回答大哥玉兰不喜欢吃野葡萄,笨得没听懂他笑着说:那你可以让玉兰喜欢吃啊;不明白大哥为什么说给儿子担水做饭去的话。由此可知,我不但傻,还很笨,竟然没想到怀孕的人喜欢吃酸东西,还问玉兰为什么不喜欢吃野葡萄。而她与我还不是真正的夫妻,怎么可能喜欢吃那酸得倒牙的野葡萄?我知道大嫂为什么喜欢吃野葡萄,不是她或大哥告诉了我喜讯,是三弟玉平,他是大哥的二弟。我给相邻生产队的人们送衣服,他说自己要当叔叔了,因为大嫂怀孕六个月。而我高考回家后,见到大嫂,还以为她长胖了。唉,真是笨死了,竟然没想到她有了身孕。
  “我知道大嫂要当妈妈后,回到家就告诉玉兰,但她反应冷淡,好像不是什么值得高兴的事。我并不介意她不理我,而是看着她的侧颜说以后她也会喜欢吃野葡萄,城里没有,我就买话梅酸梅代替。她仍然毫无反应,好像我在自说自话。夜里的梦中,我在给玉兰买话梅,带回家捧到手上,看着她慢慢地吃,梦里梦外的我都笑得很开心。
  “玉兰被蝮蛇咬伤的的当天晚上,她做了一会儿衣服就织裤子,我坐在她的对面把毛线套在腿上挽线,问了困扰很久的问题。她姓钟,与张爷爷既不同族也不同宗,为什么求钟氏族长和父母把他与奶奶合葬。她拿篾织针的手颤抖了一下后侧过头去看窗外的夜空。我看着玉兰紧捏篾织针的手,知道又犯傻惹得她悲伤,明知奶奶和张张爷是她的痛,却还去碰触。我在心里骂自己后道过歉不再说话,默默地边挽线边看她织毛衣。以为困扰我大半年的疑问只能从玉强芳秀姑嘴里得到答案,因为玉兰认为我不配知道,她恨我怪我怨我婚后不但对她不好,还对她的亲人如仇人冤家。可是,我又一次错了,玉兰在同一个晚上告诉我了一切。
  “我们相对着一个织毛裤,一个挽毛线到十点。玉兰放下了篾织针,离开房间上茅房,我把所有的椅子凳子搬去锁在了堂屋。当她回到房间,没有椅子凳子可以坐着爬在缝纫机上或坐着靠在大衣橱上睡,除了母亲的房间,其它屋子都被我锁上了。她看着缝纫机愣了一下就钻进了蚊帐,而我在她躺下后,也上床休息。本想在她睡着后,不再平躺,面向她侧卧。可是却在她没睡着前被睡神紧紧地抓住了,因为太累。
  “早晨和母亲采摘棉花辣椒,上午剔玉米叶,给大黄牛准备过冬的草料;下午收橙皮沟地里的玉米,母亲掰玉米棒子,我往家里背;晚饭后,不忍母亲和玉兰受累,一个人干刷碗、喂猪狗关鸡鸭的事情;陪玉兰坐着挽了一个小时毛线。虽然很累,睡得香,但还是被玉兰吵醒了。她没有在梦里哭叫奶奶,只是翻来覆去睡不着吵醒了我。我问她为什么不睡,怎么了。她没有回答我,而是回答了一个小时前我提的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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