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铁骨铮铮，1

　　第十六章：铁骨铮铮，1
　　话说既然有着一大块牛肉，这个宝芬竟然还踩圪垃头着要用鲜鱼汤给妹妹哥哥接风洗尘的。天冷的空气里也好似板结了个冰，雪狂的没治，给河里蒙了个死紧，哪里弄得鱼来？耐不住突出冒尖的风头子好叫人惊个奇的，变了个白天鹅，右手捉着铁锤，左手提着桶，一定砸冰钻里头逮鱼的，跟着一大群人看新鲜事儿的搞笑。蔡连跑上去拽着她别冒险了婆心苦口劝了一回事儿也不顶。宝芬非但拧着张扬，还振振有词道：“河伯早就给我结了朋友，鱼鳖虾将都是我的仆奴，往水底一扎，悉听号令的。你等凡夫俗子怎能认识我的本来面目？别多言多语了，都给我一边去，越远越好！”一边说一边举起铁锤往下砸，咚、咚，碎冰四飞，阳光里银辉闪闪着造奇迹了。
　　蔡国正老人见状害怕，怕水老鸹女儿神经撞邪，快步跑去阻止着。冰上滑，连着跌几个跟头，起来还跑。宝芬边砸边扭着头道∶“爸爸别过来，一会子女儿胜利了！”蔡连轻功腾挪，扶着老人道∶“爸爸别管她，任这作妖去！”
　　老人说声∶“你姐姐不听话了我就跳河里不活了！”
　　宝芬见父亲依然往自己身边来，想父亲年纪高了，说话还是斩钉截铁的。父亲要是跳河里十拿九稳冻死的。其他的人们都跑了过来，乱喊∶“宝姑娘你咋光着忤逆不孝啊不听老人的话？更况鱼肉牛肉不和，煮煮吃说不定还有毒呢！”
　　水老鸹真怕父亲说得出做得到，就停了活计，罢了狂想，道∶“爸爸您别生气了，女儿听您的。河里这溜溜风儿锥子的尖，扎着好痛，咱都回家吧。”
　　启明、记秋、世万以为漂漂亮亮的宝芬脑子里一定有毛病，要不冰天雪地里作故的不得了。大奎、克业、田来捂着各自的嘴嘀嘀着“真是个奇葩！”世龙咣忖道∶“牛肉萝卜汤，更比鱼肉香。”光奇道∶“可奇怪了，琉璃河昨年一家种萝卜的也没有，良葛庄种家不少，宰头牛就是为了煮汤喝的。不里了我去挑一大担回来就好了。”水老鸹说∶“老公快去快去！”世龙道：“去啥！看那桥头石碑出是谁？”风力送来了仿佛当年宝鋆的《琉璃河即兴》的诗词来了∶
　　溶溶圣水净玻璃秋色长堤接短堤
　　沙草路平牛步稳荻花风紧雁声低
　　铁枪有客频推重砥柱何人待品题
　　极目樯帆林立处规模是否浙东西
　　大奎笑道∶“这个南方浙江的货子，真的神经之甚了？皑皑寒冬硬吟爽秋景象。哎，他咋担着挑子呢？莫飞是送萝卜的？”
　　世龙道∶“大奎和他一首。”
　　启明道∶“上学是个出溜子耗子，气的私塾先生肚子痛，《三字经》《百家姓》没学好，就给砰差了，鸡卵大的字儿没一筐，能和个瞎包的差不多！”大奎道∶“爸爸别隔门缝看儿子了。和一首《琉璃河之雪》听听怎的再说。”就嗯嗯几声溜道：
　　皑皑峰峦护琉璃银堤低堤筑高堤
　　无垠宝镜照天相霄壤彩虹乐腾飞
　　匡正颓废诛恶魔灿灿阳光破昏黑
　　蜿蜒老河皆堆玉清香馥郁自寒梅
　　众人闻之拍手喝彩∶“溜的有些气味，大奎头里塞的文字不少的，要不再来一首。”
　　大奎抱拳施礼道∶“浙江的肯定是个老死人，能给死人对诗一定是个不得了的大活人。”就左手指着自己的头道∶“营养都跑脚上了，头里不够数，累的脑贫血了。哎哎哎看看看，那老死人显灵了，忽闪忽闪地来了，世界之大无奇不有了。”
　　众人定睛一看，除了保定几个客人目生，余者皆知，原来是仝水富送萝卜的。
　　一大担露头青萝卜百十斤重，那帽子早已揭去了，满头水蒸气撵跑了寒冷热了个脸儿红。
　　光奇拽开大步踹着冰雪，来到了跟前，接过担子，道∶“你咋学古人咧叔叔？”
　　水富道∶“哪呀，平日里看着石碑的诗词挺好的，就学会了装到脑子里，高兴时蹦跶蹦跶，蹦跶到大家的耳朵里以为清代的宝鋆显灵了。”说着到了大家跟前。
　　国正老人埋怨道∶“我的兄弟啊，你咋心里没个谱儿，多大岁数了，担恁重的挑，深雪里行，山陬路曲曲弯弯，静静没人，狼出来拾掇了咋办？万一感冒了就得不尝试了。冬天这病是有名堂的名叫‘伤寒’，伤寒不好治，治不好了变成了温病，温病是传染病。大家都给你传上了，你就是罪魁祸首，送萝卜送来了坏事儿。兄弟，不是老哥哥批评你的，咋不找个年轻劳力呢？”
　　水富道∶“没啥哥哥。没听说∶‘嫩姜没有老姜辣’呀。年轻人要创造世界的。还有的说∶‘好事往往引坏的结果’，况咱这结果不坏呀，煮牛肉萝卜汤，给大家补养补养体质，啥都好了。我没事儿老哥哥，都喝一春天的上的牛肉萝卜汤脾胃就强了，脾胃雄壮了气血就泉水般的涌了出来，想得病也得不成。不说了，家里还忙着的，要得回。”说着又满口《琉璃河即兴》歌儿歌儿的咯咯吱吱地去良葛庄了。
　　光奇担着萝卜好像有使不完的劲儿，扭腰晃腚样子弄的担子响。
　　到家，老人和启明、记秋、世万上了三楼上品茶唠嗑。
　　宝芬脱了白天鹅般的衣服，抖一抖去二楼衣柜里放了，穿着蓝棉衣下一楼开始洗萝卜。
　　大奎、克业、田来要帮忙。蔡连道∶“恁三个还要手不？磨的烂成那了还敢沾水？快去三楼听老人们说故事儿。”三人无话白挣往楼上去了。世万见北挺般的几个孩子说∶“不帮助洗萝卜上来弄啥的！”三人都伸出手叫老人们开眼界。大奎道∶“龙叔叔嫌我等手坏，也怕感染了萝卜叫上来给火消毒的。”
　　国正老人瞧见每双手都发炎了，心里一阵感叹，这几个孩子的骨头原来是钢铁般的坚硬，毫无痛苦的表情。就到柜屜里取出酒精棉，消炎粉放到桌子里，烧了半盆艾叶盐水叫慢慢洗过后，酒精棉球个擦了一遍，按了消炎粉，纱布包扎一回，道∶“歇个十天半月，年轻孩子长得快，愈合了再去祠堂好做事儿。都别拘束了的，坐下喝茶取暖。祠堂里雕琢石头像可把你等冻坏了，原本生火的，可怕熏着了屋，却冻坏了灵巧的神手。”说的几个孩子哈哈大笑。
　　大奎说∶“老人家真会说，神手的？真的神手了，那些汉奸特务卖国贼和日鬼子早就统统杀光滅净了的。”说着端起来茶杯让热乎乎的茶水往肚里跑，温暖开冰冷的脏腑。
　　老人看看大家微微笑着到里间摸索了半日，取出一个长方形的木盒子放到桌子里，道∶“这是北京大学里的小李几天前托人送来的。小李我们认识是我到北大图书馆借康熙字典时有缘相识。这木盒里是啥？当时忙也没拆，现在有空了咱们都瞧瞧到底是个啥？”
　　抽开盖子，乃是一封小报，头面繁体黑子标的清楚∶孫中山親自動手砲擊督軍署。
　　这真是特大新闻，孙大炮的名号可能是从此落下的威威武武雄壮地绰号。说的是1918年1月3日孙中山不顾民众安危命海军炮击广州。据环球网《羊城晚报》梁永基的“孙大炮名不虚传传”得知是日该晚，一声惊天动地轰鸣，炸碎了广州人们残冬之夜的沉睡，撕破了漆黑的夜幕和瑟瑟发抖的寒风。轰击延长120分钟还有机关枪的“哒哒哒哒哒哒”嘶叫。这都是从城外白鹅潭里的军舰爆出的，炮弹飞跃夜空炸到了观音山上的督军府。
　　督军府里当时住着属于桂系军阀陆荣廷的心腹莫荣新。这是孫中山与他们之间结着了比地球还大的疙瘩，孫岂能咽下这个大疙瘩？
　　因由乃护法之战里面对北洋军政府挥师南下的时态，陆廷荣与孙面和心不和了。政府军军饷缺乏了的弄了个人心涣散，两派看似和睦了一节时间，待到战势稍稍稳定桂系与孙中山之间的矛盾便越发冲突了。
　　孫一意扩充军政府的势力，到处征兵。陆廷荣对此极为不满，曾对胡汉民多次突出抗议。为了缓和表面样子政府军下令暂缓征兵，暗里仍然照作不误。
　　1917年底，莫荣新狠下心来命令各县将孫的征兵委员当做“土匪”一律枪毙，处决了好多新兵。孙中山岂不怒火熊熊烧了起来，发动军事力量要狠狠教训对方的桂系姓陆的。
　　大帅磨刀霍霍向仇敌，可谁来出兵响应呢？更况督军莫荣新手握兵权又有炮台虎视眈眈瞄着白鹅潭和大帅府，磕起来了生灵涂炭的还是祸祸着无辜平民。
　　不过孙中山不顾这些，王八吃了秤砣铁了心报仇雪恨的。但手下的兵力不多，就把法子投到了程壁光的水军的舰艇。舰艇里“豫章”号的舰长潘文治对孙中山十分敬重，听到了凶凶的厉害计划，不禁心里憷了，说自己孤立难支，就多加一艘战船壮个威势往白鹅潭飞驰而去。
　　这个孙中山也是抑制不着情绪的冲动冒险行动了，其部下多有反对。在孙的计谋里出了向督军所在地观音山轰击外，同时命令朱执信促李耀汉、李福林等同时发难，许崇清、邓铿、罗翼群协助陈炯明响应举事。陈认为此举冒险、轻率，就按兵不动抄着袖子看热闹。就连第四军师师长等也是极力反对。其他部队都表示中立徘徊观望。
　　舰艇到了白鹅潭孙立即果断下令∶“开炮！开炮！”由于没有海军总长的指示，又恐伤及城内民众，舰艇里没有人动手了。
　　孙中山一看，这还了得，没有人听自己的指挥，更加恼火，就“亲自发炮数枚”，又督促炮手连发七十余枚炮弹。孙中山早年被人称为孙大炮，这下子更是名副其实了。一顿狂轰滥炸之后，陆地部队并不相应动手。因之前的多方联系，早有线人偷报莫荣新了。莫并没在炮击里受伤，同时下令督军府以及卫戍阵地熄灯灭火不准还击，才避免了更多的伤亡。
　　大家听到这则消息不知道怎么评价孙大炮了都沉默了起来。
　　还是蔡国正老人见多识广道∶“别看孙大炮这次轰的不怎的可来历却是了不得的，你们可曾晓得？(见刘养齐的《京城落日》)先头里轰碎大清王朝结束了几千年的封建专制制度，1912年孫当了中华民国大总统，也是命运不济，此时形势不好，内外交困。内部革命党人实施牵制；外部有帝国主义、袁世凯、地方势力步步紧逼，当90天的临时大总统的孙中山交了政权。他是广东人，父亲信阴阳风水，母亲是旧式妇女，长子孙眉在檀香山谋生甚隆。在哥哥资助里接受了西方教育当了基督教徒。先上学医，后来革命。组织多次的革命团体进行多次反清的武装起义。1895年第一次广州起义；1900年惠州起义；1906年萍浏醴起义；1907年潮州黄花冈起义、惠州七女湖、欽州城防和镇南关起义、1908年云南河口起义、1911年第二次广州起义、直到1911年10月10日的武昌起义，千难万险，百折不挠以武装革命推翻了清王朝封建帝制，建立了民主共和国。革命只有舍己为民，不怕牺牲英勇奋战才有胜利的希望。他在多次失败后，1910年11月13日在马来西亚摈榔屿主持召开秘密会议，参加者有黄兴、赵声、胡汉民、以及他的哥哥等。会里大家发了宏伟誓言∶‘破釜沉舟，绝不反顾！宁可玉碎不为瓦全！’1911年2月黄兴、赵声、胡汉民等在香港成立统筹部，负责筹备广州起义的全面计划。4月8日又召开发起会议决定分兵分10路进攻。赵声为总司令，黄兴为副总司令。4月13日，黄兴入广州城临行前他写下了绝命书。林觉民、喻培伦、林文、方声洞百余人皆自任先锋，决心以各自的生命，救我中华，救我国民……1911年4月27日，下午5时30分黄兴率林文、李文甫、朱执信、林觉民一百多人直奔督署。然而等待他们的却是一座早已有准备撤退一空的房屋。由于其它几路没有接应，造成了一百多人孤军奋战，伤亡惨重。黄兴冲出督署时右手两个手指被击断了，依然奋战不已。这次起义里先后牺牲了80余人，其中72人被革命志士潘达微收葬于广州黄花岗，这就是著名的黄花岗72烈士。孙中山就是一个巨大的滚滚向前革命车轮把时代的更新推到崭新的阶段。他是个伟大的人物，光辉业绩一年也说不完。我怕累死了不说了，翻翻历史资料有目共睹的。”人上年纪了体质时差了，停了说话深深喘了一口气，伸个懒腰喝了一杯茶，闭着眼睛好像有思考着什么。
　　此时世龙腾腾地走了进来，说∶“伯伯伯伯，我有个想法。”
　　国正睁开眼瞅着他，道∶“几十几了还给小孩子似的，牛肉萝卜汤炖好了麽？出来想法了？啥想法说说听听。”
　　世龙道∶“牛肉。牛肉那么得多，在琉璃河能有五十多户人家，六七十斤牛肉咱们吃不了，分下去四五十斤有福与民同享，体现出党和穷人心连心啊。”言一出口，立马得到大家的赞同。
　　老人脸上放出光彩把思考的事儿说了出来∶“哎哎哎，坐下我给大家透漏个伟大的消息，咱们革命组织里快要成立中国共产党了，到时候马克思主义的共产党也就成了中国共产党了。信仰的精神是一致的。克业、大奎、田来你们几个年轻有为的小伙子有个思想准备加入中国共产党吧，把青春贡献给无产阶级解放全人类的伟大事业。”
　　大奎道∶“爷爷，我想把日本鬼子赶出中国了好加入中国共产党。”克业道∶“田来我俩也是。”言尤为了，楼下的宝芬喊∶“牛肉萝卜汤炖的酥烂，快下来吃啊！”世龙同了几个小伙子咚咚咚下了楼。蔡连盛了一瓷盆子牛肉萝卜汤，香喷喷地送上了三楼，宝芬把碗筷子放到了调盘里，说声∶“龙哥哥恁四个就在一楼吃吧”就跟了上去。欲知后来之事，且往下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