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铁骨铮铮，12

　　第十五章：铁骨铮铮，12
　　鸡胆臊子面味道浇了芝麻油挺馋人的，也是饿的久了，世龙突噜四大碗，蔡连用了两碗，都觉得撑得慌了。蔡连道∶“龙叔，我觉得大奎、克业、田来也应该随着父亲一起来的，咱咋没见呢？”
　　世龙道∶“或许有别的事儿吧，上去问问便知。其实那几个孩子挺好的，思想觉悟高，跟着打富济贫表现的很积极的。”说着都要三楼去了。
　　未及抬腿，仝水富扛着一大坨几十斤牛肉来了，还跟着一男一女，便是郭大春、高素梅俩口儿。原来这俩口儿改了行，不唱戏了，仝水富积攒了一些钱，帮助发展养牛，改善了家里的穷劲儿经济上好转了。大冬天风雪暴的不行，房檐的冰挂一米多长，冷的上年纪人受不了，郭大春夫妻就忍痛割爱，杀了一头牛肥嫩的壮牛给老年人强脾胃驱除寒冷，就想到了琉璃河蔡国正老人家了，就踏着大雪送牛肉来了。
　　世龙赶紧接着道∶“奇门遁甲来了，好远的路，背这么沉，岁数老了，累着了咋办？”
　　水富说∶“没事儿的俺仨换替着不累的。小子你一去几年没个信儿，我哥哥揭记的不得了，连妮子跟着你叔叔疯开了，怎么还晓得回来呢？”蔡连苦笑着没作言了。
　　宝芬接过肉放到了厨房里招呼道∶“大春哥哥嫂子恁们辛苦了快屋里喝碗热茶暖和暖和。”
　　大春道∶“不了不了，家还有急事呢。水富叔叔咱们走吧？”
　　水富问∶“蔡粉，你爸爸身体可好吧？”
　　岳粉道∶“多亏伯伯的奇门遁甲的保佑，体格可棒了。”
　　水富道∶“啥奇门遁甲呀？还是光奇你夫妻孝顺的好，有恁二人我就放心了。不停了，家里等着分肉的。”又道∶“龙侄子，侄女你俩好好在家多停一节，脚踏实地给老人尽个孝。不说了，我们走了。”三人出了胡同沿着琉璃河岸往良葛庄去了。
　　世龙、蔡连来到了三楼。
　　蔡连坐到父亲的身边，不停给老人捶背。老人笑道∶“女儿用点儿力，爸爸这几天后背有些儿紧。”蔡连道∶“岁数不饶人，风吹草动就事事的儿，这个天气里别出门了。”说着加劲儿的捶了起来，腾腾地响。世龙笑道∶“傻子，你要把老人捶散架呀？别听伯伯的小点儿劲儿。”
　　记秋见世龙挺着身子，道∶“世龙别站着呀，过来过来坐下喝茶。”世龙就在记秋身边坐下。
　　启明忙里满了一杯茶道∶“大英雄喝茶。小日本鬼子在保定私设擂台打擂那年就是你把那货子打死了，给保定人们出了气记得吗？”
　　世龙道：“也不全在我，主要是是高阳，还有团结的力量，才打翻了倭寇的嚣张了。其实咱国最大，人们要是觉悟了，就有了战斗的勇气，外敌就不敢轻视我们，别说侵略了。哎，那几个侄子咋没来呀？我可想他们，打个长途叫他们来呀？”
　　蔡连道∶“龙叔你的脑子又给高海拔的寒冷冻着扭不开弯儿了？这么厉害的雪叫来挨冻呀？长辈们别听他瞎胡诌了。”
　　蔡国正笑道∶“他们早来了，都会一手雕刻技术在琉璃河左岸的祠堂里雕刻石像的。”
　　世龙诧异道∶“咋弄了个祠堂了呢？咋不弄个抗日英雄纪念馆呢？”
　　蔡国正老人眼睛眨也不眨盯着世龙笑道∶“你岁数不小了，如何思虑不开事儿呢？你就不晓得目今的政府什么货色吗？除了崇洋媚外，腐败与敲诈百姓，还大肆提倡中日亲善呢。咱要明目张胆修建抗日英雄的事儿，不把给大炮轰了才怪呢！恁鲁爷爷以及任光年、孙凯的事儿，你小子没说实话儿，我梦里几次他们就牺牲了。伯伯的梦是准确的，背不着我的。没多久北京大学的小李给我一张报纸，说日本在青岛，烧杀抢劫，鲁深堂唤起民众同日寇英勇奋战，因武器装备的悬殊惨遭失败了。在拆毁铁道的时候，不幸牺牲了。你却装摆着报了个吉祥，碍于面子，我也顺嘴打哇哇了。不揭穿你们以为老朽好哄的，说个透彻以后你俩就不敢动不动诳了。”
　　原来蔡伯伯早就知道了，想起了当时因叛徒的出卖导致的惨烈之状，不由得泪挂双腮，涕泗交流，泣道∶“伯伯呀，不是侄儿故意骗您，见您年岁高了听到不好的消息怕伯伯心里受到创伤有了三长两短，俺们简直没法活了。不回不回来，回来给伯伯添灾，琉璃河的人们将怎么看我们的！鲁爷爷虽然年高同鬼子英勇战斗杀死了好多鬼子，那保国为民忘我牺牲的精神惊天地泣鬼神，中国民族都像他老人家一样，小鬼子早就夹着尾巴逃跑了。伯伯呀那祠堂里得有鲁爷爷、孙凯、任光年雕像啊。”
　　老人自豪地说∶“这祠堂主要为你们鲁爷爷修建的，都是保定的革命志士出资圆满竣工的，在琉璃河的土地上竖立了一统抗日英雄历史的伟大的纪念碑。还有那赵喜、苏兰琴、小宋、抒平、段氨。英雄的鲜血染红了琉璃河，染红了那山那水。”
　　世龙心里暗想保定的这几个富商又是如何发起这样的宏伟创举呢？在这样腐败的洋人横行的社会里，能拿出巨资造福一方民众真的不可思议了！事情的经过必定是被各自儿子革命道理启发的茅塞顿开了。别看大奎、田来、克业年纪轻轻，接受马克思共产主义政党的革命道理真的灵通，就把各自的父母头里灌输着醍醐琼浆。
　　世龙、蔡连、段氨、焦唐，打倒方圆百里了地主阶级，没收了老财们剥削百姓们的非法所得，分给了穷苦的人们。琉璃河虽然离京城近受害最大，应该拯救一把。
　　大人们也是根基的殊胜，感悟道孩子们的话有些真理，就发心出了巨资，找到了段琪辅疏通了兄弟段祺瑞的关系，一举改变了琉璃河的困苦的命运。
　　世龙、蔡连得知此情，赶紧给三位通明达理富商抱拳施礼，以表敬谢之情。世龙由衷地道∶“您们的爱国之情，世龙无法言表了，让我称呼都是我们长辈的。国正伯伯，让我同各位叔叔一起到琉璃河祠堂礼拜一回吧。”说着便对三人磕了一个头。
　　启明、记秋、世万一起扶起了世龙，都道∶“侄子这是弄啥的？我们比起你们年轻人的精神差得很远的。”就一起下楼往祠堂看去。国正老人不顾女儿的劝告“年岁迈了当心受冻了”也高高兴兴地跟着去了。不多时就到了祠堂。
　　这是一座仿唐建筑，是良葛庄古建队无偿修建的，占地面积十多亩大，一层房舍，一丈多高，飞檐画栋，朱墙碧瓦，五脊六兽，四角高翘，铜铃悬挂，河风阵阵，铮铮悦耳。来到屋里两丈见方无比宽绰，一丈余高的大理石台座，八尺多高石雕，长袍加身，线条飘逸，胖乎乎的脸膛，额头宽大，双眉似剑，双眼皮，眸子饱满而明亮，鼻梁端直，厚嘟嘟的口唇长髯飘胸，咋一看来与有着“富贵不能淫，贫贱不能移，威武不能屈”关公的貌相极似，闪射着正义的威严，这就是鲁爷爷活龙活现的真实面目。
　　为了迷惑汉奸特务鬼子的耳目免遭破坏，就给鲁爷爷多出一个造型，右手捋着胡须，左手持着一柄“青龙偃月刀”。两边靠着东西墙一丈高的两米宽十丈长的台子上那赵喜、苏兰勤、小宋、抒平、段氨、任光年、孙凯都古人化了。
　　世龙道∶“伯伯的记忆令人折服，貌相都大不差一。不过还缺少几位呢。如焦唐、乔艳、倪大、相连，还有晔大贵、高阳他们都是铁骨铮铮的英雄为了消灭日寇献出了宝贵的生命。”
　　大奎、克业、田来，都不戴手套，左手攥着钢錾，右手握铁锤，叮叮当当地雕琢，聚精会神，一丝不苟似乎灵魂嵌进了石像里。
　　至到胡启明大咳一声，道∶“来人了也不知道，专注的不像个话！”
　　三人方停了货计，抬头一瞧，见了世龙、蔡连，高兴地跳下高台，一齐抱着了世龙热泪盈眶。
　　大奎道∶“叔叔啊，你是咋弄的，连姑姑恁们一走老长里也没个信儿，想死俺们几个了。”
　　世龙道∶“情况特殊，我们也想你们，就是来不了信，就回来看你们了。啥时候学的雕刻技能的活儿？”
　　克业道∶“您们离开保定当年父亲就联系了曲阳私人石雕厂叫我去学，说这个手艺以后能吃的开。大奎田来也要去，就一起去学了，很快掌握了技巧。就这熟练了，不妨今个事儿用上了。”
　　蔡连瞧瞧石雕赞道∶“嗯，不错不错，手艺精道。还得六七尊的雕，怕累不？”
　　三人都说∶“只要雕刻抗日英雄的累死也不怕的。”说完都又忙去了。
　　世万道∶“雪化开了有路，离曲阳不远，拉回石料。见过那几个英雄的把貌相画出来，就好雕琢了。”说罢就又瞧了一圈就往38号走。
　　世龙道∶“克业、大奎、田来今个休息半日吧。”又道∶“段芬有孩子了吗？”
　　大奎摇摇头说∶“走了！”
　　蔡连大惊道∶“什么，死了？”
　　大奎笑道∶“快乐死了，不知她的心咋变的，听她娘的话儿跟着哥哥去海外了。去了好地方，我也高兴。琪辅老人在我心目里依然是我的岳父。因为他女儿的花儿第一被我采摘了，我就是段家一辈子女婿。”
　　蔡连不由感叹一声，思想着昔日多么刚强的妹妹怎么说变就变了呢？连连说∶“天上的云，女人的心！变个脸儿翻书页的。今后大奎有啥打算呢！”
　　大奎笑道∶“我能有啥打算呢，到时候打日本鬼子去，死了也好住到这个祠堂里就心满意足了。”又道∶“克业、田来听着，你们一定好好的活，等我牺牲了好雕刻个我得像，排到后面就万福了。”
　　胡启明耳锐，儿子不吉利的话儿听见了，折回头日亲捣娘地骂了起来了∶“胡大奎你个攮囚的！吐啥个粪话的？气死老子娘的！等着老子杀鬼子倒到血泊里了，你就接过老子的枪还杀鬼子，把侵略者轰跑完了，想死你再死！不然就不是老子的儿子！你就不能看看历史里的呼延灼呼延庆个顶个的英雄豪杰，你可不能丢咱胡家的人啊！”
　　这话儿风趣太大了，头不是头尾不是尾，整得人们捧腹大笑。蔡国正道∶“乱套了乱套了！人家的呼带着口字，恁家的胡带个古字，就不是一架山里的羊！”
　　启明笑道∶“哥哥不知变通之术，是羊都得咩咩叫，音同字不同还是一家通。”都翘指大赞他言之幽默风趣，一起离开了祠堂。
　　到了家里时间中午了，因胡同阔了，冷飕飕的阳光洒到了院里，杨树上落了几只花鹊雀喳喳地叫个不停像报告喜讯一样。
　　宝芬见大家回来了，走到老人跟前道∶“爸爸我想给妹妹和龙哥接个风，煮鲜鱼汤吃。”
　　老人笑了，道∶“女儿见他们回来你莫不是疯了！河里冰好厚，啥本事逮鱼？”
　　宝芬到二楼的衣柜里取出当年的雪鹅毛绒紧身大氅用绳子改制成深水潜水服穿在身好似白天鹅，左手提着洋铁桶，右手掂铁锤，大踏步的琉璃河走去。
　　世龙、蔡连、克业、大奎、田来还有老人都不让她冒险，河水就心里一溜没结冰，流水好似死了一样看不到动弹，要是钻里头冻腿抽筋了就出不来就糟了。这个水老鸹死鸡子拧头犟的不得了，一定显显奇能不可，好让富商们刮目相看。
　　宝芬的反常的劲头子一暴炸，一百头牛也休想拽回她。人们没法子只好跟着看笑话。河川的风不大尖溜溜的扎脸，围观的人们不少。幸好沈圣明和蔡虎子在良葛庄住校读书，要不两个孩子抱着宝芬的下肢就下不了水的。沈光奇卸了一车雪听着媳妇下水逮鱼的。净作妖，这是啥天呀，好往冰窟窿里钻？跑过来见媳妇成了白天鹅，心里有数里了，那鹅绒很暖和避水没事儿的，是该捉些鱼鳖给岳父进进补养了，又况妹妹弟弟大老远的回来，当是接风洗尘的，但愿如愿以偿，成果喜人的。欲知水老鸹究竟如何？继续下章观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