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铁骨铮铮，2

　　第十五章∶铁骨铮铮，2
　　且说次日一早大家洗漱以毕，不见安心前来殷勤了。白卓甚为疑惑不解，这安心这小子难道又再“用功”了？酒肉的瘾病大的出奇了。转念一动寻思不可能的事儿了，就到了厨房见正在做早餐的查布卓玛问了情况，方知这个安心野心勃勃，在天灰蒙蒙的时间到徒弟家借了坐骑，说是上石卡雪山採雪莲去的。那里虽然雪厚的常年不化，从无听说能生出过雪莲，纯属胡扯，但主人家不便询问，由他去了。
　　安心大喜，鞭子一抽，咔嚓一声那匹杆草黄的马儿咴儿咴儿尥蹶子西北瓦了。
　　早餐好了，查布卓玛恭敬着大家用过。世龙、大贵、蔡连、白卓、桑梅在晨曦的霜色了下山见八爷而去了。
　　过了白鸡寺街区，这个地方也是一色的古老建筑，酒肆不少，门头的酒旆晃着光彩，安心的大酒瘾就是从此处养出的。不远就是古松老街，纯粹藏式街道，高大的松树翠盖浓樾仿佛见证着香格里拉的岁月沧桑。
　　布达拉宫一样的松赞林寺就在附近，络绎不绝身着藏袍的信徒手摇经轮十分虔诚往寺院烧香拜佛。过了白族老街就见一条金碧辉煌，鳞甲掌大头角峥嵘的巨龙栩栩如生，这就是盘龙街。白卓道∶“那是宏伟的五层高的平楼，挂着五彩缤纷经幡的庄园就是混头子二阿妈的住宅，顺便瞧瞧开开眼界去。”
　　蔡连道∶“净胡扯！快见八爷的！”
　　过了大新街，就是独克宗花巷，巷口围了一群人，有持刀，掂棍的，还有握着土枪的，虎虎慥慥，骂骂咧咧对着一老一少的父子逼房租。
　　上岁数的苦苦哀求∶“这两个二月突然被几个浪人无端欺负跑了几千大洋，手里空透了，等下个月一起还齐了。德布奶奶信佛慈悲的很，求她看着佛祖的面子宽限宽限吧！”
　　持刀的吹胡子瞪眼骂道∶“花红绞子的！不出钱佛爷不慈悲，快交出来！少一文钱砍断你一条腿！”恶狠狠地说着举起刀来指向老人的左腿。世龙二话不说，快步到前，一挥胳臂，把那柄钢刀打飞了数丈远道∶“你是日本鬼子的种还是中国种？有你这样欺负藏族父子的吗？”
　　那人更凶了骂道∶“哪里窜来的流浪狗？敢在这里撒野！弟兄们，拿了他！”
　　原来这父子作的是玉器生意十多年了，那房子本是自家宅子，铺面冲要买卖可强了，就被德布看上了眼馋的不行，花言巧语让人家功德布施给佛爷，保佑福寿吉祥，自己甘愿出一百万大洋，作为酬谢。
　　这老人叫克大欣欣，五十有余，全家笃信佛教。儿子博望更是信心虔诚。因之相信德布的话儿真实了。不料德布开始只兑现了三千块大洋，好多年了其余的再也不提了。克大欣欣心怀着毕恭毕敬之心问了两回，德布竟然说∶“佛爷梦里指点的明白，下余的叫你全家全部捐献寺院的，不然会有大祸临头的！放心听佛爷的，你们全家的一切我全包了。”父子就稀里糊涂也就认真了。
　　谁知不到一年，德布就说克大欣欣做生意租的是老佛爷的店铺，每月必须交租金五百大洋。又暗地里怂恿几个潜来的日本狗乘着黑夜对店铺抢劫了一番，次月就力逼人家快给佛爷交房租。这一幕恰巧被世龙他们赶上，怎能对此孽畜们欺人太甚的恶行不管呢？
　　持刀掂棍的武武慥慥围了上来，大贵、白卓要出手。蔡连道∶“都别多事儿，看戏吧。”
　　世龙不以为然地道∶“我说诸位弟兄，何必呢！这父子究竟欠了多少房租？格挡的掂刀弄杖的！”
　　为首的说∶“不多不少两个月一千块大洋整。看你这扯狂的劲儿难道你还是不！”
　　白卓疾步而至厉喝∶“王八蛋们，都滚！这钱我还。德布是我大阿妈的！”
　　众歹徒闻之立马怂了，都说“对不起！”纷纷离去。
　　老人一听是德布的大公子，哭求道∶“大公子，求求你给你德布佛爷串绰串绰别再用佛的牌子忽悠我了，把我们欣家的店铺物归原主吧！”说着父子泣不成声了。
　　桑梅道∶“白卓这事儿你得尽心尽力，父子好可怜的！”
　　白卓道∶“妹妹放心吧。龙爷、连姑姑、大贵叔你们稍等，我去去就来，不耽误时间见八爷的。”说了就拉着父子二人往庄园里走去。
　　还没到里头，一个衣着华丽的藏服，珠光宝气贵妇人疾步而出，满脸怒气挥开手指着白卓汉语愤愤道∶“听说是你鳖娃子闹得鬼！死带犊子，读了几天书就无法无天了，管老阿妈了是不是？”
　　白卓施了一礼道：“大阿妈，你也是有信仰的人，为个啥冒充老佛爷，讹诈人家的店铺成了你自己的财产呢？良心何在？”
　　德布也不是人里的数，拿着藏语好是骂了“儿子”一个狗血喷头。
　　白卓心里忖这婆子是个不见棺材不掉泪的货子，厉喝∶“八嘎呀路！死了死了的有！”
　　德布这才晓得白卓已经是大日本军官了，就萎了一半子缩着脖子颤抖着道∶“阿妈听你的，听你的！你们都是便衣日本好汉，别给老藏一样子。房租不要了，店铺归还欣欣了，签字化押！”就一起来到了豪宅里办了手续，一连两份，欣欣得了一份，父子脸上有了喜色。
　　德布喊∶“家丁护院的都给日官磕头顶礼，以后我们在香格里拉就有新的靠山了。”就招呼世龙、蔡连、大贵人等都到了屋里来，说∶“清规、考究、大志，恁们仨不是日本人吗？快出来认识认识！”话落了音，里屋里就踏踏踏出来了身着和服几个胖赤虎的人来。
　　欣欣道∶“好你三个，抢我的就是你们，钱来快快还我！”
　　德布笑道∶“唉，你这几个浪人说也是佛教密宗的，怎么的喝足儿了酒，怎好抢钱去了？多少大洋快还了人家！”几个伙子就乖乖如数归还了，并说∶“我们是从广州昆明丽江来了‘心里日月伊甸园’的。家是北海道的。”蔡连应用日语交谈了一回，浪人就心安理得搁下了魂儿，生怕被外人知道了。欣欣父子道谢而去了，事情就这么凑巧的平息了，有了令人愤恨的发现。
　　离开独克宗花巷，路过两条古老的街道，到了古城，出了柴禾巷康巴牧人街就是丁真卓玛水井巷，曲里转弯走着。桑梅道∶“白卓，八爷在哪里住你到底知道不？别以为都来旅游的！”
　　其实白卓把八爷的住处也是记着在土登达吉密住的，到了那里却找不到八爷。打听一回才晓得八爷两年前挪了，为了不想见五爷了转个生地方。后来见了八爷的堂兄卓金错白才得到了实信儿，到茶马古道的古镇去了。“从大佛寺前，往右拐，到龟山再走一公里就到了茶马古道镇，”错白道∶“我弟弟最痛恨日本鬼子，你们可别给日本沾边了。你们用饭了吗？要不到家喝碗酥油茶。”白卓受宠若惊道∶“用过了。见八爷有事儿的。”错白道∶“记着了，镇里靠西有座很大的藏堡，上头插着丈八高的红色的旗帜就是我兄弟的家。他招收了几百穷人家的青年看家护院，啥护院的，传授人家武术的，不分昼夜的练习，好像有啥事儿的。到了你们就清楚了。”都说个“谢谢！”走了。
　　路过了大佛寺，忽然看见一群八九个喇嘛急急追赶一个汉不汉藏不藏的汉子。那头汉子一身皂色便衣，个头五尺壮，头戴鸭舌帽怀里揣着鼓囊囊的东西风跑。大白天跑寺庙盗窃，真的无法无天了。
　　只听了喇嘛大喊∶“逮着他逮着他！他不是中国人大白日家偷寺院里的金佛！”“他不是中国人，就更不是藏民了！”世龙猛然道∶“又是改头换面的日特了！快截着他！”
　　蔡连、大贵、白卓、桑梅一起扑了上去，很是打斗了一回。日鬼的武士道不是吃素的。桑梅想正是施展功夫难得机会，一枚飞镖嗖地一声戳到了那人的左臂上，痛的嗷嗷乱叫，还“死了死了的有！”因寡不敌众被捉了个正着，一搜，果然是尊金佛，足有十斤重，交给了喇嘛。为首的喇嘛说了一会子谢话，又道∶“把倭寇给了寺里茶毘他！”那倭人一听是活活烧死自己，拔出尖刀剖腹断气了。
　　护法们见是日本鬼子，在诸位大师的“唵嘛呢叭谜哞”里极速打开铁笼放出多只狼狗，见了腥荤呲开锋利的牙齿抢着撕拽，耍时米西一空了。
　　龟山就是有个特大的石头长相活似大乌龟故名曰龟山了，地方挺大，百十多亩，花木繁重自然生产，人们便叫“龟山公园”。天太冷了有人不多。顺着龟山右边一条一米宽的便道，欣赏着奇特的风景，话着当前的国家形势很快到了茶马古道镇。
　　(考网)∶茶马古镇是“古代中国西南地区商贸路径，是唐代以来为了顺应当地人民的需求，以茶叶和马匹为主要交易内容以马帮为主要的运输工具的商品贸易通道，是中国西南民族经济文化交易的走廊。茶马古道以川藏道、滇藏道与青藏道三条大道为主线，辅以众多的支线、附线构成了庞大交通网络。地跨陝、甘、贵、川、滇、青、藏，外延达南亚、西亚、中亚和东南亚各国。茶马古道主要干线分南北两条道，即滇藏道和川藏道。茶马古道的存在推动各民族经济文化的发展，凝聚了各民族的精神加强了各民族的团结。”
　　唉，怎么说呢？一个古老的茶马古道到底叫人类团结和睦没有？战争的连绵不断，列强虎视眈眈随时准备瓜分中国，贪污腐败的高官又不争气，日本鬼子处心积虑计谋全面进攻中国，有眼无珠的货子不尊重事实的存在，硬吹茶马古道的神奇！人类的历史历来就是在自我搞笑，前后矛盾里完成不断的跳跃的。香格里拉的这个地方不用说就是茶马古道的一支脉络了。
　　忽然一片喊杀之声就是从那座巍峨的土包里滚滚而来的。藏式土包顶上的那面鲜艳的红旗象征着中华民族不畏强暴的顽强的革命斗争精神和民族的战斗尊严，香格里拉这片纯洁的圣地时刻准备迎接野蛮而残无人性的挑战。宽阔的广场里数百名洁白服装壮士，头戴蓝色的帽子，在八爷的指挥里，擒拿格斗，一招一式，绝不含糊、还有持着长矛对着木质的靶子反复突刺，吼叫连连“杀杀杀杀……”。
　　众人来到一处平房上看看杀声里的壮士们是怎样的练法。世龙道∶“武术只是一种辅助，真枪实弹才能解决问题。”白卓道∶“等八爷操练罢了，接见了咱们认真的建议建议或许有效果的。”桑梅道∶“不见得，听说八爷非常谨细心，警惕性极高，信不信咱还不好说呢。啥事儿光别往那顺利的好处想，多考虑意外还是应该的。”
　　太阳一圈云彩，风吹的生冷，一声哨子嘟噜噜响了一阵，演练结束了。这些来自山区的藏民弟子深受八爷的关爱，每月还给各自的父母以生活补给，灵魂里备受温暖。八爷对众壮士道∶“今个儿大家训练都很用功，时间较长，辛苦了！”壮士们山呼海啸∶“八爷辛苦！”八爷爽朗笑道∶“为了家园的安全，都不辛苦。到暖房里洗洗好吃卤牛肉大米干饭。”都听话去了。
　　八爷来到客厅坐到梨木椅子里，卫士端来了热水给洗漱。三个炊事员饭也上来了。八爷道∶“我自赶给你们说，我不单独吃饭，要和大家一起吃才有意思。”饭就走了。
　　正当八爷去大餐厅时，守大门的匆匆跑来道∶“八爷有几个人要见您，说有要事儿。”
　　八爷道∶“天冷的不行，快叫客人进来吃饭，吃罢饭再说。”
　　世龙人等就被请到了餐厅里和大家壮士们一起吃饭了。
　　这里的餐饮都是简单的，一荤两素，米饭可量吃。
　　有两个壮士见到蔡连、桑梅的美貌走了神暂忘了吃。
　　八爷扫见了，桌子一拍，碗震了个老高差点儿掉地摔碎，喝道∶“丁娃、穆勋，你两个忘了纪律了？想死是不！”
　　二人丢了碗吓得跪到地上，膝行八爷前，颤抖着说∶“八爷，俺们只是眼看看啥想法也没有，纪律没有忘！”
　　八爷一听这活怒道∶“还狡辩是不？”便对卫士道∶“你给他两说说第十三条是怎麽来着？”
　　“若见女士，谁哪眼瞧了就挖掉哪只眼睛，一丝儿邪念也不准滋生，丧失战斗意志！因为我们是香格里拉的护法神。”卫士道∶“违反纪律，该挖眼睛的！”
　　八爷果断下令∶“拉出去，挖眼睛！”
　　二人忽然来了种气，雄壮地说∶“八爷，不用。我们自己来惩罚自己！没眼睛来了，八爷慈悲慈悲把家里年迈的父母关照好，再把我们二人送到梅里雪山结个冰人给藏天谢罪！”说罢又磕了几个头，拔出腰刀挖各自没有纪律的眼睛。
　　说时迟那时快，蔡连拉着桑梅冲了上去夺了利刃，道∶“八爷，他们是善良的眼神，尊敬的目光像瞧他们父母姐妹一样瞧了我们一瞬，要挖了他们年纪轻轻的眼睛，我母女二人也要变成瞎子的。”
　　八爷一听觉得有理，息了怒气，道∶“啊！误会了，我想我的孩子们决不能像五爷，不，五孙子那种不正派的样子出现。算了，以后不管啥样的眼神都要收敛，心里只许装着武术，随时为保护藏族和其他民族生命安全献身。都要学习雪山的精神永永远远保卫着香格里拉。吃饭吧吃饭吧，吃完饭大家好好休息休息，晚上还练功的。”
　　饭罢壮士们休息去了。
　　七八个卫士随着八爷来到了客厅里排列两旁。一个大木桌厚实实的五尺见方，一米高。八爷坐在上首，管茶水的上了茶具，拿着茶匙添壶里好几匙金莲花，满了开水，清香满室。八爷慈祥的眼睛抚摸着数人的脸膛，好似认识了一般。
　　白卓道∶“八爷，白卓看您来了。想着您啥都有也没带礼物。您身体还是那么儿的强健。奶奶呢？”
　　八爷没说话眼神显得冷漠，暗忖∶“你鳖娃子广州军政大学毕业，那学校据说是中日合办的，结业了就亟不可待投进了日本的怀抱，广州里坏事儿干了不少，今个儿又带着几个披着羊皮狼祸祸香格里来来了！叫你们有来无回！”眼光就比八大雪山的冰雪还冷，深深刺进了客人的身心。又是桌子一拍，厉喝一声。欲知八爷厉喝的什么？且往下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