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回 夜探县衙话恩情（上）

　　白志成无奈道：“唉，我那样说，还不是为了你，那时里面的人很复杂，我怕你暴露身份。”
　　朱文静道：“算你小子有良心，小灵儿还在客栈中呢，我走了。”她纵掠身子，已在清风中消失了。
　　白志成走到县衙旁边的街道上，看到官兵严防死守，盘查着过往的行人，索性绕到了一处小巷，被一个少年拉住，他怔了一会儿，愣道：“兄弟，你是？”
　　佳丽娜笑道：“哎呀，看清楚啦！我是小娜，笨蛋！”
　　志成见到佳丽娜女扮男装，很是秀气，笑道：“你怎么来啦！”
　　佳丽娜笑道：“我怎么就不能来啦！是不是嫌我碍事了，拖你的后腿啦！”她很是天真，脸上的红霞飞起，让志成惆怅不已。
　　志成道：“哪有的事？我不是担心你吗？”她听了很是高兴，知道他所言不虚，心中甜丝丝的。
　　佳丽娜道：“我们迟了一步，听黑衣人说的，才来这里。”
　　“黑衣人？”志成好奇起来。
　　佳丽娜道：“他自称是白五爷，不知是真是假。”又道：“看到你被他们带走，我就在这儿打听消息，恰好就碰上你了。你若是不出来，我们准备要劫狱，打他们一个落花流水。”
　　他心疼道：“小妹，快带我见见大伯。”
　　佳丽娜一路上说个不停，志成听得十分有趣，不知不觉间就来到酒楼。
　　萨达姆道：“孩子，没想到你还真行，竟然把五鬼给打昏了，哈哈，来，咱们坐下聊。”
　　白志成由于饿得紧了，狼吞虎咽一番，不好意思起来。
　　佳丽娜给他把汤舀好，“慢来，不要噎着了！”
　　他寻思道：打昏五鬼是丑儿的恶作剧，还是隐瞒一下为好，笑道：“大伯，其实我是遇上了五哥，才逃出来的。”大家信以为真，也没有再问。
　　佳丽娜把葫芦口的事说了，志成是喜忧参半，没想到丑娘的武功已入化境，凭几之力，顽胜五鬼，绝非易事，相比之下，真是小星望日月，相差悬殊，心想何时才能赶得上她，愁惑起来，多少有点脸红耳热。
　　摩可比道：“其实，我们也不知道是真是假，不管是谁，都是为大家好，不要再煞费脑筋了。”
　　马哈木道：“志成，我们想把你送出城，现在风声又紧，这该咋办？”
　　志成道：“大伯，你们先走，别管我，可是……”
　　佳丽娜嗔道：“别可是了，你和我们一块去救大伯，就这么定了。”又柔声道：“哥哥，你不要太担心了，姐姐有勇有谋，一定会逢凶化吉。”话虽如此，但是姐姐为了自己受了伤，要是不去看看，心中不会踏实。
　　萨达姆道：“就这么办，不要再想了。”他又顿了顿，欲言又止，面露难色。
　　志成笑道：“大伯，平时你大大咧咧的，你要是有事，直说好了。”
　　萨达姆道：“我的弟弟五年前遇害，你帮我查一下有个叫冯大的，他以前在黄羊坪落草，我们家损失惨重，几乎是人财两空，死了十几名兄弟，还把夜明珠给弄丢了，要是见了，不用客气。我此次来，一是为娜儿的终身，二是查这个混账，我也是听丐帮的人说的。”
　　志成给苗大嫂使了个眼色，对佳丽娜的事很是头疼，索性交给嫂嫂了。
　　苗桃道：“大伯，你先别急，包在我身上，虽然这人和奶奶都同姓，他们是外来户，这事无论如何扯不上干系，奶奶的娘家可是大门大户，将来上冯家堡一趟，帮你把失去的东西找来。”
　　萨达姆道：“真好，我们一起先把老杨救了，再去找这个东西。”大家商议已定。
　　白志成悄悄地溜了出来，一个人出来夜探县衙。他窜上房顶，见到宇文真坐在一张椅子上，两边的丫头扶着，面目无光，像僵尸一般，严世安发怒道：“杨绵，到底怎么回事？”
　　杨绵镇定道：“大人，宇文真喝醉了酒，调戏县太爷夫人，一名不速之客闯了进来，保了夫人清白，把他伤了。”
　　严世安全然不信，“那人与夫人有何关系？为什么要平白无故的出头？”
　　杨绵顿了顿，“回大人，那人与夫人素无关系，只是他是江湖义烈之人，嫉恶如仇，最见不得这种事了，他自称白五爷，不信去问问五鬼。”
　　严世安觉得也太过于巧合了，心中疑窦丛生，又想到五鬼确实栽在五爷手上，不由得不信。
　　县太爷道：“大人，确实如此，宇文真意图不轨，很有可能触犯五爷，可是那人的手段的确像白五爷，只有他有此神通，一般人恐怕做不到。”
　　严世安深信不疑，对着宇文真道：“成事不足，败事有余，你先去养伤，切不可再做出此等伤风败俗之事，真是丢人现眼！”又道：“杨绵，小白龙是谁救走的？”他这样问是有目的的，显然起了疑心，虽然认为白五爷救走他的可能性很大，还是想看看杨绵的态度，并不排除杨绵放走的可能，毕竟谁都没见过他们之间发生过什么。
　　杨绵道：“白五爷有个帮手，叫尤不换，我就是伤在他的剑下。当时他运用的是武当玉虚子的不世绝学－无极剑法。白五爷当时滞于救志成，无暇分身，要是他们调过儿，我想自己已经成为尸体了。”志成在房顶直笑，感觉她说谎很是理直气壮。
　　严世安这时想了起来，尤不换的无极剑法确实厉害，看来白五爷是有备而来。他忧心忡忡，要是他已然来到这里，怎么去应付，不得不考虑周详了。
　　杨绵没想到他竟然变了一个人，寡言少语，肯定是对白五爷害怕起来了，知道自己的恫吓起了作用，认真道：“大人，我们现在必须要让北风飘雪出马，来对付此人，方可大功告成。”其实她这样说，最重要的目的是去见北风飘雪，好作脱身之计。北风是她最信任的朋友，她在这紧急关头，也只好这样做了。
　　“好，你们先下去吧！”他若有所思。其中关节总觉得不对，面对她的说法，又是无可辩驳。
　　宇文真恨恨地看了一眼杨绵，他心中盘算起来得失，对她仍抱有一丝幻想，才不会道破，再加上自己的做法，有失理智，心中发虚，于理有亏，不想伤害杨绵，才会这样缄口不言。
　　要是严世安知道真相，只会受到他的奚落和苛责，甚至可以说是侮辱。但凡是有点良知的人，面子还是要的。今日之事，他的心都要碎了，百般后悔。他不想让更多的人知道此事，还有另外一层原因，就是忌惮耶律成。他和杨帮主是结拜兄弟，万一传出去，丐帮的人不会放过他。
　　杨绵在钢丝绳上走了一遭，和自己赌上了，万一他咬定是自己和来宝做的，大不了一死，这是她想到的最坏的结果，也是唯一的筹码。男女间的事情是说不清道不明的，在这关键时刻，她只能从容应对。
　　严世安不当场问责宇文真，其实有点私心，一是为了给他点面子，二是卖点人情，不至于让他为难，加之他有重伤，恐怕支撑不住。他知道杨绵和志成的关系非同寻常，自是相信三四成，他就算知道志成是她放跑的，也不宜追究。志成就像是一个烫手的山芋，要是真招惹了，恐怕自己的小命也就交待了。
　　白五爷和尤不换要是寻他们晦气，易如反掌，而他是孤掌难鸣，就是忌惮这一点，才选择保持沉默，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暂且放任也是好事。
　　杨绵到了后花园，心情格外郁闷，想起家中的父母亲，愈发不安。正当她胡思乱想的时候，一声浑厚的声音传来，这显然是传音入密的功夫，“姐姐，姐姐！”白志成头顶着荷叶藏在小花园的暗处注视着。
　　她喜出望外，“小兔崽子，还不快滚出来！”
　　志成把叶子摘了，探出了头，把她吓了一跳，“姐姐，我问你，小王爷都对你说了些什么？”
　　杨绵笑道：“还能说什么，翻来覆去就是惦记你家的紫罗衫，说是皇帝子嗣较少，拿上去好光宗耀祖，逼你交待出紫罗衫。”
　　志成笑道：“他们真是好笑，那是白家的圣物，白家昌盛是因为时常积德，才有今天的局面。那只不过是一件普通的裙子，为了纪念公主才传下来的。”
　　杨绵笑道：“唉，我也这么认为，不知皇帝的头是不是让驴踢了。好了，来宝，你快走！我该回去了。”
　　志成笑道：“姐姐，你的伤怎么样了？”
　　杨绵道：“缓上一缓，就行了。”
　　志成不放心，给她把衣服卷上去，还是有血迹沁出，他心疼起来，显然是药效不佳之故，动作娴熟地给她敷上药，阵阵麻痒的感觉袭上他的心头，“姐姐，我的‘生肌正骨丹’配上这瓶‘续骨膏’，你会很快康复的。你不用太担心，我可是郎中。”
　　她听了直笑，明显是个冠冕堂皇的借口，还替自己掩饰，她对志成是百般疼爱，觉得他老是长不大似的，事事总是想得有点多。当她接过药和小瓶子，看到他脸红，心中暖了起来。
　　志成道：“姐姐，尤不换是谁？”
　　杨绵道：“是杨龙大哥的拜把兄弟，此人虽然惟利是图，但是个热心肠，你也听杨六嫂说过吧？”
　　志成道：“哎，六嫂的事情我是知之甚少，哪管过那些。”
　　杨绵道：“说你什么好呢！此人以前是玉虚子大师的关门弟子，就因为他受到人的构陷，被他逐出山门，到现在只能和杨大哥去洛阳混了。”
　　志成道：“是什么事啊？难道没有回旋的余地？”
　　杨绵道：“哎，其实这事情大师知道不是他做的，只不过为了保他的小命而已，掩人耳目。你可知道‘红丹案’，他当时受武当掌门的器重，奉命送丹药到大内，可是半途之中，却被人吊了包，把有毒的东西送给了皇上，董公公试吃中了毒，龙颜大怒，把尤不换押解到京城问罪，大师说明情况，把他救了。”
　　志成道：“原来如此，以后我真想拜访一下，以前我救过一个人，他当时被董公公的大阴阳掌所伤，我问他的时候，他说是奂尤，让人难以捉摸。”他把样貌说了，让她笑出声来。
　　杨绵道：“他就是尤不换，只是把名字颠倒了。你是不知道，他当时喜欢过董公公，后来不知死活的到冯家堡看望他（她），才让他（她）伤了。”二人笑了起来。
　　志成踌躇再三道：“姐姐，杨大伯出事了！”
　　她脸色苍白，惊恐不安，志成把大概情况说了，她才稍微放心。
　　志成笑道：“姐姐，你不要担心，我会救出大伯的，你放心好了，你千万不要回去！”
　　又道，“姐姐，我想拜托你一件事.”
　　杨绵道：“什么事？还跟我客气。”
　　志成笑道：“我觉得这伙人有什么图谋，我想让你去白家堡一趟，趁这个机会，你可以远离宇文真。”
　　杨绵道：“来宝，可是我不放心你。”
　　志成笑道：“姐姐，我答应你的事一定会做到，我先走一步。”说完，他已经纵得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