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回 宇文真做恶失臂

　　白志成已经来到葫芦口，这儿地势险要，阴森恐怖，寒号鸟的叫声让人发毛，没想到竟然迷失了道路，荆棘遍地，很难行走，他完全看不清楚前方，对地形暗自腹诽起来。
　　他看到有一株大树，遂躺在地上，喝几口酒，暖了暖身子。
　　他吃着佳丽娜做的点心和馕，奇妙的感觉涌上心头，叹道：“唉，真是个痴情的丫头，我该怎么办呢？丑儿、雪儿，你们可好，你们在哪儿？这几天遇上的事太多了，要是有时间，我一定去看看你们，丑儿，为什么你屡次救我，却又不出来一见呢？你知道吗？我最担心你了。什么时候我才能和你一起说说话，以解我相思之苦？”
　　到了清晨，他已然冻醒，他戴上了杨琳给他买的面具，禁不住哑然失笑，“琳妹，你和晓晓可好？”
　　他来到关口，为首的一人道：“你哪儿来的？”
　　志成道：“大领岔口来的。”
　　“老子不吃生的。”
　　志成道：“和肉干一起吞了。”
　　那人笑着对另一人道：“赶紧去报大哥，让他老人家示下，就说故人来了。”又对志成道，“仁兄，你先等等，请你到里面的客店住一晚。”
　　志成笑道：“这位大哥，我要急着赶路，还望你行个好，这点常例你收了。”
　　“好说。”那人接过银子，欢喜地把关口打开了。
　　志成刚走出隘口，轻舒了一口气，看到对面走来了五个面容枯槁之人，只有一个稍胖的人，面色还稍微好点。他又打量了一番，觉得这几个身手不弱。
　　一个独眼的汉子无意之中看到他马上的宝貂弓，遂打量起来，看得志成发麻，他猜想道：是不是通天神、白面蛟、黑面煞、病死鬼、吊死鬼他们？
　　病死鬼：“喂，哪儿来的？”
　　志成指了指远方，又比划了一番，看到他的独眼就笑，因为这个眼睛是五哥的杰作。
　　“原来是个哑巴，你走吧！”病死鬼刚回头，又看到那个弓绝非泛泛，“你这弓哪来的？不会是偷来的吧？”
　　黑面煞道：“老四，不要发神经了，咱们快到关上看看，说是有旧相识来了。”
　　“老三，这个人拿着的这个宝貂弓，不下五百石，这个弓大有来头，以前我见过，向海有这么一个，我想这个小子有神力，说不定是咱们的故交呢。”志成听了直愣，杀死向海的事情，可能全天下的人都知道了，他们要是找麻烦，就难脱身了，想到这里，心中不安起来。
　　通天神道：“还是四弟心细，好！臭小子，你只要说清楚这个弓的来历，我就让你走。我通天神绝对说话算数。来呀，拿纸笔来！”
　　志成又摆手又暗示不会，呜呜哑哑地比划，让他们很反感，通天神道：“老四，把这人绑了，交到宇文大人那儿。”
　　他被人绑了，心中暗笑：凭这个休想为难于我，我到底要看看这个宇文大人有何德何能，敢为难我。由于他以前救过宇文真，他还不至于太为难。
　　他刚被人押着走出不远，看到有一伙人马冲杀过来，他再看时，心惊肉跳，原来是萨达姆带三大高手前来了，这心中一急，缩骨功不易发挥，又想迸断绳子，那绳子却是上等好料作成，用强则强。
　　被吊死鬼一掌，打昏在地，“哼，想从爷爷这儿逃，你还嫩点。来人，马上送到县城，交到大人手上，弟兄们，给我杀过去。”
　　萨达姆看到对方人多恃众，一咬牙，猛冲了过来，气势大振。
　　通天神道：“老哥，何必动怒呢，只要你想过关，那倒是容易，何必让兄弟为难，这点规钜你是懂的。”他们只想息事宁人，捞点好处而已，要是大动干戈，就不好了。
　　萨达姆道：“通天鬼，多少？来个痛快的。”
　　通天神指了五个指头。
　　“奶奶的，成交。”萨达姆强压心中怒气，他们是见钱眼开的人，不必要争强，想通此节，心中豁然开朗。
　　他派人刚把那张银票拿过去，一个黑衣人又把银票抢了过去，手法之快。
　　吊死鬼道：“喂，你赐个万儿来，老子从不杀无名之辈。”
　　那人冷道：“哼！就你也配，识相的，开关！”
　　病死鬼道：“老五，甭废话了，剁了他。”话还未说完，那个黑衣人不知用了什么手法，一掌就把他打下马来，众人大骇，那五人生咽起唾沫，不敢再狂了，僵住了，觉得遇到了克星。
　　通天神和那四人磕头求饶道：“这位大侠，请饶过我们，我们把这一千两银子奉上，聊表敬意。”
　　黑衣人道：“快说，刚才你们捉的人，押到哪了？”
　　吊死鬼道：“准备往芜湖城的县衙。”
　　黑衣人道：“快把那银票交到那大汉手中，爬着去。”那五人爬了过去，把东西一起交至萨达姆手中，他不甚感激，觉得他威严有加，不可冒犯似的，怔了许久。
　　又道，“你们记好了，再要为难七贤庄，下一次我会要了你们的狗命，我可以告诉你们，我是白奇成，天涯踪客就是我了。这是金圣月教教主，狗眼睁大了。”
　　那五人素来害怕白奇成，又怀疑起来，黑衣人又指了指公主，“公主，给我搧他们。”
　　佳丽娜不敢直视，手直发抖，她只好掴了每人几个，手都发红了，心中是爽了，手却肿了。
　　他又指了指三大高手道：“马哈木、摩可比，你们再赏他们几个麻辣拳。”四个人恨不得杀了他们，觉得机会难得，下了重手。那五人浑身上下没一处好处，黑衣人心中直乐，觉得很好玩，却又止住了，等时间差不多，已然离去。
　　萨达姆还没来得及问，他已纵得远了，出了关隘，叹道：“我怎么觉得这个人不像是小白，他从不遮遮掩掩的，做事怎么像个小孩似的，倒是奇了。”
　　马哈木道：“要不是这位兄台，我们今天肯定要栽了。我也觉得这人似乎是个女子，可是她脚那么大，个子又高，又不像。”
　　摩可比：“别再研究了，这人肯定是男的，身手太匪夷所思了，我都没看清楚，就把对手打了，女子哪会有这么好的武功。”
　　萨达姆道：“孩子，你的手不要紧吧！”
　　佳丽娜道：“爹，我没事。只是那个人有点太凶了。”话虽然这样说，但是心中甜丝丝的，可是她的心中只有志成，别人再好，她是不会接受的。
　　萨达姆道：“放心吧，此地不宜久留，咱们快去救人要紧。”
　　说完一行人朝芜湖奔去。
　　五鬼蒙着脸来到县衙，宇文真打赏了他们，笑道：“白志成，没想到你也有今天呐，怎么不神气了？”
　　白志成冷笑道：“多谢你的款待，还真是特别。”
　　宇文真顺手给了一拳，他躺在地上，一动不动，通天神道：“小白龙，不要装了。”
　　宇文真道：“让这个王八蛋先装着，我去会一会小王爷，我倒要看一出好戏，看看他表哥是怎么对他的，哈哈！”
　　他刚走，志成暗自用功，不理睬众人，那些人个个被揍成猪头，让他好笑起来，猜不透是何人所为，倒不担心萨达姆了。只是担心小王爷，他受了董师秀的蒙蔽，恐怕是解释不清了，要是想杀自己，就会在谈笑之间让自己灰飞烟灭。
　　病死鬼道：“趁大人走了，我们把这臭小子折磨一顿，好出心中这口恶气。”
　　他们刚要招呼，只听到一声阴测恻的叫声，犹如夜枭一般，“不好，是白五爷来了，咱们还是不要招惹了。”通天神害怕道。
　　病死鬼道：“对，先把他看住了再说，否则大人那儿不好交差。”
　　白志成瞅准机会，猛用缩骨功把绳子给褪了。一脚向吊死鬼踹去，其余的几个立马把他围住，那五鬼分别拿着招魂幡、骷髅杖、牙骨牌、鬼头刀、铁杖之类的兵器向他攻来，他纵身一跃，明显处于劣势，他拿起那绳子，向那几人打去，打了好几十回合，外围官兵已然逼近，他暗自叫苦，久战不下。
　　病死鬼道：“快快受死，不然我们放箭了。”志成被带上了铁枷，打入冷狱中。
　　过了正午，他看到二个狱卒给他送饭，一时突然装作不省人事，那二人见了颇感蹊跷，直入里面，却被他反制，一时吓得魂飞天外，“把铁枷打开，快！”
　　一人道：“爷爷饶命，在那五个人手上，我们只有门上的。”他把二人击晕，飞步出了牢笼，看到有人巡逻，机警的避开，一时无处可躲，在一间暖阁中喝起桌子上的酒来，忽然听到宇文真的声音：“杨妹，告诉你个好消息，我们今天活捉了小白龙，我把这个功劳让你。”
　　她冷哼了一声，颇不在意，轻篾地瞪了一眼。白志成心道：莫非这家伙喜欢姐姐，要是真喜欢，我倒是悬心了，我要让姐姐远离他。
　　宇文真道：“杨妹，走吧，小王爷要来了，咱们马上见见他。”
　　过了好久，志成见无人追来，倒是始终走不脱，心中着急起来。要是小王爷来杀自己，简直易如反掌。
　　在一间房间中，一个黑衣人走了进来，不分青红皂白地给了通天神一掌，五鬼如同见了鬼魅一般，“白五爷，是你老人家啊！”他们异口同声地喊出了声，脸不知扭曲了多少回了，黑衣人道：“掌嘴！”
　　一会儿，脸都快要变形的时候，他把五个人拉出来，打了一顿，见到有个树林子，把他们点了穴位，吊在树上。
　　他笑道：“把钥匙拿来，还敢不敢和五爷作对了。”
　　他们哭丧着脸，哭道：“再也不敢了，求五爷高抬贵手。”说完，他纵开身子，向一个暖阁走来。
　　黑衣人进来，作了一个噤声手势。
　　“丑儿，是你！”志成就像是见了光明一般，不知道心情陡转了多少回了。
　　“痴郎，是我，不要出声！”她把铁枷给打开。志成把她搂住，吻了一口。
　　“哥哥，不要着急，我们听听姐姐的梦话。”她狡黠地一笑。
　　宇文真道：“杨妹，这些年我一直都在想你，念你，你可知我对你的心意？”
　　杨绵道：“你死了这个心吧！”
　　宇文真被泼了一块冰，久久说不出话来，“杨妹，打开天窗说亮话，我知道你对上官云清好，一往情深，他以前是兵部尚书，可他什么都不是了，他有老婆、孩子，这十多年，我哪一点对不住你了，你好好想想。”由于喝多了酒，他更是无所顾忌，无情地剖表了，“杨妹，我喜欢你，爱你，疼你，恨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只要你每天对我说一句话，向我笑一回，我也高兴。”他哭嚎起来，甚是悲惨。
　　他们相对而视，均想：姐姐怎么又和上官姐父好上了？要是让姐姐知道，如何了得，但愿不是真的。上官夫人白玉萍是浩成的姐姐，是他三叔白云强的女儿，志成按照辈分如此称呼。
　　杨绵给他泼了一杯水，大怒道：“你给我滚出去！你也不撒泡尿照自己，你除了害人害已，整天和严世安沆瀣一气，还能有什么，我不会和一个卑鄙无耻的人说话，我问你，白家的人哪一点儿对不住你了，你要斩尽杀绝，志成救过你一次性命，你又做了什么，你恩将仇报，又是如何待他的？亏你做得出来，你简直猪狗不如。”
　　宇文真凄惨一笑：“对，你说得对，我卑鄙，你高尚，你喜欢志成的万贯家财，也喜欢他英雄了得，又喜欢青龙四子的上官，你他娘就是一个贱货！”
　　杨绵怒火中烧，奋力地搧了一记耳光，宇文真煞时扑了上去，把她摁在桌子上，白志成把门一脚踹开，一个箭步，双手向他抓去，肩膀一按，把他掼出，宇文真朝门上撞了过去，痛得他爬不起来，感觉脊骨都断了似的。
　　志成把他胳膊一反拉，疼得他昏了过去，他运用武当的鹰爪功，奋力一撕，直接把他的右臂给撕了，抛在地上。杨绵扑到他怀中，失声恸哭，尽诉委屈。
　　“姐姐，别伤心了，我知道你受委屈了，快离开这个鬼地方。”志成为她拭了泪，柔声安慰道，“姐姐，自从我在京城出了事，你冒死相救，才有我今天，我好久没见过你了，他的那些屁话不要往心里去，好了，姐姐！”
　　杨绵道：“来宝，跟我来！”三人到了后花园的一处房中，一看就是县太爷的内宅，到一处卧室，刚把宝剑和宝貂弓取回，背在身上。
　　一位太太走了过来，还未说话，被黑衣人一掌击昏，杨绵看了丑娘一眼，“来宝，这位大哥是谁？”
　　志成道：“姐姐，此地不宜久留，别问了，我不认识他。”丑娘看到他撒谎的样子，心中直笑。
　　刚要到二门前，杨绵掏出匕首，朝左臂上扎了一刀，“姐姐，你……”他很是意外，大惊失色，怜惜起来，都是自己把她连累了，惴惴不安。
　　杨绵道：“你们快走，不要管我了，快呀！”
　　他恋恋不舍，想起在京城他为了救萨达姆一家闯了祸，把董大少爷给打残，是杨绵把他和二哥带出来，乔装成农民才免于一劫。
　　杨绵道：“你再不走，我就死在你跟前！”
　　志成道：“姐姐，要走一起走，要留一起留。”
　　杨绵道：“你听不听我的，快，官兵来了。”她大喊起来，“有刺客，快把门守住，不要让跑了。”她背上夫人，把县太爷夫人放在那间屋子中。
　　志成和丑娘纵开身子，来到一处僻静处，坐在一处，他拥抱着她，静静地说：“丑儿，不要再离开我了，好么？”
　　朱文静道：“哥哥，你和我不能在一块，你分分秒秒都会有生命危险，不要以小失大，你会明白的，如果在一起，敌暗我明，目标太大，会让我们很被动，要想你太平，我必须这样装神弄鬼，才能让你脱险。我身份极为特殊，你会懂我的。要是我像你的琳妹，没那般身份，也就和你朝夕相处了。”
　　白志成喜道：“好媳妇，你真好！”
　　“你说什么？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她娇嗔地给了一拳，让他呲牙咧嘴，看着他的怪相，嫣然一笑，真是言辞若有欣焉，其心必有喜处，“你不是说不认识我吗？怎么又贫嘴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