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七十九章

　　连日以来，朝堂之上争论得非常热烈，司马浩云既感到欣慰又感到烦恼。
　　朝臣们对于王后娘娘被禁于内廷司之事分为了两派。支持者认为，王上英明，当机立断，阻止了有可能的潜在风险的发生。反对者认为，国有国法，家有家规，赏罚分明，必然需要事实与理据的支持，关于王后娘娘的传言，目前仅止于传言而已，并无实证。没有任何事实证据之时，就轻易施以惩罚，尤其是对居于高位之人，更应慎重。
　　而传说中的王后之党——户部尚书上官英杰却没有任何发言。他表情平静地，静静地倾听着各种辩论，既不附和也不评论更不反驳。甚至连司马浩云都觉得有点惊讶，他本来以为无论如何，上官英杰都会发表一些意见的。
　　兵部尚书刘震也没有发言，他也有点措手不及。楚王一向宠爱王后，难道如今真的为了王位的稳固而准备要牺牲那个小女子了吗？他暗暗地观察着楚王的表情，想从中看破一些什么，却又摸不透。被关押于内廷司，且禁卫军包围阎府。这两个动作，意味着阎王后应该翻身无望了。楚王真的是那么狠心的人吗？刘震不相信，但是，眼前的这个熟悉的朝堂之上确实也已多次发生了这样那样更不近人情常理的事情。所以，为了那高高在上的宝座，可以发生任何事情。另外，他还发现，凤翎多日以来都没有上朝了。
　　
　　心爱的素素不在宫里，司马浩云便不想早早回宫。每日退朝之后，他都会在御书房中留到很晚，直到晏喜提醒他要回去看看小殿下的时候，他才无可奈何地回去，回到那个冷冷清清的寝宫之中。每日，小元子都会详细地向王上汇报两位殿下的事情，以及那位让人牵肠挂肚的女子的近况（不过，也只是他为她送去汤药茶饭而已，他根本不能进入内廷司）。
　　回到明乐宫，司马浩云先到宝宝的小屋里，抱了一会儿小儿子。他现在上床之前都要过来抱一会儿子，否则他就无法入睡，虽然实际上他并没能如以往那般很好地入睡，但至少儿子给了他一些安慰，至少让他能控制着自己没有冲到内廷司找她。而珑儿似乎一直在逃避着父亲，他无法原谅父亲，也无法原谅自己。司马浩云明白他的心情，所以也不强迫他，只是叮嘱小陆时刻守在大殿下的身边。
　　这天晚上，见过小宝之后，回到寝宫，司马浩云躺在大床上，闭上双眼，默默地在脑海中描画着她的笑容。忽然，一阵陌生的脂粉香味飘来，正疑惑间，一双温润的小手轻轻搭在他的大腿上。他吓了一跳，一下子坐了起来。一直以来，如无吩咐，他的寝房内是不能有任何其他人的，特别是宫女。
　　只见一个宫女跪伏在床前。
　　“大胆奴才！竟敢擅闯孤王的寝宫！”司马浩云冷冷地看着她，喝道。
　　“回王上，奴婢杏香，是奉王后娘娘之命来侍候王上的。”女子低着头，娇声说道。
　　“什么？”一股莫名的愤怒从他的胸口升腾，他压着怒火，冷冷说道：“娘娘是如何吩咐你的？”
　　“回王上，娘娘离宫之前，吩咐奴婢，务必好好侍候王上，无论王上需要什么，奴婢都要好好侍候王上，让王上安心。”杏香低声说道。
　　他想起那天她说：“你说你可以再忍两个月的。”是的，他可以为了她一直忍耐着的，她也是知道的。
　　如今这唱的是哪一出？他的嘴角泛起了冷笑，淡淡说道：“既是如此，那么，你该知道如何才能好好侍候孤王了吧？”
　　“请王上吩咐。”
　　“哼，你没听过那些奴婢以前是如何侍候的吗？还要孤王教你吗？”他的声音显得不耐烦起来。
　　杏香连忙娇声应道：“是，王上，奴婢遵命。”她本来一直很忐忑，很担心会被王上直接赶出去的，却没想到这么快就把这个男人攻下了。果然只是因为平日被严酷的王后娘娘管束着没有机会啊！
　　杏香以前所未有的最快的速度把身上的衣裙脱下。很快，她那美妙的身体便呈现在他眼前了，该圆润的地方丰盈，该纤细的地方柔软。她娇羞地低着头，犹豫着是不是应该主动爬上床侍候，但是之前被叮嘱过，王上不喜欢太主动的女人。
　　王上似乎一直在欣赏她的身体，一直没有说话，但也没有采取任何行动。
　　现已进入深秋，本来在楚王和王后的寝宫之内，根据王后的需要，平日里早就用上了炭炉来取暖，但因为最近王后娘娘不在宫里，炭炉就没有启用了。在这样的夜晚，一直光着身体可不好受。杏香的身上只感到阵阵凉意。王上却似乎并没有怜香惜玉之意。
　　杏香忍不住娇声说道：“请王上吩咐。”
　　“好。”他冷冷地说道，“就这个样子，到门外跪着。没有孤王的吩咐，不许乱动。”
　　杏香呆住了，这是什么意思？她大着胆子微微抬起头来，看到他那冷酷的眼神。
　　“怎么？你竟敢抗旨吗？”他冷冷地盯着她。
　　“奴婢不敢，请王上恕罪！”杏香吓得跪倒在地上，瑟瑟发抖。
　　“孤王再说一遍，滚到门外跪着。否则，按欺君之罪论处。”
　　“是，王上，奴婢遵旨。”杏香带着哭腔，马上退了出去，光着身体，在外廊上跪着。
　　司马浩云越想越生气，那些家伙，把他心爱的素儿关在那个鬼地方，还送来这么一个女人来羞辱他！真是欺人太甚！
　　他跳下床，穿上外衣，大踏步走了出去。
　　小元子闻讯而来，瞥了一眼外廊上跪着的那个赤祼着身体的女人，心中疑惑，却只能急急跟了上去。
　　
　　楚王于深夜出现在内廷司的大门之外，这是闻所未闻之事！
　　所有守门卫士都跪伏在地上。
　　当日值守的门官跪在地上恳求道：“回禀王上，臣万死！夜深更尽，请王上回宫歇息！”
　　司马浩云冷冷地看着他：“你这个狗奴才竟胆敢阻挠孤王？”
　　门官拼命磕头：“回王上，臣万死也不敢阻挠王上！只是此地非吉，实在不宜王上贵体停留，请王上开恩！”孙总管早就交待过了，若王上来了，绝不能轻易让他进去，一定要坚持到孙总管亲自过来。若有违者，重罚。当楚王出现在小桥的那一端时，已马上有人飞奔万福宫去搬孙总管了。门官只能暗暗祈求王上不会在盛怒之下马上把他砍了，只要能坚持到孙总管到来，他也就算功德圆满了。
　　司马浩云上前一脚把那门官踢翻在地，然后便直接往大门而去。小元子只能急急跟上。
　　大门前那一排守门卫士跪伏在地上，齐声道：“请王上留步！”
　　司马浩云冷冷地看着他们，说道：“小元子，若有人敢拦阻孤王，就地正法。”
　　小元子轻声应道：“是，王上。”他的手心冒汗，不知道王上想要做什么。
　　所有人都趴在地上，一动不敢动。
　　“开门。”司马浩云说道，“马上开门，否则，所有人就地正法。”
　　马上有两名卫士从地上爬起来，跑去开门。其余人仍是跪在地上，大气也不敢透。
　　司马浩云不再管他们，大步走进大门里。小元子自然是紧紧跟随。然而，司马浩云刚进去，院子里也是跪了一地人。为首一人趴在地上，大声道：“请王上留步！请王上息怒！奴才等因孙总管有令，不敢请王上进去，请王上开恩！”
　　“混账！大胆奴才！把孙奴才给孤王绑来！”司马浩云大怒，“孤王倒要看看，谁敢拦着孤王！”
　　地上跪着的人都拼命磕头：“请王上开恩，请王上开恩，请王上开恩！”但却没有让开。
　　司马浩云怒极而笑：“好啊，原来在这个内廷司之内另有一个朝廷，孤王都要受制于你们这些狗奴才吗？小元子，你看看是哪个奴才敢阻拦，就把他砍了！”小元子只能应着，但他在宫里，哪里有带武器在身上的呢？
　　司马浩云也不再啰嗦，大步上前，只要跟前有人跪着就是一脚，把那人踢到一边。其实，又怎么可能有人胆敢阻拦王上呢？真的活腻了吗？不过拼着命挨一脚罢了。不过，这样一路踢过去，司马浩云着实也费了些时间，当他快到二重门的时候，孙总管总算闻讯赶来了。其他人看到孙总管来了，都不禁松了一口气。
　　孙总管急急上前，马上跪在地上：“老臣不知王上驾到，有失远迎，老臣罪该万死！请王上恕罪！”
　　司马浩云冷冷地看着他，冷冷说道：“孙来福，你也不必在此与孤王假惺惺的来这些虚礼。孤王方才已领略了你这内廷司的小朝廷的厉害了。”
　　孙总管大惊，趴在地上连连磕头，大声说道：“请王上开恩！老臣对王上忠心耿耿，当不起这样的责备啊！老臣罪该万死！老臣罪该万死！”其他人也都跟着趴在地上磕头，大声说道：“请王上开恩！”
　　司马浩云厌恶地看着那一地的人，冷冷说道：“孙来福，废话少说，孤王要进去，可以吧？”楚王似乎是在请孙总管同意他进门。
　　孙总管又是大惊，拼命磕头，说道：“王上折杀老臣了，请王上开恩！”
　　“好了。”司马浩云厌烦地看着他，“那就滚到一边，别再啰嗦。”说着，大步走进二重门。二重门的守卫早就在孙总管出现时马上乖乖地把门打开了。
　　孙总管自知拦不住，只得急急跟上。小元子也跟着要进去，孙总管却拦在他面前，低声问道：“王上今夜是怎么回事呀？”小元子摇摇头：“不知道。”说着，又要跟上去。孙总管仍是拦着他，说道：“请元总管留步，请元总管在二门外等候王上。”小元子只得停下脚步，这是内廷司，他得听从孙总管的，除非王上口谕要他跟同，但王上已气冲冲地进去了，估计根本不记得还有他这个跟班。
　　司马浩云根据上次的记忆，直奔中央大院，孙总管紧紧跟上。当他们来到那个中央大院的三层楼前，孙总管急急上前，跪在地上，说道：“回王上，老臣能否知晓，您这是要去哪里？”
　　司马浩云冷冷地说：“孙来福，你这是在跟孤王装傻吗？”
　　“回王上，老臣不敢随意揣度君意。”孙总管硬着头皮说道。
　　“是吗？那么，孤王就告诉你，孤王要去看望孤王的爱妻王后娘娘，前面带路吧。”
　　“回王上，如今已过亥时，娘娘早已歇息了，王上龙体为重，也该歇息了，请王上明日再来吧。”
　　“放肆！孙来福，孤王不过是看在太上王的份上，给你半分脸面，如今竟敢管起孤王的事情来了？再敢多言，掌嘴！”司马浩云怒了。
　　“是，请王上恕罪！老臣知罪。”说着，孙总管举手就是两巴掌，打在他的老脸上，非常清脆响亮，显然是真动手的，因为他的脸马上肿了半边。
　　司马浩云冷冷地看了他一眼，说道：“那就滚到一边去吧。”
　　“请王上恕罪！王上向来爱惜娘娘，夜深更残，请王上让娘娘好好休息吧，莫要惊动娘娘了。”孙总管仍是跪在面前。
　　司马浩云忍着那一直向上窜的气，说道：“孤王只是想要看看她，不会打扰她休息。”
　　“王上，您只是想看看娘娘？那么，老臣斗胆请王上只是在屋外看一眼，莫要进去，老臣担心若是开门的话，那响动难免会把娘娘吵醒的。”
　　司马浩云只好点了点头，他本来也是想看看她而已，他也知道她向来早睡，他又怎么舍得吵醒她？本来睡在这个鬼地方，能睡着已是很难，若不小心吵醒了她，害她睡不好觉，那他会更心疼更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