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二章 临阵遇逢新高手 沙场鏖战老对头

　　诗曰：
　　鏖战校风烟，肃敌使万千。
　　仇心因旧事，祚意信长鞭。
　　试剑知何日，磨刀已有年。
　　削头喷血处，染透凤凰巅。
　　却说邓刚吃了败仗，思谋着除非请得一个人来，才能击败牟仲泰，便与钟禹议论道：“若得此人前来当龙头老大，定叫牟仲泰吃不完兜着走。假设让他出兵都亭山，牟仲泰便首尾难顾。”
　　钟禹笑道：“你是说的奴蠡的大儿子奴小蠡吧！据说他为了替父报仇，拜散毛土司为师；学了十多年功夫，经反复锤炼，功夫已炉火纯青。要有他来助阵，要打败牟仲泰易如反掌。”
　　邓刚道：“非也，不过传说而已。你说到的奴小蠡倒也是一位人物。既提到他，不妨去请他前来助阵，岂不又增加了一分胜算？不过，我心目中这位，目前正在巫山侠手里当学徒。巫山侠为给他大弟子熊强报仇，便将他弟弟熊能苦教了十多年，现在川东无人能及。也罢，分别派人去请此两位前来，战胜牟仲泰才有十足把握。”
　　且说奴小蠡自从大溪口战败后，心中又气又恼。近几个月以来，又新招了不少苗兵，经过严格训练，已经羽翼丰满，正要出征去都亭坝找牟茂复仇。可是手下仍缺领头的人才，单凭五小狼及自家兄弟仍难与牟茂抗衡，报仇计划谈何容易？正在不得要领，从巫山来了一位人士路过此地，被小色狼抓住要他参军。那人说道：“我手无绑鸡之力，参军也帮不了你，我倒可以介绍一人与你，他的本事川东无人能及，有了他别说当兵，就当个大将军也能挂帅出征。有这样的人为你助力，比起我只能吃干饭却不能打仗的强之百倍。他师傅就是巫山侠。”
　　说起巫山侠，奴老土司也曾给奴小蠡提起过。但不知他近日情况如何，今闻巫山侠有个徒弟素有志向，已操练武功十多年，常常念念不忘去都亭山那边铲除牟茂。他既要去为大哥熊强报仇，这机会不正好为我奴小蠡去相请来助力么。于是，奴小蠡决定要亲自前往巫山寻找熊能。
　　奴小蠡为了早日复仇，次日一早便行。正来到黄水边界，行程半天觉腹中饥饿。只见街头有一饭庄十分热闹，便来到饭庄欲填饱肚子再行。岂不知饭庄里正有客人与店家争吵不休。奴小蠡挤进去要看个究竟。只见那位客人生得七尺高大块头，方头阔脸，大嘴叉，高声对店家道：“你这店家休要宰客，欺负远来客人。你可以宰得了别人但宰我不行！岂有一餐便饭收五十贯钱的！”
　　店家却不知厉害道：“你这么大块头，吃我三升米的饭，收你一百贯也不算多，你还想怎么样？今天我个老子不收你的钱，只要你的命！”说罢进伙房拖出菜刀便要砍杀客人。
　　那位客人岂是软弱懦夫之辈？见店家掌柜举起菜刀，心中怒火燃烧，再也憋不住这股恶气，立即抽出两支竹筷“嗖嗖”地连发两下，第一下发在店家手拿的菜刀上，只听见“锵”的一声响，那菜刀便被击落在地。第二支筷子瞬间便击中了店家的右腕处，只听见店家“哎哟”一声便抱住胳膊向后逃去。
　　这奴小蠡在一旁看得分明，心中想道：看这汉子虽是吝啬鬼，但他刚才这两下子非练武者莫为。休要错过机会，我且与他比武试探他的拳脚功夫有多深再说。
　　奴小蠡一个箭步飞串出来，大声说道：“青天白日，红口白牙吃了店家的酒饭岂能不给钱？反而行凶作恶欺负人，该当何罪！”说罢，不由那人分说，便飞腿踢向那人。
　　那人狂笑一声道：“嘿嘿！难怪店家胆敢抢劫过路人，原来有你这个恶魔在后撑腰，今日爷就连你一起收拾！”说罢！展开身手朝奴小蠡扑来。
　　两人虽无仇隙，但一个有意试探，一个不明就里，也各自施展拳脚从店内打到了店外。一会儿引得周围聚集了无数人观看。
　　奴小蠡正想扩大自己的影响力，看的人越多对他越有利，他也越来劲，试图制服这位客人，扩大声誉以招揽更多兵源。
　　那人见奴小蠡来得凶猛，似乎一掌想将自己胸膛击穿。便也不手软予以还击。你看他见招拆招，见腿封腿，丝毫不给奴小蠡情面。
　　奴小蠡没有量到这人如此难斗，先还审试着对方的拳路，见久斗下去会耽搁了自己的行程，此时便下着死手要对方的软肋。但对方却也在下功夫提防，丝毫不给奴小蠡机会，好似越打越来劲。
　　奴小蠡一时半会拿不下对手，难道就这样打下去吗？两雄相斗。必有一伤。奴小蠡此时一边战斗一边飞快地想着，能在我拳下对抗的人这还是第二个，假若他能与我同时对付牟茂那是再好不过。想到这里便说道：“能和我奴小蠡一展身手的人今日终于出现了。”
　　那人听罢奴小蠡这个名，连忙后退一步惊问道：“什么！你是奴小蠡？”
　　奴小蠡道：“不会有假，正是在下。川东之地不会有第二人敢冒名顶替。请问阁下高姓大名？何处高就？”
　　“在下行不更冬坐不更姓，乃巫山侠弟子熊能的便是。听说石住奴氏家族正在招纳四方豪杰，我正是前去石柱投奔奴小蠡，没想到竟然在此相遇，正是有缘千里来相会，无缘对面不相识。在下熊能在这有礼了。刚才冒犯还请海涵。”
　　见到是熊能，奴小蠡拱手赔罪道：“嗨！大水冲了龙王庙，自家人不认得自家人。正因听说你熊能的鼎鼎大名，方才动身去巫山寻你来共聚大义。没承想倒在这里相会，看来咱们前世有因，今世有缘。这下好了，省得我跑路也。”
　　说罢牵着熊能的手复进店庄，向店家要了最好的酒肉，吃饱喝足长谈至三更，二人再住一夜才回到石柱。
　　经奴小蠡介绍，半路上遇上熊能，此来正是要与咱协同一道去都亭替熊强报仇，奴小铖及五小狼方知此人正是川东传说中的熊能。他就是熊强之弟，巫山侠所有弟子中的小徒。
　　奴小蠡与大家正在议论之时，复有士兵来报，门外有一远来之人交来一封信函。奴小蠡似有感觉，不知是哪位又与牟茂过不去？拆开信函看罢，心中大喜，这真是牟仲泰大限来临。这信落款正是邓刚与钟禹相邀奴小蠡前去一聚，言明欲共同消灭牟仲泰狼军。于是，奴小蠡与熊能商定，先不打都亭的牟茂了，明日一早起行，前去钟家庄会师共灭牟仲泰，然后再议打都亭坝。
　　于是，奴小蠡有了熊能这个得力干将，便点起以五小狼为首的全部人马，一大早出发，浩浩荡荡直奔钟家庄而来。
　　这一消息早被相旺探得，连夜赶回向牟仲泰作了汇报。仲泰听闻奴小蠡又纠结了巫山侠弟子熊能蠢蠢欲动，前来钟家庄汇合，此事不可小觑。有他们与邓刚、钟禹汇集一处，那就更难收拾。可他们的势力已经形成，待召集众位旗总看大家有何良策对付。
　　狼军大营济济一堂。以潭仁、刘甲辰、染海波、朱宇传、王钦、郜森、蒋君臣、覃兴全、樊大勇、樊二猛、巴龙、郑烨、相旺各路旗总全都到齐。仲泰将此次叛军实力比以往更强大的实际情况作了阐述。
　　覃兴全素有小算子之称，首先发言道：“他们初来乍到，水土不服，我这里人熟地熟，利用密林沟壑有利地形，可将他各个击破。明日我带一支人马设下埋伏，无论与何人交战，只要引得他跟来，便可将他捉了。这样逐步分解他的队伍，最终以逸待劳可一战获胜。”
　　刘甲辰道：“这不失为一良策，像邓刚、奴小蠡、熊能等啸聚一处，也只能分批瓦解。三大杀手一齐出动，实属难以抵御。”
　　此时，老将潭仁宣抚司听说敌人邓刚、奴小蠡、熊能等啸聚一处，个个都是强敌，加在一处阵容十分强大，心中不免有许多想法，这些强强高手个个厉害，大多是老一辈无法战胜的。所以，光依靠牟仲泰出阵对敌是不够的，常言说三脚不敌四手，何况牟仲泰只有一双手，真要遇上对手，牟仲泰顾不过来怎么办？再者，狼军大多来至远离家乡的都亭山，敌人大多是坐地猫，如短时间内急切难胜，他们必然占据地利优势、物资运输较近的优势。所以此次对付钟、邓、熊等叛逆应以尽快消灭为妥，于是潭仁要开言说出他的破敌见解：“我的办法很简单，以最小的代价便可使他们灰飞烟灭……”
　　仲泰知道潭仁要说什么，连忙插话道：“潭伯父先别急于求成，您老的大计留在最后用吧！明日以战场相见一阵见分晓。奴小蠡我们已见识过他的功夫；邓刚虽厉害，但我还不曾亲自与他搏击。另外，我倒想看看新来的熊能的本领又如何。曾听人说他在巫山侠膝前练过十年功夫，不与他交战何以知道他到底有多厉害？明日就请众位旗总观战，我要亲自会会这几个新老对手。今天叫你们来，就是要统一步调，先让我牟仲泰上阵厮杀，免得明日大家争先上前，乱了方寸。总之，你们观战，要捉他们也是以后的事。”
　　潭仁哈哈大笑道：“明白了，你牟仲泰是要用实力告诉敌人，川东人暂时别想称雄。只有以硬功夫硬本领取胜，达到真正用智慧降服人。”
　　此时，众旗总全都明白仲泰的用意，只要敌人不用暗器伤人，对仲泰来说是没危险的。大家只好表态，一切听从佥事号令。
　　刘甲辰不放心道：“其他都听佥事的，如果奴小蠡、邓刚、熊能一齐出阵，以一敌三危险尚存，那我狼军也不会袖手旁观。”
　　仲泰道：“好吧，若我一敌三处下风时，你们当中可出两人助阵，这不会破坏战场的交战规则。我狼军要以德服人为重，只有讲仁信才会服人。”
　　其实仲泰只想着仇冤宜解不宜再结，更不可再以伤害肉体为代价。杀人只能让矛盾更加激化，冤冤相报没有尽头，杀人流血实不可取。古有诸葛亮七擒七纵孟获便是先例，以德服人，人心既服矣。
　　且说邓刚此时在营中也盘算着，近日请来的奴小蠡、熊能两路人应该到了。想到此，便来到钟氏庄上。钟禹见了邓刚到来，问道：“大哥到来，一定是所请的两路人马有望了？”
　　邓刚道：“一是几日不见兄弟想得慌；二是因为他两路人马未到，若狼军前来进攻咱应该商量个对策。”
　　两人正才说到两路人马到来之事，便有飞熊兵来报，奴小蠡离此不过十里之遥。邓刚道：“这就好！咱们应该前去迎接。”
　　且说奴小蠡与熊能一路走来，跋山涉水，经历三百里路程，好不容易才来到钟家庄地界。正在埋怨累得不想再走，只见远远一队人马迎面走来，便提高了警惕，只怕遭遇到牟仲泰狼军。此时正处饥渴之中，遇上敌人只怕是一败涂地。连忙叫部下就地隐蔽。
　　邓刚与钟禹老远见一队人马忽然不见，便知是误会了，连忙高声叫道：“我们是邓刚与钟禹等前来迎接奴家军。是自己人切勿错判！！”
　　听说是邓刚、钟禹前来迎接，奴小蠡从茂林中攒了出来，拍了拍头上的黄叶道：“是你二位咱就放过，若是牟仲泰到来，咱就趁此机会铲除他。”
　　邓刚哈哈笑道：“你不要轻视人家，你们也累了渴了饿了，一股饥饿之军有何能耐打仗！同咱一道回到钟家庄填饱肚子，然后研究对策再与牟仲泰打斗吧！还有位大侠熊能未到呢！等他到来，就是牟仲泰的克星。”
　　奴小蠡大笑道：“你想要见熊大侠么？你且看看这位是谁？”说罢将熊能推上前来与邓刚、钟禹相见。
　　邓刚连忙上前拉住熊能的手道：“真是有眼不识真面目，岂知盼望的真神已到，失敬失敬！有你与奴大侠到来，不愁牟仲泰不灭也。”
　　说罢大家高兴地一同回至钟家庄。钟禹摆酒接风，少不了一番换盏推杯。提到明天一战，熊能更是信心满满道：“明日就请列位放心，阵前不将牟仲泰活捉来见众位，我熊能把名字倒改过来。”他却没想过这话之狂妄，岂不知名字倒改便成为能熊，能者无非就少了四个点儿，反而变成了能，又与熊有多大差别？
　　且不说钟家庄上推杯换盏、豪言壮语。却说牟仲泰听闻狼军士兵来报，奴小蠡与熊能已进到钟家庄。
　　仲泰一定要先会会这新来的熊能，看看他是否江湖上传扬的那样神奇人物。仲泰唯恐有失，心中反复琢磨着所学武艺中的不足之处，以应对明日一战。
　　次日一早，钟家庄前空旷处，狼军阵上战鼓喧天。牟仲泰带领狼军排开狼牙阵。只见钟家庄冲出一支人马来，一字排开。领头的正是奴小蠡。他高声冲着狼军喊话道：“牟仲泰听着，今日一战定要与我父亲报仇雪恨，你就出来受死吧！”
　　奴小蠡话音刚落，从背后转出一人道：“先让我来与那牟仲泰战个高下。我知道你曾在九凤山出尽风头，今日一战便可让你威风扫地。”
　　牟仲泰在阵前看到，此人果然不比一般，听他喊话便知，那声音如撞钟般久久回旋。没有高深的功力难有这等表现。便上前问道：“来人莫非就是川东巫山侠弟子熊能么？久违了，你我往日无冤，近日无仇，今日前来究竟为何？”
　　“正是在下，怎么就无冤？哥熊强便是被你父亲牟茂所害，今日前来拿你报仇雪恨你别嫌冤屈。”说罢，挺刀直奔牟仲泰杀来。
　　牟仲泰拉开架势，要以逸待劳。等熊能近身时，一个转身，猝不及防一个回头望月刀，让熊能就此丧命。可熊能功夫经过久练已是炉火纯青，轻巧地一个紫燕旋风便避离开去。反而一个燕羽刀朝仲泰头顶劈来。牟仲泰见熊能身手果然不凡，而且那第一刀便凌厉异常，连忙用六十四路防身中的金刚护体功将身一收，熊能便劈了个空。
　　两人在阵前一来一往约战百十回合难分高下。奴小蠡看得发呆，担心熊能久战必失，若失去熊能，这一阵便不好看，难免在邓刚及钟禹面前丢人现眼抬不起头。为了保存实力，想到自己曾经与牟仲泰交过手，知道他厉害之处，连忙鸣金暂停，但却不收队，以表示这第一阵双方打成平手。也好体面应付过去。
　　待歇过片刻，奴小蠡想在邓刚面前也显示一番功夫，便也提刀亲自上前厮杀。牟仲泰并不回避，任你换人厮杀，今天都已作了充分准备，必须坚持战斗到底。上次在大溪口与奴小蠡激战过一次，已经十分熟悉他的路数。正是刚逢熊能新杀手，又来一个老对头。欲知此一战谁胜谁负下章再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