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回 兄妹反目沉冤海

　　已是子时，朦朦胧胧的月色掩映下，外面的官兵已然包围了岳府，大伙惊醒，远处的火龙星星点点，浩成急道：“宝哥，咱们怎么办？”
　　白志成郑重道：“胖子，你把大伯、小姨和小妹保护好，快点躲进地窖中去！”
　　岳梅姑道：“哥哥，我不去！”
　　白浩成道：“你别添乱了，好不好？”“胆小鬼！”梅姑嘀咕道。
　　白志成来不及回她，瞪了她一眼，劝道：“现在吕大伯不能运气动怒，否则遗憾终生，听话！”她闻言才和浩成，吕大伯向后花院去了。
　　白志成纵马而出，到了门首，看到一个五短身材，黑面大眼之人，身穿绿色官袍，使一杆丈八蛇矛，那人却是张孝天，以前是个屠夫，现在摇身一变，却是威风八面了。
　　外人喊话道：“小白龙，快把吕翁交出来，否则我们把这儿夷为平地。”
　　张孝天旁边骑着青马的瘦汉子，约摸四十左右，长髯及胸，风采奕奕，身穿轻铠，挺剑而出，抱手一揖，那人却是曹德威，曹云秀姐妹，曹德广之哥，言道：“七弟，我们到此间，不是故意相难，你只要交出吕公，一切从宽。”
　　志成哈哈大笑，“大哥，我要交出去，恐怕人头不保，而你官升一级，倒是很划得来。你如今和洪不真沆瀣一气，实为不齿。”
　　曹德威笑道：“人为财死，鸟为食亡，恒古不变，你若投靠朝廷，前途无可限量，这是哥哥的肺腑之言，非要同门相残，未免让人笑话。”
　　志成笑道：“哥真是用心良苦呐！看在二嫂、三嫂的面子上，不与你计较便是了，请吧！”
　　“可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张孝天鱼贯而出，挺矛而来，向志成扑来。
　　白志成跃马相迎，挽了一个剑花，一记甩剑连打带刺，朝张孝天面门上打去，他顺势一格，逐落后手，志成又是数剑疾削，招招毙命，他看招法甚速，打得吃力，渐渐力怯，曹德威挺剑而斗，斗了十余合，狼狈地跃出圈子，志成笑道：“你们回去再修炼几十年，再和我比试，恕不奉陪。”
　　两个人听得五窍生烟，“放……箭！”
　　三位嫂子头戴面纱，身披黑色战袍，神采奕奕，英气勃勃，挺枪而立，和三位哥哥已然杀过来了，志成心苦道：“三嫂，我真是对不住你，万一要是有个好歹，我真是白家罪人。”来不及细想，他奋力杀过，“三嫂，我来帮你，你小心！”她婉尔一笑，大家并肩战斗，二嫂曹云秀大骂道：“亏你还是做哥的，连孩子都不放过，他到底给了你多少好处，让你六亲不认。”
　　曹德威道：“二妹，这不关你的事，他软硬不吃，我是好话说尽了，自古忠孝难两全，公私尚分明，我是吃公家饭的，回去怎生赴命。”
　　二嫂曹云秀讥讽道：“大哥，我不懂那些大道理，要是你想斩尽杀绝，先从我的尸体上踏过去，如果你还念及骨肉之情，最好让我看着你放箭，不要放冷箭，我就感谢你的大恩大德了。”
　　曹德威大怒道：“走开！”
　　三嫂曹云瑛道：“大哥，骨肉相残，也不怕遗臭万年，天打雷劈，我还是看走了眼，说你这般，仗着人多恃众，欺压良善，还有没有人情味儿，望你收回成命，还来得及。”
　　刚说着，一阵儿疾风刮了过来，“哈哈，我找你找得好苦，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一团肉球从天而降，费大坤和蔡申已然跃入阵中，戴着人皮面具，披着黑袍，费大坤道，“美极！若是大哥见了这感人肺腑的一幕，说不定第二把交椅就是你们的，哈哈，美极！”张曹二个人听到这无礼之极的反话，气不打一处来。
　　二嫂对一剑道：“嗳，这人什么来路？”
　　白殿成道：“是龙太子手下，一个老十，一个老九。”
　　蔡申打量了一会儿，轻佻道：“真不愧是滇北二秀的白二嫂、白三嫂，我真是艳福不浅呐！真是美艳绝伦，何不妨摘下面纱让小人一饱眼福。”
　　白志成听到放肆之语，横气顿生，一剑朝他胸口刺去，他状若疯颠，招招逼人，由于他们触了他的逆鳞，对嫂子不敬，素来是他无法容忍之事，蔡申被抢了中路，一记三劫腿正好踢中他前胸，又顺势一记“周王问鼎”，恰到好处在他脸上划了一道口子，他避得甚快，用刀一格，否则会破开自己喉咙不可，这一势让他心惊肉跳，蔡申忙封住门户，双马力拒，逐落下风，志成轻轻一跃，一记“天女散花”，无数剑气汇集一处，那人心中发毛，费大坤拿着判官笔封住了他后心，他用剑一背格，顺势一躺，向他虚刺一剑，用了一招“苏秦背剑”，把劲势化开。
　　岳梅姑大叫：“点穴金刀肚中藏！”他大喜，两人同时向他攻来，他用剑花封门，向那两人的练门刺去，二人叫势不好。守住门户，只有招架之功，无还手之力，深怪梅姑多嘴多舌。
　　岳梅姑喜出望外，谓胖子道：“你学着点，你看哥多好，一点就通。”浩成嘿嘿直乐，心中酸甜苦辣皆有，极不是滋味。
　　二人久攻不下，已然力怯，害怕一剑和思成，只得跃出圈子，官兵刚要放箭，曹德威害怕小妹有失，瞻前顾后道：“且慢，咱们先撤，要是硬拼，恐不是对手，咱们人众而不精，要是惹恼了岳爷和白五爷，咱们家小不保，吃不了兜着走。”他们沉吟半晌，张孝天道：“我看时候不早了，明日再想妙策为上。”众人欣然领命而回，很是失望。
　　大家来到岳府上，志成好生过意不去，对三位嫂嫂道：“嫂娘，你们的大恩大德，我永生难报，你感觉怎样？”
　　三嫂云瑛温婉一笑，帮他拭了汗，理了理领口，“又傻了，我没事，我还没那么娇气，倒是你，让我们好生记挂。”
　　二嫂云秀和气地怨道：“孩子，一句激将法，也听不出来，嫂嫂教你的都抛置脑后了，以后要冷静，不要蛮打蛮拼了，那种两败俱伤的打法，嫂子可不喜欢，记住了，到了昭山，看看文静，多多哄上几句，替嫂嫂问个安康。”
　　志成心酸道：“嫂嫂的话我谨记在心。”
　　二嫂云秀沉呤道：“这次我们得罪了龙太子，他不会善罢甘休，你还是去避避风头，散散心也好，不要回家了。”他忙给大哥嫂子们磕头，心情沉沉。
　　白思成扶起他，沉道：“这次一路上多留个心眼，敌暗我明，防不胜防，今天你的功法有股蛮劲，白氏剑法以快打快，以巧取胜，以后跟大嫂多学，把文静的事看重了，不可负了二娘的嘱托。”志成道：“多谢大哥教诲。”
　　白殿成道：“千言万语都在这杯酒中，这次你去不要惹事生非，能躲就躲，来，干了！”
　　志成眼眶一酸，笑道：“哥哥们，嫂嫂们，我敬你们一杯，三嫂，你多注意休息，小心肚中的宝宝，都是我不好，连累了你。”
　　三嫂云瑛笑道：“这次出去了，务要小心在意，我们为你准备了几套衣服，换着穿，不要着凉了，这儿有几张银票，你省着点花。”梅姑替他接过，心中不是滋味，暗骂自己不中用。
　　“多谢三嫂，你真好！”志成甚是愁苦道：“大哥、二哥，天气渐冷，走镖的事，还是不要接了，待我回来再行定夺。”
　　白殿成道：“家中的事你不要挂念了，早去早回。”
　　志成欲言又止，再也无法说离奇之事，恐怕他们不信，只是那种不安和无奈，无法在心中抹去，他的心开始灰暗起来。
　　白厚成道：“出门在外，好好地照顾好自己。”志成道：“三哥，家中有你顶着，我就无忧了。”白厚成哂哂一笑。
　　岳朋道：“宝儿，这封书信你交给寒山幽客，他会帮你的。”又道，“也就是文静的父亲，有了这封信，他也许不会为难于你。”
　　志成难过道：“姨父，你真好！”
　　他把信揣好，洒泪而别，岳梅姑把她的玉观音给他戴在脖子上，目送他远去。
　　白浩成把他们送到十八里之外，志成把梅姑的玉观音还给他，“八弟，我走了，有什么事情的话，要记得告知我。此次一别，不知道何时才能相见，把家中照看好了。”
　　白浩成道：“宝哥，前面的路是黑的，我们的日子不会很好，我不后悔，你要把姐姐和嫂娘照看好了，我还等着喝你的喜酒呢。只要你吩咐一声，我会把你的婚礼办得风风光光的。”
　　志成道：“兄弟，保重。”
　　他一步三顾，洒泪而别，吕老伯不悦道：“走吧，送君千里，终有一别，啰哩啰嗦的，我都烦了，大丈夫处事，快刀斩乱麻才是。”
　　一路上，白淑芳的两个儿子问东问西，诸葛飞笑道：“小舅舅，我看那个姐姐对你有意思。”
　　他脸红起来，不知该如何是好，淑芳笑道：“别乱说，小孩子家懂什么。”
　　两个小孩嘻嘻直乐，噘着小嘴道：“本来就是吗，那个姐姐还给了一个宝贝。”
　　白淑芳道：“那是护身符，不是别的。”
　　诸葛风道：“娘，护身符算不算定情信物？”
　　白淑芳道：“唉呀，小孩子家家的，哪有那么多道道，快点吃，好上路。”
　　诸葛风道：“我看舅舅和姐姐还挺般配的。”她一阵无语，竟然回答不上来了。
　　苗大嫂道：“将来给你们找个更漂亮的舅妈，更端庄的，好不好？”二人拍手称道。
　　吕老翁欲言又止，对志成使了眼色，不知道他要说出什么话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