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集

　　左凯轻车熟路地行驶在北京大街上，林志红坐在车上。车子拐进原子能家属院，左凯拉林志红上楼，娴熟地开门。房子里收拾得很干净，林志红随左凯进屋，左凯进厨房，开火熬饭。林志红进小戈的房间，看着那张恍如自己和左凯的婚纱照，又看看桌上穿警服的小照，左凯站在门口。
　　林志红：“左凯，她就是小戈？”
　　左凯点点头。
　　林志红洗了澡，换上小戈的牛仔裤，白T恤，出现在左凯面前，左凯抱住林志红久久沒有松开。
　　北京市老干部疗养院，李小戈妈坐在树荫下，嘴里喃喃：“小戈，你到哪儿去了？你到哪儿去了？”
　　李承光端着碗：“小戈去执行任务了，很快就回来，来，吃一口。”
　　小戈妈看着门口笑了：“小戈和凯子都回来了，他俩都回来了。”
　　李承光抬头，看见小戈和左凯向他们走来。
　　林志红扑向了小戈妈；“妈，我回来了。”
　　两人抱头痛哭。林志红抚着小戈妈的泪眼。
　　林志红：“妈，不哭了。”
　　李承光和左凯在一旁说话。左凯：“爸，她叫林志红，是小戈的卵生妹妹。”
　　李承光：“凯子，你妈把她当成小戈了。”
　　左凯：“爸，我和志红会好好孝敬您和妈。”
　　小戈妈拉着林志红向李承光：“回家，我不在这儿住，我要回家给小戈做饭。”
　　李承光：“好好，咱回家。凯子，收拾东西，回家。”
　　家里放着轻音乐，小戈妈在厨房洗菜烧菜，左凯和林志红在阳台上搭洗好的衣服。
　　中午，一家人坐在客厅吃饭。
　　左凯：“妈，我和小戈下午就得赶回去。”
　　小戈妈笑：“凯子，妈支持你们的工作，只要隔几个月回来看看妈，妈就放心了。”
　　林志红：“妈，我教会您用微信，每天我都给您说说话，让我看看妈，妈也看看我，行不行？”
　　小戈妈：“行，我就想天天看见小戈。”
　　左凯和林志红回到郑州，林志红在楼下的车里等着，左凯乘他妈不在家，在家里翻箱倒柜找户口本，怎么找也找不到，他爸在他身后笑了。
　　左向辉扬起手里的户口本：“凯子，你在找啥？是不是找这个？”
　　左凯急切地：“爸，给我。”
　　左向辉笑：“结婚是大事，不能草率。”
　　左凯：“爸，我要先和志红办结婚手续，等我妈不生气了，再办婚礼仪式。”
　　左向辉把户口本给儿子，拍着儿子的背安慰着：“你先和志红办手续，你妈迟早会想通的。”
　　从婚姻登记处出来，左凯把林志红送到常远夫妇的动漫公司楼下，两人约好返回唐河的时间，左凯开车回家了。常远夫妇带着孩子请林志红到生态园吃饭，刚坐下，又来了一个中年人，他戴着眼睛，说一口京腔，自我介绍是北京某导演，想拍林志红的《反恐风云录》。林志红不以为事地笑了笑，她可不想被忽悠。果然，算账时，那个导演说手机没电了，他没办法用支付宝付款，林志红和晓月争着付了款。导演走后，晓月让林志红抓紧把小说再改改，送给导演。林志红笑了：“晓月姐，你真相信他是啥导演？我看他就是个骗子。”
　　晓月为导演辩解着，常远说：“志红，我知道以前给你介绍的导演都不靠谱，但这个绝对可靠，你信不信？”
　　林志红笑：“信，我信。”
　　晓月摆手：“志红，你还是不信。”
　　钦州军区家属院左向辉家客厅，晚上。江璐璐和江母坐在客厅，左凯妈怀里抱一个七八个月大婴儿，江枫和左向辉在下棋。
　　左凯妈：“露露，你说这孩子多好，凯子不争气，现在还是光棍一个，啥时候能给我生个孙子呀！”
　　江露露：“阿姨，凯子有他喜欢的人，您只要抬抬手，孙子呀说来也就来了。”
　　敲门声响，江露露开门，左凯进来。
　　江露露：“哎，说曹操曹操就到了？”
　　左凯瞪着体型发胖的江露露，半天才认出来。
　　左凯：“你是——是露露？怎么变成……”
　　左凯寻找合适的词：“变成杨贵妃了？”
　　左凯妈：“凯子，你瞧露露的孩子多好瞧！”
　　左凯笑了：“来来，让叔叔抱抱。”
　　江枫：“凯子刚回家，让他歇一会儿。”
　　左凯抱着孩子：“叔，我不累，我就喜欢小孩儿，军喜家老大老二，都认我当干爹了。”
　　露露：“凯子，那你也当我儿子的干爹呗！”
　　左凯：“妈，您给孙子礼钱呀！”
　　左凯妈哈哈笑着掏出几张百元大钞塞到孩子兜里。
　　客人散去，左凯在厨房帮他妈收拾碗筷。左凯妈：“露露也真是，找女婚就找女婿，偏找了她老师，比她爸还大三岁，气得她爸她妈不行。她妈就想着认你当干儿子，老了好有个照应。”
　　左凯：“妈，志红让我给您捎回来一盒藏红花，说喝这个降血压。”
　　左凯妈：“凯子，你少来这一套，你赶紧和那个林志红断了，你听了没有？我们主任家闺女二十八了，分到医院当医生，你明天和她见个面，人家可没一点意见，就等你一句话。”
　　左凯：“妈，您就少操点心不行？”
　　左凯洗了澡，进卧室。他爸跟进去，看着儿子的结婚证，说：“凯子，我会尽快说服你妈，让恁俩举行婚礼。”
　　左凯笑：“爸，我今天很开心，只要志红跟我在一起，举行不举行婚礼都不重要。”
　　左凯卧室里很晚还在放音乐，他妈对他爸说：“凯子这是咋了？又放音乐又唱歌的，高兴啥？”
　　左向辉笑：“露露家孩子不是认了凯子当干爹？”
　　左凯妈哼一声：“当个干爹又不是当亲爹，真是的。”
　　左凯停下车，向林志红微笑。林志红跑过来，车子启动，林志红：“听说，我姐的案子今天要立案了。”
　　左凯笑：“是吗？能立案是好事，立案后抓了人才有进展。”
　　林志红：“左凯，你歇的时间不短了。你天天忙啥？没事去帮我锄地中不中？咱俩每人锄一垅，看谁锄的快。”
　　左凯：“行，我有空儿就过去。你锄地时做好防晒。哎，你不是说有个传媒公司想拍你写的剧本？咋不听吭了？”
　　林志红：“这个不能当真。昨天有个拍电影的找我，说拍我的小说，结果在饭店吃了一顿，他说手机没电了，花费了晓月一千多，心疼死我了。”
　　车子上了高速，向唐河市驶去。
　　蓝湖娱乐城外面，一辆金龙面包车停下，几十个彪悍的男人下车，猫赛虎迎出来：“哎呀，章瑶，你可回来啦！”
　　一脑后扎马尾巴的男人：“哥，我带回来几个兄弟，以后俺都跟着你干。”
　　猫赛虎笑：“来得正是时候，山里几个园子需要人去守着，我正发愁呢！里面坐，服务生，拿啤酒。众围坐喝啤酒饮料。猫赛虎端一摞现金放桌上，猫赛虎：钱咱有的是，只要兄弟们上点心，给我看住园子，不让里面的人出来，不让外边的人进去。这就中了。”
　　众人：“放心吧！老板。”
　　几辆越野车载着这伙亡命徒向山里出发，车子跋山涉水，汽车喇叭声惊动了枝头的鸟儿，鸟儿鸣叫着飞。章鹏和一杆枪正指使人在园子里搭深绿色纱网天棚，天棚下面，罂粟花正开得灿烂。
　　市公安局，田军在看资料，张安涛领着林志霞姐妹进来。田军：“安涛，你带志霞去下面做一份笔录，尽快把案立了。志红，你留下。”
　　张安涛带林志霞下楼，田军拿一次性水杯倒茶水，递给林志红。
　　田军：“志红，第一次见你，是在东乡派出所，是我让李国辉放的人。今天，我想听你说说福生的事。”
　　林志红：“那你问俺叔和俺姐不就行了？”
　　田军笑：“记不记得，很多年前，有俩学生去恁饭店吃饭，结果他俩忘了带钱？”
　　林志红惊讶：“你咋知道这回事？”
　　田军：“左凯在咱市干啥你知不知道？”
　　林志红：“不知道，他干啥也不给我说，他愿意干啥干啥，反正我知道他不会干坏事就中了。”
　　田军笑；“好了，咱说正事，福生弄到家那个女人你肯定知道，还有她男人的事儿，你给我好好说说。”
　　林志红：“我给你说，你能把俺姐的房子要回来？”
　　田军点头：“我尽力。”
　　林志红：“一杆枪把那个四川人弄到废弃的巷道埋了。”
　　林志红浑身发抖：“那天，我去矿上给福生送猪肘子，听到福生屋里传出那个四川人的叫骂声，我躲在窗户旁边，看见他的头让一杆枪打成烂肉。一杆枪把他装麻袋下井，我也下井，我看着一杆枪埋了那个四川人，吓死我了。可我又不能不看。这么多年，我没敢对任何人说，那两口子死得太冤了。”
　　田军：“别怕，志红，你还记得埋人的地方不记得？”
　　林志红：“我记得，在废巷道三排二十九号，我在那儿用红笔画了个记号。”
　　田军：“志红，你是好样的。来，别紧张，喝点水。”
　　楼下办公室，林志霞在讲，张安涛在作笔录。张安涛：“大姐，你也太大意了，咋能把房产证让人家先拿走？”
　　林志霞：“我想着房子俺已经住进去了，钱也掏了。谁知道人家拿着房产证能把房子过户给别人？哎，立了案几天能抓住人？”
　　张安涛：“几天？杀人犯十年二十年抓不到的多了，俺也不能光盯着你这一个案子。”
　　林志霞不乐：“哎呀，十年二十年？那啥菜也凉了。”
　　田军和林志红下楼进门，田军：“凉不了，安涛，你把这个案子好好弄弄，马上对犯罪嫌疑人上网追逃。”
　　田军送林志霞姐妹出门，问潘东芝是否还在李银亮的工地，他想下福生矿先把受害人的尸骨找到。
　　林志霞姐妹向院里走，左凯正好停车下车，林志霞：“哎，志红，瞧，那个小屁孩就是公安局长。他还说请咱全家吃饭呢！”
　　左凯抬头，林志红看见穿着警服的左凯，扭头拉着姐姐就往外走。左凯追上去：“大姐，志红，志红，你听我说，你别生气。”
　　林志红：“左凯，我沒生气。你去忙你的吧！”
　　林志霞一脸诧异：“志红，恁俩认识？”
　　小春，志霞和林洪刚看着桌上鲜红的结婚证，半天都没吭声。林志红央求地叫了一声姐，林志霞才开口：“志红，结婚恁大的事儿你也不给家里商量商量？半斤对八两，咱家就是个小老百姓，和当官的不对等。左凯现在迷恋你，以后见到好的，说蹬你就蹬了，当官的这事儿多了，这个婚姻不靠谱。”
　　林洪刚：“志红你就是心高主意大。”
　　小春：“志霞，这个左凯，他根本不知道尊重咱家，再咋说这也得上门提亲，送点彩礼吧？哪有这样哄着志红就去结婚了？”
　　林志红：“爸，姐，小春哥，我和左凯都没想恁多，有啥要求咱可以提嘛！”
　　林洪刚：“那其码他得明媒正娶，不能不吭不哈连个典礼仪式也没有。”
　　林志红：“左凯他妈现在还不同意俺俩的事儿，俺俩年龄也不小了，不能拖下去了。哎呀，我头疼，我出去走走。”
　　林志红出去，小春：“人家城里人爱面子，他们家估计调查过咱家，爸嫖娼的事人家肯定也知道。
　　林洪刚垂头丧气：“唉，怪我我真没啥说。”
　　东乡村郭海燕家，客厅里铺着凉席，郭海燕在做被子，林志红用针缝着被边。郭海燕：“志红，只要你和左凯愿意，别管人家啥意见。过日子是恁俩过的，又不是他们过的。我知道，从上初中那会儿，你就念着左凯。他在郑州上高中，福生让人去找他的事儿，你跑去给他报信。他到新疆反恐，你又陪了他快三年，你对左凯，那是真感情，左凯是有主意的人，他妈拦不住。”
　　林志红在苦思冥想，左凯当了唐河市公安局长，为啥要瞒着她呢？
　　郭海燕转话题：“俺家的现在干活不嫌累，白天在砖厂拉砖，晚上还去山里一个果园子干活，半月都不回家一趟。”
　　林志红：“他半月不回来，你不想他？”
　　郭海燕笑：“想他也得让他挣钱顾家呀！俩孩子花钱冲着呢！”
　　福生矿上，封好的井筒被打开，潘东芝随刑警大队和技侦科到废弃矿井巷道内。田军用手电筒寻找到位置，那支柱上画着一个红圆圈
　　田军：“在这儿挖。慢点挖。”
　　铁钎铲着煤渣，终于露出一具尸骨，尸骨的身上裏着尚未腐烂的衣物。潘东芝捡起尸骨颈部一块银饰，失声痛哭：“哥，哥呀，你死得好惨呀！哥。”有人把潘东芝拉走，技侦队赶紧取证收尸骨。
　　一杆枪躲在蓝湖，不停喝酒，猫赛虎进来。
　　一杆枪说：“今天刑警队封锁了福生矿，可能那个四川人的尸体已经被发现了。我得去躲躲。”
　　猫赛虎：“现在一旦上网追逃，你坐车住宿都不中，章鹏躲到山里了，你也躲山里去吧！”
　　一杆枪：“在山里啥也不干能中？”
　　猫赛虎：“有事干，还很挣钱。哥，你帮过我，我能不帮你？你带着你的人进山帮我护着园子，包你吃香的喝辣的。”
　　猫赛虎甩出三摞钱，让一杆枪先把家安置一下，明天就走。
　　淇河边，傍睌，左凯林志红在竹林中散步，后面，远远跟着连长师父。
　　林志红：“左凯，你来唐河市当公安局长，为啥要瞒着我？”
　　左凯：“刚开始调令没下来，我没说，后来在窟窿山，我被福生的人追杀，车掉到悬崖下。我怕你担心，就更不敢说了。”
　　左凯接着说：“淇水市福生和赵卫国，掌握了基层政权，勾结腐败官员，为非作歹，民愤极大。不处理他们，那就不是人民的江山了。目前，主要是还没掌握福生的犯罪证据。”
　　林志红：“福生有两本录像带在我这儿，里面有他和省委市委某些领导的黑色交易，你要不要？”
　　左凯惊讶：“志红，你怎么会有福生的犯罪证据？”
　　林志红：“当初福生来饭店吃饭，顺手把录像带放到空调上，忘了拿走，我就放起来了。”
　　左凯：“这两盘录像带的事，你可谁也不能和谁说，就是田军也不能说。”
　　林志红：“我知道。左凯，你得帮我锄地，我一个人干不过来。”
　　左凯笑：“我这几天是真忙，要不，让连长师父去？他会干农活。”
　　林志红：“不嘛，我想让你喝我煮的绿豆水，放些蜂蜜，可好喝了。”
　　左凯忙应：“好好，我抽空儿一定去。”
　　猫赛虎居住的小区，夜，那个卖奶粉的男同学提着一兜奶粉，敲开了燕燕的门。燕燕扑上去搂住了男同学，抚摸着他健壮的胸肌，奇怪自己怎么会嫁给浑身枯皱皮的猫赛虎？男同学被燕燕撩拔起欲望，但也有点担心，必竟，燕燕是有夫之妇，他男人要回来咋办？燕燕啍了一声，说猫赛虎十天半月也不回家一趟，有时半夜回到家就像猪一样呼呼呼睡。男同学想，他后半夜回来，我十一点多完事了赶紧走就行了。于是俩人颠鸾倒凤，玩得不亦乐乎。
　　说巧不巧，猫赛虎今天不到十点就回来了。他停车，上楼，用钥匙开门，开灯，发现客厅沙发上滚着一对赤裸男女。燕燕惊慌失措地穿衣服，猫赛虎脸上挤出笑：“没事儿，恁俩继续。”
　　猫赛虎关门，下楼，一脚踢翻垃圾桶，向大街上走去。
　　猫赛虎家客厅里，燕燕同学慌穿裤子，燕燕搂住他不放：“别怕，他还不是靠我爸才挣几个钱？他敢惹我，我就和她离婚，咱俩结婚，让我爸把蓝湖给你。”
　　燕燕同学：“真的？”
　　燕燕：“我啥时候骗过你？”
　　两人又抱在一起。
　　乾隆包子店，人潮汹涌，包子卖得飞快。
　　李国辉开车路过，不敢相信地望着生意兴隆的包子铺，心说，这个猫赛虎，卖的真是人肉包子？
　　林洪刚提着几个肉包子，进修车店，小春看桌上包子，不悦：“爸，你咋天天买这个包子，它又小又贵，有啥好吃的？”
　　林洪刚：“我也知道吃它不合算，就是光想吃，哎呀，吃几个包子能把你吃穷？瞧你抠的！”
　　小春：“我不是抠，那这包子一开始白送人吃，后来卖3块一个，现在卖5块，它里面也不是牛肉，凭啥卖恁贵？咱不吃就不上它的当，吃了就上当。”
　　林洪刚：“就吃这一回，以后我不吃中了吧？”
　　市公安局局长办公室，田军把资料给左凯。
　　田军：“我让人查了福生的资金。发现他名下没多少钱，他的钱通过鑫宏投资担保公司，转给了红星集团。”
　　左凯：“红星集团的法定代表人是谁？”
　　田军：“以前好像是叫雷军喜，现在叫曹小民。”
　　田军出门，左凯给雷军喜打电话。雷军喜在浴池里泡澡，手里拿着手机打游戏。雷军喜：“凯子，我在洗澡，你有事赶紧说。”
　　左凯：“军喜，你从红星集团划过多少钱？”
　　雷军喜：“啥呀，我没用过红星集团一毛钱。”
　　左凯：“那你的几辆车，你穿的用的奢侈品，是哪儿来的钱？”
　　雷军喜：“咋了？你问这干啥？关英拿钱给我买的。不是，凯子，你问这到底想干啥？”
　　左凯许许吐出一口气：“军喜，福生账上的钱转给鑫宏，鑫宏转给红星集团，那红星集团的钱去哪儿了？”
　　雷军喜一下从浴池中站起来：“凯子，你在查我？我抽你两个耳巴子！咱俩啥关系，那是生死兄弟！”
　　左凯急切地：“正因为咱俩生死关系，我才不想你有事儿。你给我说实话，你到底划走红星集团多少钱？”
　　雷军喜怒：“很多，你自己去查！别问我。”
　　雷军喜关了手机，跳出浴池。一队员：“军喜，不洗了？”
　　雷军喜：“不洗了。”
　　左凯再打雷军喜的手机，对方已关机。左凯心神不定，他就怕雷军喜牵涉进涉黑案子里，雷军喜的德性他知道，很难说雷军喜会沒事。
　　鑫宏投资集团里，关英在整理账目，一旁保险推销员在介绍保险产品。关英：“你们最高寿险多少万？”
　　保险推销员：“80万保费投保，保额为一千万。”
　　关英：“好吧！就办这个。”
　　保险推销员：“啊？”
　　关英笑：“把受益人写上雷军喜的名字。”
　　保险推销员：“可以可以。”
　　关英站在窗前，天要下雨了。福生的煤矿被封，井下又挖出受害者尸体，福生很快会找她要钱，钱已经投资到花壶水库了，她得想办法处理善后。
　　章瑶进了门，猫赛虎带他进包间，把一张照片递给他：“干掉这个人，把他的驴鞭交给我！”
　　章瑶什么也不问，把照片装入兜里，出门。
　　燕燕推着孩子往男同学店前走，发现门口有很多警察，外面围了很多人，燕燕问一老大娘出了啥事了？
　　老大娘：“老板被杀了，下面那东西也被人割了，唉，作孽呀！”
　　燕燕吓得脸白如纸，担架抬出来，人眉心中弹，满脸开花，露出白布单外的手上，戴着燕燕买的金手链。燕燕机械地推着车子，向小区里走去。
　　厨房锅里炖着食物，猫赛虎在客厅喝着小酒，燕燕抱着孩子进门，畏惧的眼神看一眼猫赛虎。
　　猫赛虎：“燕燕，我炖好了补品，你等着。”
　　猫赛虎进厨房，关火，盛食品，端着碗出来。
　　猫赛虎笑眯眯：“来，尝尝！”
　　猫赛虎舀起男根似的物件递向燕燕嘴边，燕燕尖叫一声，晕了过去。
　　夜市摊位上，赵东方带人在吃饭，卢志强带打手持棍棒上，赵东方被按在地上打，惨叫不止。警笛声响起，一东一西两辆警车开来，民警下车，按住卢志强等人。
　　赵卫国上下活动，就是弄不出卢志强，他怕卢志强顶不住，交代的多了，把他也扯进去，于是拨通市长热线，开骂：“妈的个x，我的人打出轻伤要判刑，那雷军喜带人砍断人手指，割了我的耳朵咋屁事也没有？法管我就得管他！”
　　左凯拨雷军喜的电话，电话没人接。雷军喜对左凯查他的事儿很不满意，在卫生间一面撒尿一面给曹小民打电话：“小民，凯子调到唐河当公安局长了，他查账查打架查到我头上了。咱打架那事儿，听我老丈人说，王有良那儿有影像资料，就怕包不住。”
　　曹小民：“军喜，王有良为了救人，在一起危险品爆炸案中牺牲了。他老婆听说你在新疆反恐，就把影像资料一把火烧了，这事你放心。赵卫国一张嘴，他说不响。”
　　雷军喜系裤子：“嗯，凯子要查账，你敞开了让他查，咱建的水库就是个赔钱货，也不是咱自己花了。”
　　外面集合的哨子吹响，雷军喜关了手机，向院里跑去。
　　李国辉在市局会议上大谈雷军喜打架的案子，说这起案子在唐河市传得纷纷扬扬。赵卫国的人在红星集团吃了亏，睌上赵卫国又被雷军喜割了半只耳朵。
　　左凯听得脸色有些发白。
　　田军：“这种以恶制恶的事儿也都是风传罢了。”
　　左凯定了定神：“既然有人反映，我们就要查。雷军喜打架有相应的证据吗？”
　　李国辉摇头：“这事王局长插了一手，把资料都要走了。王局长爱人说，一切资料都随着王局长火化时烧了。”
　　左凯舒了口气：“没有证据，凭传说怎能认定事实？雷军喜目前在新疆反恐作战，我们一定要慎重对待这件事。赵卫国的人打架致人轻伤，这个有确凿证据，要马上办。”
　　众人纷纷点头，鱼贯出会议室，李守义和田军留下。李守义：“左局，卢志强交代了赵卫国指使他开车撞刘光明儿子的犯罪事实和赵卫国在一栋完工的大楼楼顶让他敲断李小秋的手指的犯罪经过。”
　　左凯：“抓住这个突破口，深挖赵卫国的犯罪事实。哎，田军，福生的案子有没有进展？”
　　田军：“福生让一杆枪打死的那个四川人的尸体找到了。目前要对一杆枪进行抓捕。只要撬开一杆枪的嘴，福生就好弄了。”
　　左凯三人走出会议室，一瓜农抱个大西瓜迎面走来：“左局长，俺给恁送大西瓜来了。”
　　左凯笑：“哎呀，大叔，这么热的天您还跑来送西瓜？田军，快接住，喊大家来吃瓜。”
　　田军接西瓜，李守义：“哎，大家来会议室吃西瓜了，那个谁，去食堂拿刀。”
　　西瓜切开，左凯拿一块，吃一口，竖大拇指：“嗯，甜，真甜！”
　　瓜农嘿嘿笑：“甜吧？想吃还有，我就在对面路口卖瓜。”
　　左凯：“哎，谁买瓜赶紧去买，大叔卖完瓜能早点回家休息。”
　　众人：“大叔，我要仨，大叔，我要伍个。”
　　大叔乐得眉开眼笑：“行行行。”
　　福生站在院里看西红柿秧上的西红柿，连生站在一旁。
　　连生：“福生，煤矿不让干了，你还有砖厂，咱不怕。”
　　福生：“怕啥？我挣的钱八辈子也花不完。就是你，赶紧下台，别让人弄下来。”
　　连生：“大队也没啥油水，就上头拔下来那些扶贫款，李红庆也盯着不放。听说中央要扫黑除恶，那个四川人的尸体被挖出来了，你要不就跑吧！”
　　福生叹一口气：“跑？国内都是共产党当家，跑哪儿也不行。跑到国外，人家说话我都听不懂，像个傻子一样，跟坐牢没啥不同。”
　　玉清提一兜花生毛豆进来：“福生，咱喝两口。连生，你也来。”
　　连生：“恁俩喝，我去大队看看。”
　　玉清和福生进屋，两人坐下，福生又说起第一次和小凤去东乡饭店吃饭的事。福生：“以前，咱俩和小凤一起吃饭，小凤非要吃盘，志霞把人家丢的酒和菜给咱吃，我后来吃啥也没有那天的好吃。”
　　玉清倒酒：“福生，你心里还想着小凤，天天把车停到小凤服装厂门口，人家可已经和红庆订了婚，你可别干傻事。来，喝一杯。”
　　福生：“我喜欢小凤，我真喜欢小凤，这你知道。你约小凤和我见一面，我见她一面，我要告诉她，没她我不想活，她就会跟我和好。玉清，你帮帮我中不中？”
　　玉清：“福生，小凤她不会来。”
　　福生：“玉清，你说，你和嫦娥结婚以后，我纠缠过你没有？啊？你说呀！”
　　玉清喝一杯酒：“好，我约小凤，这行了吧？”
　　小凤正在办公室摆弄婚纱，玉清进来。小凤：“玉清？有啥事？”
　　玉清：“小凤，福生让我约你，他要听你亲口说一声，你不爱他了，他才死心，以后就不纠缠你了。”
　　小凤：“你知道，他让人杀了文庆，我就对他死心了。我现在喜欢的是红庆。”
　　玉清：“福生像着了魔，你给他说一声，断了他的念想就好了。”
　　小凤：“我还怕他吃了我呢！”
　　玉清：“不会，我在一边，你这时候不去，万一婚礼时他去捣乱，那更不好。”
　　小凤犹豫了半天，终于点了点头。
　　红岩山景区喇叭里放着好听的古筝曲，树荫下，停着一辆轿车。玉清在车外不远处喝矿泉水。车内，小凤和福生坐在一起。
　　福生：“小凤，你记不记得，咱俩在学校，偷偷逃学，来红岩山够柿子吃？你踩着我的肩头上树，够一个，先让我吃，我非要你吃。你还记得不记得？”
　　小凤：“我记得，我跌破了腿，是你背我回家的。你背着我，累得满身都是汗，我说以后给你做饭洗衣服当你老婆。那时候，咱俩好的像一个人。”
　　小凤陷入回忆中，但很快从恍惚中清醒。小凤：“我嫁给那个贪污犯是我错了，可是我后来又跟了你，还有了豆豆，你不要我，逼我嫁给文庆，你又杀了文庆。文庆死了，我去广州，这些年要不是红庆，我早活不下去了。你瞧你，活得像个鬼，我能喜欢一个鬼？”
　　福生：“小凤，只要你回来我身边，我愿意拉砖种地，你就叫我吃屎我也愿意。”
　　福生抓住小凤的手哭：“小凤，我真的喜欢你呀，我离不开你。”
　　小凤甩开手：“行了，咱俩早断了。你以后别纠缠我了。”
　　小凤欲开门，福生按下锁门键，发动汽车，玉清慌忙追过来拍窗：“福生，你开门，你疯了你？”
　　福生一踩油门，车子向窟窿山的路上冲去。
　　玉清忙打手机：“红庆，你快往窟窿山来，小凤有危险，快一点。”
　　小凤在车内挣扎，用扳子敲福生的头，福生：“小凤，你越敲我我越高兴，敲吧！”
　　血顺着福生的脸往下流。福生哈哈笑着，车开得如飞。李红庆和玉清的车追了上来，福生的车进了窟窿山。福生狞笑：“小凤，过了燧洞就是百丈崖，咱俩活着不能在一起那就死在一起。”
　　车进入隧洞，小凤失声痛哭。小凤：“福生，我不想死，你活够了，我没活够，我还有豆豆，我想活——”
　　车子疾驰出洞，猛地一个急刹车，车子停在悬崖边上。
　　李红庆停下车，开福生车门，抱小凤。李红庆：“福生，你这个魔鬼！我要报警抓你！”
　　小凤筋疲力尽：“红庆，算了，咱走吧！”
　　红庆开车带小凤下山，玉清打开福生车门，福生满脸是血，已晕过去。玉清上车。玉清：“福生，没事，一会儿就到医院了。”
　　福生在医院。抢救，孤零零的病床上，福生眼皮抬了抬。玉清在打电话：“嫂子，福生受伤了，你不能来？燕燕，你爸住院了，你赶紧来。啥？没人领孩子？”
　　福生：“玉清，你别走，我身边最近的人就是你了。玉清，玉清。”
　　玉清：“福生，好，我不走。”
　　福生放心地闭上眼，平常前呼后拥习惯的他，此刻知道啥叫世态炎凉了。
　　田军拿着一个装子弹的袋子，在汇报案情，左凯认真倾听，接过袋子认真观察子弹。左凯：“那个超市老板是中枪死亡，子弹是阿富汗雇佣军使用的常规子弹。我怀疑凶手曾在阿富汗当过雇佣军。谁能请得起雇佣军？这个幕后老板要尽快查清楚。”
　　田军：“我闹不明白，红星集团的大量资金都投在了花壶水库工程。难道红星集团会是个慈善家？”
　　左凯：“现在出现这个雇佣军的情况，要尽快查明这股势力的藏身之地。你去吧！红星集团这儿先放放。”
　　田军起身出门。左凯长出口气，翻看着红星集团的账册。红星集团账面上的资金都打到了花壶水库工程上，这倒出乎他的预料。关英很会走账，她从账上支取的现金，流向哪里是个谜。谁也查不出雷军喜从红星集团或鑫宏公司转过款。这时，他的手机响了，左凯：“我是左凯。”
　　曹小民在花壶水库施工地，曹小民：“凯子，你能到花壶水库来一趟吗？检查一下我们的工程质量。”
　　左凯笑：“好，我和马书记一起去犒劳你们一下。
　　左凯向办公室主任：“通知工程检验专家，我和马书记去花壶水库一趟。”
　　花壶水壶施工地，几辆轿车停下，左凯和马书记下车，曹小民和王二毛迎上去。
　　马书记：“辛苦了，这么热的天，你们还坚持在烈日下赶工程进度，不容易啊！”
　　左凯：“来，把车上的脉动搬下来。小民，你让民工们休息一下。”
　　小民：“师傅们，市里领导来慰问咱们了，大家休息一下，喝点饮料。”
　　民工们聚拢在一起，搬饮料喝饮料，工程检测专家们开始量尺寸，验工程。
　　曹小民；“这几天我都晒脱露皮啦！关英和军喜接了这个水库，可把我和二毛坑苦了。”
　　左凯：“水库不是财政拨款？红星集团咋投入恁多钱？”
　　曹小民：“军喜说的，建水库是利国利民的大工程，关系到子孙后代，用材料要高于设计规定的标准，钢筋一下子就多投入两千万。听说你还在查军喜的事儿，军喜能不难受？”
　　马书记：“赵卫国那是个啥人？他瞎胡说乱咬，左局你可不能信。雷军喜在那边反恐，命都系在裤腰带上，他就不会有问题。”
　　左凯：“打击犯罪是我的职责所在，正是军喜没查出啥问题，我才来看看这个工程。”
　　检验专家竖起了大拇指，左凯笑着点了点头。
　　早上，头扎纱布绷带的福生醒来，看见玉清歪头在椅子上打瞌睡，伸腿向玉清胯下踢了一下：“朝天一炷香，你行呀！”
　　玉清红着脸起来，上卫生间。哗啦一阵，一会儿玉清出来，倒水冲芝麻糊，用勺子喂福生芝麻糊。
　　福生：“玉清，你离开砖厂吧！我万一要有事，你要受连累。”
　　玉清：“我又没做伤天害理的事。”
　　福生：“洪水来了，一下把地都淹了。鸡呀狗呀一个也活不成。明儿我出院，你让嫦娥来我家。”
　　玉清：“你又想干啥？”
　　福生：“哎呀，只不过演一场戏，我看不上你的嫦娥，你放心吧！”
　　福生出院回到家，玉清去请医生给他开中药，嫦娥在家给他炖鸡汤。福生望着嫦娥，说：“嫦娥，我干了恁多坏事，坐牢是罪有应得。玉清沒办啥坏事，就怕也躲不清。咱俩得演一场戏，让玉清撇清和我的关系。”
　　那天夜里，嫦娥在福生房里尖叫，连生和玉清赶到，只见福生正在对嫦娥动手动脚，嫦娥衣衫不整。玉清怒火中烧，扑上去打了福生一耳光。后来，福生一次性给了玉清三十万，玉清也不去福生砖厂了。这件事在三里五村传得沸沸扬扬，都说福生不是人，连最好的朋友妻也玩弄了。只有福生知道，他是为了保住玉清而演的一场戏。
　　山里果园子又到了桃子采摘季节，村民们提着篮子，围在园子门口，叫嚷着要进园摘水果。园子里，工人正在采婴粟果。章瑶带着人拿着棍棒出来，拦着村民不让进园，他一棍子打下去，村民头破血流。有人报了警，李国辉带着民警赶到，猫赛虎带着两辆装满水果的厢式货车也赶来了。经过调解，猫赛虎赔偿伤者两万医疗费，并每户分二十斤水果，村民以后不再进园摘水果。
　　李国辉有些摸不着头脑，这种果园有啥利益？他坚持要进园子看看，猫赛虎拗不过，带他进了园子。当他看到一丛丛罂粟花的时候，不由惊呆了。
　　李国辉：“章翔，你弄这可是要掉脑袋的。”
　　猫赛虎嘿笑：“抓紧挣几年钱，不等人来抓，我就往加拿大跑了。撑死胆大的，饿死胆小的，不冒险，能有富贵？国辉，你也入一股吧！”
　　李国辉觉得后背直冒冷汗，于是说：“你，你可千万小心点，这不是耍的。”
　　送走李国辉，章瑶走过来：“最近南边过来一些枪和子弹，咱要不要？”
　　猫赛虎：“要，都要下，有了枪咱腰杆才硬。你看人家金三角，都敢和政府对着干。咱得跟人家学学。”
　　猫赛虎的手机响起来，原来是福生催他再弄些白面，猫赛虎堆笑：“爸，我正说和燕燕一块儿去看你呢！”
　　福生：“我的矿关停了，钱都在关英手里，关英推圈不给我钱，你跟我去要钱。要回来，有你一半。还有，张涛从精神病院出来了，你让他跟着你干吧！”
　　猫赛虎：“行，我叫几个人。张涛交给我就行了。”
　　鑫宏投资担保公司，杜小芸在收拾东西，关英忙着焚烧账册。关英：“小芸，你快走，以后就别来上班了。”
　　杜小芸前脚刚走，门口就停下几辆车。福生和猫赛虎带人上台阶，进门。福生望着烟雾升腾的账册：“关英，你行，我耍你的人，你耍我的钱呀！”
　　关英点一支烟：“啥叫你的钱，钱来来走走黑的变白的，这叫替天行道。”
　　“臭娘们，你咋吃的我让你咋吐出来！”猫赛虎挥手，众打手伸拳脚打关英，关英哀叫。
　　福生：“哎，先把她弄走，慢慢让她说。”
　　众人架关英上车，福生：“别弄出啥事来，她那个表哥咱惹不起。”
　　猫赛虎：爸，你放心，我先饿她几顿。”
　　车子鱼贯而去。
　　曹小民拔关英手机，手机已关机，他知道关英肯定出事了。
　　新疆追逃路上，雷军喜在河岸边搜索，魏小安在树林中搜索。雷军喜看河中几支竹管，开枪扫射，竹管下，扑地站起逃犯，逃犯举枪投降。
　　魏小安等队员押着逃犯上车，雷军喜接电话：“小民，啥事？”
　　曹小民：“军喜，关英可能出事了，手机打不通，人也不见了。”
　　雷军喜焦急地：“我在执行任务，你先去找凯子，让他想办法，快去。”
　　雷军喜挥手：“继续搜索，目标，东南！”
　　第N届人民代表大会常务委员会四十三次会议正在召开，主持人：现任命左凯同志为唐河市副市长，市公安局局长……
　　会场，左凯正在接受电视台记者采访，谈加大对打架斗殴的整治问题。刚讲完，听手机振动响声，左凯挤出人群，到廊下接电话。
　　左凯：“我是左凯，谁不见了？关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