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今天是星期六，教学楼内只有高三年级上课。我溜达到了高三教室门前，若无其事地向班级里面偷窥，心中暗想；这么多的学生，到底是哪个坏小子呢？过道里面一干二净，肯定没有什么脚印。于是计上心来，等下课了和老师们打个招呼，让全体同学都到院子里面去集合排队，然后往前三步走，那脚印岂不是暴露无遗了吗？正想着溜达着，忽然瞅见高二的教室里面有个人影，一闪便消失了。都知道星期六除了高三的学生上课以外，其他的班级都休息了。我轻轻敲了敲门道：“里面的同学，请把门打开。我都看到你了，还藏什么藏。没必要再躲藏了，快点开门。”没多大一会儿，一个学生为我开了门。一瞧，里面居然还藏着四个男同学。有个十分熟悉的学生名叫魏胜利。魏胜利平时爱调皮捣蛋，被我处理过。目前他和我早已冰释前嫌。
　　他说：“王叔，嘿嘿嘿，我们几个在这儿等一个人，他下课了我们一块出去到饭馆去吃个饭，没事吧王叔？”
　　“没事没事，但是可不许胡乱整喔。”我对一个帅气小伙子微笑道：“嗨嗨，小伙，请你把脚抬起来，我看你的鞋子蛮漂亮的嘛。”
　　那个小伙子不知是计，把鞋子抬起来让我看。顿时使我惊呆了！千里寻他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竟然就是他！我很淡定，微笑道：“鞋子不错，确实挺漂亮的，这双鞋的价格肯定不菲吧？”
　　那小伙撇嘴道：“王叔，实话告诉你吧，这双鞋其实并不是多贵，才六七百块钱。”
　　我故作惊讶状：“哇塞！六七百还不贵呀？嘿嘿嘿，臭小子，真够奢侈的。”我话锋一转，喝道：“小子，我问你个事，请你如实回答我。你们两个昨天晚上几点钟从学校楼里出去的？要实话实说，不然的话，待会儿到了派出所麻烦可就大了哟。”
　　那小伙子惊呆了，嘴巴大张着不知所措了。我吼道：“还不想交待是吧？那好吧，我现在可要报警了哈，到了派出所可别怨我没有提前提示过你。”
　　魏胜利急忙过来说：“王叔，他到底做啥事了？”
　　按着手机键盘说：“他嘛，怎么说呢。昨天晚上也搞不清楚他和谁在咱们教学楼里面干了什么。总之，三点多钟才从这里出去的，也不知道他们两个偷了什么东西。”
　　那个小伙子急忙辩解道：“王叔，我承认我们来过，可是根本就没有偷任何东西啊，王叔你可不能随便冤枉人啊。”
　　我说：“是吗？态度还蛮恶劣的嘛，说！另外那个人是谁？我实话告诉你吧，你目前说了还没有多大的事，只要把来龙去脉交待清楚了，我可以不处理你，也可以为你保密。但是呢，一旦到了派出所，我可就无能为力喽。盗窃未遂也是要被判刑的，毕竟你把我们的门锁撬开了吧？”
　　魏胜利道：“李子，还不如赶快给王叔说了算了。王叔，事情是这样的，昨天晚上他们确实是从这里面走出去的，那个女孩是乌鲁木齐第四中学的。天黑了过来找李子玩，谝闲传一不留神就到了三点多钟，实在没有办法出去了，门被锁上了，怎么办呢，只有找把铁锨头把锁子撬开了。后来到了我家里，也是没有办法的事，只能先让他们两个待在我们家里，凑合到了天亮，我们才把那个女孩送上公共车，然后……”
　　那个叫小李子的扯了一把魏胜利，对着我鞠了一躬道：“王叔，实在对不起你，那把链子锁被我弄坏了，我马上到市场去买一把新的赔给你们好吗？”
　　我往课桌上面一坐，悠闲地点了一支香烟抽着：“我知道了，锁子就不用你赔了。马上就配备新锁子了，买来也是个扔。你说说你这个小李子啊，好的不学，尽搞那些歪门邪道。你小子这才多大啊？上高几了？”
　　他喏喏道：“王叔，我上高二，你最好不要把我这个糗事捅出去啊，丢死人啦。到时候我父母要是知道了，不打死我才怪呢！我们家是博乐的，离这儿挺远，来这里读书还是托了人际关系才……嗨吆，王叔，我求求你高抬贵手，放过我们这一次，也是最后一次，以后绝对再也不敢了。”他说着，居然泪眼婆娑。他长得特别帅气，眉清目秀，一米八几的个头，一看就知道是个招女孩喜欢的帅小伙。
　　我抽了一口香烟道：“你个坏小子，你可知道你们昨天晚上这一顿胡折腾，可把咱们的吴校长和古主任折腾惨喽？从昨天晚上到现在，他们两个还没有合眼呢。”
　　他惊呼道：“啊！连吴校长都知道了，啊呀呀，这可咋办呢煞！”他居然失声痛哭了起来。
　　我说：“男子汉大丈夫的，哭什么哭，那么大的个子也不怕丢人现眼。这样吧，你等会儿把你这件事情经过仔细写清楚，然后再写份检查和保证书悄悄交给我。我呢，到时候就说没有抓到人。只要你小子从今往后不再犯浑事，等高三毕业了我就给你烧掉，如何？”
　　“谢谢谢谢，王叔真是大人大量啊。”他双手抱拳向着我直作揖。
　　魏胜利道：“王叔，万一吴校长问起你，你可要把话编圆乎点儿哈。那个吴校长可是最严肃的，平时我们都特别惧怕他呢。”
　　我道：“切！尽胡诌八咧，不做坏事情怕他做什么。其实吧，吴校长这个人并不是你们想象的那样。总而言之，他对管理还是挺有一套的。赏罚分明，大公无私，把学校当成自己的家。你们说，像他这样的清官到哪里去找啊。”
　　魏胜利苦笑道：“就是就是，王叔说的有理。”
　　我起身道：“李子，我也不打扰你了，你好自为之吧。记住了，把检查和保证书写好了悄悄交给我。好了好了，到目前为止，老子为了你这个臭小子连脸都没有洗呢。臭小子，你舒服痛快了，却把我们折腾惨喽，真是的。”我嘟囔着走了。
　　走到了学校大门口，正准备出去，吴校长冲着我吼道：“唉，王军，怎么就你一个人过来了，你不是给董华英说了，你抓住了那个坏小子，人呢？”
　　我瞪了董华英一眼道：“就你的嘴巴快，八字还没有一撇呢，就吆喝的满城风雨，真服了你了。”
　　董华英朝着我叽叽喳喳着：“你刚才不是说了要去抓那个坏怂嘛，你还说那个脚印就是那个人的。”
　　我朝她撇嘴道：“多嘴婆，就你的事多。”我对吴校长说，“吴校长，这件事我看就到此结束吧，那个小伙子目前肠子都悔青了，我看还是算了吧。”
　　吴校长瞪眼道：“什么话，王军，这学校的校长目前是我而不是你吧？你首先要搞清楚自己的身份，充其量，你只是一个保卫干事，可不是领导我的吧？咱们两个谁领导谁？请你立即回答我。”
　　我笑道：“都是废话，肯定是你领导我喽。吴校长，我可不是那个意思。只是刚才我给那个坏小子许过愿了，说不汇报给你。他说特别特别害怕见到你，他说你的眼睛一瞪，就跟老虎一样，厉害的很呢。”
　　吴校长撇嘴道：“尽胡扯，我长得有那么凶吗？还老虎呢，难道还能吃了他不成！快点过去把他叫到我的办公室里来，我上去等着。”他说完就走了。
　　无奈，我只能过去再把小李子和魏胜利都叫了过来。一路上我那个尴尬就甭提了，嘟囔着：“李子，实在是没有办法了，都是保安多嘴多舌惹得祸，不然的话，吴校长很难知道这件事情的。目前啥话都别说了，待会儿见到了吴校长，你小子要学聪明点儿，不管他怎么训斥你骂你，你只管低着头认错就是。其他的少管，估计应该没有多大问题的。”
　　李子已经泪流满面了。魏胜利说：“王叔，这件事情也不能全怪你，你毕竟是学校里的保卫干事，这样做也是尽到了自己职责，为了学校里的安全着想并没有错。不然的话，学校养着你干嘛呢，是吧王叔？”
　　最终的处理结果是；李君必须要做深刻的书面检讨，待政教处根据他的认错态度与否，方可下定论，最好的结局是留校查看，继续读书。
　　后来，吴校长对我笑道：“嗨吆，王军你老道的很嘛，没费吹灰之力就把案子破了，佩服佩服。王军你不知道，那赖小子的泪水哗啦啦的流，硬是把我哭感动了。哈哈哈，看不出来你小子还有一套侦查手段呢。好好，就这么继续发扬光大！从这件事情来评价，最起码说明了你对工作积极向上的态度和能力。嗯，给你记功劳一次，年底量化时给你加上五分吧。请你可要记住喽，一旦忘记了我可不认账哟，哈哈哈……”
　　我大胆的搡了他一把道：“切！记五分才几个小钱嘛，真够抠门的。”
　　新的一学期开学了，学生们都到后勤业务室去缴费，我被抽调到后勤院子里去执勤，去维护治安秩序。此时，谭校长进来了，朝着我们喊叫着：“小王小王，你过来一下。”
　　我扫了他一眼没吱声。王医生急忙跑到了他跟前，点头哈腰地问道：“咱们的老校长来了哈，嘿嘿嘿，欢迎欢迎。请问您找我有什么吩咐，尽管讲就是。”
　　谭校长手一挥道：“我没有叫你，是叫那个王军呢。”
　　不得已，我只能走了过去。他对我说：“小王，想请把我护送出去，刚才走到大门口的时候，过来了几个地痞流氓，二话不说就用砖头砸我。多亏我跑得快，不然就惨了。”
　　我顿时来了情绪，道：“谁敢砸你啊！哪里来的狗杂碎，还敢拿砖头砸你！走，看看去，看来他想找死了是吧？”
　　他紧跟在我的旁边。我扫了他几眼，发现他自从退休以后，也没有多少人搭理他，整天忧忧寡欢。不难从面目表情和相貌上得出结论，他苍老了许多。和他并排走着，不禁然又想起了曾经的往事，一幕幕鲜活的记忆又莫名其妙地浮现在眼前；谭校长要是胡了牌，脸上顿时笑得山花灿烂，眼睛笑咪成了一条缝。一旦输了，嘴巴里嘟嘟囔囔，不是怨这个人不该放炮，就是怨那个人为什么要打那张西风！总之，他是常有理。
　　想到此，不禁又多扫了他几眼。与此同时，对他曾经做过的那些事似乎并不太在乎了。人生在世，一切都是浮云，最终都会随风而逝……
　　走到了学校正门，并没有看见有什么地痞流氓。于是又往前走，看到了四个混混在商店门口正在喝着啤酒，划着拳咋呼着。谭校长指着那个卷毛小伙子说：“就是那个卷卷毛家伙，就是他砸的我。”
　　我二话不说就走了过去，一把扯住了那个卷毛小伙子的头发，朝着他的脸上就是两个大嘴巴子，吼道：“小泡仔，长本事了是吧？竟敢用砖头砸我们的老校长，不想混了就咳嗽一声，爷们儿也好成全你。”
　　其他几个小伙子急忙过来讨好巴结我，又递啤酒又递香烟。我手指着谭校长说：“烟酒就算了，记住了，谁他娘的以后再敢欺负我们的老校长，老子绝对要他小子吃不了兜着走。走，跟我到派出所走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