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果不其然，王洋又翻院墙躲到了后门树林子里。干警和联防人员都提前到了位，大家都磨拳擦掌埋伏好了，李所长一声令下，七八个干警一起出动！没想到王洋如惊弓之鸟，跑得比兔子都快。干警和联防队员紧追其后，但压根就撵不上他。最后把王洋撵到了前门，我锁了门，手里拿着电警棍紧盯着他。他一看无法通过，急忙调头往西边院墙处疯跑，刚刚翻越院墙时，不料被赶上来的联防队员库马斯一把抱住了他的腿。情急之下，王洋做着最后的垂死挣扎，又踢又踹。库马斯是个哈族小伙子，身强力壮，脾气暴躁，死死抱住他的大腿不撒手。王洋用尽了力气，鞋子也不要了，一个鹞子翻身就翻了出去。院墙外面早就埋伏了干警，立即冲过去把王洋按翻制服了。库马斯心狠手毒，朝着王洋就是一顿拳脚，把王洋打得鼻青脸肿。然后撇住了王洋的一根手指头，直把王洋痛得呲牙咧嘴，嗷嗷乱叫……
　　后来才获悉了王洋的犯罪事实；他手下笼络着几个十恶不赦的地头蛇混混，专干那些违法乱纪的事；打砸抢，盗窃公私财物，欺男霸女。尤其是把两个少女劫持到了出租楼上，对其实施了强奸轮奸，并逼迫她们两个去接客卖淫。其中一个女子实在忍受不住了，就乘机从二楼上面跳了下去，当场就把腿摔断了……
　　如此这般的刑事案件，顿时惊动了乌鲁木齐市公安局和兵团公安机关。上级领导立即下达了逮捕令，命令当地的公安机关，以及所有的干警要尽快把作案嫌疑人捉拿归案。主犯王洋归案了，但还有三个同案犯在逃。没办法的事，只能继续跟踪追击。
　　不几日，那三个同案犯就归案了。有个同案犯胆小怕事，交待了一起致人死亡的刑事案件：曾经，王洋带领着哈啰遇见了高一年级的学生张俊，仇人相见，分外眼红，就想起了当初在打篮球时发生的矛盾。二话不说就开始殴打张俊，围拢上去对其一顿拳打脚踢，不可思议的是，居然搬起大石头砸其头部，“咔嚓”一声，张俊就躺在地上不动了。四个亡命徒见此情景，方才扬长而去。后来，路人发现了张俊就报了警，张俊被送到武警医院去抢救，医生立即下发了病危通知书。张俊自从躺到了病床上，就跟植物人一样，只有微弱的呼吸，并没有任何的生命体征，半个月之后就一命呜呼了！
　　这下子就惊动了公安机关，就派出公安干警去追查此案，但始终未破。
　　最终，判决书下来了；王洋被判处死刑，缓期两年执行。其他三个同案犯由于年龄刚满十六岁，还不到法律规定的年龄段，只能从轻发落，判处七至十六年不等的徒刑……
　　隆冬季节，我去值夜班。治安员董银凤气哼哼地说：“小王你是班长，你也不往上面反映一下，新教学楼都交付使用一个礼拜了，也不发几把新锁子把大门锁上，出了问题谁来负责呀？”
　　我说：“早就给古主任反应过了呀！怎么，还没有把新锁子拿过来吗？办事拖拖拉拉，真是的。”我嘟囔着从工具箱里面翻找出了几把旧链子锁。夜间十一点半时分，上晚自习的住校生都走的差不多了。我正准备去锁教学楼门时，见吴校长才从学校里面走出来，我对他说：“吴校长，新教学楼都交工使用一星期了，怎么还不把新锁子拿过来呢？”
　　吴校长瞪眼道：“不会吧？这个古主任怎么搞的。”他掏出手机给古主任拨通了电话，恰怒道：“古主任，你是怎么搞的嘛，新教学楼那些门锁我不是早就安排让你去买了吗？怎么……喔，喔，嗯，我知道了，明天必须搞定哈。”吴校长挂了电话对我说：“古主任说了，他前几天就给库房保管安排好了，说是要的型号还没有到货，真够啰嗦的。王军，你给你们那几个保安都要交待一下，夜里不能光蒙头大睡，要多巡逻几趟知道吗？有啥情况马上给我们打电话，我的手机二十四小时是不会关机的。不过呢，新教学楼里面都是空的，没啥值钱的东西，傻子才会来偷东西呢。”
　　我说：“空的？话可不能那样说。每个班里都已经安装好了新的电脑和投影机。反正我已经汇报给你们了，万一出了什么意外情况可别怪罪我们，我们保安可担不起那个责任。”
　　吴校长瞪着黑乎乎的眼睛道：“啥话，还想脱的一干二净呀。好了好了，别说气话了。这也是古主任工作上的一时疏忽嘛，难道你就那么十全十美？好了好了，我回家去了，肚子里面饿得咕咕乱叫呢。王军，记住了，夜里你可要多巡逻几趟啊！费点心，多跑几趟又累不死人。”他说完就走了。
　　夜里，天空雾蒙蒙的飘起了鹅毛大雪。深夜一点钟我巡逻了一次，教学楼的那四道门都被我上了旧锁，完好无损就说明了一切正常。一点半时分，一个大块头男人爬上了我们学校的大铁栅栏门。我把电警棍掂在手里从警务室里紧盯着他，看他究竟想干什么？他晃晃悠悠地爬到了大门顶部，一把没有抓稳就直接从上面摔了下来！他坐在地上捂着脑袋，脑袋上顿时鲜血直流。我走到他跟前打趣道：“老乡，怎么样啊哥们儿，这下子舒服了吧？哈哈哈，就凭你这副身手还想进来偷东西呀，快到西河坝卖沟子去煞！”
　　他斜眼盯着我说：“兄弟，你说话可别刺恼人中不中。实话告诉你吧，俺可是个党员，还是个村支部书记哩。谁过来偷东西了，可别尽冤枉好人！俺将将喝了点酒，莫法的事，今儿喝高了。这不，找不到家门啦。今夜黑里也莫地方去睡觉了，兄弟你行行好呗，让俺进去找个窝睡会儿觉中不中啊？”
　　听他的口音是从河南来疆打工的。我把小铁门打开，朝着他吼道：“少啰嗦，识相的立马从这里滚出去！离我远点，这一身的酒气，熏死人啦。快点滚出去，还好意思吹你是个党员呢。党员都像你这个样子可就完蛋了，滚出去！快点哈，今天爷们儿看你喝高了才放你一马，不报警抓你就算便宜你了，识相的快点爬出去！”
　　闻听此言，他竟然耍起了无赖，往地面上一躺道：“兄弟恁行行好呗，就让俺在你们这里歇一会儿中不中？”
　　我抓住他的脖领子把他往门外拖，他死沉死沉的，并抓紧了铁门就是不肯撒手。我气急了，把电警棍放在他的眼前按下了开关，那电火花“啪啪啪”喷着火舌！他急忙左躲右闪着吼叫起来：“唉哟哟哟，俺的个亲娘唉，这物件俺听说过，是专门打老虎用的。这可不中，俺走俺走，俺走还不中嘛。”他急忙连滚带爬地出了门。
　　我噗嗤笑了：“真是他娘的无赖，非要敬酒不吃吃罚酒，臭盲道一个。”我骂骂咧咧地锁了小铁门。
　　他在大门外手抓住铁门依然喷着熏人的酒气，还在央求我：“大兄弟，恁咋这么不讲理唻，孬好咱兄弟俩都是中国人嘛，放我进去歇会儿呗，中不中啊？”
　　“快一边玩去，警告你，这可是学校，可不是旅社。还党员呢，切！酒鬼！”我懒得再搭理他，直接回到了警务室。他没办法了，只能深深叹了一口气，嘟囔着：“嗨呀！啥人嘛，一点同情心都没有。”见无人搭理他，只能用他那件肮脏的衣服擦了一把脑袋上的血渍，摇晃地走远了。
　　深夜三点多钟时，我又踏着厚厚的积雪去教学楼巡查。当走到楼东那扇门口时，顿时把我吓傻了！有两行脚印从楼内一直排列到了东面墙角处，然后就消失了。不难看出，他们肯定是作了案翻过院墙逃走了。我急忙进了楼内，对着每个办公室门上的小窗口向室内扫描观望，逐一进行检查。四层楼检查完了，出乎意料之外，每间办公室的门窗均完好无损，各个班级里面也是安然无恙。于是，我立即给吴校长和古主任打电话汇报了此事，吴校长惊讶道：“啊！不会吧，怎么这么寸啊，刚才还在考虑这个事呢。好了好了，你一定要保护好现场啊，我马上就到。”
　　古主任接了电话说：“王军，你都检查过了是吗？没丢什么东西吧？好好好，没丢东西就好。你在那里待着千万别动啊，我立马就过去。”
　　吴校长来了，他的头发蓬乱支叉着，就像个猛张飞，脸色阴沉着。平时他特别注重公众形象，那大背头梳得油光水滑。大家夸他相貌堂堂，西装革履，气质不凡；水汪汪的大眼镜，五官周正，天庭饱满，地阔方圆。眼前他的头发却像枯草，显然是在睡梦中被我唤醒的。他先到每个办公室门口，踮起脚尖从小窗口往里面扫描观望。就这样把整个四层楼全部逐一检查了一遍，依然是完好无损。见到古主任气喘吁吁地赶来了，和他一起又重新检查了一遍。确认无误后，我们来到了吴校长的办公室里，坐在沙发上开始研究分析起了案情。吴校长纳闷道：“唉，这就奇了怪了哈，这贼娃子既然进来了，为什么没偷点东西呢？”
　　古主任嘻哈笑道：“嘿嘿嘿，进是进来了，一瞅除了桌椅板凳，没啥值钱的物件就走了呗。”
　　吴校长瞪眼呵斥道：“尽胡扯！既然进来了还不多少弄点东西走啊，毕竟每个办公室里都有些值钱的东西吧？比如电脑什么的，空着手走不可能。肯定是发现王军打着手电筒过来巡查了，做贼心虚了嘛，就急忙撬开锁子溜走了。怎么样，我分析的有些道理吧？肯定就是这个情况，多亏王军巡逻的及时，不然的话，麻烦可就惹大了。啥物件都没有偷到，最起码要破坏一些东西以解心头之恨嘛，对不对？”
　　古主任嘿嘿笑道：“有道理有道理，嘿嘿嘿，还是咱们的校长厉害，都快赶上福尔摩斯了，哈哈哈……”
　　我大胆地说：“我觉得绝对不是从外面进来的贼娃子。”
　　他们两个几乎异口同声道：“尽胡扯，不是外面进来的贼娃子，难道是楼里面的人？”
　　我说：“你们去看看那两行脚印不就明白了嘛，只有从里面往外出去的，却没有进来的。一点多钟就下雪了，两点钟还没有脚印呢。据我分析肯定是上晚自习的学生早就潜伏到了教室里，每间教师的后门又不锁，只是从里面反插着。意思就是说，我清楼时肯定清理不到他们，喔喝！我有种直觉，会不会是两个谈恋爱的高中生？”
　　吴校长打断了我的话：“尽瞎胡扯，学校里面早就三令五申不准谈恋爱，难道……”
　　古主任嘿嘿笑着打断了他的话，道：“吴校长此话差亦，你不让他们谈，难道他们就真的不谈了嘛？哪届没有几对为谈恋爱寻死觅活的、大哭大闹的。”
　　我说：“古主任这句话说到点子上了，说的是实情，一点都不夸张。这里面我是再清楚不过了。那些男孩还算规矩点儿，起码不敢大张旗鼓地谈。但是呢，那些女孩可就不同了，胆量大的很。一旦看对了眼，对男孩子那可是穷追猛打，不依不饶。”
　　“喔，我怎么一点都不知道呢。古主任，以后在这方面可要多做些宣传教育工作，凡是不好好学习只知道谈恋爱的，立马开除！不过呢，这也是一种吓唬教育学生们的手段嘛。”
　　我说：“吴校长，今晚上这件事情，我的心里面好像已经有谱了。从明天开始查一下，指不定就能把这个案子破了。请问，一旦破了案对我可有什么奖励没有？”
　　吴校长嘿嘿笑道：“奖励，奖励什么？”他递给我一支香烟道，“先奖励给你一支好烟抽抽。”
　　古主任笑着对我道：“王军，假如你要是破了案，起码在年底奖金分配方案里多给你加两三个积分吧。”
　　我撇嘴笑道：“才两三个积分啊？那才几块钱哟，逗我玩呢吧。我这就去侦查一下，看完脚印再说。”
　　吴校长朝着我说：“这个臭小子，跟大侦探似的。假如真把案子破了，我才真正佩服呢。”
　　古主任嘻哈道：“那也是很难说的，过去这个臭小子可是破了好几起案子呢。”
　　“是嘛？”吴校长笑了。
　　外面的雪越下越大，我走到脚印处，先用手轻轻拨开上面积雪，然后再用嘴巴吹那两行脚印，把脚印上面的少量积雪吹干净了。我用我那部可以拍照的新型手机对准脚印进行拍照。那个大脚印大概是四十二码的鞋子，估计鞋的主人是个高个头小伙子，估计模样挺时髦的，这并不是空穴来风；因为鞋印上面是一朵荷花的几何图案造型，很时髦很酷。然而，那个较小的脚印却没有任何花纹可分辨的，很平整，只有几道螺丝纹。但是，只要逮住了那个高个头小伙子，此案就算是破了。
　　第二天清晨，学生们陆续进了校。我边扫雪边特意留下了一米多宽的雪不打扫，目的只有一个，守株待兔，就是看那上面遗留下来的脚印。可是到了开课的时间，仍然还没有发现那枚脚印。马上就到了交班的时刻。此时，接班人董华英已经进了校门口。看来那个坏小子会不会从后门进来了呢？当我扫到国旗台前时，啊呀！那枚脚印居然突然间跳入了我的眼睑！我一阵激动，暗道；坏小子，你终于出现了！我站在那里苦思冥想着，那个坏小子究竟怎样从我的鼻子底下溜过去的呢？在那一米线上居然没有留下任何的痕迹！不过，总而言之，看来他是插翅难逃了！我兴奋地对着董华英吼道：“你先接班吧，我去抓一个赖小子，昨天晚上他干了坏事，把教学楼里面的锁子撬掉了……”话没说完，我就把钥匙串扔给了她，然后就向教学楼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