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杨主任撇嘴道：“喔哟哟，怎么处理你们还想挑三捡四呀。告诉你们，这里可不是菜市场，可以讨价还价的。早干嘛去了？不行了，晚了。目前你们三个的打人问题已经交给我们政教处了，就属于学校的管理范畴，到时候恐怕连我都没有权力插手呢。真是的，还带着家长跑到学校里面来闹事，这下子闹舒服了吧？真是的！”
　　那女子的嗓门瞬间提高了八度，吼道：“喔喝！好好好，你们都不讲理了是吧？那好吧，你们等着瞧！不行的话咱们就到法院去解决，去仲裁，哼！到时候我再把新闻记者叫过来给你们曝曝光，看你们到底咋处理。”
　　杨主任冷笑道：“不就是想走法律程序嘛，谁怕谁呀！找记者也可以，那是任何一个公民的权力。我倒要看看，看哪个记者敢为打人凶手撑腰。假如哪个记者敢踏进学校一步，估计他的脑袋是不是被门框子挤扁了，或者是被驴踢了。还敢帮打人凶手说话呢，我还不信了。把人打的头破血流，不但不道歉，屁话还大的很，也不知道你从哪里来的自信？”
　　“咋地啦，不就是打了几下吗？有啥了不起的。什么破学校嘛，大不了到别处上去，谁怕谁呀！”女子就像赖蛤蟆打喷嚏，口气好大。
　　杨主任说：“是吗？你可要想好了哈。既然你弟弟不想在这里继续读书了，那好哇，待处理完了此事，可以考虑给你弟弟转学的问题。无论如何，我们学校还少了几个害群之马呢。”
　　此时，张丽带领着吴校长和古主任进来了。张丽盯着那女子道：“喔——原来是你呀！怎么了？听说你觉得拿一百块钱医药费嫌多了是吧？请问你，去年你表弟和别人打架，你表弟不就是鼻血被人家捅出来了嘛，我记得清清楚楚，当时你不依不饶，还叫来了一个什么破记者，硬是讹诈了人家六百多块钱。我就搞不懂了，你们家里的孩子是金子做的，别人家里的孩子难道就是泥巴捏得吗？”张丽接着对他们几个吼道：“葛强，请你老实回答我，你当时用的什么凶器砍的他们，是不是大砍刀？识相的赶快把砍刀交出来！”
　　吴校长惊呼道：“什么！还用砍刀砍人啦？你们怎么不早说呢。”随即对着我吼道：“王军，我命令你，快用电警棍捅他，把他们都给我控制住，别让他们跑了。”说完开始拨打电话，电话接通了：“喂，是派出所吗？请你们马上派人过来一趟。嗯嗯，中学部校长办公室，好吧好吧，要快啊！”
　　看来，事情瞬间陡然升级了，白热化了。李刚他们三个急了，葛强气急败坏地吼叫：“表姐，这下你舒坦死了吧，呜呜……”他居然蹲在地上手捂着脸失声痛哭了起来。
　　那女子此时也胆怯了，慌了神，不知如何是好。急忙伸手拉住了我的胳膊，摇晃着求饶：“大哥，大哥，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那三百块钱我们立马交，现在就交。”她说着就打开挎包去掏钱。
　　张丽老师瞪眼道：“啥？三百，你开啥玩笑呢？目前还没有出院呢，光检查治疗缝针的费用已经五六百了，估计治疗下来，最起码要花两三千块钱呢。还三百呢，三千能打住就算你烧高香了。葛强，我问问你，你也是从我的手底下一步步升到高中的，平时你也没有那么横啊？今天怎么了，才这么几天不见，你就长了本事了？还敢用刀砍人，真不知道你的脑子里面装的是啥。是不是觉得认识了几个社会上的大哥，被他们罩着就不知天高地厚了？”
　　葛强搭拉着脑袋说：“我，我也不知道当时咋地啦，晕晕乎乎的，只是帮李刚老哥出口气嘛。他在打篮球时候和那两个小伙子产生了摩擦，差点打起来。他气不顺，非要拉着我们过去锤他们一顿，说非要把面子捞回来不可，呜呜……”说着说着就抽泣了起来。
　　李刚说：“葛强兄弟，我只是让你们过去帮帮忙拉个偏架，真不知道你身上还藏着一把砍刀呢！你说，你好好说，这和我有一毛钱的关系吗？再者说，当时我让你用砍刀砍人了吗？”
　　葛强恼羞成怒了：“好好好，既然你这么说，都把话说到了这个份上，无情无义，过河拆桥，我也没有必要为你兜着了。张老师，当时我只是用刀背砍了他们几下，并没有用刀刃砍呀！”
　　吴校长越来越听不下去了，冲着我怒吼道：“王军，还愣什么，赶快用电棍捅他呀！他娘的，还分什么刀背刀刃呢，真会强词夺理，居然和我们讲起条件来了。这样的学生我们还敢留吗？我们学校教育出来的是学生，可不是什么流氓土匪。王军，捅他！”
　　葛强闻听此言吓傻了，噗通一声跪到了吴校长的面前，并一把死死抱住了吴校长的大腿开始哀嚎起来：“校长，求求你放过我吧。我发誓，以后再也不敢了，就请你原谅我这一回吧，啊啊啊……”
　　吴校长边挣脱着边朝着我下命令：“王军，你还愣着干什么，捅他呀！”
　　我无可选择，只能朝着葛强的脖子上捅了一电棒。谁知，葛强和吴校长同时惨叫了起来。我瞬间就清醒过来了，刚才葛强搂抱着吴校长的大腿，一通电，两个人肯定都要遭殃了。
　　吴校长惊恐地瞪着我说：“我让你捅他，你怎么捅我呀！”
　　我忙解释道：“吴校长，你们两个刚才身体接触在一起，肯定要通电的呀。”
　　吴校长惊魂未定，沮丧道：“算了算了，赶快把他们扭送到派出所处理去吧。还，还动用砍刀呢。这种性质就改变了，属于刑事案件，我们学校可没有权力处理。”
　　话刚落音，派出所的两个警察就进了办公室。经过一番询问，三个学生都被警察带走了。
　　本来并没有打算去电击葛强，心里面似乎还藏着一个小啾啾，只想卖给李大头一个面子，并不想把事情扩大化。但是吴校长不依不饶，只能照办执行，而且还捎带着把吴校长电到了。此事后来就成了一个奇葩的笑话，一时间被传的沸沸扬扬。有人嘻哈着取乐吴校长：“校长，过电的感觉咋样啊？爽不爽？”
　　吴校长哭笑不得：“爽个屁，真没想到那么厉害！又麻又疼，肌肉萎缩，浑身无力，胸部揪心地难受，直想呕吐。”
　　杨主任说：“那当然了，这个玩意在外国干什么用的知道吗？告诉你们，那可是专门用来训练狮子老虎的。”
　　“哈哈哈……”人们不禁哄堂大笑……
　　别看马龙在学校里称王称霸，谁都惹不起。但是一旦到了出了学校的大门，就不是那么回事了。值班时，有学生跑过来说：“王叔，你赶快到校外地下通道里面去看看吧，马龙都快被人家打死了！”
　　我急忙拿上电警棍跑了出去。地下通道里一片昏暗，仔细一瞧，里面聚集了一大群人。但见马龙双手捂着脑袋，脑袋上面已经是血迹斑斑。有人看见了我就大声呼喊了起来：“王叔来了，赶快闪人，跑啊！”
　　这一嗓子不当紧，人群顿作鸟兽散，顷刻之间都跑的无影无踪了。只剩下了几个男学生陪伴着马龙，其中还有几个女学生。我察看了马龙的伤势，急忙把他带到校医务室里去包扎伤口。
　　后来得知，马龙得罪了黑老大王洋，王洋就率领着一群小混混把马龙约到了地下通道，二话不说就把马龙狠狠地教训了一顿。
　　没过几天，又在校门口看到了王洋，他带领着一群混混又把马龙堵截住了，并还在殴打着马龙。情急之下，我急忙拿上电警棍前去制止。谁知王洋这次并没有把我放在眼里，依然指挥着哈啰们对马龙大打出手，实施侵害。我打开了电警棍的开关，朝着他们就捅。王洋蹦哒着惨叫着，指挥哈啰们继续殴打马龙。我朝着王洋的脸上就是一警棍，由于用力过猛，他的脸上瞬间被电警棍的尖刺划破了，顿时出现了两道口子，鲜血直流。王洋摸了摸脸上的血迹，瞪着我骂道：“你算个什么东西，竟敢打我！”
　　我二话不说又捅了他一电棒，吼道：“狗杂碎，打的就是你这个赖瓜子，每次来我们学校不是打这个就是收拾那个。你算个啥人！你以为你很了不起吗？不服气咱们两个单挑咋么个！”
　　“你逼夹住！”王洋手指着我吼叫着。我扑过去朝着他又是一顿电棒，他哪里扛得住这个，嗷嗷嚎叫着。
　　站在一旁的古主任冲了过来，却一把抱住了我的后腰，小声劝阻道：“小王，王军，最好要保持冷静，万一失了手把人捅死了怎么办？”
　　我气急败坏，几撇子甩开了古主任，又扑向了王洋。王洋直勾勾盯着我，顿时胆怯了，率领着哈啰们撒丫子窜了。
　　此时，吴校长和政教处主任、还有吕主席赶了过来。吕主席吼叫着报警报警。吴校长说：“古主任，我们刚才都看到了。请问你，你刚才不过去制服王洋，为什么要拦腰抱着王军不撒手呢？”
　　古主任哭笑不得道：“我觉得吧，万一把人捅死了咋办嘛，所以就，就……”
　　“混账逻辑！短兵相接的时候，你不但不出手相助自己人，还拉自己人的后腿。我倒要问问你，你到底想要干什么？！”吴校长大发雷霆了。
　　“我，我……嗨！”古主任无言以对了。
　　无可奈何，只能选择到派出所去报警。李所长说：“怎么又是那个害群之马。小王，我委托你一个事，以后只要再见到了王洋，啥话都不要说，立马把他扭送到派出所里来。”
　　“他干啥坏事啦？”我的好奇心泛滥了。
　　“他嘛，暂时还不能打草惊蛇，正处在秘密抓捕阶段。你记住了，见到了他立马抓住他，把他交给我就算你完成任务了。”
　　值班时，有个内线学生跑过来对我说：“王叔，王洋现在就在学校后门树林子里呢，你悄悄从后面绕过去抓他吧。”
　　谁知我还没有接近他，他就察觉了，瞬间像一只兔子似的朝着后院墙飞奔而去，我使足了吃奶的力气追了过去，最后还是扫兴而归。不管怎么说，在比拼体力方面，他毕竟是个二十出头的小伙子，而我们这些老家伙压根就不是他的对手。
　　但是，好在我有几个内线，最后还是在后院树林子里把他堵截住了。二话不说，先掏出来手铐把他的双手铐住了。此时的王洋一改往日的嚣张气焰，对着我点头哈腰，摇头摆尾讨好巴结着：“王叔王叔，我口袋里面有香烟，我不方便拿出来，请你帮我掏出来好不好？只是想请你抽支香烟嘛，希尔顿牌子的呢。王叔，既然到了这种地步，我会配合你的，不会逃跑的。”
　　“烟就免了，废话少说，走吧。”我推了他一把。
　　“王叔，求求你了，这，这铐子让兄弟们看到了，我的脸就没了，今后还让我怎么混呀？不如这样，王叔你先把铐子打开好不好？我保证绝对不会逃跑的。”
　　“你想得美！不然这样，用衣服袖子遮盖住手铐，我们两个并排走出大门，就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这总可以了吧？”
　　“好吧好吧，王叔你也太较真了煞，我说过我不会逃跑的。再说我只是在学校里面闹了点小事，又没有杀人放火……”
　　我推了他一把：“少说废话！有吧走吧。”就这样，我们两个来到了派出所附近一个商店门前。王洋紧盯我说：“王叔，能不能行个方便，帮我把手铐打开，你也知道，一旦进了派出所，一时半会儿也不可能放我走的。这样吧，我进去给我老爸打个电话，让他给我送些东西过来，怎么样？”说完把双手递到我面前，意思让我打开手铐，“王叔，带着铐子打电话也不太方便嘛，是不是？”
　　我朝着马路对面的派出所望了几眼，觉得他说的有些道理。再说派出所近在咫尺，量他也是插翅难逃了。再者说，法律上有明文规定，像我们这些经济民警是没有权力使用手铐的。意思就是说，就怕某些人冒充警察，利用警服警械去作案，去敲诈勒索。想到此，索性就给他打开了手铐。王洋走进去开始拨打电话，我凑了过去，听到了他们父子的对话，王洋没骗我，就是让他父亲给他送些日用品过来。
　　挂了电话，我们两个一前一后出了商店门，王洋顿足不前了，问今天那个警察在值班？他说他最怕张老三警官了。我笑道：“臭小子，你怕他干嘛？他又不是老虎，吃不了你的。”觉得身后没了动静，扭头一看，只见王洋又像一只惊弓之鸟似的飞了！他那两条大长腿轮圆了跑得飞快，我只是追了不到三步就停下了。和他比赛跑步，不说是龟兔赛跑也差不多。
　　王洋边跑边回头向我招手道：“谢谢王叔，再见。”
　　我杵在原地一动不动，就像一个傻子一样。由此可见，我的智商实在太低了，还不如人家一个小毛孩，轻易而举就被人家当猴耍了。
　　无奈何，只能到派出所去向李所长汇报此事。李所长递给我一支香烟，呵呵笑道：“小王你不傻吧？那些街头混混的鬼话你也敢信？算了算了，跑了和尚跑不了庙。迟早的事，他躲得过初一，难道还能躲得了十五不成！”
　　我说：“最主要的原因呢，我刚开始给他戴上了手铐，可是突然又觉得不妥，我没有使用手铐的权力，就在派出所跟前把手铐去掉了。假如不去掉手铐的话嘛，他肯定是在劫难逃了。”
　　李所长大手一挥道：“我批准你，到了万不得已的时候，你可以使用手铐。”
　　最终，王洋还是没能逃出法网。我的内线向我报告说；今天王洋肯定要来学校找同学办事的。我急忙打电话和李所长取得了联系，李所长说：“小王，你最好不要打草惊蛇，别去惊动他，我马上派干警过去抓捕。毕竟咱们的年纪大了，让他们年轻人去表现一下嘛，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