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古主任坐不了，争辩道：“喔哟哟哟，这，这绕来绕去的，怎么就绕到我头上了呢？何班长，我早就给你们交待的清清楚楚，让你们做好清理工作，然后再做好一切善后的工作。一切善后工作你难道不懂吗？你给我解释一下，为什么不在记录本子上签字，为什么不写处理结果呢？”
　　古主任急中生智，急忙把问题像踢皮球似的踢给了何班长，看来也是没办法的办法。何班长哭笑不得道：“古主任，你从来也没有说过让我们做记录啊！只是说让我们去处理登记过的班级，哪个位置，并没有说让我们签字啊，怎么能怨我们呢？”
　　吴校长说：“怎么能够这样踢皮球呢？现在我才真正明白了，怪不得在昨天会议上，王军发那么大的脾气呢，原来是这样。古主任，这样吧，过去是过去，现在就不同了。既要值班，还要抽时间去安装破碎的玻璃，还要去检查楼顶的险情。这样做也确实有点不合乎情理了，难道要把王军劈开两半不成？从今往后，可以让王军去检查险情，但是必须要在不当班的时间去。这样一来，就属于加班加点了。这样吧，你把他每个月检查了几次险情，做个统计，然后在造工资表的时候，通知财务科，每个月给他加上三十块钱补贴怎么样？时间不早了，我得到团部开会去了。”临出门时，又扭头对古主任说，“古主任，可别搞忘了，到财务科去说一声，王军这两天算出勤，不能记旷工，算正常值班明白了吧？”
　　不曾想，事情竟然来了一个三百六十度的大逆转。可谓是：车到山前必有路，船到桥头自然直。又道是：山重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
　　后勤的人都扫描着我，有惊讶的，有欣慰的，最多的是竖起大拇指为我庆贺。
　　古主任和何班长依然喋喋不休争吵着，为了该由谁来承担责任吵得不亦乐乎。
　　我顿时一身轻松，同时感觉到吴校长并不是那么不讲理的人。再者说，古主任也算是一个比较讲情义的人。要不是他从中调解，指不定会是个什么样的结局呢？
　　下午六点多，我进了吴校长的办公室，把我绘制的校徽交给他看，解释道：“校长你看，首先要知道咱们学校是104中学，这根竖着的笔就代表104的一字；然后又采用了草书四，就是大半个圆圈的四，既可以念做草书四，也可以认为是个零。草书四的起笔是本书，后面紧随其后由麦穗和鲜花组成的尾巴脱线，麦穗和鲜花代表咱们的学校是兵团的，顾名思义，兵团其宗旨就是屯垦戍边，开荒种田嘛。从图案上可以一目了然，就可以立即联想到104学校的含义，怎么样？”
　　“喔哟哟哟，王军，你，你真行啊，真的要对你刮目相看了。”吴校长爱不释手，估计这个图案应该可以通过了。
　　下午时分，一个粗壮的汉子进到了我们警务室，冲着我呲牙咧嘴吼道：“靠他娘，还敢不让俺的孩上学！哪个是吴校长，看俺不敢一刀砍死他个龟孙！”说着一把抓住了我们警务室的座机电话，一咬牙就摔到了地下，座机电话顿时被摔得支离破碎，紧接着又要掀翻值班室里的办公桌。我死死按住桌子朝着他吼叫：“嗨嗨！师傅师傅，你有理讲理，干嘛非要这样呢，我可没有得罪过你吧？”
　　“靠他娘，俺孩只是莫交作业，老师就不让俺的孩上课了，硬把俺孩赶回家去写检查。这是哪个龟孙校长定的规矩，有种的站出来说话，看俺不敢一把掿死他！哪个是吴校长，给老子滚出来！”他嘶声力竭朝着校园里吼叫着。
　　我急忙用小灵通拨打吴校长的电话：“吴校长，有个家长说你不让他的孩子上课，让他的孩子回家去写检查。他吼叫着非要砍死你不可，你看咋办呢煞？”
　　吴校长道：“那你还啰嗦什么，赶快报警啊，你傻了吗？”
　　此时，那汉子朝着一个女老师嘶吼着：“靠恁娘，你给俺站住！看俺不敢一把掿死你！”说着，他就朝着杨娜老师追了过去。杨娜老师见状急忙尖叫着逃跑了。只是她那双高跟鞋不争气，压根就跑不动。我急了，一个念头闪现着；假如再这样任其胡闹下去，一旦伤害到了杨娜老师，我的责任可就大啦！必须要尽快制服他，否则后果不堪设想！我疾步追了过去，朝着他的肩膀一拍喝道：“嗨嗨！师傅。”他一扭头，我的拳头就砸到了他的太阳穴上，一瞬间的事，他被打晕了，踉踉跄跄地倒在了地上。我左手迅速掐住了他的脖子，朝着他的太阳穴上又重重补了一拳，没想到他那么不经打，躺在地上一动不动，休克了。
　　过了好一会儿，他醒了，从地上踉踉跄跄地爬了起来，朝着我喊：“尻他娘，你算干嘛的，还敢打老子！老子来新疆十多年了，也莫见哪个鳖孙敢碰俺一指头。你是干啥的，竟敢打老子？”他说着就摇晃着走到了我近前说：“有种的再敢动我一指头试试！”
　　我一不做二不休，又一把掐住了他的脖子，把他掐的都快喘不过气了，吼道：“赖瓜子！我把你嘛，唉！再敢吼一声试试？再敢叽歪一下，看我不敢打傻你！”
　　他试图着挣脱我的手，但徒劳无功。我吼道，“来煞，来打我呀！有种的碰我一指头试试！”
　　他眼光游离，不敢正视我的眼睛。倒喘了一口粗气，把身体斜靠到了墙壁上。那墙壁上也不知道怎么回事，竟然溅出了几道鲜红的血迹。
　　古主任急吼吼地赶来了，他瞪着眼睛问道：“刚才是谁在闹事，是他吗？喔——原来张嘉江的家长，他的事情我知道了。”又扭头问我，“小王，你报警了吗？派出所怎么还没有过来呀？磨磨唧唧，真是的。”
　　那汉子一听到派出所三个字，立马来了精神，吼道：“中啊中啊，俺去派出所，俺去派出所。告诉你们，俺哥可是个警察哩，到时候看俺咋样收拾你们！”他瞪着我似乎又来了精神。
　　派出所的警车鸣着警笛过来了，那汉子二话不说就钻进了警车。我望着他，脑子里顿时一片空白。假如他哥哥真是派出所里的民警，他会放过我吗？我走到校长室对吴校长说：“吴校长，刚才你也知道了，我只是轻轻搡了他两锤，没想到他身高马大的那么不经打，竟然昏过去了。他说他的哥哥是咱们派出所里的警察，到时候万一他哥哥来找我的麻烦，不动手便罢，一旦动了手，我可要翻脸不认人了。”
　　吴校长挥了挥手道：“王军，这些我们都知道了。估计他哥哥也不会轻举妄动的，毕竟是他到学校闹事在先，听说还砸碎了你们的座机电话？还要去追打杨娜老师是吗？好好好，这些就足够了。你做的很好，处理得当，及时制止了一场恶性事件，值得表扬。目前我就打电话给李所长，把前因后果告诉他，还砸了我们的警务室，现场没动吧？”
　　“现场没动，原封不动摆在那里呢。”
　　吴校长道：“好了王军，你先去值班吧。估计不会有事的，有啥事情我们会站出来帮你澄清的。”
　　过了不大一会，张伟警官就给我打来了电话：“喂，你是王军吗？我是张伟呀，听说你把我那个老乡打了是吗？”
　　“是的，你听我解释一下，也不知道他在哪里喝多了，就跑到我们学校里来耍酒疯。先把我们警务室的座机电话砸了，然后……”我解释着。
　　“哈哈，是吗？没啥没啥，没关系的。刚才吴校长已经给我通过电话了。打了就打了呗，别搭理他，要搞清楚咱兄弟两个是啥关系呀，是吧王哥？”
　　我笑道：“喔，哈哈哈……好好，小张兄弟你真够哥们儿。听那个人说，他是你的什么弟弟？他和你到底是啥关系呀？”
　　“他呀，只是我的一个近老乡。平常最讨厌他那一套了，经常狐假虎威，打着我的名誉去欺负人，都快把我烦死了。这次挺好的，让你把他个龟孙子好好地教训了一顿，让他长点记性。也让他知道天外有天，人上有人这个道理。不过呢，看在我的面子上，那部座机电话是不是算了，哈哈哈……”
　　我急忙说：“没事没事，既然你都开口了，就不用他赔钱了，可以吧张伟兄弟？二天空闲了出来喝几盅，我请客。”
　　“麻达没有，哪天有空了再说吧。好了，都在忙，王哥拜拜。”张伟随之挂了电话。
　　事情过后没几天，吴校长在后勤会议上还专门表扬了我，说：“咱们的保卫干事王军呐，上次值班的时候遇到了歹徒，王军二话不说，冲上去就是几皮锤，就几锤呀！就把他打休克了。哈哈哈……这样吧古主任，下个月造工资表的时候，给王军发二十块钱的奖金。咋样啊王军，我办事靠谱吧？有奖有罚，公平合理吧？”
　　何军嘻哈道：“王哥，发了奖金可要请哥几个下馆子哟，哈哈哈……”
　　我道：“二十块钱哪够啊，还要倒贴钱呢。好吧好吧，不就是请个客嘛，麻达没有。”
　　吴校长继续说：“我希望后勤的同志都要向王军学习。工作勤勤恳恳，任劳任怨，面对歹徒绝不心慈手软，该出手就出手，就这样继续发扬下去。某些人我要提出批评了，工作不上心，一点责任心都没有。”
　　我忽然想起了什么，说：“吴校长，比如说我失手把那个人打死了。是比如，不是真的。到时候咱们学校会不会站出来为我挡一下，不让公安机关制裁我呢？意思就是说，可以免去我的刑事责任吗？”
　　吴校长咂吧着眼睛，似乎一时半会也不好回答这个问题。少卿道：“失手把人家打死了，是这个意思吧？据估计失手了也不行吧。法院可不是咱们学校开的，我说了不作数的。我又没有让你把人家打死，只要不打死，应该算是自卫还击吧？王军，你又不傻，不会把握好尺寸吗？下手的时候要注意点儿分寸嘛，该打哪儿不该打哪，你们习武之人难道不懂吗？我觉得，应该在既不伤害他人性命的情况下，又恰到好处地迅速制服他，那才是我想要的结果。”
　　何军说：“王哥，我看过法律书籍，上面对自卫还击和正当防卫说得一清二楚。比方说，你把那个坏怂打死了，就算是失手了，但是在法律上就属于防卫过当，过失杀人。要承担法律责任的，重者判刑几年，还要赔付家属很多钱財。总之要分什么情况了，假如歹徒掂着刀正在实施伤害犯罪，你啥话都不必说了，冲上去一顿拳脚，就是把他打死了，也不需要承担任何的法律责任。我也说不好，差不多就是这个意思，主要是要分什么情况了。”
　　吴校长瞄着何军说：“哟喝！好你个臭小子，比我懂得都多嘛，不错不错。古主任，有时间也找本法律书籍，把大家组织起来也让大家学学法律知识嘛，多学点法律知识并没什么坏处。”
　　我又说：“吴校长，假如我打不过歹徒，被歹徒打残废了或则打死了，到时候学校会咋样处理对待呢？总不会撒手不管吧？”
　　吴校长说：“对于这个问题，我是这么认为的，谁不知道你王军的武艺高强，估计不会受伤的。万一受伤了，我们学校会承担一切治疗费用的。你只管放心整就是，我会大力支持你的。”
　　“原来是这样啊，我知道了。”我的心里有数了。
　　何军哈哈笑道：“假如万一你壮烈牺牲了，学校到时候多给你送几个大大的花圈嘛，哈哈哈……”
　　散会后，何军把我拉到僻静处，小声说：“王哥，刚才我算是听明白了。假如你把那个坏怂打死了，估计后果很严重呢。不管怎么说，你是脱不了爪爪的。法律有明文规定，不管是正当防卫，还是防卫过当，只要把人弄死了，到时候你的麻烦可就来了哟。奉劝老哥一句，无论做什么事情，首先要头脑清醒，淡定点儿。千万不要冲动，冲动是魔鬼。总之，你既然干了这一行，也是没办法的事。学聪明点吧，别一时冲动就大开杀戒，小不忍则乱大谋嘛，哈哈哈……”何军拍着我的肩膀咧嘴笑着，“再劝老哥你一句话，头脑一定要放清醒点儿，最好少去逞能，最好别被人家当猴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