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九十年代末，新疆乌鲁木齐不安宁，不太平。很多少数民族受反动异教徒的蛊惑煽动，蓄意暴动，打砸抢，焚烧公共汽车和公共设施，殴打汉族同胞……一时间把乌鲁木齐搞得乌烟瘴气，人心惶惶，很多人几乎到了连门都不敢出的地步。我们学校也同样如此，学生们哪里还有心思上课呢？
　　校领导对此事特别头疼，就给保安配发了头盔和警用防刺背心防割手套；还配发了催泪瓦斯以及大头棒，以此采取防护措施，保护学生们的安全。后勤部只有六个保安，除卢孝义外，其他五个女保安都是教师的家属。要是按照那句光明堂皇的话来说；女同志怎么了？当年的刘胡兰，赵一曼，以及古代的花木兰、穆桂英不都是女流之辈吗？除此之外，还有那么一句豪言壮语——妇女能顶半边天！
　　然而，一旦发生了紧急治安事件，到了紧要关头和短兵相接之时刻，女保安就显得有些微不足道了。平常值班时，从校外闯进来了一群地痞流氓，别说让她们去阻挡了，可以好不夸张地说，甚至连眼皮都不敢抬一下……
　　后来，恶劣的局势日趋恶化，风言风语就像秋风扫落叶，瞬间席卷了整个乌鲁木齐地区！有人说暴乱分子已经打到某某地方了，估计过不了多久，肯定要来袭击我们学校的！可谓是国难当头，迫在眉睫，危在旦夕！校领导实在坐不住了，就召开了领导班子扩大会议。后勤主任秦宝德提出了一个应急方案，简单明了，意思就是要立即加强壮大保安队伍的力量；其次再成立一个民兵组织，由年轻的老师组成，穿上迷彩服，提上大头棒三五成群不定时在校园内执勤巡逻。领导们闻听后，都觉得此话有理，与会者顿时叽叽喳喳，议论纷纷，一致认为此计可行。
　　秦主任又说：“但是呢，我似乎又觉得不妥。都知道教师的主要职责是教书育人，每个人的课程表都被排得满满的，要想做到随叫随到，估计很难，也不太现实。不过呢，我还有一个比较合适靠谱的计划，就是打算把一个得力干将调到后勤部来当保安。对于人选的问题，我相信大家的眼睛都是雪亮的吧？不妨直接说出来，他就是咱们校办厂的王军师傅。”
　　谭校长说：“好哇好哇，英雄所见略同嘛。只是听说那小子过去是个刺头，不好管理呢。还听说他在没调来之前，经常寻衅滋事，打架斗殴，可谓是恶贯满盈了。”
　　“哈哈哈……”大家不禁哄堂大笑起来。
　　姚副校长说：“不过，这话又说回来了，自从小王调到了学校以后呢，安分守己，遵纪守法；还特别聪明，为校办厂改革创新出了不少力呢，才使校办厂得到了发展壮大，顺利完成了教学仪器公司下发的订单任务。不少人说他既讲义气又乐于助人，从不并计较个人得失，口碑不错。不过，他也犯过浑，当知青的时候，身边笼络着一大群混混，打群架，惹事生非，想打谁就打谁，还有人说他是个梁山好汉呢。”
　　“哈哈哈……”会场上又一阵哄笑。
　　姚副校长接着说：“看待任何事物，最好要一分为二。每个人都有优缺点，就拿咱们伟大的领袖来说，照样还不是三七开吗？还有人说，小王这个坏怂货有个致命的弱点，就是耳根子软，吃软不吃硬。照此推论，假如管理好了就是一只虎，惹毛了他，按不住了就是一匹狼。先拿目前的形势来说事，不正是利用他的最佳时期吗？可以用他去镇压收拾那些地痞流氓，让他去保护学生，何乐而不为呢？”
　　“哗……”教师们又拍起了巴掌。
　　政务处主任田玉芬说：“我觉得吧，在这个会上最好不要搞弯弯绕，也别假大空玩虚的。建议大家开门见山，实话实说。我觉得吧，咱们学校里的编制看似完善到位了，无懈可击了，也可以说是武装到了牙齿。但实际情况呢？大家不妨说句心里话，那些花里胡哨的都是些啥呀！有人说那些都是一些花瓶摆设，花拳绣腿，中看不中用。今天既然把丑话都说到这里了，也没必要再遮遮掩掩了。就应该知无不言，言无不尽，言者无罪，闻者足戒。有啥说啥，开诚布公比较切合实际些。”
　　谭校长说：“看来田主任有话要说呀，那还纠结什么，放开了胆子敞开了说，没必要扭扭捏捏的，这里又没有外人。”
　　田主任说：“那好吧，恭敬不如从命。我先说说那六个保安和保卫干事吧，我相信大家都不瞎吧？先说说那个卢孝义，不可否认，他的确是个好同志，脾气温和的就像只老绵羊；安分守己，墨守成规，任劳任怨；哪年不被评为先进工作者和模范标兵呢？而保卫干事胡建设呢，他这个人让我怎么去说呢？总觉得他不像个男爷们儿，却像个碎嘴婆婆。每次把那些打架闹事的学生叫到政教处去训戒，他只会对着他们絮絮叨叨，絮絮叨叨，似乎没完没了。我之这样说，也是个见，请大家海涵；总觉得对那些害群之马苦口婆心，尽讲那些大道理，讲那些校规有什么用吗？见过那场面，熊孩子都快睡着了，胡干事还在那里唠叨个没完没了，满口吐沫星子四溅。天呐！真能把人急死！尤其是碰到了那些前来打架闹事的地痞流氓，他敢冲上去制止吗？哪次不是像个缩头乌龟似的躲着走，连个屁都不敢放一个。大家说说看，这难道不是花瓶是什么？”
　　“哈哈哈……”大家又一阵哄堂大笑。
　　侯书记站起来说：“是啊是啊，搞治安，除暴安良可不是像说评书那么简单，上下嘴皮子一碰啥都有了。光说不练假把式，肯定是不行的。这就像上了战场一样，光给敌人叭叭叭讲大道理能行吗？哪个龟孙子才会去听你那一套谬论呢。既然到了你死我活的地步，该出手就出手，那才是硬汉子。唯唯诺诺，不敢站出来去独挡一面，那还要你干什么？难道还要把你当成金丝鸟养起来不成？”
　　“就是就是，侯书记这句话点到实处了。”谭校长带头拍起了巴掌……
　　没过几天，一份调令就把我从校办厂调到了学校后勤部。虽然是事业级，我却对此不冷不热，不以为然。最大的好处是进了事业编制，也长了工资；以前每个月的基本工资还不到二百，现在可以拿到三百多了。以前在校办厂拿得是计件工资，每个月至少拿五六百，有时候再出去揽点私活，揽个小工程，一个月最起码也得一千多……
　　没过多久，我就当上了经济民警，还取代了胡建设的位置，任命我为保卫干事。并为我配发了公安制服和专属电警棍，可谓是武装到了牙齿……
　　中午一点半到了放学的时间，学生们就像蝼蚁搬家似的涌向了学校正门。突然间，闻听到几个女学生尖叫了起来，有个女孩朝着我喊道：“王叔王叔，你快点过来呀，大门口有个维族人在耍流氓呢！”
　　我急忙拿上橡皮警棍跑了过去，只见一个维族汉子站在大门外，看样子是喝高了，东倒西歪摇晃着，手里掂着他那根圆滚滚的货正朝着大门垛子上面撒尿！我几步窜了过去，朝着他的脊背就是一脚！
　　“谁踢老子，阿囊死给，谁！”维族人扭头睁着惺忪的醉眼瞪着我，随之苦笑道：“原来是警察叔叔啊。行了煞，等我撒完了再说不行吗？”然后嘟嘟囔囔着，“啥秋人煞，连撒个尿都管，把人家憋哈地，这儿又不是你们家……”
　　我把举起来的警棍先放了下来，说：“好吧好吧，等你小子撒完了再说。”
　　他终于撒完了，还打了一个激灵。当他刚把裤子提起来的时候，我朝着他裆部飞起来就是一脚，正中他的要害处，他捂着下身哀嚎着瘫倒在地上。我不依不饶，朝着他劈头盖脸就是几警棍，顿时把他打得头破血流。他双手捂着流血的脑袋急忙仓惶逃窜了，我杀红了眼，追上去又对着他一顿拳脚，直把他打得满地打滚，“外江，外江……”嚎叫着！
　　此时，一群看热闹的群众把我们两个围得水泄不通，其中还有几个维族人。一个维族小伙子吼道：“嗨嗨！阿达西你差不多点儿，行了煞，你也太老道了唉。他只是个醉汉，干嘛不依不饶的煞，还想把他打死吗？”
　　我用警棍指着他吼：“关你屁事，滚！再敢叽歪一声，看我不敢把你抓到派出所弄死你！”
　　另外几个维族小伙子见状胆怯了，急忙推搡着那个多管闲事的同伴走了。学校里的地头蛇马龙朝着我撇嘴道：“王叔你嘛，你也太小题大做了吧？对待一个醉汉有必要那么较真吗？人人都有三急嘛，懂不懂？随便吓唬一下，撵走不就得了呗，干嘛不依不饶的？心狠手辣，把人家打得头破血流有意思吗？王叔，你也不怕他带人过来报复你？”
　　我切齿道：“狗屁龙龙，看来你小逼开的皮子痒痒了是吧？不然的话我帮你梳理梳理？”我二话不说朝着他的屁股上就是一警棍。马龙捂着屁股跳着高高嚎叫着：“王叔王叔，你别误会煞！我只是害怕他二天找人过来报复你嘛，又没有什么恶意，干嘛打我呢煞？”见我又轮起了警棍，就急忙嘻哈笑着逃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