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章 奴土司石柱啸聚 章宣抚都亭出兵

　　诗曰：
　　一波紧接一波来，奴氏兴师何用猜。
　　旧恨新仇今欲报，刀枪火力竟全开。
　　且说茂公与刘甲辰审讯完小五狼，因人老心慈，觉得此五人个个正处在金色年华，念其年青难免狂妄，此五人属初涉江湖，便不予重刑侍候，还是收心为主吧！可是，此五人非同一般，应交给谁看管呢？
　　正在犹豫之时，有章坚大哥到来。见牟茂新抓了几名年青叛匪未判死刑，便自我推荐道：“我整天无事可做，庄上正差人手，就将他们交与我调教吧！定让他们改过自新成为好人。”
　　牟茂大喜道：“大哥已有主意解脱他们，那实在是好不过，就将他们交与哥哥去管教，从此希望他们不要再犯事由。将来为他们娶妻生子，过上正常人的日子。更重要的是跟你重新学习狼军的规矩，并加强练武等活动，争取将他们改造成慈善为怀的好人。此五人若是走上正路也能建树一番事业，实属一桩大善至美之事也。”
　　五小狼被章坚带到了章家庄。章坚进行了严肃地训斥，五小狼内心不服，但表面不得不装老实，大家都懂得“人至矮檐须低头”这个道理。大家也曾听说过章坚在狼军中的威望。既来到他门下，也只能磕头表示谢意，一个个表态，愿意受章坚教诲，从此改邪归正。
　　却说章大少，自从田冀司那阵被牟仲泰收服以来，却再没听到过田冀司的消息。其实他从此待在家里，也规矩了一段。这次听说五小狼交与父亲看管。心中十分高兴，若此五人将来能为自己所用，把他们争取过来，那就是自己的左膀右臂。于是，趁着章坚不在，常常来到小五狼处探视，渐渐地便打成一堆溶入到一块。不时谈论起将来共谋大事，莫过于老一辈去世后，将来谁可当上土司王。若轮到牟仲泰，那大家可是不服。特别是小五狼对牟茂更是有不共戴天之仇，遇上章大少爷再火上浇油，他们怎么能不兴奋？这是再借风作浪的大好机会，绝对不会错过。
　　久而久之，这小色狼见章大少有此野心，眼珠一转便打起了他的主意。便提议去石柱组织新军，不久的将来便可拉起一支队伍，前来跟定章大少聚义别有一番作为。章大少听罢，觉得这不失为一个推翻牟仲泰的大好策略。只要推翻牟仲泰，什么宣慰使、土司王、九凤山千百里封地的好风水，统统都属我章氏了。目前短安排长计划，只要让小色狼他五人脫离都亭坝，前去招人集训就是我成功的大计。
　　五小狼可是赌咒发誓，一定要让章大少当上土司王。这次如能逃脫管制，章大少便是亲生大哥、再生父母。等将来拉起了人马便前来请章大少主持出征大典。
　　章大少听罢，心中甚是高兴，便催促道：“你们既愿意为我组织义军效力，那就快出发西行吧！且莫让我父亲撞见，撞见你们便走不了啦。”
　　五人连忙谢过章大少，连夜逃往石柱，一路未敢再惹是生非，唯恐被牟茂、章坚等抓住再也不会饶恕。
　　却说章坚无形中不见了五小狼，这怎么得了？五小狼是我从茂公处要过来的，现在却逃走不知去向。立即追问原因，原来是自己的儿子章大少所为。从小他对儿子没说过重话，这次他大发雷霆道：“养你这么个不成器的蠢货，好的不学，尽干些歹人勾当。你知道当年我与你牟茂叔共八位弟兄之交吗？咱们是同生死共患难，才有了今天的局面，你老子的地位已经够意思了，你生在福中不知福还不知足。只好把你送去让牟茂叔发落。”
　　章坚将儿子绑了，带着他来到牟茂大帐，对放走五小狼之罪要求牟茂给予惩罚。还说：“为了犬子前途，切莫顾我章坚大哥这张老脸轻饶了我儿子。”
　　牟茂笑道：“章坚大哥之举令弟感动，侄子初犯，实属年青性傲所为，改过自新就是了。至于五小狼，希望他们好自为之。从此收敛不再害人生事。改过自新也就罢了。大少侄儿回家去吧。”说罢亲自给章大少松绑。
　　再说奴老土司逃往石柱又十多年过去。在这十多年里，奴老土司双泪交流过，长吁短叹过。但他都化悲伤为活下来的动力，儿子的仇一日不报、自己一日不会瞑目；一日不把孙辈们拉扯大、不把他们培养成人，一日不去见阎王爷。十多年来老天也非常给他这个机会，让他无病无灾地生活着，看着日益茁壮成长的孙子辈，并且越来越感到开心，越感觉得报仇有了希望。
　　一日，他叫来奴小蠡和奴小铖两个孙子道：“自从我带着孙子们来到石柱，从来没忘了报仇雪恨，既然已把孙子们培养成人，有朝一日你们学成了本领，须回都亭山，那里才是咱们的祖业根基。无论如何也要从牟茂手中夺回来。目前我已将年青时所学武功全都传授给了孙崽。你们必须杀回故土，重整旗鼓与牟茂抗衡，以报当年咱奴家之仇。”
　　奴老土司眼瞅着奴小蠡与奴小铖两个孙子，便将年青时与牟茂争斗的结果与不平添言加醋地讲给两个孙崽听。最后以鼓励壮胆的话道：“你俩的功夫现已基本练成，本领不在你们的老子奴蠡、奴铖之下。只是目前大明朝政局稳定，报仇时机尚不成熟，我无时无刻不在关注着都亭坝牟茂的动向，常派人去施南那边探听，目前便有消息传回。你们切记，从现在开始，要始终记住杀父之仇必报，时刻准备杀回老家，重振咱奴家的威风。”
　　不久，去都亭坝的探事人终于带回了消息。老土司听说牟茂的儿子牟仲泰也在朝廷当差，还被封为朝廷命官，做了佥事，资历不比牟茂差，而且文治武功更是出类拔萃的人才。
　　老土司听罢以至未敢轻举妄动。不过最近又听说石柱来了五个人物，正在招扩人才。老土司不免好奇，要前去一探究竟。不探则罢，原来这五人竟是当年儿子奴蠡手下五狼之后人，他们一个个都已身材魁梧，学得一身功夫，已不亚于他们的父辈。这不是奴家的仇该当得报么？这机会不是来得是时候么，真是天助我也。
　　五小狼见老奴土司亲临探视，便将章大少与牟仲泰等关于冲突与矛盾状况透露给他。老土司哈哈大笑道：“似此我奴家大仇可报也。”
　　于是，叫来两个孙子训示道：“你二人准备好了吗？为了报仇雪恨，我已等了十多年，如今你们二人的奴氏刀法也学得滚瓜烂熟，万马军中也能如入无人之境。这本领学来干什么？是要你们去为父报仇的；是要你们夺回咱家的祖业基地，给咱奴家争回脸面。但你们已知道咱家的仇家是谁，就不要轻易放过他。”
　　二人点头道：“知道，爷爷早已明示，我们都记住了。”
　　于是，奴老土司又将奴家与对头牟茂等当年追杀奴蠡、奴铖兄弟二人的前因后果说了个大概，但他对奴家如何欺良的霸道行径只字不提。这一番言语可是将两个孙子的仇恨心理提到了风口浪尖处。两人听了后，对牟茂恨不得生吞活剥。
　　老土司见两人怒火点燃，才将奴小蠡、奴小铖送来与五小狼相见。大家相见恨晚，都有一个共同的大仇待报。从此大家合并一起，由奴小蠡为总头目，每日继续练功不止，只等招齐人马便可杀向都亭坝，夺取牟茂的宣慰使之位。并将牟仲泰铲除，以除后患，为奴蠡奴铖、及战死的五狼等众多阴魂雪恨。
　　奴土司看到了新的希望，以为奴家定有神助，这几个后生就是老天送来为奴氏复仇的种子。想罢，心中不免又得意忘形，如今都已八十多岁的人了，还能见证牟茂的兴衰历程，见他从穷困潦倒中而来，又从遭受清算绝望而去，还能看到曾经的老对头牟茂的悲惨下场，奴老土司当然兴奋不已。他很自信，若是这样，老朽就死也瞑目。
　　再说牟茂见走了五小狼，这一走难免又生是非。便找来相旺道：“这些时日天下又不太平。如今虽然清静了十多年，可那些残渣余孽又在冒头，下一代又成长起来。前几日抓来的五小狼已经逃逸，他们难免又在江湖上生事造出祸端，你相旺还得承担起侦探职责，将他五人的行踪找出来，才好防范他们不再继续危害平民。”
　　相旺忠厚老实，自从封为安抚司后，便一心一意地当好一方长官，在他的辖地范围，没有出现过盗匪与欺诈行骗之事。这次奉茂公召唤，又披挂出征干了一段时日。听说五小狼逃逸，便对茂公道：“侦探叛匪行踪是我应尽职责，无论小五狼跑到天涯海角，我也要将他们的行踪找出来。”
　　却说田冀司，忽然有哨探传来五小狼的不好消息，他五人在七步街被茂公所擒。便已知事情败露，对巴龙、郑烨道：“五小狼坏了我们大事矣，茂公这次一定不会放过我等。失了五小狼咱们势单力薄，去找牟茂算账只会无功而返。”
　　于是，田冀司停止原计划，打算去石柱联络奴老土司。忽有探事的回来禀报，都亭坝传出消息，五小狼被章大少放走不知去向。但石柱那边传来好消息，有老奴土司正在招兵买马，不日便要前来都亭坝复仇。听了这个大好消息，郑烨道：“老田真是有先见之明。咱们现在正处在进退两难，现在势单力薄，不足与茂公对抗，正应该开往石柱投奔老奴土司去，与他们合兵一处以图长远之计。”
　　巴龙道：“郑安抚说的极是，咱们莫再延迟现在就走。”
　　田冀司见郑、巴两人都有去石柱的意愿。便一锤定音：“既然你二人都有此想法，正合吾意。咱们就一起去见老奴土司。”
　　却说老奴土司，派出的探子打听到，突然从东南边来了一支狼军队伍，正秘密开往石柱，紧急报与老奴土司。老奴土司大惊，才刚开始招兵难道就被牟茂获悉了？连忙将奴小蠡召来研究对策，要将这支狼军堵截在半道上，不得让他踏进石柱半步。
　　奴小蠡带着五小狼来到大溪口要塞处，几人看罢地势正处两山之间，这儿是进出石柱的必经之路，若在此处设下埋伏，狼军休想踏进石柱半步。无论是否牟氏父子到来，都让他们有来无回，咱们镇守此处万无一失，说不定杀父之仇便可报也。
　　却说田冀司与郑烨、巴龙三人带着人马正行处，忽见丛林中涌出一支人马杀出，不等对方摆成阵势，弓箭手与飞石如雨点般朝敌人射去。
　　田冀司、巴龙、郑烨三人带着人马突然遭到袭击大惊，他们都参与过若干大战，对战场的判断力并不缺乏。特别是巴龙，每遇敌人，从不胆怯，第一个冲向阵前，舞动八环大刀功夫不减当年。冒着箭雨便杀向前来。
　　箭雨停了，奴小蠡让五小狼先别盲动，却自己要前去会会这个胆大妄为的人，怎敢欺我奴氏的箭雨阵。冲到巴龙面前并不答话，抡起奴家刀接住巴龙的八环大刀便砍。
　　两人来来往往，八环大刀叮当直响，引得奴小蠡十分不适应，但有奴老爷爷教给的奴氏刀法令他自信，深吸一口气壮了壮胆，左右劈砍更是不落下风。二人战得尘土飞扬，令田冀司与郑烨都看得呆了。只见他两个你来我往很难分出高下。正在恶斗之时，小五狼却也等不及跃跃欲试，见奴小蠡一时间战不过巴龙，五人吹响口哨，一齐抽刀扑向巴龙，欲将巴龙围裹斩杀阵前。
　　且看田冀司与郑烨也慌了神，要这样斗下去巴龙定会吃亏。特別是郑烨，此时意识到不上前参加战斗是不行了。
　　他来到近前看见，对方那几条大汉也十分面善，细看时十分像当年的五狼，难道是传说中的五小狼吗？于是退回对田冀司道：“鸣金吧，那边是五小狼来了，是自己人。咱们不要自耗了。”
　　田冀司听说是五小狼，立即高兴地大声喊道：“我是田冀司，是前来石柱投奔奴老土司的，你们也要阻拦吗？”
　　于是两边敌对气氛顿消。小色狼见了田冀司到来，便高兴得立即上前，方看清没错，正是田冀司，连忙将田、巴、郑三人介绍给奴小蠡。奴小蠡大喜：“看来天助我奴家也，连狼军三大安抚都前来助我奴氏，看来爷爷真是高瞻远瞩，从此咱父仇有望得报。”
　　于是，大家方才合兵一处。议定了行动方案，就乘此良机拿下都亭坝，然后再取九凤山。最终目的要打败牟茂仲泰父子。
　　且说相旺来到石柱，探得奴小蠡与五小狼如今正在大溪口，与田冀司、巴龙、郑烨汇合，并伺机杀来都亭坝，连忙让随从将此情报快马送回都亭茂公处。
　　茂公接到情报，立即就近召来章坚、染海波、朱宇传、王钦、蒋君臣等弟兄，要研究对付奴小蠡、田冀司之流。
　　章坚道：“这事因我而起，放走五小狼，才招来奴小蠡等不法之徒侵犯我都亭坝。既来之则消灭之，我愿带上弟兄们前去都亭山将反贼剿除，以保都亭坝一方平安。”
　　牟茂听罢，觉得章坚大哥是决心要去讨伐叛贼，若不让他去，他一定会感到不安；如能立功归来，他才会解开心中的包袱。于是只好同意章坚带领狼军前去灭匪。又叫来染海波、诸宇传、王钦、郜森、蒋君臣几位弟兄嘱咐道：“你们几位兄弟比大哥年青，此一去，在战场上务必要保护好大哥，切莫激进，遇到难处要三思而行……”
　　章坚一行来到大溪口山垭处，敌人早已占据了有利地形。章坚看罢，两边都是凶山夹壁，中间一条平坦谷地，若能占据高地，再与敌展开厮杀，此处工作战场。便令朱宇传、王钦二兄弟攻取左边高地；染海波、郜森攻取右边高地：“等你们各自占领左右高地后，我与蒋君臣、覃珅兄弟便可一鼓作气捣毁敌人大营。”
　　此时，章坚觉得一身武功又有用武之地；又有几位兄弟协作，对付这帮乌合之众定能全胜。杀向前去看敌人谁敢阻挡！
　　且说奴小蠡一行驻守在大溪口正要开向都亭坝，听说是章坚带领狼军前来堵截，心中却不放心田冀司、巴龙、郑烨三人与章坚等曾是同僚。便让田冀司、奴小铖二人镇守左边山头；巴龙、郑烨二人占据右边高地；自己只带上五小狼，来到大溪口谷地列成阵势。只见章坚只身带着狼军，身旁并无别的旗总帮衬，心中暗喜，对付这个老头子太轻松不过。
　　却说染海波、王钦二人首先抢攻左边山头，上面早有田冀司、奴小铖镇守。见是染海波两人杀上山来，两人居高临下，首先是一阵飞石雨打向狼军。这密集的石雨使王钦避之不及，头上便挨了一石子，头冒鲜血眼冒金花，骨碌碌便滚下山坡。欲知王钦性命如何下章再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