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章 战狼崽覃珅险丢命 攻高地郜森独受伤

　　诗曰：
　　剑指仇家难化友，居高临下憾无情。
　　只因职渺积怨气，歹意皆为沦落生。
　　且说王钦未攻破山头，却反被飞石砸伤，头冒鲜血眼冒金花，骨碌碌便滚下山坡。染海波为了救人，只好舍弃攻山，及时退回来救援，将王钦送回营中治疗。
　　这时，只见章坚正亲自冲向奴小蠡，两人一老一少战在一处。章坚惯使长枪。尽管枪上生花，杀过五十多回合已经上气不接下气，自觉老了不如当年。两人你来我往，章坚已是恼羞成怒，想堂堂一宣抚司，在这等初出茅庐的小子面前不能取胜，已杀得性起，只想着用最厉害的绝招，使用回马枪赢得胜利。
　　可奴小蠡在他爷爷奴老土司调教下，一柄钢刀也不是轻而易举能对付的。见章坚力道飘浮不实，钢枪刺来并无厉害，已然正要一刀劈死这老头时，又忽然见章坚回身逃去，便奋勇追来。岂不知章坚迅疾使出回马枪，奴小蠡不知厉害躲闪不及，眼见钢枪刺来，便回身要躲开，虽然侧过大半个身子，但左臂还是被枪尖扎穿，流血不止。正待要遭章坚擒拿时，却逢山上冲下来的田冀司、奴小铖两人救走。
　　原来，田冀司、奴小铖两人打伤王钦后，见染海波退回救走了王钦。二人立刻冲下山要追杀染海波、王钦二人。恰在此时，忽见奴小蠡被章坚刺伤，又见章坚正要缉拿住奴小蠡，在这危急时刻，二人放弃了追赶染海波、王钦，双双前来敌住章坚，方使奴小蠡逃得性命。
　　章坚见了田冀司，心中大惊。听说他反水，先还有些不信，刚才见了才信以为真。又见奴小铖也同田冀司一同杀来，本来与奴小蠡就已杀得精疲力竭，见了他二人说道：“田冀司你听着，咱们原是自家兄弟，有什么恩怨何以这般兵戎相见？今日且不必刀枪对峙，无论伤着谁都是不光彩的事。”说完自回本阵不题。
　　这田冀司还真怕章坚，当年与他交过手，曾是他手下败将。又见他对自己劝了两句便不战自回，便也不来追赶，立定原地不动。
　　这章坚刚回到阵上气喘未定，却见覃珅高喊着田冀司的名字，提刀冲向了他。田冀司正要接战，却被奴小铖挡住道：“我知你老田见了熟人不肯下手。既放走了章坚，这一位绝对不能放过。全都放走我这父仇啥时报得了？且看我去取他性命。”
　　奴小铖来到前面高声问道：“且问你是牟茂吗？若然不是快请走开，我今日专找牟茂报仇雪恨。你且不要在此枉丢了性命。”
　　覃珅见他专问茂公，便高声问道：“难道你不知道茂公的厉害？当年你的父亲奴铖与奴蠡二人坏事干尽，杀人如麻；干了许多伤天害理之事，实属罪大恶极，死有余辜。如今你身为奴氏子孙，应该汲取教训，闭门思过，还念念不忘找人报仇是大错特错。就不用去报仇了吧，实在想不通请吃我一刀。”说完“呼”地一刀朝奴小铖砍来。
　　这奴小铖初生牛犊不怕虎，举刀拥身便到。你看他二人你来我往又有一场好杀，他两个刀对刀火星飞溅；力较力气势若飞虹。覃珅欺奴小铖年青；奴小铖以为覃珅已老。两人各使出千般解数。但终是覃珅年纪偏大，渐渐力气不加，已经杀得气喘吁吁。
　　奴小铖受过奴老土司真传刀术，一切阴阳怪招无有不学。见覃珅年龄虽长，见他刀法不乱，用了好几个绝招都被覃珅轻易化解。只好佯装败退。你看他且战且退，装着想跑又不舍，战又不能取胜，于是便将他引入五小狼阵中，欲让五人出其不意将覃珅抓获。
　　五小狼一齐包抄过来，这也是奴小蠡战前的阴谋之一，原本用来对付牟茂与牟仲泰的，没想到今天用来对付覃珅了。
　　只见奴小铖来到五小狼这儿，忽然往五人中穿了进去；五人乘机拥上前，迅即将覃珅围裹杀在一处，已将他围得严丝合缝。覃珅一把刀顿时难以招架五人围攻，渐渐处于危险中。
　　章坚见覃珅追进敌阵，意识到他此时危险来临，这还是与奴蠡对阵时见过的毒计么。今日被奴小诚用到覃珅这儿，不容章坚多想，立即提枪冲上前要替覃珅解围。可被奴小铖看见，提刀截住章坚厮杀。章坚一时半会儿再也脫不开身，便难以靠近五小狼，且自身都难脱身，更无法前去替覃珅解围。
　　后面只剩下蒋君臣，他见章坚欲救覃珅，却又遭奴小铖拖住。不仅救不了覃珅，反而章坚大哥连自己也不得脱身，只好孤注一掷，代替大哥行使指挥之权，将刀一挥发动狼军全都杀了过来，与叛军掀起了一场混战。
　　再说染海波救回王钦刚安顿至后营，忽听见阵前喊杀声震天动地。他知道对方人多，恐怕章坚大哥难以抵挡，迟了只怕他性命有亏，连忙操刀跑将出来助战，与蒋君臣合兵一处，挥刀前来协助章坚。
　　章坚正与奴小铖战得难解难分之时，忽见染海波杀来，便大声说道：“先别管我，这里我没事，咱们兄弟覃珅受五小狼所困，立即前去救援。”
　　可是五小狼非同小可，岂是染海波轻易对付得了的？小好色狼与小魔鬼狼二人连忙敌住染海波，所以染海波冲了数次也没能与覃珅汇合。但覃珅正处在危急时刻，见染海波杀来解围，总算分散了五小狼的力量，这时压力减轻了不少，覃珅更坚定了信心兴奋起来，你看他一人抵三人，纺车般在刀丛中厮杀。
　　且说朱宇传、郜森二人，不费吹灰之力攻上右边山头。原来，右边山上守敌正是巴龙与郑烨，两人见了朱宇传、郜森二人杀上山来，便心软了一半，并不想居高临下使用有利地形，也不使用飞石等对付朱郜二人。
　　朱宇传见巴龙与郑烨并未对自己下狠手，便在山下拱手问安道：“原来是巴龙、郑烨二位兄弟镇守在此做甚？看在茂公对你们不薄，回来吧，回来咱们还做兄弟。”
　　二人见是朱宇传、郜森杀上山来，原来都是称兄道弟的同僚，后来又是十八土司之列。今日刀兵相见实在下不了手，假若他二人硬攻上山，巴、郑两人随便就可将朱宇传、郜森砸于山下，而且此二人与咱们无冤无仇怎么下得了手呢！要是此时遇上牟茂，那还真是怨恨在心，闭着眼睛也要将他砸下去。巴龙、郑烨实不忍伤害朱郜二人性命。只好不战自退隐去。
　　于是，朱宇传与郜森便轻易取得了右边高地的胜利。在此守住等待章坚取得胜利的消息，可左等右等也没等来章坚的消息。朱宇传分析道：“章坚大哥还未有消息带来，恐怕有危险吧！咱俩不能全都守在此处。”
　　郜森道：“既如此，哥在此守住山头，待兄弟前去打听消息，如果章坚大哥有难，便也好实施救援。”
　　朱宇传道：“这样也好，这次战争不同以往，对敌人不知底细，兄弟务必小心。”
　　经过多年战争磨练，朱宇传已经成熟老练。他感觉到这次对敌的艰难程度，所以特别提醒郜森。
　　郜森道：“哥放心，你这里也要加强防范巴龙与郑烨的反扑，他二人不是善善之辈。”
　　郜森说罢，独自一人杀回章坚身边。章坚见了郜森到来，却不见朱宇传兄弟，疑惑地问道：“朱宇传怎么了？”
　　郜森道：“大哥别担心，他镇守着右边山头呢！”
　　章坚见郜森这样说，稍稍放了心。对郜森道：“不知覃珅兄弟怎么样了，快快救他去吧！”
　　“大哥放心，覃珅不会有事，有我郜森前去，定然救他出来。”说罢挺刀杀进重围。只见先到的染海波正在外围左冲右突难以与覃珅汇合，便高声喊道：“海波哥！郜森来也！”
　　染海波见郜森到来心中大喜，两人合兵一处，有他二人力量大增，五小狼再厉害，也经不住他二人连环冲突。五小狼也已战得良久，已是精疲力竭。这郜森因攻山时省些力，此时正是生力军。五小狼疲惫之师遇上郜森这个生力军难以阻挡，二人顺利地与覃珅汇合。
　　只见覃珅已杀得满脸血污，仍在拼命厮杀。郜森大喊一声：“覃珅兄弟，哥哥救你来也！”
　　此时，三人合兵一处，终于突破五小狼的围困，一路杀了出来与章坚汇合。章坚唯恐有失，喊一声：“兄弟们，咱们且战一阵便收兵回营吧！”
　　可覃珅经过奋战，虽然没被五小狼要了性命，但身上腿上却有好几处刀伤，虽不致死，但流血过多，此时突围出来也觉头眼昏花，体力不支，让士兵扶着才回至营中。
　　奴小铖见章坚身边忽然多出染海波、郜森两路人来，而且个个身手不凡，此时自己也已累了，只好望着章坚等突围而去。此时奴小铖才知道，难怪当年奴家那么多人死伤在狼军中，今日一战算见识了。原以为凭哥哥奴小蠡与自己的枭勇智慧便可将牟茂拿下，岂知他还未露面，便已使哥哥奴小蠡受伤，暂且不知如何再战。只好收兵回营再作打算。
　　章坚回至营中，清点人数虽然不差，但覃珅受伤严重。章坚连忙差人回都亭坝，向茂公要刘甲辰前来为覃珅疗伤，迟了恐怕覃珅性命不保。还有王钦也已头破血流需要治疗。
　　茂公接到不祥消息，十分担心覃珅、王钦二人安危，与刘甲辰快马加鞭，一路奔跑一边想着覃珅学艺的过去。那是牟茂初来施州时，自己的恩公覃宣抚将覃珅交给牟茂传授武艺，从此便有了师徒之情。后来离开覃宣抚后，他又再次派覃珅来到都亭坝在茂公麾下从戎。那王钦也是从捍山结拜的兄弟，他俩曾跟着自己南征北战立下许多汗马功劳。因此，听说覃珅伤势重，茂公心急如焚，要是有个不测，怎能对得起九泉之下的恩公？牟茂急急忙忙来到章坚大营，刚进门见过章坚大哥，先不要谈军情，便要与刘甲辰去看望王钦与覃珅。
　　覃珅果然不省人事，刘甲辰看罢皱了皱眉头道：“他遍身是伤，轻重伤不下十处，好在筋骨未伤着，这全靠郜森与染海波冲进敌阵救了覃珅，要迟来一步覃珅也没命了。”其实，之前覃珅以一敌五应与茂公传授的六十四路防身法保命有关，没这功夫，早被五小狼剁成了肉泥。
　　幸有刘甲辰医术高明，来得及时、用药及时。经过一疗程的用药，使覃珅保住了性命。见他生命无忧，茂公这才放了心。
　　看过覃珅，章坚将奴小蠡对阵情况作了说明。茂公听罢，这次要不是巴龙与郑烨手下留情，朱宇传与郜森恐怕也不得善终。王钦的头伤应是田冀司与奴小铖所为。看来田冀司是一心要反叛到底，与狼军为敌，无情也无义。
　　茂公听罢章坚叙述战场经过，大体掌握了敌人基本情况。看来敌方主帅奴小蠡已受伤，暂时不会有仗打。待等覃珅、王钦二人养好伤再作打算。大家收拾行李，明日准备起程回都亭坝。正在议论回军都亭坝时，又有相旺赶来在茂公耳边汇报了一个坏消息。茂公听罢大惊，真是一浪未平一波又起。
　　原来，是田冀司的几个侄儿，田玉青、玉林、玉楠、玉刚四人在田冀司去了石柱之后，近日已说动奴老土司，并形成了联合叛军。以奴小蠡为首，带领叛军正开往都亭山。因为他们探听到章坚带队于大溪口堵截。又听说章坚伤了奴小蠡，狼军这边伤了王钦与覃珅两人。双方这一仗都没占上便宜，后来牟茂与刘甲辰又离开都亭坝去支援章坚。
　　听到这样的消息，于是，田玉林便召集几个兄弟一齐研究道：“弟兄们，咱们立功的机会到了，牟茂与章坚全都离开了都亭坝，看来他们的老巢已经空虚，根据现在的有利时机，咱们不取都亭坝还等何时。”
　　田玉林道：“我有不同看法，要是牟茂彻底打败了伯父与奴小蠡，很快就会回到都亭坝来，你我即使占领都亭坝，也不过是取得一时的胜利而已。牟茂最终要与我等算账，这临时夺取的地盘咱们守不住，又有何意义？咱不如直接开往大溪口，偷袭牟茂的后背，与伯父奴小蠡义军形成前后夹击之势。他牟茂前后受敌，量他有天大本事也难有分身术破解咱这支生力军。”
　　田玉林道：“兄弟说得也有些道理，只是我们经过长途跋涉，到了大溪口早已人困马乏，所有兄弟们无粮无钱，空着肚子还能与牟茂交战吗？咱计划先取都亭坝，一可获得钱粮补充，二可以调动牟茂回援救都亭坝。这样一来，伯父与奴小蠡便可乘机追着牟茂的屁股后面打。而咱们就在都亭坝吃好喝足后以逸待劳，到那时咱们这支生力军对付牟茂的疲惫之师，加上伯父与奴小蠡他们从后面追来，与咱们里应外合，还怕打不败他牟茂么！”
　　听了玉青与玉林两人各抒己见。于是，玉楠、玉刚哈哈笑道：“两位兄长都说得有理，我们更赞成玉青大哥的策略。趁着都亭坝空虚，咱们先轻松取得都亭，在那里有吃有喝，吃饱喝足再对付牟茂岂不是更有精神么？”
　　玉林不服气道：“说来说去，我的话你二人压根没听进去，话里还是支持老大玉青的提议。那等于我白说了，那只能依着你等多数，赶紧向都亭坝出发。”
　　玉青道：“就咱们四人取都亭实在是太渺小，咱们还得记住伯伯委托的事，要咱们联络高乐山的覃虎，难道你们都忘了不曾？咱必须与他共谋大事，对付牟茂才可有十足把握。明日兄弟们在家准备人马起行，我自去说服覃虎出山。”
　　虽说了田玉青要去联络覃虎。咱得先说说覃虎的根底，不然又成了像花果山孙悟空那样，无爹无妈无来处之人，只好平白无故在石头里冒出个大活人，这不合逻辑，先得把他身世弄明白。
　　覃虎何许人也？他父亲覃虢，当年因叛逆，后投降茂公麾下，被封安抚司。可他恣意欺压百姓，作威作福掠夺财物，欺男霸女手段残忍，让乡人们流离失所，他的恶行使百姓苦不堪言。因他罪大恶极，同时利用手中权力招扩军队与狼军对抗。在牟茂带领狼军清剿时，费尽九牛二虎之力才将他擒获，根据所犯刑律罪无可恕，才将他绳之以法。但并未动他全家老少。所以他的儿子才幸存留下。从此跟随名师学习武艺，目的是学成归来替父报仇。
　　当他回来招兵买马要扩充军队之时，便来了个田玉青要联合攻取都亭坝。这事大张旗鼓闹得轰轰烈烈时，被老侦探相旺获知报与茂公知道，闻听覃虢后人覃虎与田玉青不日起兵侵犯都亭坝，茂公大惊！
　　要知茂公未何如此大惊下章再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