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铁骨铮铮，7

　　第十一章∶铁骨铮铮，7
　　话说宝丰大客店的掌柜叫郭仝，五十多岁，中等个，依着朴素，五官端正，同样有着积极的革命觉悟，有着一腔爱国情怀。部队训练经过这里，因此于德凤熟识。见到德凤今个儿带着一大群“同志”来，便知是祭奠白朗的了。彼此打了招呼，德凤付了资费，掌柜收了一半就安排了众人的食宿。恭迎大家客厅里休息看茶，便吩咐伙计们拾掇桌椅，厨房里几个厨子也呯呯嚓嚓忙乎开了。
　　好大一会子，二十多桌宴席对乎完整了，大家下了茶，在店掌柜的客气里，随便落座。
　　德凤在部队里几经军训，性格越发豪爽了，站起身道∶“掌柜平素甚忙，置了酒菜招待我们，所以不多礼貌了，自斟自饮不必客气！”说着自满一杯酒举起来道∶“大家都满上端起，为新来的两位客人接风洗尘！”便一饮而尽。
　　鞋拔子曹武圣道∶“各位驾首，刀客，侠士，我给大家介绍一下贵客，这位是我们的救命恩人袁世龙叔叔；这位是李连姐姐，武术异常厉害！”
　　世龙笑道∶“鞋拔子别看老黄历了，你们的连姑姑如今姓蔡了，是蔡国正老人的女儿了。”
　　那边的牛疙瘩几欲插腔，却被德凤的话儿弄个没空子了。这个烈女子拿出了男子汉的风度就落落大方地自我介绍起来了。
　　丁德凤就是琉璃河的标志姑娘，因性情刚烈，被吕大胡子霸占了，吕大胡子奇葩的要命，白日家却弄夜里之事儿，竟然猝不及防被德凤铰掉了器具，吕大胡子痛了个不出气儿后来就感染死了。她掂着那物跑出去示众痛斥被魔鬼强暴的罪证。观众如堵，哄堂大笑。德凤气急，呼地一声将个器具甩了出去，恰巧盖到了鞋拔子曹武圣的头上，惹得大家笑嘣了。曹武圣却以罪证引以为雄就稳稳地顶在头上，将“凶犯”五花大绑拧到了丰台的县衙里。
　　县老爷一见姑娘这幅漂亮光景，呵斥姓曹的“亵渎官威”的罪名，弄错了个丑陋的名堂！给凶犯快快松绑。草草“审问”几句，喝令衙役押到了“死牢”里。入夜县老爷便去辞了守卫，暴涨着胆子一心得趣儿的。不料女子狠了起来，武凿的没治，活活掯着县官的脖子掐了个没气儿，把那官剥个赤裸，自己换了县官的衣服，趁这机会越墙逃了，到山里头洞里窝瘸了一天，次日夜里潜回到琉璃河。
　　德凤见了平时关系不错的抒平，说了个了自己的不幸。
　　娘家原本是良葛庄的，父母早逝，后来嫁给了琉璃河老贾家当了儿媳。不两年，丈夫贾小军不知何故患了个肺痨，百药不效，就离开了自己。公爹公婆硬说自己是“尅夫精！”就成了人人望而生畏的怪物。自己没了活着的念头，干脆跳到琉璃河的深潭淹死算了。
　　抒平深感同情，写了一封介绍信，给了盘缠到南阳王团长的部队里加入革命军。部队的训练相当严格，可以说是痛苦的。不管风雨寒暑，打靶，匍匐前进，甩手榴弹，还有武术的训练，擒拿格斗等等。想到世上的地主老财，欺负穷人，想到自己的身世，她咬紧牙关，任何军事训练不落人后，在搏击格斗里取得一等成绩，射击比赛里，环环中点，落得领导也感到奇怪。更奇怪的是，即是蒙着眼睛也能夺取射击桂冠。都说丁德凤有着先天的武将素质，普通的战士不久荣升为排长，因此招致不少人的嫉妒，主动找她比试，结果都被一一击败了，无不心服口服。有一天，她忽然想起了头顶生殖器的押送自己到县衙的鞋拔子，他手下的弟兄都是受苦人，当值袁世凯政府投靠日本出卖国家的时候，何不把他们弟兄动员过来参加革命呢？就找个借口说母亲病重，急需回家看望一回的，就得到了领导批准。
　　然而以鞋拔子曹武圣的弟兄们自从被袁世龙的侠义风骨感动之后，就时时关心起国家的命运来了。弟兄们在鞋拔子的安排里，不断改装打扮到京城刺探消息，得知北洋政府不但不作为，反而怂恿老袁别有用心投靠日本，要鉴定日本鬼子的“二十一条”，好得到人家帝国的支持和帮助自己尽快实现称王称帝的梦想，让中国全被小日本占领。这还有啥过头啊，干脆找个地方参加革命军去好了，弟兄们想到了一起。
　　这丁德凤回到了琉璃河，见公爹公婆因儿子没了自己又走了，不久抑郁的茶饭不思，消瘦的不行，在一个黑夜，二人爬到河里淹死了。就找了一回抒平没见，后听诊所的马医生告知抒平因意外之事也不在了，就悲伤万分去了十里庙见了鞋拔子众弟兄们，述说了一回国家的形势以及老袁丧国辱权的打算，和日本鬼子的狼子野心，“我们大家不能坐守待毙，要奋起革命，救国救民！”
　　大家闻之群情激奋，处理了家业，带着一笔巨大资费，在德凤的领导下，一路打富济贫杀奔南阳投靠了革命军。
　　经过严格审核，军事训练，方见真正革命本质就正式收留下有待入编了。恰值农民起义的反袁英雄白朗十五个七的日子里，德凤请示上级申请带着新来的同志们参加悼念白朗事情借以励志，得到了准许，所以前来祭奠，大家才得以相见了。
　　世龙蔡连得知此情，很是感叹一番。
　　此时，牛疙瘩见缝插针道∶“李连你改名换姓也不妨碍，总之你欠我的大人情，袁世龙，还有个叫倪大的恁们做个证明，弄跑我一大批武器，压下了李连如今又改名蔡连的给我当老婆，洞房花烛你，拐跑我几个小妾窜了，今个儿恁们说咋办？”牛疙瘩气呼呼搬着酒罐饮了一阵子，可能是连气带激动的缘故吧。脸红的好似猴腚一般，指着蔡连道∶“我牛疙瘩不管你姓李姓蔡，我只管你曾经是我的老婆，跑了快两年了，既然回来了你总得把你还给我了吧？当个人总得讲良心吧？老婆你说是不是？说良心话，你跑了，我心里谁也盛不下了，光装个你了。你不信问问秀峰兄弟！”
　　吕秀峰眨着诡秘的眼忖着牛疙瘩大庭黑红个广众里还是个揉，净瞎胡个炮制，冷笑道∶“老牛头子，人家这姑娘有先见之明，见你缺德缺到茄子地里了，逃瘟疫似的逃了你，躲过一劫。还大言不惭地掏瞎话的。东北角葛庄崔二蛋的事儿怎么说？”听到葛庄的事儿，牛疙瘩立即缄默了，直觉头皮一紧一紧的，脑子里翻腾着惊涛骇浪的一幕。
　　事儿还得从自己“新婚大喜”里说起，因吕秀峰用手榴弹把牛疙瘩的家丁护卫炸个满院死尸体，村人帮助打扫干净之后，牛疙瘩也是个奇葩儿，非但不伤，欢乐道“爱看这血淋淋的场面！”乐着牵李连的手儿上了香氛阁里弄趣儿。他这会子头里断玄线了，急吼吼地事先退光了皮子，倒在葡萄架子檀木床上吸力着嘴要学学鸳鸯的。
　　李连见下流样子，急中生智，推说肚痛到茅子飙个稀儿立马回来好聚精会神快活云雨的。
　　牛疙瘩不知是计，乐的拼命挺劲儿里。李连带着雷芬、温婷、曼青妮下得楼飞快钻进了吉普车，呜地一声脱离了牛疙瘩精心打造的血肉横飞的“新婚大喜！”
　　寸丝不挂的牛魔王，左等右等，不见“媳妇”的裙边，穿了衣服下楼，方知媳妇是个鬼捣精儿，非但自己溜了，还偷跑了刚获的没来得及品尝的几个小妞儿！气急败坏掂着腰炮穷追了一回，脚毕竟没有车轱辘快，就黑丧着好似死了爹娘一般的脸儿，复返香氛阁里被子蒙着头不吃不喝睡了几天。经手下的铁己好劝歹劝方进食物了。
　　崔老庄的崔二蛋和牛疙瘩是多了一个头的朋友。
　　二蛋的儿子叫催小法，在此节骨眼里失魂落魄跑了来，进门二话不说，一头扎在牛疙瘩面前声泪俱下∶“牛伯伯，不知咋了，我父亲被他大葛庄的好朋友葛红权一枪打死了，求伯伯为父亲报仇雪恨！”
　　牛疙瘩闻此噩耗蒙圈了，暗忖∶“老葛和崔二蛋是至交好友，怎能加害呢？这里面肯定有掏绞的。”别说，牛疙瘩坏是坏，在江湖朋友圈里可谓“侠肝义胆，两胁插刀”的。对崔小法道∶“侄子，别折磨眼睛了，你父亲我们是生死之交，这事儿我给老葛没完，一定给你父亲报仇雪恨，瞑目九泉！回去给你母亲说尽管放心好了。”
　　次日，便出高价联络了百十号土匪带着刀枪出发了。
　　吕秀峰本来和牛疙瘩有些仇气，可一见白花花的银子，啥事也没了，主动驾着势力帮助老牛攻打老葛，连丁万林也不甘落后。赊店的菜牛村离朱集寨堡有数十里，老葛庄在朱集东北数里之遥，这些土匪沿途又不干正经事儿，至到太阳落上地边，才到了大葛庄。
　　大葛庄一千多号人真正扛事儿的是有数的，寨墙高筑很有气势。葛红权也是汉大性直的人，为人基本有个大式样子，被村里推崇寨首，和催老庄的崔二蛋又是亲亲，又是烧香朋友，异常要好。
　　葛红权因有个朋友在赊店山陕庙的春秋楼做洋货生意甚是走火，便同了美貌的妻子带了财物看望在困难里曾经帮助自己的朋友老葛。老葛便邀请崔二蛋和其它的朋友前来相聚。寒暄一回，老葛置了丰盛的宴席款待臭味相投的好友，畅叙友情。
　　酒至半酣，不料崔二蛋有个鄙处，老葛并不知晓，就是喝酒里一见女人就忘乎所以顿失理智，旧病复发了，心里只有女人的美色，就言语调笑了起来。出于面子，都不理会继续猜拳划媒。
　　二蛋越发胆壮起来，想起在少拜寺里朋友圈里调戏女人得趣儿事儿，便经验主义，众目睽睽里鼓起色胆扑向那美丽的女人。那媳妇吓的哇哇乱叫。
　　众人一下子酒醒了，拽着崔二蛋霹雳扒拉打嘴巴。弄得老葛脸上燃起怒火。纷纷埋怨寨主咋交这么个尕咋货子？老葛火起来脾气可以烧天的，大吼一声∶“都别说了！”拔出腰炮，“呯”地一枪，发生了令人想不到的事情。酒席在极其恶劣的气氛里解散了。
　　老葛套着毛驴车，拉崔二蛋的尸体送到了崔老庄，说明了事端，又给家属赔了钱财，亲自置了棺椁，埋葬了朋友，洒泪一回，了结了此事。
　　结果老崔的家人依然怀恨不息，乞求二蛋的好友牛疙瘩替出口恶气，不明真相牛疙瘩真的报仇来了。
　　来到葛庄蒋紧闭的寨门一顿猛攻，宅门大开。
　　牛疙瘩喝令，杀人越多，功劳越大，赏钱越多。众匪徒疯了似的啾啾放枪，喳喳砍人。
　　一个不是很强的大葛庄，总共枪支不够二十颗，能打善战汉子是有数的。
　　老葛子弹打完了，破釜沉舟毫无本钱了，尽管低下了七尺之躯，百般解释，乞求网开一面。
　　牛疙瘩反而来了神，根本不理会老葛的意思，大吼∶“把男人老人儿童通通杀光，留下女人！”
　　霎时整个村寨，血流成河，尸横遍地。牛疙瘩哈哈大笑，命人搜出几麻袋豌豆，洒到磨道和碾道里，剥掉女人的衣服，赤条条光着脚丫子，推磨推碾。脚下的豌豆滑溜的不行，女人们噗噗嗵嗵仰摆四叉跌倒地上，土匪欣赏着见不得天的地方。牛疙瘩脑子里这点子不只是咋构思出来的？给后世留下了可恶可恨荒唐的笑柄！(据老年人的叙述“大葛庄匪战”，特意借用。)
　　牛疙瘩见吕秀峰揭他的荒唐兽行，气不打一处来，嘴一咧，不堪入耳地骂∶“你奶奶个粪包，几百朝年的事儿还提陈谷之烂芝麻球砍的？不想活了！”
　　吕秀峰笑道∶“就是人家这姑娘走了之后你干得出色，就说几百年了？几百天富富有余的！”
　　两个土匪越嘴炮着越动劲儿了，闹得人们喝不成酒了。
　　德凤陡然发火，拔出腰里的手枪厉喝∶“谁在吵闹我毙了谁！今天是大喜之日，因为抓着了出卖白朗英雄的汉奸叛徒祭奠了白叔叔。你俩头里装大粪了？不思正事儿还扯恁娘的骚啥意思！有事儿明日家讨论！大家都是中国人，要团结一致，对付日寇，对付袁世凯，懂吗？都别多虑了，吃！喝！不醉不休！”
　　德凤有着自己的谋略，出言挺对土匪们的脾气，复吆五喝六的好不热闹。至到玉兔中天，卧牛回巢，众人嘴里呼啦着各种不清不白的呓语似的话儿，方尽了兴。店伙计，和掌柜的忙得不可开交，扶着醉马黑眼的各自安歇去了。欲知后来之事，且听下节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