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铁骨铮铮，6

　　第十一章∶铁骨铮铮，6
　　话说蔡连世龙一路夜行，到了许昌天色大亮也顾不得欣赏这历史风烟浓重的古都了，但觉乏困已甚，便到一处大客店里休息到次日半晌方醒。匆匆用过早餐，询了路径就出发了。许昌到平顶山市仅仅二百来地，一条便道将沿途各有千秋的城镇串联了起来。
　　其实平顶山的煤矿老人们说早在清初就有发现了，后来得到了正式开采，于网络有着颇大的出入。又说因这个去处横亘着一座平坦的山势，故名平顶山了。细因历史里此处遥远称为“古应国”，又叫鹰城。兴许这里过去玩老鹰的人太多的缘故吧？不管何因，那平顶的山永远彰显着人间的平等大道。
　　不到中午，熙熙攘攘的人流缓慢了车子的轱辘，一街两行，充满着地方特色买卖倒也可以。车辆七拐八抹鸣着喇叭轱辘仔细转着寻找合谊之处。忽见一个五大三粗的壮汉，一身黑便装，腰里别着家伙，头戴着一顶黑帽子，在街里好似巡逻治安似的的官官儿。便着了轿车，世龙打听起“白朗墓”来。那人道∶“你们有幸，可问到家了。”二人大喜过望，便邀了那人上车，到南洋路一处比较安静的茶馆里聊事儿去了。
　　茶馆倒挺宽绰，西洋装点，给人以舒服的感觉。可能因年景关系，客人三三两两，显得冷落。三人到一个角落处的茶桌边落座。伙计忙里上茶，大家边品边聊。
　　蔡连毕竟是有心机的人，细细观察着壮汉的五官并不端正，贼眉鼠眼，人中歪邪，嘴角列巴，举止言谈，虽然满口珠玑，满是虚张的成份。道出自己叫花家鼠，是“往北二十多里宝丰的西关人，和白朗是拜把子弟兄，一起拉杆子，扛枪打仗，出生入死。久经沙场，英勇战斗，打得袁世凯的北洋军望而生畏，狼奔逃窜。提起白郎袁世凯就吓得瑟瑟发抖。白朗兄成了方圆有名的农民起义的英雄。他是宝丰大刘庄的，叫刘心明，俺俩年纪差不多。他性格耿直，侠义风骨，因心地善良，常被坏人欺负，屡受陷害，锒铛入狱有年。出了监狱，依然见到社会腐败，贪官污吏欺压百姓太甚，更是愤怒。联络民心，弘扬正气，领着穷人揭竿而起，打富济贫，日益壮大。后配合孙中山讨袁，被任命湘鄂豫的联军抗袁先锋。同北洋军的战斗里，攻无不克战无不胜，历时四年。渐渐白朗变了脾气，去年八月里在宝丰临汝交界处的虎狼岭，被数千倍于自己的袁军包围。我见此时面临灭顶之灾，出于弟兄的真挚情感，不愿拿弟兄们的生命做赌注，劝他‘识时务者为俊杰’，干脆投诚北洋算了！结果非但不听，却把我捆了起来，险些把我枪毙！你说这伙实属不可理喻之甚。没法了我就采取特殊的办法脱了去，捡了一条活命。”说着咕嘟嘟饮了一阵子茶。
　　世龙蔡连便知此人可能当了叛徒，出卖了白朗的北洋走狗了。
　　花家鼠瞧瞧二人不冷不热，继续说∶“(参考网络)白郎的军都成了强弩之末，被乌泱泱的袁兵包围的铁桶一般，激战了数日夜，弹尽粮绝，死伤无数。当时白朗身患重病，在突围里被一颗冷弹击中下肢，因失血过多呜呼哀哉了年仅41岁。手下的把白郎的遗体掩埋于虎狼岭的乱石堆里。随后我把此事泄密于袁军统领刘镇华，赏了我两根金条，说是立功的嘉奖。就立刻率部下威威赫赫到那处掘出白朗的尸体，割了头颅邀功请赏去了。为了保存遗体，在白朗的姐夫韩牛娃和姐姐白凤英以及内人们将白朗的遗体悄悄移葬于家乡大刘村西，关庄北的黑虎山前怀里。会找地点，风景确实不错。我来此的目的，是找朋友把白朗的遗体偷跑，运到北京找袁世凯能得到更大的奖赏。我看你们开的日本轿车，肯定来路不凡，就透露了秘密。据内部消息袁世凯为了当皇帝，很快就鉴定二十一条了，中国就成了名副其实日本鬼子的国家。既然恁们打听白朗墓，肯定是有关他尸体的事儿吧？”
　　袁世龙点头称∶“是！”又说出了足以让这个出卖白朗的汉奸心服口服的因由。花家鼠闻此异常兴奋，就踊跃乡导了。
　　轿车在猎猎风声里顺着便道往宝丰大刘村西的关庄北边黑虎山去了。不消半支烟，就到了大刘村。那汉奸得意的指着村边的房子饶有兴趣，道∶“那座稍低的青瓦房就是刘心明白朗的家，要不瞧瞧去。”
　　蔡连眼斜花家鼠一下，道∶“哪有那麽多的事儿？快走！”
　　过了关庄，一座山坳飘起兰色的烟雾，鞭炮声震耳欲聋。
　　花家鼠一看势头不对，大声呼喝∶“快调转车头，那尸体今个儿弄不成了，看那树林子似的人们，有土匪，镗将，刀客，架杆的，还有从河北来的武圣十三兄，威武的了不得，惹不起的，快逃！”
　　蔡连心骂∶“好你个出卖白大哥的叛徒，正好拿你祭奠英灵的！”手指一戳，这个无耻叛徒，身子一软，挺在座位不动弹了。
　　这是座不起眼的坟墓，好似土堆一般。
　　坟前跪着一群能有十几个男男女女，这是白郎亲属在十五个七里趁着人的气脉复来祭奠英灵的。是的，一个顶天立地侠肝义胆的豪杰告辞大宇，怎不使人撕心裂肺，肝肠寸断？有的呜咽；有的抽泣；还有的咬牙切齿着血债血偿的！
　　身后能有一百多人，尽皆硕健的威武汉子，有的挎盒子；有的持着大刀腰插手榴弹的；还有扛着步枪的，背着皮囊插着飞镖的，衣着各异。这群邪正夹杂的人们，都来祭悼白朗的。白朗的英雄壮举威震华夏，感的黑红交织，无不叹服。
　　1915年4月29日，这是个特殊的日子，河南大地山河都沉浸在久久哀痛之中。呯呯呯的枪声第一次在白朗的阴府里轰鸣，轰出了土匪肆虐的年代的里程碑。
　　蔡连、世龙用绳索死死捆着苏醒的花家鼠，押到了人们面前。
　　世龙大声道∶“弟兄们，看看此人可有认识的？就是这家伙出卖了白大哥军情，全体弟兄们活活丧生在北洋军的枪炮里。同时又出卖了白大哥的埋葬之地，导致大哥坟墓被掘头颅被割的罪恶！”
　　花家鼠闻此一下子软摊地上，颤颤抖抖地求饶∶“不不不，不是这样！是我说着消愁解闷的！不不不，是你瞎编的！”蔡连把他薅了起来，道∶“你个混蛋，想活着，就得如实给大家坦白，取得原谅，就能在世上多喘几年气儿的。”
　　花家鼠处于求活便信以为真，抽泣着说出了白朗的最后惨败和首级被割“都是自己一手造成的，都是金钱坑害的。恳求白将军的家人原谅，各位绿林好汉原谅，我坚决知错必改重新做人，下不为例！”
　　然而白郎家人都深深沉㓎在悲伤之中，没人理会。那些黑白两道一下子开锅了，闹嚷嚷要把姓花的踏为齑粉祭奠英雄！
　　忽然有几个汉子，喊着“世龙叔叔，世龙叔叔”一溜风地跑了过来。世龙莫名其妙，仔细一回了眸子，万万想不到的竟然是鞋拔子曹武圣、葛洪胜、方书这仨个十里庙的溜光痞子，究竟来此何干？难道也熟知白大哥的事儿了？未及发问，又有十多个青年疾步而至，原来是“武家十三弟”当年被吕二刁毛子坑害的惨了，幸亏世龙出手相救转活下来。他们围着救命恩人，一齐众星捧月，举起世龙齐呼∶“英雄好！英雄好……”
　　黑白两道，举目凝晴。有个满脸疙瘩的土匪惊叫∶“那不是李连姑娘，我的老婆吗？当时和你一起的两个混胡子世龙老倪和着诡计骗走了我的武器，看着你美人儿的面子也不追究。你既然委身于我，新婚里你却设着法子逃了，还拐跑了我的几个小妾雷芬、温婷、曼青妮，你既然回来了，他们呢？”
　　蔡连闻听一瞧，果然是当年自己和世龙叔，倪大伯伯为云雾山革命军到河南土匪处弄武器的牛疙瘩，还有几个认识的，丁万林、吕秀峰、牛二等。这些当初反目成仇的货子们如何都来祭奠白大哥来了？难道改邪归正了？真的是“匪别两年为善，当刮目相看了！”道∶“牛疙瘩，你的眼力真行啊！还认出了我来？我现在不姓李了，姓蔡，称我蔡连好了！我实话告诉你，我那时之所以离你而去，因为你是祸祸百姓土匪，烧杀抢劫，无恶不作！我怎好做你的老婆呢？温婷、雷芬、曼青妮，是我带跑的，人家几个姑娘比你强多了，参加了革命，打土匪，杀日本鬼子去了！你不还是土匪吗？何以如此来悼念革命英雄白朗来了？奇葩！”
　　吕秀峰道∶“先别叙家长了！先砍了姓花的叛徒祭奠了白朗大侠再说别的好吗？”
　　牛疙瘩迅然夺了一个土匪手里的大刀，道∶“白拿柄刀，咋不消恶呢？”话没说完，就对着花家鼠的“二斤半”咔嚓一声，一腔暗红的血液喷泉似的冒了出来，染红了白朗墓前土地。那颗硕大的头颅“呼”地一声飞到了白朗的坟前。牛疙瘩噗嗤地一下将锋利的钢刀插进了五大三粗血淋淋的尸体里，剜出花家鼠那颗汉奸出卖英雄的歪尖黑心，连着五脏六腑一并挂在了坟墓插的柳木幡杆上祭奠白朗。
　　幡杆早就将根基深深发在了坟墓里，为英雄遮阴避雨。
　　汉奸叛徒的终于付出了应得的报应！英雄啊，您的在天之灵必定有所感知，笑傲苍穹了。
　　世龙、蔡连见了牛疙瘩有着男子汉的气质，彰显着崇拜英烈嫉恶如仇的精神！似乎不是当初的牛疙瘩了。二人被眼前的一幕有所感动。
　　世龙壮开嗓门∶“尊敬的白家亲属们，各位刀客、架首、绿林好汉们，我袁世龙和侄女蔡连在迢迢千里之外闻之农民起义的革命英雄的不幸，特意前来悼念。白大哥不幸，是我们反袁的革命力量蒙受了巨大损失，天伤地悲！我们都是中国人，要团结一致，不要为了各自的利益，互相残杀，祸祸百姓。学习白朗为国除恶为民除害起义革命精神！弘扬正气，除恶扬善，救国民于水火。目前袁世凯准备投靠倭寇，为了鬼子支持和帮助自己登上皇帝的宝座，竟然要鉴定丧国辱权的‘二十一条’。日本的狼子野心已经全面对我国野蛮渗透，侵略和占领我国的罪恶阴谋对我们中华民族步步逼近，灭顶之灾已经悬在我们的头上。国家有难，人人有责！所以都要放弃自私自利的窝里斗，调转枪口，消灭日寇和袁世凯称王称帝倒退历史的拗行，恢复历史车轮正当的前进路程！这才对起白朗的在天之灵，对得起二次讨袁牺牲的革命烈士！泱泱华夏，被日寇辱贱蹂躏，心在流血，眼在流泪！在这悼念白大哥的悲痛时刻，难道依然唤不醒大家抗日救国之心吗？”
　　此时，一个身着便衣三十多岁漂亮的姑娘手举大刀高呼∶“各位刀客、杆驾、镗将、土匪们，既然大家来此祭奠白朗英雄，说明大家还有着正义之心的。刚才这位哥哥说的道理都要拍着各自的良心想想，在这危难的时刻，孰轻孰重，认真掂量掂量吧！”这姑娘不是别人，就是大前年，劁了吕大胡子“本钱”的烈女丁德凤。话毕将大刀往腰间一挎，招呼琉璃河十里庙的人们说∶“兄弟们，走，咱们到宝丰大客店里聚聚去。”此时蔡连世龙也招呼着牛疙瘩、丁万林、吕秀峰等随着武圣十三弟也往宝丰去了。欲知后事，往下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