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志愿军排长张光成》第二十七章

　　老妈妈背着肚皮受伤的、身子沉重的张排长，在歇了四五次后，终于把张排长背到自己家里。家里只有她一人。
　　老妈妈把张排长慢慢放在地铺上，也不顾自己铺盖被弄上血，就直接盖在张排长的身上。十多分钟后，她就去灶房烧了一盆温水，端到仰躺着的张排长身边的地上。
　　然后，把盖在张排长身上的铺盖揭开，看到：张排长双手捂住血糊糊的、紧系着宽皮带的在微微起伏的肚皮。才把他沾有血的双手拿开，解下他沾有血的宽皮带；并解开他军衣上的扣子，揭开军衣，看到：张排长在微微起伏的健壮肚皮上，有一小块血糊糊伤口。老妈妈拿起一块布，在温水里弄了几下，拧干。然后，在张排长非常健壮的肚皮上非常小心地把他肚皮上的血轻轻擦干，绝不碰痛张排长受伤的肚皮，三四分钟后，就包扎好了。并又把铺盖跟张排长盖上。
　　然后，老妈妈看了看：门外近处有淡黑色矮山的上空的灰白色的天，略显得暗淡了，看来要到黄昏了。要给志愿军治伤，她需要到即将黑了的山上采草药。于是，老妈妈跟躺在地铺上的处于伤痛中的非常虚弱的张排长说：“志愿军同志，你休息一下，我上山去给你采点草药。”
　　“谢谢老妈妈。”
　　然后，老妈妈就拿了一个布口袋，出门了。
　　她出了自己的破旧发黑黄的草房子，转到房子后，就走上了一座哪怕是夏天山上的叶草也不多的不高的山。
　　此时，看着在眼前的一条小道往上而去，它在斜斜的一会儿拱些，一会又往显得铁灰色山壁陷进去，仿佛消失了。
　　老妈妈匆匆走上两边一会是灰色土坎，一会儿是一片绿色的叶草的土堆。此时，晚风吹来，老妈妈看一下：东边一横过去的由山上如线条般伸下来，那波浪般的静美的山峦！
　　
　　此时，老妈妈没有心情看朝鲜夏日黄昏的晚山，就极想马上采到草药，赶快给志愿军治伤。
　　二十分钟不到，老妈妈了山上。为了跟志愿军找草药，老妈妈找了很久，有几次，从岩上摔落下来，脸都伤了，她也要为志愿军采药。
　　天都黑近很久了。
　　老妈妈拿着采满一口袋的草药回来了。
　　此时，张排长昏睡过去了。
　　回来后的老妈妈看见张排长睡着了，就把草药拿些来捣烂。
　　不一会，在昏睡中的张排长迷迷糊糊地感到：自己身上的铺盖被轻轻揭开，只感到自己肚皮上被一点或即刻被多一点的冷湿湿的草实物一下冷敷了起来；他明白，一定是老妈妈跟自己肚皮上敷草药。
　　他就睁开眼睛，看见：老妈妈几乎双腿跪在地上，弯着腰，把草药弄在他微微起伏的、非常痛的肚皮上。
　　后，老妈妈拿一块非常干净的布把他肚皮包好，才把铺盖盖在张排长的身上。
　　而后，老妈妈默默地让张排长睡，自己才去灶房为张排长做饭和熬煎药。
　　老妈妈把大部分的草药洗干净，放在锅里加水煎熬，后才为志愿军做饭。
　　一两个小时后了。
　　老妈妈做饭和熬药用了两个小时。她看见：张排长依旧在睡，就把饭温在锅里，等着张排长醒来，跟他吃。这一等，就是近半夜22点了。
　　张排长醒了。
　　他看到：老妈妈坐在他地铺旁，看着他，非常温存、慈祥的就像自己妈妈一样！
　　“志愿军同志们，你醒了。”看见他醒了，老妈妈问。
　　“嗯，老妈妈。”
　　“你的肚皮好些没有？还在痛没有？”老妈妈第一句就问。
　　“好点了。谢谢妈妈！”
　　“你就好好在我家养伤。”
　　“嗯。”
　　“来，吃饭了。后喝药。”
　　“谢谢你，老妈妈。”
　　然后，老妈妈一会就把温在锅里的饭菜盛在碗里，一口一口地喂在张排长的嘴里。她知道让志愿军自己端着碗吃饭，会影响他有伤的肚皮。
　　看到朝鲜老妈妈跟自己妈妈一样，非常温存而小心喂自己吃饭，生怕一个不当举止，影响了张排长的有伤的肚皮。
　　张排长深深地感动了。
　　老妈妈还把自己舍不得吃的鸡蛋全部跟张排长吃了。等他吃过后，老妈妈自己才简单吃了点饭和菜。
　　吃过饭，老妈妈就把碗筷拿到灶房去洗了。后，把温热的草药，拿跟张排长喝了。一个晚上，老妈妈都没有睡，就如守着自己得病的儿子般守着张排长……
　　一个星期过去了。
　　张排长肚皮上的伤好了。
　　本来，他可以离开老妈妈回部队，可是他觉得自己不能就这样走了，要给朝鲜老妈妈做点什么。他看到老妈妈房子后的地荒芜了，就觉得要挖地种菜。张排长第二天，吃过早饭后，就帮老妈妈挖地。一个上午，他挖好地，跟老妈妈种上白菜。
　　老妈妈就拿来了水，到地边。自从朝鲜战争开始，老妈妈的两个儿子参加了朝鲜人民军，打击美帝国鬼子。自己的男人死了多年。两年过去了，至于她的儿子，就没有音讯。
　　“志愿军同志，来喝水。”
　　“好的。”
　　然后，张排长就停止挖地，走到地边来，接住老妈妈给他的一碗水喝了。
　　“谢谢你，妈妈。”张排长说。
　　“志愿军同志，你挖累了，歇歇吧。”
　　“妈妈，我不累。”
　　“太麻烦你了，还跟我挖地种菜。”
　　“妈妈，我们志愿军为朝鲜老乡做事干活是应该的。我们在国内，也帮助老百姓干活。”
　　“你们志愿军真好，我们人民军也好。只要有了你们，那该死的美帝国鬼子和李承晚伪军就猖狂不了好久！”
　　“妈妈，只要我们中朝军队联合起来，就能打败他们。”
　　“嗯。”
　　“志愿军同志，要是到了胜利的那天，你们留下就好！”
　　“妈妈，那就更好。”
　　“来，再喝点水。”老妈妈说。
　　“嗯，妈妈。”
　　然后，老妈妈让张排长喝了水，就回去做饭了。
　　
　　志愿军排长张光成已经叫她妈妈，这让老妈妈感动！一个星期来，朝鲜老妈妈跟自己妈妈一样，照顾自己，跟自己包扎受伤的肚皮，去山上为自己采草药摔伤脸。几个晚上不睡，守自己到天亮，这不是跟自己妈妈一样呢。
　　张排长感激老妈妈，继续为老妈妈挖地、干活，后把两块地种上白菜。
　　中午。
　　老妈妈来喊他吃午饭了。在吃饭时，老妈妈首先把一碗蒸蛋放在他面前，并在他的饭上，舀上蒸蛋。
　　“妈妈，你吃！”
　　“志愿军同志，你要多吃，把身子养好，好打美帝国鬼子。”老妈妈说。
　　“妈妈，我会的，也不会让你失望。”
　　“嗯，我知道。志愿军同志，快吃吧，不然凉了。”
　　“谢谢妈妈。”
　　张排长说，就无限感激地埋着头吃饭。他在吃饭中，再次看到：老妈妈不吃蒸蛋，只吃点小菜和咸菜，他不禁眼泪都流出来……
　　又是几天过去了。
　　自己把老妈妈需要干的事都做了，张排长决定回部队。
　　这是一个晴朗的早晨。
　　张排长穿好老妈妈为自己洗干净的军衣，系紧皮带在他粗壮的肚皮上（他在老妈妈那里，身子养壮了），戴上军帽，对老妈妈说：“妈妈，我走了，我要回部队了。”
　　“好的。你以后，要回来吗？”
　　老妈妈几乎把张排长当自己儿子，更舍不得他走。
　　“妈妈，我一定回来看你的。”张排长动情地说。
　　然后，老妈妈把昨天晚上做的朝鲜传统的又软又甜的打糕包起来，让张排长背上，好在路上吃，因为，张排长回到部队也是下午了。
　　后，朝鲜老妈妈把张排长送到下面往东的山路上。
　　“妈妈，我走了。”张排长说。
　　老妈妈点了点头，尽管是舍不得的，但是，她还是希望以后张排长能来看她。看到老妈妈舍不得自己走，张排长也心里难受！过了很一会，他说：“妈妈，我会来看你的。”
　　“嗯。”
　　然后，张排长向老妈妈敬了一个有力的军礼，就转身往东走了。
　　
　　夏日早上淡黄色的太阳照到往东去的山地上，前边的山林掩映在一片蔚蓝色含有夏日那令人舒爽气息的晴空里。张排长那中国军人非常英武健壮的身影在淡黄色的太阳光里渐渐远去，那在大道两边的葱绿色叶草不时有风吹来，具有朝鲜山地气息特点的清风把叶草吹的摇晃着，这是多么美丽的朝鲜早上！
　　走了一段路的张排长回身来，他以为老妈妈回去了，却看到：老妈妈还站在那里，就喊道：“妈妈，你回去吧！我会来看你的！”
　　可是，老妈妈并没有走开，直到张排长过了山地，看见张排长不见了，老妈妈就回家了。
　　下午两点，张排长回到了连队。
　　多天来，向雨田连长和战士们虽然为他担心，毕竟不知他下落，也无从打听，等过后再看；而在十天后，看见他回来，大家都非常高兴！
　　后来，张排长和他战士们又打了多次仗。
　　到一九五三年七月十七日朝鲜金城战役（反击战）开始了。四五天来，包括张排长在内的一连战士们，对我军在朝鲜金城边的多个高地，还有，比如：敌人的据点、营地、指挥部等重要的部门进行了打击非常关心，都非常想参加，都没有得到团部的指示，他们只好等待着。
　　这天要到天黑了。
　　向雨田连长从营部开会回来，告诉大家一个作战消息：他们一连和二、三连将对金城的美军军营、据点等进行攻击。一连对一个城东边美军据点进行打击。
　　战斗在明天下午16点间进行。
　　自从金城反击战开始后，战士们就极想参加，可是没有上级的命令，战士们的心就如看见前面的人坐船走了，没有船给他们坐一样而急切又期盼着！金城战斗是朝鲜战争进入尾声不多的一场大战了。
　　现在好了。有了作战命令了。志愿军战士们等得没有耐性了。
　　到了半夜。
　　张排长身边的一个战士睡不着。
　　此时，躺在黑乎乎的又静又热的山地树林下的地上的他们，真切地感受到了闷热的朝鲜山地的夜晚，是那样的不好过。七月中旬了，朝鲜极为热。异常兴奋的战士小熊翻了几次身了，睡不着。小熊听到自己排长的声音：“小熊，你睡不着？”
　　“排长，我根本睡不着。”
　　张排长就说：“我也是。”
　　“排长。”小熊说，“听说这次战斗是不多的战斗。我想立一个功回家乡。”
　　“好呀。”
　　“我参加志愿军到朝鲜，一直受到排长你和杨大哥他们的照顾都好好的，可惜杨大哥他们都牺牲了。我想要是他们还活着，就看得到今天了。”
　　“是呀。能保卫朝鲜人民和他们的国土，牺牲了也是非常光荣的。”
　　“我真想杨大哥、赵大哥他们。”
　　“是呀。我们是一起从国内来朝鲜的，现在他们没有了，是那么感伤！”
　　“排长，在最后的战斗中，我要多打死些美帝国鬼子，拿一个功回家乡，这样对家人是多么光荣！”
　　小熊想什么就对自己厚道的排长说。
　　他把自己排长当着大哥。
　　“打仗中，要先保证自己安全，才想下一步消灭美帝国鬼子立功。”
　　“知道了，排长。”
　　他俩继续聊了好久，才睡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