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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六集

作品名称:青藏线·生命线      作者:贺贵成      发布时间:2023-01-17 11:47:56      字数:7427

  连部帐篷。日。内。
  秦擎天:“大约一个月前,我哥来信说,急需从我这里借五百元修房子,当时我身上只有四百四十多元。”
  人们听到这里,目光里更加坚信秦擎天贪污了这笔钱。只有一个人不相信他贪污,这个人就是何玲。
  何玲的画外音:“我也说不清为什么不相信秦擎天有贪污行为,也许是直觉吧,女人的直觉。”
  秦擎天:“过了几天,连长在排以上干部会上叫我负责发放奖金。奖金当天晚上发完后,不少战士喜笑颜开地来找我,请我在格尔木拉物资时到邮局帮他们家里寄点钱回去,我说行。这些往家里寄款的都是农村兵,这一下提醒了我,我觉得农村兵的家里都很苦,我来自农村,对农村有所了解,虽然实行了包产到户,农民的积极性得到了发挥,粮食年年都有好收成,但购买一些日常生活用品,还有土地款、化肥款、农药款……等等都需要钱。钱从哪里来?粮食卖不起价,所以农民的生活过得艰辛啊!”
  听到这时人们心里不由得一颤。
  何玲的画外音:“是啊,在连部坐着的干部们谁能像秦擎天这样如此深入地了解农村,了解农民的艰辛?在我的眼里,秦副连长讲述的农村情况,就像在唱一首悲壮的歌!”
  王大寨这时给他递过一支烟,秦擎天摸出火柴点燃烟,猛吸了一口,似乎有一种悲伤的情绪笼罩着他。
  秦擎天心情沉重地讲道:“我们连在唐古拉山牺牲的第一个战友何小碧,家在甘肃临洮农村,家里穷得叮当响。他是家里的老大,他下面是三个妹妹,全家唯一的经济收入就是靠父亲打铁挣点钱养家糊口。我找他谈过一次心,他给我说着家里的一些具体情况时,这个可爱的小战士豆大的泪水就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吧嗒吧嗒地滚落下来。他说初中还没有毕业父亲就叫他辍了学,跟着父亲学打铁,他人小力气小,拿起大锤打铁很吃力,累得直喘粗气,抡上两下大锤就提不起来,抱着大锤把蹲在地上就伤心地大哭起来……父亲以为他伤着身体了,他说不是,怨自己没力气,白白地使父母养了十多年不能为家里分担忧愁。父亲很后悔,觉得对不住自己的孩子,小小年龄就让他辍了学。父亲当初想让他来当兵,是让他在部队好好长几年身体,今后好回去子承父业,他牺牲时从档案里看刚满十七岁。”说到这里秦擎天竟眼圈一红,有点讲不下去了。
  人们早就被秦擎天所讲的事儿打动了,也被深深地震撼了。
  何玲最早流下眼泪,一条手绢已被泪水打湿了,因为人多才没有哭出声来。其他人也受到感染,就连铁石心肠的吴股长眼眶里也盈满了泪水。
  秦擎天稳定了一下情绪,继续道:“何小碧埋葬在了唐古拉山,连一块墓碑也没有立。”
  王大寨不无愧疚地解释道:“当时忘记了,实在对不起他了。明年修沱沱河大桥时也有钢筋和水泥了,到时制作一块墓碑。连队干部都帮我记住这事!”
  方林、张德彦都对王大寨点了点头。
  秦擎天:“再说人工排一班长李俊杰吧,他跟我一样是发配到工程尖刀连的,在家里失去三个亲人的沉重打击下,他没有倒下。他家属梁菊芳为操办两位老人的丧事,欠了一屁股债……”停止了一会儿,又哽咽着有点说不下去了。
  王大寨脑海里突然回忆起李俊杰的家属在唐古拉山离队前,李俊杰拿着借条找他借五十元钱的事情来……
  王大寨的画外音:“我顿时觉得自己当时居然是那么粗暴,那么没有理智,现在想来实在内疚……但话又说回来,嗨,我也有我的难处。”
  秦擎天:“为了节约钱,李班长一天只限制自己吸两支烟,而且是每包只有一角八分钱的‘兰花’牌香烟。他吸烟的方法有些别致,一支烟分成两次抽……再说说机械排二班的平地机手钱自化吧,为了节约钱,舍不得花两三毛钱买一管牙膏,而是到炊事班要了一罐头盒子盐巴来刷牙……”他实在有点儿说不下去了。
  何玲的画外音:“秦擎天不愧是位业余文学爱好者,每天都在用他那双明亮的眼睛像艺术家一样观察着工程尖刀连的工程、工程尖刀连的每一位官兵,以及他们的家庭。这样的人竟然有人告他有贪污……”
  张德彦的画外音:“听着秦擎天的话,我觉得他这个人真狡猾,竟然为自己的贪污在那里兜圈子,绕天大一个弯,好像自己多么热爱连队多么关心战士似的,用大家廉价的泪水换取人们对自己这个农村兵犯错误的宽恕与同情,好像自己是农村人,哥嫂修房子贪污点钱是应该的。何必用几个农村战士的家庭苦难史做如此大的铺垫呢,真是既当婊子又立牌坊,不如直接是‘关公月下耍大刀——明砍’。我张德彦今天就要看你秦擎天有天大的本领,怎样对自己的贪污问题自圆其说?”
  吴股长:“秦副连长,你该讲讲剩下的一百多元奖金的下落了。”
  秦擎天:“莫忙,我讲完就说。别急,吴股长,我不展开说了,概括地说说。除了何小碧、李俊杰、钱自化外,还有摊铺排排长邹洪康、运输排志愿兵钱远明他们家里也很困难。所以我又以连队党支部的名义给五位官兵家分别寄了三十块钱去。”
  大家听到这里,都松了一气,只有张德彦愣在那里,脸上露出失望的表情。
  王大寨:“中午吃饭时收到钱自化和邹洪康家里的感谢信,现在,这个谜终于解开了。”说着,他又想起了什么,用手捏了捏衣包,摸出一封信来,递给吴股长:“这是李俊杰收到的信,也说连队寄钱的事。”
  除张德彦低下了头外,其余人都望着秦擎天。
  秦擎天解释道:“我原本想等几天发工资时把发奖金余下的一百多元补上交到司务处,这事就了了,我不想让人知道给五名官兵寄钱的事。”
  贾股长笑问道:“你当时的思想动机是什么?”
  秦擎天:“这几个干部战士家里的困难大,我觉得我该帮帮他们……当时,我也想到邮局寄钱不容易,顺便就把这事办了。我给我哥嫂家只寄了四百元,剩下四十多元,加余下的奖金,就给他们每家寄了三十元,最后剩十多块钱是这月的烟钱。”
  吴股长:“你为啥寄钱不写自己的名字?”
  秦擎天:“写自己的名字,就成了沽名钓誉,我也不想让人说我是拉拢人心!”
  吴股长想起来张德彦头一天晚上就对自己说过这话,他看了看张德彦,此时的张德彦有些无地自容的低垂着头。
  吴股长的画外音:“其实在秦擎天解释的整个过程中,我一直不停地注意观察张德彦的表情,我越发坚信检举信就是张德彦写的。我可能永远也无法知道张德彦写信的初衷,不过我此行的目的已达到,我的任务完成了,可以给上面交差了。话说回来,虽说秦擎天是在为官兵做好事,可他的方式方法也有问题,容易让人误解,看来这事只能到此为止了,不管怎么说,也算画上了一个圆满的句号。”
  王大寨:“秦副连长,你借用奖金为战士家庭解决实际困难,为啥不跟我个招呼?”
  秦擎天:“去年李俊杰借钱,你不但不在借条上签字,反而还雄狮发威般地把别人吼了一顿,我哪敢对你说,否则你不骂娘才怪呢!”
  大家被秦擎天的话逗得哈哈大笑,不过张德彦笑得有些别扭,比哭还难看。
  王大寨笑道:“你要跟我个招呼,哪能把一个简单的事搞得这么复杂!”
  秦擎天:“昨天中午吃饭时能容我解释一下,也不至于闹成这样。”
  王大寨愧疚地:“让你受委屈了!”
  秦擎天不无留恋地:“我很感谢你们,让我睡了一两天好觉,真是一种享受啊!”
  吴股长:“让秦副连长隔离审查,是我强硬执行的。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黄宝宝说‘不听群众言,吃亏在眼前’,现在想想这话很有道理呢。贾股长也劝我不要对秦副连长隔离审查,但我一意孤行,差点使一个好干部受到冤枉。我向秦副连长做检讨。”
  秦擎天真诚地:“严格地讲,都是我不对,给大家添麻烦了!”
  何玲的画外音:“秦副连长真是宰相肚里能撑船啊,别人他一耳光,他还说别人的对,要是遇上其他人早就闹翻天了,他真是个不简单的人物啊!”
  王大寨:“一百五十元寄给战士家中的钱由连队解决,不能让你个人掏腰包!”
  秦擎天态度坚决地:“不行!坚决不行!谁也别再提这事了,谁再提这事我对谁发火!”
  贾股长终于开口说话了:“哎呀!上一次风火山收获真不小啊!原本只写一篇反映咱们连队开展艰苦奋斗,发扬一不怕苦二不怕死的文章,现在我又要多写一篇了!”
  王大寨自然很高兴,迫不及待地问:“还写一篇什么文章?”
  贾股长:“人格魅力!”
  大家不解地:“人格魅力?”
  贾股长:“是啊!什么是人格魅力呢?秦副连长身上就有一股强大的人格魅力。我这两三天的采访了解,人们谈论最多的就是三个人:王大寨、秦擎天和何玲同志。刚才吴股长讲了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他们是最有资格评价我们干部的,因为他们心里有一杆秤,因为他们眼里装着的是我们干部的一言一行。所以,我思考了一下,我这篇文章的标题就叫《什么是人格力量?被告出来的好干部秦擎天》。”
  王大寨开玩笑道:“我们的秦副连长因祸得福啊!”
  秦擎天认真道:“什么因祸得福,用我们四川话说,简直是冬瓜皮做衣领,霉登了项!”
  大家“扑哧”笑了。只有张德彦依然笑得那么别扭。
  贾股长:“秦副连长,我倒是很坚信是金子总要发光,是煤炭总要燃烧的道理。”
  何玲:“贾股长这话有哲理。”
  秦擎天:“我一不是金子,二不是煤炭,我就是我,我就是大海里的一滴水,我就是青藏线上一颗不起眼的铺路石!”
  贾股长:“一滴水见阳光总要反光!”
  何玲跟着贾股长起哄:“铺路石更伟大,青藏线离了它,路就修不成!”
  秦擎天真诚地:“不过我一直要求自己清清白白做人,实实在在做事!”
  贾股长评价道:“这就是精华,这就是闪光的语言!”说罢,带头鼓起了掌。
  
  驻地营区。夜。外。
  一轮弯弯的月亮挂在夜空。
  驻地营区静悄悄的。
  
  机械排帐篷。夜。内。
  孙绪明心情烦躁地望着帐篷顶长叹:“咳,怎么还他妈不天亮啊!”
  孙绪明的画外音:“我自从处理完吴雁的后事回到风火山施工以来,几乎一直处于痛苦之中。我最怕夜晚,这种怕不是因为高原的严寒缺氧导致的睡不着觉,而是因为精神的煎熬,尽管每天施工很劳累也很疲惫,但只要脑袋一挨枕头,就没有了睡意,脑海里总是浮想联翩……看来过去那种一挨枕头就能呼呼大睡的美好时光一去不复返了。我原来听王连长讲过失眠的痛苦折磨,那时我不信,还跟连长开玩笑说是不是连长在施工的地方很难见到女人,想嫂子了?连长只是笑笑说孙排长,我特别羡慕你们呀,一倒到床上就能像猪一样地睡过去。当时我对连长的话理解不深,现在我对失眠有了刻骨铭心的领悟了。一到夜晚只要一有过往的车辆在施工地段陷车,只要一有人来求援,我是第一个穿好衣裤,蹿出帐篷,然后带领几个战士上车就走,自己开着推土机把陷车拖出来。我觉得干活比在床上彻夜难眠痛快得多,不仅能让更多的战士睡个安生觉,更主要的是消磨了时间。那种在漫漫长夜中盼天亮的煎熬折磨已使我快要发疯了。这段时间,虽说不是每天都有陷车拖,但至少也是隔三差五地就有司机上连队来求援。秦副连长去格尔木拉石灰的时候,王连长和张副指导员也要去拖车。每当这时,我都态度很坚决地说你俩回去休息,恢复体力,明天好带领大家施工。”
  
  驻地营区。夜。外。
  孙绪明和几个战士正用汽油蘸着木材烧烤着推土机的发动机。
  王大寨和张德彦来了。
  孙绪明很真诚地:“我带他们几个去把陷车拖起来就行了,你们回去休息!”
  王大寨:“深更半夜的,你们要注意安全!”
  孙绪明:“我知道!”
  王大寨拍了拍张德彦的肩膀:“走,咱们只好回去睡觉了。”
  张德彦朝自己的帐篷走去。
  张德彦的画外音:“孙绪明这个人其实很不错,很讲义气,我真悔恨自己那一次打架时,把孙绪明重了,谁能想到一酒瓶下去,使他头上缝了不少针,流了不少血,也受了不少痛苦。更使我张德彦感动的是,何玲在卫生队抢救他时,他说自己是抢修机械把头搞破的。这些都是我后来听说的。我想如果何玲知道是我把孙绪明的头砸成那样的话,何玲不找我算账才怪呢。我知道何玲的正义感和她的倔强脾气。何玲至今在我面前没有提起过这事,我真的很庆幸何玲压根不知道这件事的真相。”
  
  驻地营区。黄昏。外。
  王大寨见胡子拉茬,日渐消瘦的孙绪明,就很心疼地问:“孙排长,没有过不去的火焰山,你是不是还有什么心病?说出来,我们能帮上忙的,一定帮忙!”
  孙绪明闭口不谈,只是摇摇头。
  王大寨:“是不是身体有毛病?”
  孙绪明还是闭口不谈,仍然摇摇头。
  王大寨从衣兜里摸出烟来,先给他递了一支过去。
  孙绪明不接烟,还是摇摇头。
  王大寨态度坚决地:“我知道你不抽烟,来一支吧,吸上一支心里好受些。”说罢,自己将两支烟同时点着,并将其中的一支送到孙绪明嘴边。
  孙绪明用手接过烟,猛猛地吸了一口,接着他呛得佝偻着身子猛咳了一阵,咳得他气喘吁吁的,脸色都由红变紫了。
  王大寨忙上前给他轻轻地捶了捶背。
  孙绪明站直后又用衣袖抹了一下嘴角上的唾沫,过了片刻,喘气均匀了。
  王大寨再也按捺不住性子了,声音也大了:“你是聋子,还是哑巴?”
  孙绪明淡淡地:“心里烦,每晚都失眠,通宵睡不着。”
  王大寨本来想跟他开玩笑,问他是不是想老婆了,但转念一想他老婆已死了,在这种时候可不能在别人的伤口上再撒盐,便赶紧转移话题:“去何医生那里取点安眠药服服,也许管用,快去!”
  孙绪明站着不想去,他知道自己是心病,安眠药不行。
  王大寨从背后使劲推他去找何玲取药。
  孙绪明觉得连长这般关心自己,不能再跟他过不去,便朝何玲住的帐篷走去。
  
  何玲帐篷。黄昏。内。
  何玲从药瓶里取出六片安眠药放进小药袋里,递给孙绪明。
  孙绪明接过小药袋:“谢谢!”
  何玲叮嘱道:“这种药副作用大,依赖性也大,每晚只能吃两片,千万不能多吃,否则弄坏了身子。”
  
  机械排帐篷。夜。内。
  孙绪明呼呼大睡。
  
  何玲帐篷。黄昏。内。
  孙绪明:“何医生,你给我的六片安眠药吃完了……”
  何玲拉着脸:“不给!”
  孙绪明近乎哀求道:“何医生,你只再给我六片,我今后绝不再来找你要药了!”
  何玲:“不是我舍不得那些药片片,而是真心希望你不要把身体搞垮了,是男人说话就要算数!”
  孙绪明:“算数!”
  何玲:“连长就是吃安眠药上瘾的,一天不吃就睡不着,而且药量越来越大……难道你要步他的后尘吗?”
  孙绪明:“不!”
  何玲:“不就好!下不为例,再给你取三天的。”说罢,从药瓶里取六片安眠药放进小药袋,递给他。
  孙绪明接过药片,连说了两声“谢谢”,转身要走。
  何玲:“孙排长,你坐坐,我还有话对你说呢。”
  孙绪明的画外音:“难道她知道我和张德彦打架的事了,一旦说出来,肯定要影响他俩的恋爱、感情,我绝对不能说!”
  孙绪明一屁股坐在凳子上,两眼目不转睛地看着何玲问道:“何医生,啥事?”
  何玲:“你头上伤那么重有没有后遗症?比方说头昏啊之类的?”
  孙绪明不由自主地摸了摸头:“没后遗症,不痛。”
  何玲:“没有后遗症就好,我一直挂念着这事,一忙又忘了问你。”
  孙绪明:“谢谢你的关心。其实嘛,这是怪我自己抢修机械时不小心。”
  何玲:“过后,我以开玩笑的口气说过连长,不要把你们箍得那么紧,是弦都有绷断的时候,他呀更有趣,说我王大寨虚心接受何大医生的诚恳批评,不要在光线不好的晚上加班,不过我们工程尖刀连是英雄的连队,英雄的战士就是不怕流血牺牲。”
  两人都哈哈地笑了。
  孙绪明:“不怪连长,都怪自己不小心弄的。”
  何玲:“你晚上失眠,我给你开个土处方。”
  孙绪明:“什么土处方?”
  何玲:“你可以试试,也许效果不错。你请运输排的战友在格尔木买几瓶高粱白酒,每晚睡觉前喝上三五口,可能有作用。”
  
  驻地营区。晨。外。
  运输排下格尔木团部拉沥青的十辆车已发动。
  饱尝失眠痛苦的孙绪明跑到叶增光驾驶的车跟前,一咬牙掏出两张十元的人民币交给叶增光:“到团部拉沥青时,请你一定到格尔木市的商店跑一趟,将这二十元钱全买成高粱白酒。”
  叶增光:“行,行!”
  孙绪明担心叶增光记不住:“叶排长,你要记住,你一定不能忘记了!”
  叶增光开玩笑道:“是不是你小子有什么喜事买酒请客?”
  孙绪明有点火了:“我心里烦,别开玩笑了,小心我骂你一顿。”
  
  连部帐篷。日。内。
  连队排以上干部在开会。
  王大寨在讲话:“……风火山地段八公里多的路面就有四个涵洞,比在唐古拉山多了三个。原本修涵洞的工作是人工排的,但是人工排活也不轻,李俊杰带着他的一班去过筛石灰,其余的人马由方技术员和汪排长带领修涵洞。修涵洞的任务繁重且艰巨,一时半会儿跟不上施工的需要,所以我和张副指导员商量了一下,给机械排分配两道涵洞的修建任务。”
  
  施工工地。日。外。
  孙绪明带着一帮战士在挖掘涵洞……
  
  机械排帐篷。夜。内。
  战士们已熟睡,而且不少战士还发出鼾声……
  孙绪明睡意全无地睁着双眼看着黑黢黢的帐篷顶唉声叹气。
  孙绪明的画外音:“很想到何医生那里再要几片宝贝药片,但又想到自己三天前已在她面前夸过海口,君子一言,驷马难追。今天晚上,我还未上床就有了想睡觉的欲望,但当我头一沾枕头,片刻就睡意全无,无论如何都睡不着。”
  孙绪明把枕头从床铺这头抱到那头还是睡不着,嘴里就小声地开始数数:一、二、三……
  
  驻地营区。黄昏。外。
  叶增光从驾驶室坐垫下的工具箱里一瓶一瓶地取出高粱白酒递给站在车旁的孙绪明。
  孙绪明高兴地:“这几晚上我都是用数数的方法让自己入睡的。第一晚上,我数了一千多才睡着,第二天晚上数到了近两千才睡过去,第三天晚上数到了三千才闭上那早已发沉的眼皮……这下好了,酒买回来了,我就按何医生说的试试看!”
  叶增光:“高粱白酒,给你买了十四瓶,一元四角一瓶,还给你剩了四角钱。酒是在团部军人服务社买的,当时我和钱老兵抱着试一试的心情去军人服务社一看,才知军人服务社这种酒多的是。为了防止酒在路上因车的颠簸被打破,我俩又去连队找来一大块烂篷布,将酒一瓶瓶包裹好,放在驾驶室座垫下的工具箱里,周围又塞了些烂篷布,就这样,还是在中途烂了一瓶,对不起对不起。”
  孙绪明:“我感谢还来不及呢,有屁的解释头。我原以为这种瓶装高粱酒挺贵的,没想到二十元就买了这么多!”
  
  连部帐篷。黄昏。内。
  晚上开饭时,孙绪明提着一瓶白酒进来,放在桌上。
  方林开玩笑道:“孙排长,你巴结连队领导了!”
  孙绪明:“方技术员,我是先巴结战士,后巴结你们的!我先给每个排送去一瓶,然后才给你们送来一瓶。你要是不怕糖衣炮弹,你就搞他两大口。”
  何玲:“孙排长,你这是治病的,拿来喝了干啥?”
  孙绪明:“何医生,感谢你了,酒买多了,我今晚试试看。”
  王大寨也玩笑起来:“这酒全归何医生喝,我们不喝了。”
  何玲:“为啥?我才不沾酒。”
  王大寨:“你要把孙排长的失眠症治好了,你等于又为四化多出了一份力呀!”
  何玲故作不解地:“我不懂,啥意思?”
  张德彦解释道:“连长的意思,是孙排长病治好了,可为施工多出力!”
  王大寨笑道:“张副指导员说对喽!你们两个真是天配的一双啊,心有灵犀一点通啊!”
  大家被王大寨的话逗笑了。
  何玲:“连长,好坏!我叫玉洁嫂子收拾你。”
  王大寨:“她要能跑几千里来风火山收拾我,那真是一种享受啊!”
  大家又笑了。
  王大寨:“两年前,我在一团当连长时,负责不冻泉地段的施工。远远看着一辆长途客车驶来,可是几个推着独轮车施工的战士却在能通客车的唯一便道上,用铁镐挖了一个大坑,尔后他们就坐在旁边歇息,目睹客车开来。你们猜为什么?”故意卖起关子来。
  大家都摇摇头:“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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