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作品名称:冀南惊雷 作者:高满京 发布时间:2023-01-07 14:27:55 字数:7689
七
自从接受了指挥作战的任务后,郭森心里压力一直很大。这一天,他找到特委书记李华生,恳切地说:“我以前是教师,根本不懂军事。现在却要我带兵打仗,我的压力实在太大啦。”
李华生笑着说:“你一向工作起来不要命,这一回怎么诉起苦来啦?”
郭森进一步解释:“我对军事一点也不懂。搞不好,就会造成重大伤亡。再说,中心县委的事又多,我也根本顾不过来。我恳求上级派一位懂军事,会带兵打仗的同志协助我工作。”
于光汉笑着:“前几天,你指挥的这两仗,不是打得挺好吗?”
郭森苦笑着:“那是赶着鸭子上架。我如履薄冰啊。”
李华生说:“咱们特委都是一个罗卜一个坑,根本抽不出人来。这么着吧:我抽空向省委请示一下,看省委能不能派一个人。”
“太好啦!”郭森很高兴。
……
南宫县杨家庄杨绍先家。
郭森笑着对杨绍先说:“特委决定,打掉南宫县王道寨警察局。我们经过研究,决定把你家作为我们的落脚点。”
“太好啦!”杨绍先十分高兴。他随后又认真地:“打王道寨警察局,必须先了解其内部的情况。咱们掌握这些情况了吗?”
于光汉问:“你不是常去那里吗?”
杨绍先说:“两个月以前去过。我只知道,该警察局是个四合院,北屋是五大间,是他们开会、办公的地方。枪支一般也都放在北屋里。共有九个警察,都住在东屋和西屋里。但是,对最近的情况,我不了解。”
于光汉说:“我们的侦察员鲍济生,去做过详细调查。鲍济生就是王道寨人。他村里有我党的一个交通站,站长是他的好朋友鲍海芳。他通过鲍海芳了解到:半天月前,该警察局增加到了十三个人。不过,他们的防卫好像更松懈了。两个人还绘制了一张地图。”
于光汉说着,从衣兜里掏出地图,递给杨绍先。
杨绍先接过地图,一边看一边称赞:“好!好!这里面绘制得很详细。”他随后又问:“具体行动,是怎么安排的?”
郭森说:“我们决定采取少而精的原则。由四支队队长王宜臣带队,抽调刘文信等几个主力队员参加,组成一个精干的突击队,来完成这次任务。”
“好!”杨绍先随后又问:“行动定在哪一天?”
郭森:“阴历十月初五。”
……
十月初五傍晚,大家在王道寨附近的树林里集合了。这时,杨绍先向郭森提议:“为了慎重起见,我想骑着自行车,再到警察局里侦察一番。”
郭森点点头:“还是你心细。路上要多加小心。”
“你放心。”杨绍先立刻骑上自行车,佯装遛弯玩耍,晃晃悠悠地来到警察局门前。他见大门外连岗哨都没有,便将自行车停在门外,迈步走进警察局。一进院,就听到北屋里有说话声,便直奔北屋。
北屋里,几个警察正围着桌子打麻将,还有几个站在旁边围观。大家发现进来的是杨绍先,是熟人,谁也没有多注意他。杨绍先则默默加入围观的人当中。
杨绍先看了有五分钟,才悄悄溜出北屋。来到院里,他佯装悠闲地跟一个在院里刷鞋的警察聊了一会儿天,然后才骑上自行车,赶回树林里。一见郭森,他立刻汇报说:“那里的警察毫无防范,都在北屋里打麻将呢。”
郭森马上传令:“同志们,出发!”
于是,突击队悄悄走近警察局门外,并迅速潜入院内,以最快的速度闯进北屋。一个队员迅速捣毁了挂在墙上的电话机,其他队员枪口直指牌桌:“不许动!把手举起来!”
警察都乖乖地举起了双手
这次行动,从开始到结束,仅用了几分钟时间。共缴获十二支长枪,一支短枪,二百发子弹。他们用这些武器弹药,装备了第五支队。
八
刘必达快步走到巨鹿县政府大门前,直接往里闯。一个哨兵拦住他问:“你是谁呀?来这儿干什么?”
刘必达没好气地说:“我是南宫县长刘必达,来找你们县长算账的。”
“哦,刘长官!”哨兵马上立正、敬礼。
刘必达斥责道:“还不快去禀报。”
“是。”哨兵立刻向里跑去。
不一会儿,巨鹿县长张俊甲、警察局长甄福喜快步从里面走出来。张俊甲一出门,便满脸堆笑:“刘县长,稀客,稀客。快请到里面说话。”
刘必达也不答话,跟着张俊甲往里走。张俊甲一边走,一边笑着问:“听说刘县长是来找我算账的。咱们之间有没算清的账吗?”
刘必达气乎乎地:“有。当然有!”
张俊甲还是乐呵呵地:“那你说。我洗耳恭听。”
说话间,他们已经走进了张俊甲的办公室。张俊甲指着屋里的一把椅子:“你先坐下,慢慢说。”
刘必达走过去坐下,仍然气乎乎地:“你们县的共产党,砸了我们县王道寨警察局,连人带武器都给劫走啦。你说这笔账咱们怎么算?”
张俊甲仍然和气地:“刘县长,这笔帐可不能都算到我们头上。据我所知,砸王道寨警察局的,也有你们南宫县的人。”
刘必达:“虽然有我们县的人,那都是被你们巨鹿人拉过去的,是被你们县的人带坏的。”
甄福喜上前一步:“你怎么能这么说呢?”
张俊甲拦住他:“争论这些已经没用啦。我建议,咱们两个县联合起来,一起剿灭石鹿一带的共产党。”
刘必达这才稍微消了一些气,接着问:“怎么个联合法儿呢?”
张俊甲:“两个县共同剿匪。我们多出一些人,你们少出一些人。怎么样?”
刘必达点点头,说:“那我们派三个连的兵力,与你们一块行动。我亲自带队。”
张俊甲高兴地说:“我建议,咱们在阎疃北面的新建庄一带集合,然后兵分两路,从东西两面夹击共产党。我也亲自带队。”
刘必达很满意,问:“哪一天行动呢?”
张俊甲想了想,说:“我们需要做一些准备。就后天上午十点钟,赶到新建庄村北的树林里集合。”
“好!就这样定啦。”
……
郭森快步走进西旧城薛振彦家,急匆匆地说:“城里内线传来情报:后天上午,巨鹿、南宫两县的保安团,将联合对我们这里展开围剿。”
薛振彦一听就急了:“赶紧布置反围剿。”
“我来找你,就是商量这个事的。”郭森进一步介绍说:“后天上午十点,敌人在新建庄村北的树林里集合,然后兵分两路,合围我们这里。”
薛振彦思考着:“敌人一定少不了。我们不能硬碰硬,必须想个智取的办法。”
郭森点点头,陷入沉思之中。他忽然抬起头:“有啦!新建庄西北一里处,不是有个西大洼吗?洼地里长满杂草,我们提前把兵力埋伏在洼地周围。等敌人聚齐后,我们派一部分精干兵力,对他们发起袭击,然后边打边退,把敌人引进西大洼,一举歼灭。”
薛振彦激动地:“好!这个主意我赞成。”
郭森:“那就这样定啦。”
……
“西大洼”方圆二百米左右,里面杂草丛生。西、北、南三面,以及东面的北半部分,地势都比较高,且长满茂密的树林,只有东南角是一片沙土地,地势也较低。
天还没亮,郭森就带领大家来到了“西大洼”北边的一处高地上。他望着“西大洼”周围的高地,对第五支队长郭玉怀说:“你们五支队分成两组,埋伏在南面和西面。”
郭玉怀:“是。”
郭森又转向王宜臣:“你们四支队也分成两组,埋伏在北面和东面。另外,你挑选三十名精干队员,作为突击队。等敌人聚齐后,对他们发起猛烈攻击。注意,一定要把敌人激怒,然后,将敌人引到这里。”
王宜臣:“你放心吧。”
郭森又对三位侦察员说:“你们三个人赶到新建庄村北,密切观察敌人的动向。随时把情况向我报告。”
三个人齐声:“是。”
郭森最后吩咐:“分头行动。”
“是。”
上午九点五十分,一个侦察员跑来报告:“巨鹿县的敌人已经到啦。”
郭森吩咐:“继续监视。”
“是。”侦察员往回跑去。
直到十点十五分,侦察员又来报告:“南宫的敌人也来啦。”
郭森:“通知他们,打!”
话音未落,就听从东面传来激烈的枪声。郭森立刻大声吩咐:“大家隐蔽好。做好战斗准备!”
郭森也俯下身,密切注意东面敌人的动向。
随着枪声越来越近,郭森就看到王宜臣他们边打边退,敌人在后面紧紧追赶。王宜臣他们一边回头射击,一边向这里奔跑。他们沿着东南角的低洼处,将敌人渐渐引进了杂草丛生的“西大洼”。
等敌人完全进入洼地,郭森大喊一声:“打!”他举起手枪,率先射击。
随即,周围的机枪、步枪、手枪一齐开火,射出一串串子弹。手榴弹也像雨点般砸向敌人。
正在督战的张俊甲,大惊失色:“糟糕!又中了他们的埋伏。赶紧撤退!”
但是,已经来不及了。保安团士兵死的死,伤的伤。没有受伤的也相互拥挤、踩踏,混乱不堪。
幸亏张俊甲和刘必达都进入不深,才在卫兵的保护下,狼狈地逃出“西大洼”。他和刘必达率领残兵败将,跌跌撞撞,向南逃窜。
郭森他们向南追了二三里路,便停下来。
张俊甲和刘必达又跑了一段路,见后面没有追兵了,这才停住脚步。
一停下,刘必达就冲着张俊甲大发脾气:“怎么弄成这个样子?你是不是跟他们一道算计我?”
张俊甲哭丧着脸:“你看我这惨样!像是我跟他们一块算计你吗?”
刘必达又气愤地:“那这是怎么回事?”
张俊甲沮丧地:“共产党太狡猾啦!上一次,我就中了他们的埋伏。这一次我看他们人不多,完全能抓住他们,出口恶气。没想到,又中了他们的埋伏。”
刘必达指着张俊甲的鼻子:“你就是个废物!”
张俊甲只好陪着笑脸:“刘县长,别生气啦。走,跟我回巨鹿城里,一起研究对策。”
刘必达虽然还没有完全消气,也不好再说什么,便悻悻地跟着张俊甲往巨鹿城里走。
回到城里,走进县政府驻地。张俊甲把刘必达让到上座,又给他倒上茶水,这才说:“在回来的路上,我仔细想过了。通过两次遭伏击,我发现了一个问题。”
刘必达问:“什么问题?”
张俊甲:“我们内部有共产党的奸细。”
“有共产党的奸细?”刘必达十分惊讶。
张俊甲点点头:“我们每一次行动,共产党都能提前知道,在半路设下埋伏。这只有一种可能:有人给他们通风报信。”
刘必达点点头:“你分析得有道理。那你们赶紧查找奸细,把他挖出来。”
“挖内线?我们在明处,他们在暗处。谈何容易。”
“那就向上面报告,请上面派军队来剿灭共产党。”
张俊甲摇摇头:“不到万不得已,不能往上交。那样,显得我们太无能啦。”
刘必达问:“你有什么办法?”
张俊甲一阵狞笑:“哼哼!我要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你是说,我们也派人打入共产党内部?”
“只有这样,才能挖出共产党的内线。”张俊甲又狠毒地说:“不光要挖出内线,还要里应外合,把共产党主要成员,一个一个地揪出来,处死。这事儿你别管了,由我亲自安排。”
刘必达高兴地:“我等着你的好消息。”
九
“这个堡垒户,就是前不久才调到保定工作的李菁玉同志家。”张子衡一边走,一边对王光华说。
“是李书记家?”王光华有些惊讶。
张子衡进一步介绍:“他家没有别人,只有一个老母亲。李大娘思想进步,十分支持儿子的工作。好多干部都在他家住过。”
王光华由衷地:“又是一位可敬的母亲!”
“是啊。”
说话间,两个人走进李菁玉家。见到李大娘,张子衡立刻向她作介绍:“这位是省委派来的王光华同志,要在这里住几天。”
李大娘连声说:“好,好!欢迎!”当她发现王光华身上的衣服十分单薄,而且冻得直发抖时,心疼地说:“现在都立冬了,怎么还穿着单衣?看把这孩子冻得……”
王光华笑着说:“大娘,我年轻,冷点儿没关系。”
张子衡笑着逗他:“没关系,你哆嗦什么?”
王光华:“哆嗦也没关系。”
一句话,把大家全都逗乐了。
张子衡收住笑容,郑重地说:“冬衣我们想办法解决。不过,得等几天。这几天你就呆在这里,别出门。”
王光华无奈地:“好吧。”
天气越来越冷了。王光华不能出门,整日盖着被子躺在炕上。
这天中午,李母左手拿着两个窝头,右手端着一碗粥,走进来说:“孩子,快起来吃饭吧。”
王光华感激地:“大娘,我喝粥就行。干粮你吃吧。”
李母责怪地:“什么话呢?怎么能让你们年轻人饿肚子呢?”
王光华:“我一天到晚在炕上躺着,不用吃干粮。”
李母:“年轻人消化快。不吃饱怎么行!快吃吧。再不吃大娘要生气了!”
“好,好。我吃。”王光华只好把窝头吃下去。
十几天后的一个早晨,张子衡拿着一套棉衣和一双棉鞋走进来。王光华喜悦地迎上去:“你可来啦!再不来我都快被捂馊啦。”
张子衡将棉衣和棉鞋递给他:“这是郭书记给你买的。快穿上。跟我走。”
王光华诧疑地:“郭书记?”
张子衡说:“就是巨鹿中心县委书记郭森同志,也是冀南特委成员。是他多次申请,要省委派一个懂军事、会打仗的同志来协助他工作。所以省委才派你来的。”
这时,李大娘走过来拿起衣服一看:“怎么是旧的呢?还是旧式老棉衣。”
张子衡笑着说:“有衣服穿就不错啦。”
王光华风趣地:“旧式衣服好。穿上它,我就跟老百姓打成一片啦。”
张子衡:“快穿上。跟我走。”
“好!”
当天夜里,张子衡领着王光华走进了冀南特委的一个联络点——东旧城济民粮店。
郭森和薛振彦早已等候在那里。两个人一前一后,从里面迎出来:“欢迎!欢迎!”“可把你盼来啦。”
“我给你介绍介绍。”张子衡指着郭森和薛振彦:“这位是冀南特委委员、巨鹿中心县委书记郭森;这位是冀南特委委员、团特委宣传委员薛振彦。”他又指着王光华:“他,我就不用介绍了吧?”
“不用介绍啦。”薛振彦笑着说:“王老弟,听说你来了有一段时间啦。”
王光华说:“有一个多月啦。”
薛振彦问:“那你住在哪儿?”
王光华这才介绍说:“是省委交通员陈建三送我来的。他先把我带到了南宫县东关小学,随后又转移到半璧店小学,住在小学教员孙敬之家。最后,陈建三联系到了张子衡同志,便又将我转移到十里铺李菁玉同志家。在那里又住了十几天,我才被带到这里。”
薛振彦笑着说:“这可真是一波三折。”
王光华问:“听说你们结拜了‘生死弟兄’,能不能算我一个?”
郭森笑着:“当然能。”
王光华又问:“你们兄弟几个都有谁?是怎么结拜的?”
薛振彦说:“这可不是一两句话,就能说清楚的。”
王光华:“那你就花点时间,详细说说吧。”
薛振彦向郭森望去,见郭森也微笑着望着他,鼓励他讲下去,这才开始介绍:“当时,我们筹备已久的‘五月暴动’,被迫取消。大家的心情都很低落,一些群众也对我们失去信心。在这种情况下,为了形成一个坚不可摧的领导核心,领导好今后的暴动,我们八个人一致决定,结拜为‘生死弟兄’。”
郭森接过来说:“还有一个原因,就是自冀南特委成立以来,我们几个人经常在一起进进出出,这难免会引起敌人的疑心。如果我们拜了把子,就能以‘八弟兄’的名义来往。对外,可以掩人耳目,避免敌人的怀疑。”
王光华连连点头,接着又问:“你们八兄弟都有谁呢?”
薛振彦说:“有李菁玉、刘文忠、张霖之、马国瑞、于光汉、李德。”说着,他转向郭森:“还有郭书记和我。”
王光华问:“你们在哪儿结拜的?”
薛振彦说:“在柴城我丈人家。我丈人一家都很支持我的工作,我妻子还入了党。她还为我们临时绣了一面简易党旗。在五月二十七日下午三点钟,我们八个人站在党旗下,庄严宣誓:‘我们结义为生死兄弟,以我们的头卢和热血争取中华民族的独立、自由和解放。同生死,共患难,跟共产党革命到底,决不当叛徒和亡国奴!”
王光华激动地:“这誓词写得太好啦!正好反映了我们的心声。”说到这里,他忽然想起了一件事,便问:“你刚才提到‘五月暴动”被迫取消。这‘五月暴动’是怎么回事?”
薛振彦说:“这也不是三两句话,能说清楚的。”
王光华:“我现在对冀南的一切情况都想了 解。你就详细说说吧。”
薛振彦转向郭森:“郭书记,你来说吧。”
“好,我给你讲讲。”郭森接着便介绍起来:“那是今年三月中旬,河北省委批准了我们开展‘农民暴动’的计划,并委派省委宣传部长李华生,作为巡视员,来具体领导冀南的农民暴动。我们立即在任县刘家屯召开会议,研究暴动事宜。大家经过讨论,一致决定以滏阳河为界,分成东西两片,滏西的暴动,由刘文忠(即刘子厚)、马国瑞、李德指挥。滏东的暴动,由李菁玉、张霖之、于光汉、薛振彦和我指挥。
具体行动方案有三项:一、滏西游击队先打掉任县大北张和尧山县北楼的保安分局,尽量多地筹集枪支。二、滏东游击队尽量多地发动群众,要达到五六百人,至少要发动三百多人。三、在前两项任务都顺利完成的情况下,再率领两个县的所有兵力,于五月十七日凌晨赶到平乡县节固店村集合。然后再一起赶到平乡县城打盐巡。
会议结束后,参加会议的我、李菁玉、张霖之、于光汉回到滏东,向大家介绍了特委的作战计划。大家听后,都觉得我们的任务很重,时间很紧迫。于是,我们很快就展开的紧张的工作。至五月初,我们已经动员了二百多人,将近三百人。发动群众的任务基本完成。但是却几乎没有筹到枪支,有两支破枪也很不好用。经过研究,我们决定袭击广宗县件只镇民团局,尽量多缴获一些枪支。行动时间定在五月十五日夜里。
那天夜里,我和李菁玉、薛振彦等负责人早早地吃了晚饭,带了十几支手电和二十多枚手榴弹,趁着夜色准时到达槐窝村东的树林里。事前,槐窝村共产党员吴锡华同志,自告奋勇为我们当向导。可是,当所有队伍员都到齐,准备开始行动时,却发现吴锡华迟迟未到。我们只好带着队伍到槐窝村外等候。
李菁玉更是心急如焚,他对槐窝村很熟悉,跑步到村里去叫向导。一进村,就看到吴锡华正在和他父亲争吵,无法脱身。李菁玉便上前解劝,几句话没讲好,反倒与吴老汉争吵起来。吴老汉见一个陌生人与自己争吵,便问:“你是干什么的?”李菁玉一时情绪失控,亮出了腰中的手榴弹,说:“我是干这个的。”
围观的群众看见后,把李菁玉当成了土匪。他们一涌而上,七手八脚地将李菁玉按倒在地,用绳子捆了起来。
郭森带领的队伍一直在村外等着,却毫无讯息。渐渐地,人心开始动摇,有些人找借口回家了。
夜已经很深了。件只镇的民警也开始出发了。队员们怕被民警发现,有更多的人借故离开。留下来的只有三十多人。张霖之见此情景,惋惜地说:“搞不成了。大家分散回家吧。”于是,大家迅速撤离了槐窝村外。
郭森没有回家,而是急匆匆地走进槐窝村打探情况,发现李菁玉被绑在那里,他急忙跑到村党支部书记吴老丁家里。吴老丁的公开身份是槐窝村村长。郭森叫上吴老丁,赶到捆李菁玉的地方,才把李菁玉救下来。
这样,件只民团局就没有打成。
到了五月十七日夜里,我们带着已经发动的二百多人,赶到节固店,与滏西的队伍汇合。到了那里才知道,滏西那边也遇到了麻烦。由于内线泄密,行动被取消,没有搞到武器。两边的领导人一研究,人和武器都差这么多,战斗根本没有胜算,就取消了这次行动。这就是‘五月暴动’流产的情况。”
王光华听完郭森的陈述,深有感触地说:“进行武装斗争,光有热情是不够的,还要有严谨的科学态度。”他随即转向郭森和薛振彦:“我再次请求加入你们兄弟当中。”
薛振彦望着王光华:“你要是参加进来,就九个人了。不过,我建议,咱们仍称‘冀南八兄弟’。不管再添几个人,都叫‘冀南八兄弟’。”
王光华:“好,就这么着。”
……
这几天,郭森一直在为一件事发愁。第五支队长郭玉怀经常回家,一走就是两三天。最近,干脆不回来啦。郭森想换掉他,却一直找不到合适的人选。他把这个情况对薛振彦一说,薛振彦笑着说:“咱们不是有现成的人选吗?”
郭森问:“谁呀?”
薛振彦说:“前几天才调来的王光华。”
郭森立刻眼前一亮:“对呀!这个支队长非他莫属。我们一会儿就去向特委请示。特委批准后,马上宣布。”
薛振彦:“好。”
第三天上午,吉陈庄村陈化争家的闲院里。
第五支队队员都排成整齐的队列,站在院子正中。李华生、张霖之、郭森和王光华,缓缓走到队列前。
李华生望着大家,高声宣布:“由于第五支队支队长郭玉怀经常私自回家,耽误工作。我们经过研究,决定撤销他的支队长职务,由王光华同志兼任支队长。”
张霖之指着王光华:“大家认识一下,这位就是王光华同志。现在请新任支队长王光华同志给大家讲几句。”
王光华上前一步,真诚地望着大家:“我受河北省委派遣,来负责军事方面的工作。以后咱们就在一起共事了。请大家多帮助我,多支持我。共同做好今后的工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