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逼婚

　　柱子娘冲柱子挤挤眼，娘俩进屋，娘说：“这个桃子，比起杏子强百倍，又识文断字，相貌清秀俊美，安分守己作风正派，何不来个姊妹易嫁？”然后趴到柱子耳朵上悄悄耳语，柱子不住点头。
　　柱子站出来说：“不让俺们去也行，不过有个条件。”“你说——”柱子娘走了出来说：“都看在桃子的面子上，算了吧，桃子说的句句在理，都散了吧。”她说完，就走到桃子面前问，“你娘在家吗？”“嗯，”桃子点着头说，“在哪。”“走，一起，”柱子娘亲热地拿起桃子的手，抱在自己手里，欢天喜地地说，“二妮，俺也要去你家，跟你娘商量点儿事。”桃子见柱子娘态度突然来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弯，以为突然想通了说：“婶子，俺是来解决咱两家的问题的，俺姐已经走了，这桩婚事就算告吹了，你们也不是糊涂人，再纠缠下去也于事无补……”“咋会无补呢？”柱子娘紧紧抓住桃子的手，就像抓住了救命稻草，眉开眼笑说：“俺看到你，想出了一个拉屎，刨地瓜、扑蚂蚱一举三得的好法子。走，快去跟你娘商量商量去。”
　　柱子娘拉着桃子的手，生怕她逃跑一样，一路小跑来到桃子家，一进门就脆声大喊：“嫂子，嫂子。”桃子娘正盘腿坐在炕上发着愁，听到柱子娘欢快地叫声，感觉到事情解决了，赶忙答应着：“哎，来了。”柱子娘笑容满面说：“嫂子，一眼看到桃子，啥难事也解决了。”桃子娘诧异：“解决了？俺家桃子有这样的本事，把咱两家天大的难事解决了？”“可不嘛，只要你说一句话的事。”桃子和娘莫名其妙地望着柱子娘。柱子娘眉飞色舞地说：“杏子跟着别人跑了，咱家这不是还有桃子嘛，婚期不变，婚礼照样举行，亲朋好友照样喝喜酒，就让桃子代替杏子，幸亏跟杏子登记没登成，明天就让柱子跟桃子登记去，你说这是不是个万全之策？”
　　桃子娘惊呆，不知所措望着桃子。桃子反驳：“你想的是真好，这怎么可能？我也是定亲的人了。”柱子娘碰了个大钉子，恼羞成怒：“你不愿意，就让你娘再生个闺女出来，给俺当媳妇，就没见过你们这样的一家子人，俺家男人把命都搭上了，儿子也成了残废，你们家就这样恩将仇报，说好结成的婚事说算就算了，村里的老少爷们，都来给评评理，哪有这样欺负人的，还有天理吗？就不怕遭天打雷劈吗？”在柱子娘高声吵骂中，村里的人都跑来看热闹。桃子家门口聚集了一堆说三道四的人。
　　桃子面对无理取闹的泼妇，束手无策。桃子娘自知理亏，一改往日叱咤风云猛虎下山的风范，像一颗霜打的茄子，蔫了。她一手捂住头，一手扶住桃子的手说：“快扶俺上炕，俺受不了了。”桃子把娘扶到炕上，走出来大声制止：“够了，够了，闹够了没有？这哪是再商量？这不是成心在逼婚吗？”柱子娘：“对，就是逼婚，这是俺家用人命换来的？你家不讲信誉，还有脸了？反正你姐那个破鞋，俺家也不要了，就非你不娶了……”“这可是你说不要俺姐的，这门婚事就取消了，以后不要再来俺家找麻烦，走……”桃子推搡着柱子娘。柱子娘就势一倒，倒在地上打起滚来：“打人了，救命啊，你有本事就打死俺……”说着双手紧紧抱住桃子的双腿，让桃子丝毫动弹不得。桃子委屈兮兮地说：“你咋还耍上赖了呢？俺何时动过手打你？”“今天你不把俺老婆子背回家，俺跟你没完。”
　　围观的人群，没有人出来拉架或者劝架，都觉得是桃子家亏欠了柱子家，柱子娘就应该用这种方式讨回公道。
　　桃子被柱子娘抱住无法脱身，说道理她又不听，她就在地上滚来滚去。桃子心烦意乱，几乎要崩溃。只得好言相劝：“俺爹很快就回来，到时候你们要什么，俺家赔什么，求你就别再折腾俺家了，俺家的日子也不好过……”
　　“要什么赔什么，好大的口气，俺要座金山你家赔得起吗？俺要座宫殿，你家能盖吗？”柱子怒气冲冲地说着，跟四个姐姐围成一圈，紧紧包围住桃子。桃子从小到大还真没见过这阵势，厉声质问：“你们想干什么？”“你年纪轻轻心肠够黑，咋能下得去手打俺娘？你打了俺娘，俺就要打回来，你打得俺娘满地转，俺就要打得你满地转。”姐妹们一起把桃子卧倒在地，揪头发的用脚踢得，抡拳打得。桃子双手捂住脸，生怕被她们给毁了容。柱子娘无痛呻吟着：“哎哟，哎呦……白打了，都住手。俺就要桃子把俺背回家……”柱子不解其意说：“娘，有俺呢，俺来背你回家，”柱子娘：“她把俺打成这样，俺不能便宜了她，让她把俺背回家，就算完事，要不这事没完。桃子，你背不背？”桃子被逼无奈，连声说：“俺背，俺背，你们别打了……”
　　姐妹们住了手，桃子蹲下身，柱子娘爬到桃子背上。桃子纤细的腰身，几乎被柱子娘压趴。桃子双膝跪在地上，用双手撑住地，用力背起柱子娘，一步步吃力地走着。柱子跟姐姐们分列左右，柱子还在一旁叮嘱：“小心点儿，要是把俺娘给摔了，你可就吃不了兜着走。”桃子没好气地说：“摔坏了也是她自找的，谁让她长着脚不走路，非要让俺背，一群儿女跟着看，这不是诚心作践俺？”柱子娘趴在桃子背上不老实，冲着儿女眨巴着小眼睛，示意让桃子摔倒。
　　桃子低垂着头举步维艰地走着，她也是害怕将柱子娘摔倒，会招惹更大的麻烦。她走了一半路就已经累得气喘吁吁，大冬天浑身汗淌。柱子会意了娘的意思，进家门口时，一个趔趄撞到背着娘的桃子身上，桃子身上本来就超载，步履蹒跚，哪能经得住这一撞，她踉踉跄跄地稳不住脚步，左摇右晃了几下，“噗通”一声跌倒。桃子趴在地上久久爬不起来，柱子娘倒是快速爬起来，让柱子把桃子拉起来。柱子伸出手，桃子连看也不看。她强忍着疼痛想爬起来，但是爬了好几下始终爬不起来。她情不自禁的呻吟着：“哎哟，好疼……”柱子娘在一旁装好人，冲着闺女说：“你们还愣着干啥？，快先把桃子服进屋缓缓。”“嗯”柱子俩姐姐答应着，一边一个扶起桃子。桃子膝盖的裤子磕破了，脚疼得走不动。姐妹四个直接抬起桃子放到炕上。柱子娘冲女儿们眨眨眼睛，女儿们会意娘的意思，都走了出去，只留下柱子，将房门锁上。
　　桃子刚从炕上费劲地坐起身，看到柱子直勾勾旳眼睛，正色眯眯地盯着自己看，眼神里满是邪魅。桃子突然意识到不好，感觉自己中了别人设计好的圈套。她怯怯地问：“柱子，你想干什么？”柱子喘着粗气，紧紧盯着桃子说：“你姐那个烂货，俺不稀罕了，俺要你……”桃子吓坏了，退缩着身体：“你可别犯傻，你要是敢乱来，我就告你，你就会坐牢，那样你一辈子就完蛋了……”“俺完蛋了，你也找不到好，反正都是完蛋，临死拉上个垫背的，黄泉路上也有个作伴的，不好吗？”桃子见硬的不行来软地说：“柱子哥，求求你放过俺吧，咱俩真的不合适，再说你从来也没喜欢过俺，两个没有感情的人结婚，会痛苦一辈子的，只要你别再纠结我们两家的恩怨，俺保证会给你介绍个好媳妇……”“你就是最好的媳妇，俺都看到了，你不光会说话还会办事，还会照顾老人，你本性善良，安分守己，不像你姐水性杨花，俺这辈子就赖定你了……”“柱子哥，俺已经订婚了，俺喜欢王二喜，不会变的……”“订婚算什么？俺姐夫还结婚了呢，不还是被你姐抢走了？俺不管，俺娘说，只要生米煮成熟饭，你就变成俺家的人了，谁也抢不走你……”柱子步步逼近。“你可别过来，”桃子厉声喝斥，“你要是敢过来，我就死给你看……”柱子热血沸腾，像一头饿狼扑了上去……
　　桃子急中生智，忍住剧痛，一侧身滚到炕下。柱子扑了个空，追随着桃子又扑了上去。但是因为腿脚不便，一头从炕上摔下，正砸在桃子身上。桃子被一米八的大高个牢牢压住，动弹不得，左推右拽，纹丝不动。桃子大声呼救：“救命啊，救命……”门外的娘几个，都趴在门外偷窥。从门缝看到柱子对桃子无能为力，恨不得进去帮忙。
　　桃子见求援无助，只得劝说柱子：“你快起来，别犯错误，你要是敢强来，俺这辈子都不会原谅你……”柱子慢慢移动自己的身体说：“桃子，对不起，俺就是个混蛋，你走吧，俺不会做畜生的……”桃子浑身疼得动弹不得，柱子也摔得很重，怎么也爬不起身……
　　桃子急了说：“你这样压住俺，让别人看到会咋想？你快想法子站起来。”柱子不好意地说：“桃子，俺真的动不了，腿脚不听使唤，俺不是故意要赚你便宜，坏你名声，你看……”柱子拼尽全身力气，也无法挪动自己的双腿。
　　柱子娘灵机一动，趴在小女儿耳边嘀咕：“快去王二喜家，把他的爹娘叫来，让他们看到这一幕，顺路一路喊叫，招呼的人越多，事情就越好办……”女儿们心领神会，飞奔到王二喜家。
　　王二喜父母正坐在院子里，王母说：“听说杏子跟着李文哲跑了，那柱子一家人包围了杏子家，非要挖地三尺也要找出杏子，还说啥，找不到也行，就要桃子嫁过去，俺说老头子，咱别在家呆着装不知道的，咱得去看看，别让咱家未过门的儿媳妇受气……”王父说：“你说这事咱能掺和不？怕会起反作用，被那个柱子娘赖上，咱家老实本分的人家，惹不起还是躲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