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红军官兵齐备战 赣州国民齐动员

　　上一章正说到，攻城部队大部于二月四日到达赣州城东外五里亭和城西南郊。彭德怀在军团指挥部召开了紧急军事会议，部队进入紧张的攻城准备阶段。同时，其他攻城部队也先后到达赣州城郊。
　　红军在赣州前线过了一个大年。说是过年，除了三十夜那一顿年夜饭，官兵们打了一个牙祭以外，根本就没有过年的气氛，有的只是一场大战之前的紧张，有的只是从空气中也可以闻出火药味的气氛。
　　赣州城里何尝不是一样的没有过年的气氛。由于红军大部队已经兵临赣州城下，赣州已经实行了戒严，任何人不许出入城门。数十万城内市民都在惴惴不安中度过每一天。市民们对红军有各种不同的态度。由于赣州长时间处于苏区的包围之中，市民们对红军并不陌生。尽管国民党上层把红军叫着“赤匪”，但是赣州的市民们都知道红军不是土匪，而是代表穷人的军队，苏区政府是代表穷人利益的政府。在赣州市民们的口语中也都习惯于把红军叫着红军，市民们中有文化品位的人则更加喜欢把红军叫着“共军”。由于市民们各自所处的经济阶层不同，对红军的态度也大不一样。富裕的有产阶级害怕共军打下赣州，把自己作为阶级敌人镇压了，把自己辛辛苦苦积累起来的家业跟“共产”了，所以他们愿意跟国军紧密合作，跟国军共同保卫赣州城。于是国民党赣州地方政府以这些人为骨干，组织了清乡委员会、铲共团、挨户团、守望队等组织。还用重赏收买地痞流氓组织铲共敢死队，担当保卫赣州的特殊任务。广大下层市民则被强迫编入铲共团、挨户团、守望队等组织。
　　但是广大下层市民却不希望赣州城能够守住，他们的心中都有一个小九九：希望红军打下赣州，破城之日，把那些平日作威作福的家伙给一枪崩了，把他们家里那巨额的不义之财让穷困的市民们给分了。他们中的许多人甚至还计划着让儿子也去当红军。
　　在保卫赣州城方面，马昆也费尽心机作足了文章。除了在政治上的全方位动员，在军事上也做足了准备工作。在火力配备方面。马昆向他的顶头上司、江西绥靖公署主任朱绍良提出要求，把朱绍良炮兵团的一个山炮连也调来加入赣州城保卫战，使赣州城有了二十多门各种型号的火炮。其中包括多门口径75毫米左右的加农炮和装在堡垒里的要塞炮。这些火炮配置在赣州城内几座较高的山头上，从这些山头上可以俯瞰赣州城的各个方向。炮座都隐蔽在茂密的树林中或者隐蔽在石洞里。当然，即使炮座被红军发现，凭着红军那些火力有限的小型山炮和迫击炮，也没有能力将国军的炮兵阵地摧毁。马昆还从朱绍良那里借调了工兵连、机枪队、特务队。还配备了一个骑兵连。
　　马昆也对属下的官兵们进行战前的思想鼓动工作。马昆在连以上军官会议上说：“有些弟兄可能对红军有些畏惧心理。也难怪，国军连续三次围剿都被打破，从第一次围剿的张辉瓒师长到第三围剿的胡祖玉师长，已经有好几位师级将领牺牲了生命，或者做了共军的俘虏。但是我要说，大家不必害怕。这一次共军来打赣州，据我的判断，很可能是共军的一个错误。为什么呢？弟兄们也应该知道，红军首脑毛泽东和朱德的长处是游击战，如果让我马昆带着你们去红军的中央苏区攻打某座城市，我马昆也有些为难，甚至跟弟兄们一样也有畏惧心理。但是这一次不一样，这一次不是我马昆来找你红军打，而是你红军来找我马昆打。好吧，既然你们红军找上门来了，我马昆一定奉陪！有些弟兄在猜测共军是哪一支部队来打赣州，我在这里告诉大家，来打赣州的红军将领是彭德怀，彭德怀是红军三军团的军团长。大家不要怕，虽然彭德怀被称作毛泽东的一员虎将，在红军中被称作‘红军之狮’，打仗可能是有一套，但是这一次我估计彭德怀要出问题。有些弟兄可能知道滑铁卢之战。拿破仑一辈子没有打败仗，但是在比利时的一个小镇滑铁卢被英普联军大败，从而结束了拿破仑帝国，拿破仑本人也被流放到大西洋上的一个荒岛上，从此与世隔绝。我估计这一次彭德怀要走拿破仑在滑铁卢走过的老路。弟兄们不要以为我马昆在吹牛，我不是吹牛，我是从实际情况得出这个判断的。凭着我‘铁赣州’的地利，凭着我军大占优势的武器装备，凭着赣州周围强大的国军支援力量，他彭德怀即使有三头六臂也难以动摇我赣州。弟兄们如果不相信，我马昆愿意跟弟兄们打赌。”
　　马昆这一番话说得国军官兵跃跃欲试。
　　公历二月七日是农历初二，要是在和平时期，这一天正是年轻人去岳父岳母家拜年或者年轻夫妇背着小宝宝带着节日礼物回娘家的日子，但是处在赣州前线的官兵们却没有心思考虑这些，虽然他们中的绝大多数人正处在谈恋爱娶妻成家的年龄段，但是他们正集中精力于血与火的拼杀。
　　就在这一天，红三军团全部到达赣州城郊。彭德怀召集紧急军事会议，对攻城作战进行部署。
　　彭德怀首先向将领们通报了敌我双方的动态。彭德怀说：“同志们，大战在即。我要跟同志们说的是，从最近这两天的情况来看，我们面对的对手不是碌碌之辈。前面两天，敌人六十七团和六十八团都有一部分配置在城外，企图在城外阻击我军靠近城下。我们正计划出重拳将敌人城外部队包抄吃掉，然后乘势攻城，想不到这个马昆还很鬼，在三十夜这一天突然拆除外围工事，撤入城中。其目的很明显，这样可以集中兵力，缩短战线，固守待援。”
　　彭德怀拿起小木棍指着地图说：“现在敌人的兵力配置是，第六十七团守东门、小南门、建春门，第六十八团守南门、西津门，地方武装和民团协助守城。按照这个兵力配置，很明显，马昆加强了城门口的防御力度。”
　　彭德怀放下小木棍继续说：“兵法云：‘知己知彼，百战不殆。’我提醒同志们，千万不要轻视这个马昆。这个马昆还真的有点不简单。马昆是回族人，贵州省威宁县人。出生于一个贫农家庭，自幼吃苦耐劳，幼年在青山清真寺办的学校学习，由清真寺供应食宿，并先后在泸州护国讲武堂学习军事，后在国民革命军中央军校高教班第三期毕业。由排长、连长、营长一路直升上来。一九二六年任国民革命军第十军独立二旅少将旅长，不久任第三军独立十六师副师长。后来部队整编，任国民革命军第十二师三十四旅旅长。”
　　彭德怀忽然转过话题：“我跟同志们讲这些，并不是说马昆有什么可怕的，我的意思是要同志们不要把我们的对手看得太无能太不经打。要知道，我们的对手中也有强手，而且他们有许多优势。所以大家要认真研究对手，包括马昆和他的上司朱绍良，还有马昆属下的几个团长乃至营长以下的基层小头儿。掌握了这些情况，有时候会获得意想不到的好处。这一点我想大家都知道。”
　　彭德怀要求大家加紧准备，一旦攻城时机成熟，指挥部一声令下，大家都能够立即进入阵地。，
　　二月十三日是农历初八，俗话说：初三见月初四光，初五初六大月光。到了初八，月亮已经成了大半圆。初八的月亮开始出现在西边的天空，这时候，从赣州的城墙上、赣州居民住宅的廊檐下、临河的街道上和赣州周围较高的山坡上，都可以欣赏到高挂西边天空的上弦月，欣赏到章江、贡水和赣江在月光下的美景，倾听着月光下的江水发出欢快的低唱。此时的大自然竟然是如此的静谧美丽。尽管目前赣州已经像一个巨大的火药桶，只要忽然从某处爆出一颗火星，这个火药桶就会立刻燃烧爆炸，顷刻间就会有无数生灵葬身火海。但是此刻那种可怕的局面毕竟还没有出现，热爱生活的人们居然把这种危险全然忘记了，而暂时被月光下的美景所陶醉。
　　月光渐渐暗淡下来，一部分不习惯早睡的人仍然在继续着他们闲聊的话题。人们在漫不经心中发现，西边的天空出现了一层薄云，月亮似乎快要落了。一些人开始考虑睡觉。就在这时候，随着一声并不响亮的声音，东边天竺山的上空忽然出现三束不同颜色的光亮，颜色是一红一绿一白，那光线很亮很亮，让人们看起来有点炫目。一部分在欣赏三束光线的美丽，但是赣州城内所有的军人立刻把神经绷紧，所有的人在几秒钟以内已经进入战斗位置。因为军人们知道，那三束光亮是信号弹，共军的攻城战斗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