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 十面埋伏（上）

　　出航后，安友春看来是为了鼓舞侦察兵们，告诉大家说，为了保证圆满完成这次任务，海军还派出了一艘“长征401”改进型导弹攻击核潜艇保护伴随。这一下，给本来就信心百倍的侦察兵们，更增加了无穷动力。之后，“东北虎”命令开饭。饭后命令侦察兵们尽快休息，随后关闭了舱室的灯光。在低沉的机械声中，侦察兵们逐渐进入了梦乡。
　　“起床！”在“东北虎”的拍打和命令声中，侦察兵们陆续醒来。
　　侦察兵们安静地围拢到“东北虎”和“老鹞子”身边之后，“老鹞子”再一次重复了任务。“东北虎”看了一眼手表后说道：“现在是北京时间凌晨三时三十六分，咱们的位置位于永实岛西南三海里处。我现在传达贺副司令命令！从现在开始四十八小时内是你们执行任务的时间，四十八小时后你们准时撤离。祝同志们一路顺风，圆满完成任务！”
　　随着一阵轻轻的“噗”、“噗”声音，侦察兵们给五艘橡皮舟充满了气，放入海中，侦察兵们按序登上橡皮舟。“御猫”的第二分队在前；“黑狐狸”的第三分队在左；接替“东北虎”的现任第五分队分队长“金眼雕”孙胜利，率领第五分队在右。战智湛的第四分队担任后卫任务，把“东北虎”率领的第一分队簇拥在中间，五艘橡皮舟静悄悄的向岸边划去。
　　月亮被阴云遮住，四周一片寂静，天空飘起了细雨，不时有阵阵海风吹过，阴冷阴冷的让人心里发毛。好一个“月黑杀人夜，风高放火天”。
　　暗夜中，侦察兵们簇拥着“东北虎”鱼贯前行。四点二十八分的时候，侦察兵们到达了岸边。隐藏好了橡皮舟之后，“金眼雕”的第五分队负责侦查，其他侦察兵原地休息待命。
　　时间不长，“洱海鱼鹰”段世苍带着一个身穿越军军装的人返了回来。“洱海鱼鹰”悄悄地和“东北虎”耳语了一阵之后，“东北虎”又和那个身穿越军军装的人低声说了起来。看来这个身穿越军军装的人是潜伏在敌人内部的情工，前来担任向导。应该没什么意外，一切顺利，都在按计划进行。
　　侦察兵们很快又出发了，战智湛的第四分队仍然担任后卫。按照习惯，他让“猫头鹰”在前面带队，他自己走在最后面。最后面，那是最危险的位置。
　　顺利地到达了潜伏地点，天已经蒙蒙亮了，侦察兵们开始了难熬地潜伏。
　　午夜时分，“东北虎”叫醒了侦察兵们，命令侦察兵们开始吃压缩饼干。在侦察兵们吃压缩饼干的同时，“老鹞子”打开地图，开始给四个分队长布置任务：“咱们这次打击的是一个越南猴子特工队营地，大约有一个加强连的兵力。根据情报分析，被绑架的四名医生就关在这里。‘前指’命令，咱们的任务就是全歼或重创这股越南猴子，四名医生活要见人，死要见尸！我宣布一下作战分工，第一分队负责外围警械、监视、火力支持；第二分队负责包打A1、A3目标；第三分队负责包打A2、B4目标；第四分队负责包打B3、B5目标；第五分队负责包打B2、B1目标。各分队注意寻找被绑架的四名医生，清楚了吗？”
　　“清楚了！”四个分队长低声答道。
　　“东北虎”看了一眼手表，说道：“好！立刻行动，战斗二十分钟之后打响！”
　　按照“老鹞子”宣布的作战分工，战智湛的第四分队潜行到了越军营地的铁丝网外面。这是一个马马虎虎拉起的铁丝网，自然难不住侦察兵们。越军做梦也没有想到，距边境几十公里的纵深会有“利剑部队”的侦察兵神不知鬼不觉地摸进来。侦察兵们用多功能匕首把铁丝网弄开一个大口子，悄悄爬了进去。在昏暗的灯光下，已经可以看清晃动着的越军哨兵了。
　　“娘的，‘黑狐狸’咋还不动手？”就在战智湛下意识地看手表的时候，他身后的“大灰狼”捅了他的脚一下。战智湛抬头一看，越军的哨兵正摇晃着栽倒在地上。战智湛转回身，冲“黑狐狸”隐蔽的地方伸了一下大拇指表示祝贺后，就向“猫头鹰”打了一阵手势，示意他带二组和“兀鹫”的四组打B3，自己率一组和“蛇雕”的三组打B5。
　　一接到“东北虎”的出击暗号，战智湛就像箭一样率先冲向目标。这是一座竹子制的很像广西少数民族地区那样的“高脚楼”，幸好楼下不是猪圈，只是堆了一些杂物。战智湛见战友们到齐了，就看了一眼手表：离开始攻击还有一分四十五秒钟。
　　战智湛正想下达准备行动的命令，“蛇雕”却笑嘻嘻地向他连打手势，意思是说他的三组负责攻击，战智湛的一组负责掩护。战智湛知道这个战友是个“好斗分子”，这时候就别再拗着他了，免得到时候他又抢自己的活儿。战智湛对“蛇雕”郑重地点了点头，接着，用力一挥手。“黄鼬”和“大灰狼”立刻散开，“黑鸢”和“鹰雕”口中叼着82-2式匕首枪，缓缓的攀上了“黄鼬”和“大灰狼”的肩头。
　　“蛇雕”冲战智湛呲牙一笑，表示抱歉，这才拔出82-2式匕首枪，叼在嘴中，踩着战智湛的大腿，爬上了他的肩头。战智湛双腿一用力，站直了身子。“蛇雕”轻轻地一跃，攀到了目标的窗下。战智湛转身望去，只见“黑鸢”和“鹰雕”正轻巧地翻上目标。
　　“蛇雕”带着“黑鸢”和“鹰雕”刚潜入目标，战智湛和“黄鼬”、“大灰狼”立刻转身，警惕地持枪注视着四周。看来“蛇雕”和“黑鸢”、“鹰雕”干得很顺利，一直没有什么特殊的动静。战智湛心中不免赞道：“嘿嘿……真他娘的是杀人高手！”
　　突然，不知道是哪个分队出现了意外，枪声像爆豆一样响了起来。“轰”、“轰”两声巨响，不知哪个分队还用上了手榴弹。这时，楼上的惨叫声、惊呼声也响了起来。原来，是两个没死的越军被枪声惊醒，他们神速地蹦了起来，跳到墙边就去抓枪。“黑鸢”手中的82-2式匕首枪“啪”的一枪打在一个家伙的腿上，那个家伙趔趄了一下，仍然抓起了枪。“蛇雕”大吼一声，手中的“八一杠”“哒、哒、哒”“哒、哒、哒”两个点射，两个越军的脑袋被打得稀烂。
　　战智湛一听“蛇雕”的叫声，尤其是“八一杠”也打响了，不由得急了。他刚想命令“黄鼬”和“大灰狼”上去支援，忽然听“大灰狼”惊恐万状地喊道：“唉呀妈呀……这是么？”
　　战智湛吓了一跳，以为是逃下楼来残存的越军。可是顺着“大灰狼”指的方向一看，也不禁惊呆了：“乖乖隆嘚咚，猪油炒大葱！这是啥家伙？”
　　只见杂物之中白花花的两团，其中一团还在不断地蠕动。可是战智湛马上就明白了，因为在乱成一锅粥般的枪声里，他听到了十分熟悉，但很微弱的中国话：“同……志……”
　　接着就是号啕大哭声。战智湛终于在爆炸的闪光中看清了是两个被齐肩砍掉双臂，齐大腿根断掉双腿的女人。也可能时间太短，断肢处染满鲜血的肮脏绷带还没有解下来。
　　“大灰狼”好像热血一下子都涌到了头上，“哇”地一下把出击之前吃的东西统统吐了出来，他无力地一屁股坐在了地上。还是“黄鼬”最先冷静下来，他不知从哪里找来两条脏得不能再脏的军毯，试图盖在同胞的身上：“同志，我们是特意来接你们的。”
　　“啊？你是‘骆驼’哥？……”黑暗中传来战智湛非常熟悉的声音。他凝目望去，却怎么也认不出来这个白花花像“海豹”一样蠕动的怪物到底是谁，只觉得似乎格外熟悉。
　　“呜……‘骆驼’哥，我是林洁呀。你……你不认识我了吗？”“海豹”呜咽着。
　　“啊？林洁？真的是你！好妹子，你受苦了！俺就是来接你的，咱们一起回家！”战智湛不顾林洁身上的污秽，一把拨开“黄鼬”，冲过去抱住了那具美丽的胴体，如狼嚎般叫起来。那一瞬间，他胸中万种情感飞迸。是仇恨？还是辛酸？是愤怒？还是爱怜？或者是悲凉？
　　“不！呜……‘骆驼’哥，我……我求求你给我一枪吧，我这个样子怎么回去见人呀。呜……”由于心情过于激动，林洁在战智湛的怀中晕了过去。
　　就在这时，“鹰雕”和“黑鸢”、“蛇雕”结束了战斗，跳下楼来。听到战智湛异乎寻常的怪叫，五个侦察兵凑了过来。“蛇雕”吃惊的问道：“分队长，这个人你认识？”
　　“是！她就是前指医院的林洁！”战智湛木然的回答着，用82-2式匕首枪割开那条军毯，做成一个大口袋，把林洁包在里面负到背后捆到自己的身上。
　　战智湛一说出林洁的名字，“蛇雕”和“黑鸢”、“鹰雕”，以及“黄鼬”和“大灰狼”不由得面面相觑，立刻就明白了眼前的“海豹”就是被越军绑架的女兵。
　　“这帮王八日的龟儿子，个个不得好死！”“蛇雕”气得跺了跺脚，愤愤地骂道。
　　“大灰狼”边嘟嘟囔囔地骂着，边依样画葫芦地在“黄鼬”的帮助下把另一个女兵的遗体捆在自己的身上。“黑鸢”声音颤抖地问道：“分队长，这个人……这个人是谁呀？”
　　“她……她叫何茹君。‘骆驼’哥，你难道忘了吗？她……她也是……是你那次救……救出来的女兵中……的一个呀。她……她也和我们一起回家吗？”林洁苏醒了过来，喘息着说道。看来她的身体已经极度虚弱，再加上刚才心神剧烈激荡，似乎就要支持不住了。
　　“是！就是烈士的遗体俺们也不能丢下，这是咱们的传统！林洁，乖乖的听话！咱们一块儿堆儿回家！”战智湛含泪答道。
　　“嗯……”林洁无力的答应了一声。
　　当侦察兵们护着战智湛冲出竹楼来到一截房屋的残垣断壁前的时候，越军基地周围的枪炮声骤然激烈起来，四处都是枪炮声。直觉告诉战智湛，他和战友们被包围了。他的心中忽然又掠过一丝不安：“乖乖隆嘚咚，猪油炒大葱！越南猴子这把的反应咋这么快？”
　　骤然间，战智湛感觉自己的后脖颈子一股凉气袭来，他的心中不由得暗暗吃惊。突然，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几个越军，边扫射着，边向战智湛他们冲来。
　　“王八蛋！”“黄鼬”怒骂了一声，一个前滚翻，在战智湛斜前方半跪着依托残壁向越军还击。“蛇雕”一把将战智湛按倒在地，将林洁和战智湛护在了身下。
　　“大灰狼”和“黑鸢”、“鹰雕”也立刻散开，三支“八一杠”喷射着愤怒的火焰，阻击着越军的冲锋，两个边扫射边冲过来的越军被放倒了。有些子弹打在石头上，溅出火星，跳弹打在“蛇雕”和战智湛的钢盔上，“叮当”做响。突然，“咚”的一声，一个东西撞在墙壁上，又掉下来砸在“蛇雕”的钢盔上。“蛇雕”手疾眼快，顺手一摸，竟然是一枚“嘶嘶”做响的“67式”木柄手榴弹。他急忙右手一甩，原物奉还。借着手榴弹爆炸的火光，“蛇雕”看到一个越军痛苦地倒了下去，另一个小个子越军正从腰里往外掏手榴弹。“蛇雕”情急之下急忙举枪向那个越军射击，“啪嗒”一声，真糟糕，没子弹了！
　　“你个兔崽子，老子和你拼了！”换弹匣已经来不及了！“蛇雕”大吼一声，甩了“八一杠”，四肢一用力，整个人向前窜去。没几步，就和那个越军撞在一起。越军一手持枪，一手已经举起了手榴弹，猴子般的脸上一对儿恶毒的眼睛恶狠狠地瞪着“蛇雕”。
　　“去你妈的！”“蛇雕”左手中、食指一挺就插进了那个越军的眼睛，他右手同时抡起82-2式匕首枪，砍开了那个越军的颈动脉。“蛇雕”的这一刀异乎寻常的极快，直到他割断了那个还没反应过来的越军颈动脉，那个越军这才惨叫着用双手捂住了双眼。
　　“蛇雕”有点犯傻，他光顾了痛快淋漓地大叫着痛下杀手了，不料一股腥臭的血水喷进他大张着的嘴里。“蛇雕”急忙吐了一口血水，骂道：“呸！真他妈的恶心！”
　　“卧倒！”战智湛正在紧张地观看战友和越军恶斗，突然，“黑鸢”惊叫了一声，手中的“八一杠”调转枪口，向战智湛的身后“哒哒哒”就是一梭子。
　　战智湛边缩脑袋，边扭身向后看，只见二十几米开外，七、八个黑影正悄默声地向自己冲来，显然是几个越军企图偷袭。“黑鸢”的这一梭子“八一杠”撂倒了二、三个，剩下的越军脚下丝毫没停，边开枪压制“黑鸢”，边不顾死活的继续冲锋。
　　“你奶奶的，欺负老子背上有人呀！”战智湛心中怒骂，左手54式，右手80式，就像变戏法一般飞快地拔了出来，“啪啪啪”左右开弓，又打到了三、四个越军。
　　在林洁的尖叫声中，剩下的一个越军已经冲了过来。这个越军整个浪儿就是个亡命徒。他打光了子弹，仍不退缩，扔掉了AK47冲锋枪，怪叫着向战智湛扑来。战智湛右手的80式有林洁挡着，无法使用，他急忙举起左手的54式，可惜这才发现54式的弹匣已打空。
　　这个越军凶神恶煞般扑了上过来，骑在林洁和战智湛身上，左手抓住战智湛的右手手腕，右手掐住了他的脖子。战智湛的左手急忙扔了54式，抓住那个越军的拇指，正想使出一招小擒拿手掰断。忽然，他的身后传来“黑鸢”的一声暴喝：“你个王八蛋！”
　　战智湛的眼睛一转，只见“黑鸢”的身体已腾在半空，双手抡圆了“八一杠”，借着下落的力量，一枪托砸在那个穷凶极恶的越军脸上。“黑鸢”用尽了全力，只听“嘎吱”一声，折叠金属枪托痛苦的叫了一声，那个越军的脸被“黑鸢”砸得稀碎。
　　“卧倒！”战智湛抹了一把脸上越军的血，忽然，“黄鼬”惊呼了一声，扑了过来。原来，“黄鼬”突然发现几枚手榴弹闪着火花向这里飞来，急忙飞身把正在拣越军AK47的“黑鸢”扑倒在墙角里。手榴弹的爆炸声不断响起，飞溅的泥土和灼热的气浪打的战智湛浑身疼痛，他的耳朵里除了因爆炸声而引起的“嗡嗡”响声就再也听不到其它声音了。但是还没忘了摸回打光了子弹的54式，十分迅速地换上了新弹匣。
　　“‘黄鼬’！‘黄鼬’！你怎么了？”也不知过了多长时间，忽然，好像从遥远的地方传来“黑鸢”的惊呼声。战智湛大吃一惊，几乎以为是错觉。他抬起头凝神望去，透过手榴弹爆炸的烟雾，只见“黑鸢”抱着“黄鼬”正哭得昏天黑地。
　　“完犊子了！完犊子了！‘黄鼬’这把够呛！”战智湛心中一凉，知道自己读大学时军训的教官“黄鼬”齐福周凶多吉少。战智湛四肢一用力，虽然身上还背着林洁，但还是一跃而起，冒着乱飞的流弹，几步就窜到了“黑鸢”和“黄鼬”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