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对高兴圩战斗的总结

　　红一方面军政治部主任杨岳彬首先说了几句开场白，接着由毛政委讲话。毛政委在总结这次高兴圩战斗时有点恼火，他一连抽了两三根烟，带着沉痛的心情，用责备的语气说：“同志们啊，这一次我们在高兴圩这一仗没有打好呀。牺牲了那么多同志，还让我们失去了两个师长，我们一想起这些牺牲了的同志就心痛啊。曾士峨和邹平两位同志都是优秀的红军指挥员，为什么在一次战斗中就同时牺牲了？还牺牲了七百多红军官兵，伤了一千五百多人。这样的仗我们红军打得么？我们红军受得了这样的伤亡么？这样的仗我们红军打不得，我们红军受不了这样的伤亡。”毛政委说到这里又点燃一支烟，深吸一口，继续说，“我们的曾士峨同志和邹平同志虽然都还很年轻，但是他们都是非常优秀的红军将领。曾士峨同志曾经在黄埔军校长沙三分校学习，不久参加了北伐战争，在国民革命军第四集团军总司令部警卫团任连长。北伐到武汉后，转入我党控制的第二方面军总指挥部警卫团。二七年秋，曾士峨随警卫团参加湘赣边界的秋收起义，任营参谋长。二八年五月任红四军三十一团三连连长，率部参加龙源口战斗和黄洋界保卫战，屡立战功，为井冈山革命根据地的创建、巩固和发展作出了贡献。红军转移到赣南以后，曾士峨被任命为三十一团一营营长，不久，又调任三纵队参谋长兼七支队队长，继而担任二纵队司令员、红四军参谋长、十一师师长，军长外出时，还曾代理军长职务。率部参加中央苏区第一、第二次反‘围剿’。去年十月，曾士峨和罗瑞卿率领十一师由吉安撤到根据地中心黄陂、小布一带隐蔽待命。经过四个多小时的浴血奋战，全歼了张辉瓒师，取得了著名的‘龙冈大捷’。在这一次反围剿战斗中，曾士峨同志率领十一师从闽西赶赴兴国，参加了莲塘、良村、黄陂三次大的战役。”毛政委说到这里吸了一口烟，继续说，“我们的邹平同志也是优秀的红军将领，邹平同志二五年进入广州中央农民运动讲习所学习，毕业后任湖南省农民协会驻衡山特派员，平江县暴动委员会主席，中共平江县委委员。这些情况我都了解。在广州中央农民运动讲习所他曾经听过我的课。二八年三月他参加领导‘平江扑城’，后任平江县苏维埃执行委员，湘鄂赣红军独立师师长，红十六军政治部主任。参加了创建湘鄂赣苏区的游击战争。从一九三零年年秋季开始，历任红五军第三师政治委员，红三军团随营学校校长、第四师代理师长。参加了中央苏区第一至第三次反围剿斗争。想不到在敌人开始退兵的时候遇上这么一次高兴圩战斗，让我们失去了这么两位优秀的红军将领，可惜呀。”毛政委又吸了一口烟，脸上现出万般无奈的表情，缓缓说道，“当然，要革命就要付出牺牲。但是，我们要尽量减少不必要的牺牲。像这一次高兴圩战斗，我们是不是可以避免？彭得华同志和林尤勇同志都在这里，当你们发现敌人兵力比我们占优势，敌人所占据的地形有利，这场战斗就非得打？我们不可以相机改变一下计划，退出阵地寻找机会再战？三十六计还有个走为上，好打我就狠狠地打，不好打我就走。没有把握打赢，不要勉强地打。所以这一次高兴圩战斗是一个教训，彭得华同志和林尤勇同志的作战勇敢我赞赏，但是还要注意灵活机动的战略战术。下面同志们可以总结总结，争取以后不要再出现高兴圩战斗，这种两败俱伤的战斗。”
　　朱总司令接着毛政委的话说：“同志们啊，刚才毛政委说了他的一些看法和想法，毛政委为我们在这一次高兴圩战斗中付出了那么大的代价而感到难过，其实我们的心情何尝不是一样？牺牲了那么多同志，还失去了两位优秀的红军将领，我们一想起就心痛啊。但是现在再心痛也没有用，人死不能复生，历史不能重来，我们需要的是从失败中吸取经验教训。这一次高兴圩战斗给我们的教训是什么呢？毛政委曾经跟我说起，对情报还没有搞准确就贸然出击，这种没有把握的仗能够打吗？当时我跟毛政委得到的情报是兴国有敌军北撤，认为战机到了，决定打一次大规模伏击战，把十九路军歼灭。但是那个情报跟实际情况有很大的误差，认为在老营盘附近只有国军第四军团一个旅，由红三军、独立第五师对付独立旅绰绰有余，结果事实证明这个判断是正确的。但是我们对十九路军在离老营盘不远的高兴圩一带的兵力和战斗能力却估计不足。国军十九路军是正规编制，一个军三万多人。而我们红军的编制却显得比较虚，我们整个红一方面军虽然说是两个军团，六个师，总兵力也就三万人，跟十九路军兵力相当。再就是我们有些同志认为十九路军是杂牌军，不能打，这就大错特错了。十九路军虽然不是老蒋的嫡系，但是不能说他们不能打。反过来说，老蒋的嫡系部队也不一定能打。由于十九路军部署在以高兴圩为中心的多处，而且相互间间隔都很近，我们如果集中兵力打某一点，如果不能在很短时间结束战斗，敌人就会很快赶来增援。所以红军需要在多处布置防御或者从几处同时发动进攻，这就使我们很难集中绝对优势兵力攻打其一点。这就造成了我们在高兴圩战斗中兵力比较分散的情况。当红三军正在进行老爷岭战斗的同时，红三军团、红四军并指挥第三十五师、红三十五军向高兴圩地区的国军第一军团第六十、第六十一师发起攻击。并且还抽调红七军进逼兴国，箝制国军第五十二师，保障方面军主力在高兴圩地区的作战。这样以来，我们的兵力就显得分散了，而我们的主力不得不用六个团的兵力去强行攻打敌人八个团的兵力。在战斗力并不弱的十九路军面前，我军就显得有些被动，这就导致战斗极为残酷而战斗时间也拖延过长，虽然我们大量毙伤了敌人，但是自己也付出了沉重的代价。”朱总司令说到这里停下来了。与会者都因心情沉重而沉默不语。朱总司令接着说，“我们这一次高兴圩战斗，有许多教训值得同志们反思，希望同志们好好谈谈，很好地总结经验，迎接新的战斗。”
　　接下来，彭得华和林尤勇以及各师领导都发了言，主要是作了自我批评。
　　朱总司令在总结高兴圩之战的时候，认识到高兴圩之战的教训是吃了兵力不集中的亏，于是针对性地作了布置。
　　十三日，国军第四军团主力和第五十二师分别由长迳口、兴国等地向吉安撤退，红一方面军主力在敌人改为北撤的必经之途——兴国方石岭，截住了蒋鼎文第九师两个旅、韩德勤第五十三师，对该部实施追击。十五日拂晓，在第四军团主力通过方石岭隘口后，红一方面军主力赶到，一部抢占了方石岭隘口，截住第五十二师及第四军团的一个炮兵团和一个步兵营，并将其包围于方石岭以南地区，随即发起猛攻。
　　蒋鼎文的部队毕竟是黄博嫡系，战斗力很强，虽然已经被歼灭了四个团，仍有两团人马逃走。而韩德勤则经不起红军一个个轮回的猛烈冲击，整个战阵一片散乱。知道败局已定的官员们四下逃散。红军的战斗士气高涨得像春潮水涌，满山满谷都是一片“缴枪不杀”的喊声。一群群的敌军士兵把枪举在头上，向红军投降。在长长的俘虏队列中，混有身着士兵服装的韩德勤。方石岭之仗，红军歼敌三千多人，俘虏人数超过五千。
　　方石岭位于兴国县境内，与吉安东固相邻。方石岭说是岭，其实是一个狭长的隘口，它不足四米宽，长度有十五六里，而且全是陡峭的下坡山石道路。红军正是在此设伏，全歼了毫无准备的国民党军队一个整师。
　　据当地一些上了年纪的村民介绍，方石岭原来并不叫方石岭，而是叫尖石岭，因为这里不长一草一木，整个山岭光秃秃的，一块块石头都是尖角嶙嶙。后来为什么又叫方石岭呢？据史料记载，方石岭得名源于一段有趣的传说。传说唐朝有一个和尚，从河南嵩山徒步来到吉州的紫光寺讲经。路经尖石岭时，见周围崇山峻岭，树青青草青青，山道回转通幽径，唯独这岭上干干净净，除了石头还是石头。他站在岭上长叹一声：“阿弥陀佛，为何一草不长，一木不生，天生的山必长草长木，此何独不然？”和尚决心要让这座尖石山上长出青青的草，葱茏的树。于是，他打坐在岭上最高的石尖上，心中虔诚默默祷告：苍天有知，让它长出草木。他接连打坐三年，尖石被他坐成方石，也因此感动了天神，让他的每一滴汗水化作草木，三年后造就了绿茵茵的青山。据说，至今方石岭上还保留有那和尚打坐的印痕，当然，至于具体在哪个地方，却没有人知道。
　　峡谷中间有一个仅数十户人家的小村庄，村内有一座清代的万寿宫。在万寿宫的正门两侧墙体上，有红军用白石灰涂刷的宣传标语。
　　高兴之战结束后，国军第九师改道从方石岭逃往吉安东固，国军第五十二师从兴国县城赶来掩护第九师撤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