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两败俱伤的高兴圩战斗

　　当时右翼集团军的第六十师、戴戟第六十一师属于蔡廷锴的十九路军。国民革命军第十九路军的前身是粤军第一师第四团。一九二六年由粤军第一师改为国民革命军第四军，在一九三零年中原大战中帮助蒋中正击败冯玉祥、阎锡山，番号改为十九路军，由蒋光鼐为总指挥，蔡廷锴为军长。十九路军在北伐战争、中原大战中的战斗力极为强悍，是中国战斗力最强的军队之一，在国军中被誉为“铁军。
　　一九二六年，粤军第一师改为国民革命军第四军，李济深为军长，陈铭枢为第十师师长，蒋光鼐为副师长，蔡廷锴为属下团长。北伐战争中，第四军屡有战果，被誉为“铁军”，第十师亦扩编为国民革命军第十一军，下辖第十师、第二十四师（原第四军独立团扩编）及第二十六师。
　　一九二七年南昌起义中，第十一军由叶挺任代军长，第二十四师及第十师均参与了南昌起义。但蔡廷锴的第十师后来起义军部队，转到福建并重新由陈铭枢节制，成为国军的一部。
　　这一次红军与国军十九路军在高兴圩相遇，正是棋逢敌手将遇良材，双方来了一个硬碰硬，打得难分难解胜负难分。
　　早在月初的良村战斗后，红四军紧急转至黄陂作战，其后方医院被十九路军袭击，医护人员、伤病员被十九路军俘虏了很多人，也缴获了不少武器。九月初，蒋中正命令蔡廷锴十九路军由兴国县城出发，经高兴圩、老营盘到泰和县集中。毛润之和朱代珍得到情报，说兴国有敌军北撤，认为战机到了，决定打一次前所未有的大规模伏击战，把十九路军歼灭。由于侦察敌情有误，在布置部队时，又犯了轻视敌人战力的错误，认为十九路军是杂牌，战斗力不强，判断以红一方面军主力两万多人足以全歼十九路军两个师。
　　此时红一方面军下辖一、三军团，还有三十五军由总部直辖。共七个军，三万余人。红一方面军这时已经派罗炳辉率十二军两个师伪装方面军主力向东北方向进军，彭得华红三军团自西向东、林尤勇红四军配十二军三十五师并指挥三十五军自北向南攻击高兴圩一带。
　　红军部署已定，国军方面却没有丝毫察觉。
　　蒋鼎文嫡系部队被红军黄公略部痛歼，向十九路军发急电求援。
　　十九路军共计十四个团进剿红军。
　　九月七日清晨，十九路军张炎六十一师到达蓝田村，接到求援电后，立刻率一个旅前往长迳口，下午即与蒋鼎文部会合。
　　同日，十九路军邓志才部与林尤勇的红四军部在高兴圩西北遭遇，在高兴河蓝田村至竹篙山一带展开激战。
　　蔡廷锴率十九路军总指挥部与六十师师部、刘占雄旅、七十八师两个团到达高兴圩，发现有大量红军由西至东向高兴圩包围进击，于是一边指挥部队猛挖散兵壕准备迎战，一边下命令张炎师、邓志才旅向指挥部靠拢。
　　林尤勇部兵力近万对阵十九路军六个团，彭德怀所率兵力近万对十九路军五个团，红军兵力略占优势。
　　十九路军在行进中遇袭，兵力展开慢，形势不利。
　　蔡廷锴黄昏时接到张炎电报：
　　“蒋鼎文今午在老营盘附近为赤敌邀击，先头旅损失约两团，刻已与该师取得联络。惟赤敌主力现已向高兴圩移动，职部在激战中。”
　　蔡廷锴此时已经没有援军可调，于是决定跟红军拼死决一死战。
　　彭得华指挥红三军团四个师对蔡廷锴十九路军展开轮番攻击，攻势极其猛烈，双方进行了多次白刃战，战斗激烈万分。有打油诗记之曰：
　　中华民国二十年，国共争斗在江西。国府首脑亲挂帅，红军朱毛勇迎敌。时在七月乙丑日，两军相遇高兴圩。高兴河畔起战云，竹篙山上鏖战急。一方是红军主力，一方是国军劲旅。一方是红军元帅彭德怀，一方是国军名将蔡廷锴。一方是红军猛将林尤勇，一方是国军旅长邓志才。红军各个是英雄，十九路军称铁军。同是男儿谁怕谁，刺刀见红分高低。红军英勇如雄狮，国军凶残胜猛虎。官兵相对眼睛红，殊死搏杀谁让谁。枪弹纷飞如雨下，刀剑碰击乒乓声。顷刻阵前把尸横，鬼门关上已拥挤。
　　却说九月八日清晨，红三军团占领了蔡廷锴部在高兴圩以西以北的外围阵地。十九路军只剩下高兴墟边最后一条防线，蔡廷锴手持双枪在散兵线上亲自督战。到上午九时，邓志才旅某营冲破红军林尤勇部防线进入高兴圩增援，双方展开混战。到了下午，彭得华亲率两个师的精锐向高兴圩发起猛烈突击。
　　高兴圩十九路军受此攻击，有点吃不消了，防线全线动摇，到处都有兵员不听指挥、四处溃散，六十师师长沈光汉认为败局已定，也率师部随溃兵向兴国县城方向撤退十余里，甚至蔡廷锴总部人员及卫兵也有逃跑，高兴圩守军局势极度混乱，总部电台也频频发出救援信号。
　　蔡廷锴见如此惨败，极度绝望，把那把德式驳壳枪对准太阳穴正要自杀，以免受辱，但转念一想，与其这样自杀，不如拼将一死，或者能够绝处逢生。于是把手中驳壳枪一辉，大喝一声：“弟兄们！生当作人杰，死亦为鬼雄，与其做红军俘虏，不如拼将一死，弟兄们跟我冲啊！”
　　蔡廷锴这一声呼唤，惊天动地，似有千钧之力，一个连的预备队跟着军座发起冲锋。周围数百官兵见到总指挥亲自冲锋，士气大振，一同发起猛烈冲锋。一时间，红军与国军双方的喊杀声惊天动地，震撼寰宇。高兴圩一带的山山水水都在颤抖。常言道：胆大的怕不要命的，红军虽然个个勇猛，但是碰到蔡廷锴的十九路军，也算是遇着对手了。在双方都不怕死的情况下，就要看那一方手段高强了。红军中不少人都是在最近两年在根据地参加红军的，由于战事频繁，很多战士都还没有受过良好的军事训练，徒手打斗和持枪械斗的能力还不是很强。而蔡廷锴的十九路军兵士都经过严格的正规军事训练，徒手打斗和持枪械斗的功夫都不错，而且久经战火洗礼，很有战斗经验，现在跟红军做不要命的拼杀，不能不说具有一定的优势，而这种优势很快就显现出来：红军阵地被撕破一个缺口，蔡廷锴带着残余部队冲出了红军的重重包围。
　　蔡廷锴带着残余部队冲出重围，立刻组织部队巩固防线。蔡廷锴部在高兴圩的防线再度稳固。入夜前，红三军团继续猛攻多次，但是无法突破国军的防线，双方仍然处在僵持状态。到八日中午，张炎率师部及一个旅增援上来，林彪也面临蔡廷锴曾经在高兴圩的困境，黄昏时，全线动摇，连红四军指挥部也直接面临敌军攻击，危急之时，红四军十一师师长曾士峨亲自率部向国军发起冲锋，以掩护红四军指挥部安全撤退。在战斗中曾士峨因带头冲锋不幸腹部连中几弹，负了重伤，被抬下战场后，他知道自己可能不行了，还不断鼓励同志们说：“这次战斗，部队虽损失不小，但我们还是取得了很大的胜利，你们要有信心取得完全的胜利，要把革命坚持到底！”牺牲时，年仅二十七岁。
　　在另一处战场上，是红三军同十九路军第六十师前卫旅在高兴河上进行的殊死争夺。
　　九月七日中午，红三军团向光国县高兴圩发起进攻。国军十九路军第六十师前卫旅在高兴河西岸凭借高兴河进行抵抗，守住了西岸通往高兴圩的大石桥。由于雨后河水猛涨，红军不能涉水过河，部队难以展开，敌人得以在高兴圩抢修工事。另外，敌人在高兴圩内还有第六十师和第七十八师两个团，实际兵力在八个团以上。红三军团虽有四个师，但实际上仅有六个团的兵力，在兵力上处于劣势，战斗打得异常艰苦。红军用整师的密集队形向敌人阵地冲，一次又一次冲，都被敌人侧射火力所阻止，红军牺牲的战士很多，战斗进入白热化状态，军团政委滕代远亲自来到前沿阵地。此时红三军团第四师代理师长邹平正在组织敢死队，提着大刀准备与敌人最后一搏。冲锋号响了，邹平大喊一声：“冲啊！”部队猛地冲上石拱桥。在红军官兵的猛烈攻击下，敌人全线崩溃，敌军师长沈光汉率残部一口气逃出了十多里还没停住脚。红三军战士乘胜穷追猛打。在追击过程中，一颗子弹击中了邹平，滕代远见状，迅速冲上石拱桥，指挥战士强行把邹平抬上担架。在送往野战医院途中，正在指挥作战的毛政委赶来看望，关切地察看邹平的伤势，并安慰他。邹平强打精神说：“毛政委，我邹平想……跟着你毛政委……和朱总司令……革命到底，现在看来我……不行了，我相信革命……一定胜利，我……”毛政委忙安慰邹平要注意休息。
　　令人痛惜的是，邹平终因伤势过重，在抬往临时医院时壮烈牺牲，年仅三十一岁。
　　曾士峨和邹平两位师长都牺牲了。红一方面军副总政治委员兼三军团政治委员滕代远也在战斗中负伤。
　　这时，竹篙山上林尤勇部已经连续战斗两日一夜，部队已经渐渐支持不住。林尤勇部面对十九路军两个旅，打得非常苦。在竹篙山主阵地，双方白刃战不下数十次，各处阵地频繁换手。到八日晚上，彭得华和林尤勇不得不撤出阵地，国军也已经疲惫不堪，不敢对红军追赶，于是战斗结束。
　　这次高兴圩战斗红军牺牲七百八十人，伤一千五百人，牺牲了曾士峨、邹平两位师长。
　　高兴圩战斗后，红一方面军总前委召开了前委扩大会议，对这次战斗作了认真的总结。参加会议的有红一方面军总前委的领导朱代珍总司令、副总司令彭得华、总前委书记兼总政治委员毛咏芝、参谋长朱云卿、政治部主任杨岳彬。还有第一军团军团长林彪，政治委员聂荣臻。参谋长左权，政治部主任朱瑞。第一师师长李聚奎，政治委员赖传珠，参谋长聂鹤亭，政治部主任谭政，第二师师长陈光，政治委员刘亚楼，第十五师师长彭绍辉，政治委员肖华。第三军团军团长彭德怀，政治委员杨尚昆，参谋长邓萍，政治部主任罗荣桓。第四师师长洪超，政治委员黄克诚，第五师师长李天佑、政治委员钟赤兵，第六师师长曹里怀，政治委员徐策等数十位红军师以上的将领。
　　要知道前委扩大会议的具体内容，请看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