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王奕

　　见着王奕让我想到的第一个词是清纯，一个天真无邪的小姑娘。刘妓刚开始还没什么，当他听说王奕居然是动漫爱好者协会的会长时，立马就不满意王奕的形象，用他的话说：“还是一个小孩子，懂什么艺术。”
　　刘妓的这种说法很快就被印证了，因为王奕总认为我才是那个会画漫画的人。后来我们费了很大的周章才让她相信，漫画的确是刘妓画的。
　　其实王奕对画画本身并不十分热爱，当然就更谈不上欣赏了。她所热爱的是动画片，或者说更倾向于剧情。所以我们所谓的艺术交流，大多数时候都是在聊动画片的剧情或制造过程。至于刘妓喜欢的宫崎骏，王奕居然一无所知。
　　尽管她很难接受刘妓会画画的现实，还是十分热情地邀请刘妓去当这个协会的副会长。
　　她说：“刘哥，去吧，我让你当副会长。”
　　刘妓还在犹豫之中，她就回头对我说：“你也参加吧，因为你的爱好和我一样，我总不能把会长的位置让给你吧，所以你就当协会的骨干分子。”
　　“协会有多少人了？现在。”见她一副领导的样子我就忍不住问了一句。
　　“三个，都在这里呢，两官一民。”
　　听了这话，刘妓突然表态说：“好，我就去当这个副会长，我会领导贺杂好好地发展我们的协会。”
　　刘妓不但答应自己参加，还自作主张的给王哲也报名了。在回寝室的路上，刘妓突然对我说：“杂哥，我觉得你和王奕很投缘，可以发展发展。”
　　“你不是来谈艺术的吗？现在怎么想当红娘了。”我有些虚张声势地说，其实就这点儿上，我和刘妓有相同的感觉。
　　“真的，我没开玩笑，我感觉得到。”
　　“切，顺其自然吧。”
　　虽然我口头上说是顺其自然，但是我还是借着为协会商讨方针和路线时不时地把王奕约出来。我们每次都是从吃午饭开始，一直谈到寝室关门。当然，我们并不总是谈论动画，大部分是在谈诗歌，谈文学，谈童年，谈未来。
　　那段时间的确算是我大学的黄金期，后来我也不止一次的假设，如果王奕不遇见王哲，我和她最终会不会走到一起呢？尽管王奕不止一次明确地告诉我，她很喜欢我，我是她最好的朋友并且还兼职了哥哥，但是这种强调是在遇见王哲之后才有的。
　　可是只要我和王奕有关系，不管是哪种关系，她总是会和王哲见面的。
　　王奕是在她十八岁生日那天遇见王哲的，当时我们并不知道那天是王奕的生日，她借口说为了庆祝动漫爱好者协会正式成立，作为领导，她决定请大家吃个饭。尽管王哲对自己是否参加这个协会没有明确的表态，我们还是把他也拖去了。
　　王奕和王哲见面时的情景在我脑海里不止一次的重现，我在恍惚状态下也回到过当时的场景，每次回到现实我就会感到一种莫名的伤感。王奕是在那次见面之后迷恋上王哲的，但王哲对她却没有丝毫的感觉。
　　王奕见王哲的第一眼我就知道情况不妙，典型地喝了一见钟情的毒药后的症状。虽然当时我很失落，而且错误的估计我对王奕只是喜欢，不是爱。所以就有些大义凛然地想成全王奕的好事。
　　那天，王奕是在晚餐之后才告诉我们当天是她的生日。由于时间太晚，根本就没有办法去准备生日礼物，所以在刘妓的建议之下，我们决定去找个歌厅唱歌，放纵一下。
　　王奕犹豫了一下，看了王哲一眼，王哲无所谓地耸了耸肩，她就点头说：“好吧，我们唱歌去吧。”
　　我们找了一个可以通宵的歌厅，开了一个包间。刘妓一进歌厅就显得特别的兴奋，又蹦又跳很是活跃。他每唱完一首，就会大声地问我们：“怎么样，不错吧。”
　　刚开始我们都客气地点头，后来我忍不住说了一声：“应该是态度不错。”
　　这句话就成了刘妓强迫我唱的借口，刘妓帮我和王奕点了一首《知心爱人》，为了避免尴尬我赶紧说自己不会。后来王奕自己点了一首，刘若英的《后来》。
　　王奕的声音很好听，唱到一半我就不忍心参合下去，换成她一个人独唱。听她的声音，我觉得唱王菲的歌会更好听，于是我又帮她点了两首王菲的歌。
　　王奕每唱完一首，都会偷偷地瞄一眼王哲，王哲总是热情地鼓掌，刘妓完全进入了歌迷的状态，大声喊：“王奕，再来一个，王奕，再来一个。”
　　王奕一口气唱了五首歌，然后把话筒递给王哲说：“你也唱吧。”
　　那天晚上王哲唱了两首歌，一首是迪克牛仔的《第一号伤心人》，另外一首是动力火车的《那就这样吧》。王哲唱歌的时候十分投入，这种投入和我画画的时候有几分相似。不过他的投入是真实的，我的投入是虚构的。
　　和迪克牛仔相比，王哲唱《第一号伤心人》的时候，少了些歇斯底里的控诉，即像是回忆又像是在倾诉。我突然发现这些歌声就是我此刻心情的代言，因为我已经意识到我和王奕之间不再成为可能。突然有些想哭，幸好歌厅的灯光不是很亮，我有些心虚地看了看王奕，发现她正盯着王哲默默地流泪。顺着她的眼光，我才发现原来王哲的脸上也挂满了闪动的泪花。
　　王哲一首歌唱完之后，我们没有发出任何声响，他自己也只是低着头，等待下一首歌。第二首歌同样也是让人高兴不起来的，在他用歌声描述一对分手的男女时，我突然发现我已经爱上了王奕，很爱很爱。
　　王哲唱完之后，我还沉浸在自己的心事当中，安静了一会，王哲用平静的声音说：“不好意思，失态了，我想起了从前。”
　　那天晚上王哲唱完之后我们就再也没有人唱歌了，我们叫了两瓶红酒，边喝边聊。尽管我们都没有向王奕劝酒，但是她却喝得烂醉。
　　“老杂，带她去开个房间吧，我和王哲就在这里将就一晚上。”刘妓指着已经神志不清的王奕对我说。
　　“滚，我可没这么下流。”
　　“怎么就下流了，你喜欢她，你想得到她，现在好不容易有了机会，你还不牢牢地抓住，装啥呢！”刘妓显然也有些醉意。
　　“我是喜欢她，但我只是把她当作妹妹。”我有些心虚地说道。
　　“你骗谁呢？我现在去上个厕所，回来之后不想见你这幅衰样。”刘妓说完，摇摇晃晃地出去了。
　　“去吧，女生需要这样对付的。”王哲拍着我肩膀说。
　　“我做不到，显然她已经喜欢上你了。”
　　“那又怎么样？我是不可能喜欢她的。”
　　“为什么？因为我。”
　　王哲看着我笑了笑，然后问：“你认为可能吗？我不是不喜欢他，我对任何女人都没有兴趣了。”
　　“为什么？就因为尼采，叔本华吗？”
　　“不是，是因为往事。”
　　“你就不能试着喜欢王奕，也许你会喜欢的。”
　　“你怎么了，还真中爱情的毒了。”
　　“王奕喜欢的是你，如果我带她去开房，她会恨我一辈子。”
　　“别把女人的情感想得这么执着，更不要拿一辈子说事儿，女人是最现实的动物，记住，是女人，不是女孩。现在就有一个让你把她变成现实动物的机会，你自己把握吧。”
　　“说真的我做不到，这和喜欢不喜欢她无关，或许说这样做违背了我做人的原则吧。”
　　“别把自己用一些方框框起来，这样会很累的，你总不能让她也躺在歌厅里睡觉吧，一个女孩和三个男孩在歌厅里过夜。这个标题都够吓人了，如果再加上这个女孩烂醉如泥，估计我们三个就只能进去了，我们进去了还可以接受，但是她怎么办？”
　　我想了一会儿，的确找不到更好的办法，就说：“那好，我带她去开个房间，但我保证我不会碰她。”
　　“你向我保证什么？我又不是她的监护人。我今天和她才第一次见面，当然，她或许是喜欢我的，那又怎么样，难道我要为每一个喜欢我的人负责？”
　　“她真的很喜欢你，如果她选择你，我可以毫无怨言地退出，如果是别人，我决不放手。所以我只要你相信我今天晚上不会对她做什么就够了。”
　　“你这小子，还真是电视剧看多了，去吧，随便你。”
　　那天晚上或许是酒精的作用吧，王奕睡得很香。在睡梦中她看起来更美，我忍不住在她的脸颊上吻了一下。或许重了一些，她翻了个身，嘴里还嘀咕着：“王哲，真好。”
　　看着她熟睡中娇美的脸颊，我突然有些想哭。
　　我在洗手间任由自己泪流满面，从洗手间出来，我平静了很多。在睡梦中，她一会儿傻笑，一会嘟嘴，很是诱人。时不时地还发出带着笑声的呓语。
　　那天晚上我没有睡觉，头脑十分清醒地守在她身边。后来我觉得这样的晚上是值得留恋的，就写了两首诗，一首是充满幸福的《天使在睡觉》，一首是充满哀怨的《为什么，你不是我的女人》。
　　后来这两首诗得到王奕的高度赞赏，但她并不知道这两首是在这种情况下写的，甚至她不知道，我陪了她一个晚上。
　　那天天还没亮，我就溜出了宾馆，在大街上徘徊了几个小时。估摸着她大概醒了，就跑到她房间的门口叫她起床。我对她解释说：“昨天晚上你喝醉了，我们就把你送了过来。”
　　“王哲呢？”她好像很随意地问，见我愣愣地看着她不说话，脸一下子变红了，然后低声问。
　　“他们呢？”
　　我装作没事一样说：“昨天晚上把你送到这里来之后，我们就回歌厅呆了一个晚上，他们都回学校了。已经八点多了，我怕你上午有课，就来叫你了。”
　　“呵呵，真是谢谢你了。”
　　王奕对我笑了笑，还调皮地冲我吐了吐舌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