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为爱人做媒
作品名称:最后一个活人 作者:走向最深处 发布时间:2022-11-01 18:49:59 字数:4762
刘妓一直认为我在那天晚上修成了正果,对那天晚上宾馆里发生的一切产生十分浓厚的兴趣。每逢他刨根问底的时候我就用及其厌恶的表情,骂他:“三八,滚开!”
虽然在我这里没有得到任何收获,他却好像在王奕羞涩的表情中找到了他想要的答案。以后每次见面他就用亲热中带着些暧昧的表情叫王奕三嫂,王奕被他叫得有些莫名其妙,每次问刘妓为什么要这么叫她,刘妓都会神秘兮兮地说:“心照不宣,心照不宣啊!”
后来终于有一次,王奕忍不住问我,刘妓为什么总喜欢叫她三嫂。
“在我们寝室里面,王哲是老三,或许刘妓知道你喜欢他了吧!”
“他是怎么知道的?”看着王奕因吃惊而显得傻气的娇艳的脸庞,我的心不由得猛地抽动了一下。
“也许有艺术才能的人,都十分的敏锐吧。”
“那王哲知道吗?”
“这个我就不知道了,你应该去问他。”
“杂哥,你帮我探探口风吧,我一个女孩子怎么好意思开口问他呢?”她总是在有求于我的时候,用撒娇的口气,跟着刘妓叫我杂哥。
“你这不是叫我背叛兄弟?”
“这怎么算是背叛呢,我又没有叫你去伤害他,再说了,你要真伤害他,我还不答应呢,求求你了,杂哥。”她一边说,一边拽着我的胳膊使劲儿地摇。
“好吧,我帮你问问。”
“别,千万别直接问,你就假装和他随意聊天,聊起我了。”
“事情还真多,我和他从不聊女人的。”
“我相信你有办法的,放心,事成之后,少不了你的好处。”
“事成之后?什么事成之后。小小年纪,不好好读书,想什么呢你?”
“好啦,我不管,反正你得帮我。”王奕红着脸有些赖皮地说。
自从有了我的那次解释之后,王奕不再反对刘妓叫她三嫂了,只是王哲在的时候,她就会低声地骂刘妓:“讨厌!”然后偷偷地用眼角去瞄王哲的反应。
当我就王奕交代我的任务告诉王哲的时候,王哲满不在乎地说:“直接告诉他,我对他没感觉不就得了。”
“不行,那样她会很难受的。”
“你太低估女人的承受能力了,她们往往是在表演自己的感情。”
“不会的,王奕是没有心机的,再说了,王奕是女孩不是女人。”
“她迟早会是。”
“但现在不是。”
王哲盯着我看了一会儿,然后叹口气说:“那你希望我怎么做?”
“试着和她约会,也许你会喜欢上他的。”我用讨好的口气说。
“你知道我为什么第一眼就对你产生好感吗?”
“我长相不错。”说完了就发现王哲是不大在乎长相的就补充说:“有气质。”
“我在你身上看见我以前的傻气。”王哲并不理会我的回答,他好像陷入了对往事的回忆之中,然后用自言自语的口气嘀咕着。紧接着他猛的一抬头,盯着我问:“你是不是觉得王奕很善良?”
“难道不是吗?”
“那我问你,她知道你喜欢她吗?”
“应该不知道吧,因为我并没有表白,她只是把我当作最好的朋友。”
“别骗自己了,难道你会认为一个频繁和你约会的人,只是想和你谈谈什么狗屁协会的未来?”我从来都没有见过王哲这么激动过。
“或许她只是把我当作哥哥,因为她是独生子女嘛。”
“她可以只是把你当成哥哥,但难道她认为你会只是把她当作妹妹?”
“或许,她知道我喜欢她吧。”到了这个份,我只能这么回答。
“既然她知道你喜欢他,还让你来当她的说客,这还不够残忍吗?”
“以她那么单纯的女孩子,想不到这些微妙的关系也是很正常的啊!”我知道我的这个说话有强词夺理的嫌疑,但是我就是不愿意相信王哲的结论。王哲盯着我看了一会儿,也许他知道再争下去也不会有另外的结果,笑着说:“说你行,你就行,不行也行。”
“现在不是讨论我对她看法的问题,而是你和她之间的问题。”沉默了一会儿,我突然说。
“没有我和她,更谈不上我和她之间还有什么问题。”王哲好像突然有些厌烦了说,我张开嘴还想说点儿什么,被王哲抢先一步说:“如果和我谈论哲学上的问题,我乐意奉陪,如果是谈论她,那我就没什么心情了。”
“是不是最近又有什么心得,想拿出来和我分享?”
“也不是,最近在我的脑海中有太多关于生命和人类的东西,希望我们能够一起理一下。”
“哦,怎么理?”
“我问你答吧。”
“不会是苏格拉底式的陷阱吧。”
“不是,即使是你也没什么担心的,没有谁会侮辱你的错误。”想想也是,一个没地位没金钱的光棍是不害怕侮辱的。
“那你问吧,问题最好简单直接一点儿,免得我回答不上。”
“你认为动物和植物这两种生命形式,谁最高级?”
“当然是动物啊!”
“理由呢?”
“动物的结构要复杂得多,而且动物可以自由地走动,而植物不能,动物有思想,植物没有,动物有……”我还打算用一大堆排比句,但是被王哲无情地中断了,我很是不满,因为好不容易碰上一个这么简单的问题,我的回答当然得有些深度。
“你的意思就是说,因为动物比植物多一些自由,而且看起来动物比植物要复杂一些,你就说动物比植物这种生命形式要高级。那我再问你一个问题,比如石头,桌椅这些东西和动物相比,那一种是更为高级的物质形式。”
“这还用问?”
“比如说我和你一起去坐车,我坐在一个十分安稳的地方,而你坐在一个不停晃动的斜坡,我身体纹丝不动就可以保持平衡,而你却需要不断的调整自己的身体来维持那种动态的平衡,你说谁的位置更好一些呢?”
“你的意思宇宙就是一列大火车,石头或者桌椅板凳只能在我们眼中没有生命的东西,处在火车最安稳的地方。而植物所处的地方要比那些东西稍稍动荡一点儿,而动物最糟糕,所处在悬着的位置,需要不停运动来保持平衡。”
“也可以这么说吧,按照这种说法,我们是被迫运动,当然就不能说我们是比另外一些东西多一些自由,而是多一层奴役。也许在我们同情植物老死在出生的地方时,它们也在可怜我们落叶无法归根。”
“这只是一种假设。”
“当然,但也不是没有可能。”
把人等同与动物就已经够难受的了,没想到这家伙居然将人的地位降低到桌椅板凳之下,虽然我心里很不情愿,但是我实在找不到反驳的理由。
“对了老哲,你说植物之间也会产生感情吗?”
“按照宇宙的组成原理吧,我觉得是会的。”王哲一边思索着,一边缓缓地说。
“宇宙组成原理?”
“是啊,我认为吧,万事万物都是有生命的。”
“不会吧,板凳也有生命?”
“有的。”
“把两个板凳放一块儿,它们也能生个小板凳儿?”
“这么理解有些狭隘,繁殖的方式有很多种,比如说它和火结合,就能生出木炭来,它和水结合,就能生出朽木来。”
“你这个说法我不认同,你总不能说人和刀结合,就能生出死人来吧。”
“那我们换一条路走,你认为组成宇宙的最小单位是一种还是好几种?”
“我认为只有一种。”
“你认为这个最小单位有没有生命,或者说意识。”
“应该没有吧,要是有的话,那么万事万物就真的有生命了。”
“如果没有生命,哪么这些没有生命的东西怎么就能够组合出有生命的动植物呢?”
“也许是组合的方式决定生命的有无的。”当然我还想到了另外一种可能,也许那就是王哲坚持万事万物都有生命的原因。
“我认为组合的方式能够觉得生命的强弱,但是凭借组合无中生有地产生生命,我觉得是不可思议的。”
“但是按照你说的板凳也有意识,石头也有烦恼,我也觉得是不可思议的。”
“如果组成物质的最小单位也有生命的话,那我就能够得出一个令人欣慰的结论,我们是永生的。”
“啊,这和永生有什么关系?”王哲还真有一种语不惊人死不休的架势,在我的嘴巴从O型解放出来之后,我忍不住问。
“即使不是永生,我们的生命比想象之中也要长出许多。”王哲一副波澜不惊的样子,恨得我只咬牙。
“我想知道你是凭借什么说出的这样的话。”
“因为如果真是那样的话我们就可以重新定义死亡和新生了。”
“怎么定义?”
“死亡就可以说是一个集合的解体,而新生就是一个集合的成立。”
他看了我一眼,见我一脸疑惑地看着他就接着说:“先不说最小单位吧,那种只凭猜测的东西毕竟不太可靠,从细胞的角度讲,人是由许多不同的可以独立生活的个体组成的一个联合体,就好像一个国家一样,人体类也有分工,也有法律,他们组合在一起是为了更好地生活。比如你在跑步的时候,在某个阶段会感觉特别累,过了这个阶段又觉得不那么累了,你知道这是为什么吗?”
“为什么?”
“你跑步的时候,组成你身体内负责跑步的那些细胞开始工作,他们工作一段时间,有些累了,就会把这个情况报告给大脑,但是你的大脑为了一个好成绩对他们需要休息的要求不予理睬,在你第一次感觉累的时候,就是负责跑步的那些细胞开始闹革命。当然,革命会很快被镇压,所以过了那个时候你就觉得不那么累了。如果你一意孤行,哪么这部分细胞会继续起来革命,每次革命的时候你就会感觉特别累,革命一旦被镇压你又觉得好多了。如果你一意孤行,最终的结果是在那些细胞的革命浪潮中集合解体,也就是最终的累死。”
“有这个说法?”虽然觉得这个说话有些荒谬,但也找不到明显的破绽。
“这种情况很多,喝酒的时候也同样如此,人的身体内有些细胞是需要而且也喜欢酒精的,当你刚开始喝酒的时候,这些细胞会十分的高兴,他们殷勤的运输并消化这些酒精,但是随着酒精的量越来越多,超过他们的负荷力,他们就会让胃难受,让头脑发热,脸变红,心跳加速,当然还有恶心,呕吐。当然一旦他们的要求被无理的拒绝,他们又会安心工作一阵子,但是随着环境的恶化,他们就会开始闹革命,直到最后同归于尽,也就是醉死。”
“或许你说的这些都有道理,但又如何呢?”
“如果你明白人的死亡并不是真正死亡,不过是一个集合或者团队的解体,而组成这个团队的那些个体会重新和其它个体组合成新的生命形式。而这所有的生命形式也不过是和物质一样,只不过是能量的某种表达形式而已,你还会为那点微不足道的爱情感到难受吗?”
“会,因为那种感觉不是我选择的,是它控制我不是我控制它。”
“这只是你逃避的结果,如果你敢于直面这些问题,并用你自己的脑袋去思索,你会发现,这个世界,能让你身不由己的东西大部分都是错觉。”
沉默了一会儿,王哲见我低着头没有反应就说:“那我们现在就来谈谈你所谓的爱情嘛。”
“嗯?”
“在我看来,现代的择偶可以分为两部分。一部分是属于动物的本能。另一部分是文明的结果。”
“你说的是性和爱?”
“不是,在人的择偶标准当中,存在优化后代的愿望,如果是一见钟情,则是这种愿望占主导地位,也就是说在这种择偶标准占主导地位的情况下,人们最在乎的是情侣的体魄或者说外在美。它们发生关系的最大目的是繁殖,如果说享受那也是及其短暂的,而且这种享受主要以雄性为主。”
“那你的意思,王奕对你的感情就属于这种?”
“也可以这么说,另外一种就是随着人类或者说其它高级一点动物的发展,开始产生家庭的概念,也就是发生关系的双方会在一起生活。在这种情况下,于是择偶的标准就会不单纯的考虑后代的优化了,因为它们会在一起互相生活,所以一个好的品行也成为了非常重要的择偶条件。”
王哲顿了顿,接着说。
“也就是说,在这部分择偶标准为主的前提下,为自己的生活着想成为最主要的目标。如果你是大公无私的人,那么你找一个漂亮而品行败坏的女人,生个小孩,然后过着互不干涉的生活。如果你没哪么高尚,你就找一个也许不哪么好看,但是善解人意,品行端庄的女人,当然最好是富家女,好好的享受生活的欢乐,那怕生下来的儿子是个极其丑陋的白痴,你也会满不在乎。”
“这种说法是不是有些极端?”
“我是归纳了两个端点,大部分人就生活在这两点之间。”
“你的这个观点很容易让我想起王小波的小说里面讲到的生殖性和娱乐性。综合你们的说法,最好的爱情结果岂不是,和一见钟情生殖性弄个小孩,然后和日久生情的娱乐性享受生活,就好像某个笑话里面讲到的那个女人一样。”
“也可以这么说,不过因为世俗的原因,这个女人的美好愿望就成了一个笑话。”
抓住他谈话的空隙我立马把我的话题填充上去。
“你和王奕约会吧,虽然你对她并没有一见钟情,但是也许可以发展成为……”本来我打算说娱乐性的,但是心里突然抽搐了一下,有些疼痛,就没有说出口。
王哲看也不看我,十分果断地说:“不可能,想都别想。”
我不知道该怎么继续这个话题,就神色黯然的躺到床上去了。我突然很想用被子捂着脑袋大哭一场,就好像那天晚上在宾馆的洗手间那样。